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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可以回来住一段时间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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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东正应酬着，一通电话径直打到了他手机上。他从口袋里摸出来瞥去一眼，直接挂掉。
第二次打过来时，李晓东挑了下眉，看向醉醺醺被司机扶着走的客户，使了个眼神给小朱，转身朝卫生间走去。
第三次锲而不舍又打过来，李晓东刚上完厕所正在洗手，他慢条斯理地关上水龙头，抽纸擦干净手上的水珠，顺手还擦了擦水龙头和池边。
“喂！我的个活祖宗诶，怎么才接电话，急死我了！”
“……你最好有事，”李晓东将废纸扔进桶里，打量了一下镜子里的仪容仪表，“今晚招待客户，不去。”
“才不是找你聚会啊，是有重要的事……你是不是现在准备要回家了？”电话那头的损友陈开心被气得太阳穴上突突跳。
“嗯。”
“那正好，我路上碰巧遇见了你弟弟，一个人孤零零地大晚上在街上，你也不多关心关心，阿澄说他今晚不回校，也没带身份证和钱，你快来接一下他回家去。”
李晓东站住，皱眉反问道，“你说谁，李澄？”
“对啊，我马上送他到你家楼底下了，你也快点过来吧。我问他出什么事了，臭小子一句话也不跟我说，肯定是在学校里受欺负了……”
“让他接电话。”李晓东站在大厅的窗前，看向楼下外面的小朱在跟客户告别。
“行，服了你们兄弟了。……阿澄，你哥要跟你说话。”陈开心边开车边把耳机递向李澄。
李澄接过去戴上，迟疑了一下，垂眸道，“……如果不方便，我就不去了。”
“钥匙带着吗？”李晓东喝了酒后变得更加低沉的声音在李澄的耳边乍响。
李澄一瞬间握紧了拳，指甲掐进掌心，掩盖住情绪嗯了一声。
“好。”李晓东没什么反应，他见小朱送人上车走了，才抬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继续安排道，“先上楼去，外面冷，我还有一个小时回去。”
过了好久，李澄才又应道，随后便挂断了电话。李晓东抓着手机在手心转，忽有些不知该怎么办。臭小子连多说一句话都不肯，等会儿见了面更尴尬，虽然过去快两年多了，事倒是一点儿也没翻篇。
李晓东越想越烦，脱口就是一句脏句，吓得小朱都不敢上前。
“……老板啊，白总已经送走了，不早了，我现在让代驾送您回去？”小朱怯生生问道。
李晓东扭头，拍拍手下的肩，“好，回头给你加奖金。”
“老板大方。”小朱高兴全写脸上了。
李晓东却是郁闷全憋心口了。
一个小时后，他站在家门外，面对着门，心情着实有点复杂。他还记得上次，似乎也有这么晚，他喝得大醉小头控制大头，把19岁的李澄压在床上，当个女人似的又亲又摸，后面回过神后李晓东想死的心都有，他转身就逃离出李澄的卧室，门也没关的跑出家，在陈开心那躲了一晚上。也自那以后，李澄说要住校，再也没怎么回过家，也不跟他联系，只有每学期初的时候，李晓东托小朱给李澄转生活费和学费，才知道李澄的现状怎么样。
他是没脸再跟李澄说话，李澄遇到了这种事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李晓东8岁时就没了妈，14岁又没了爹，主动上门求人家领养，还被给拒了。后来连后妈也跟人跑了，只剩下他跟他异父异母的弟弟李澄，相依为命。那会儿李澄也就9岁，瘦得身上还没二两肉，可怜巴巴地扯着李晓东的衣角，走哪跟哪儿，李晓东半夜解个手也要站厕所门口守着。
起初李晓东是对这个弟弟无感，他命苦不讲什么亲缘，天大地大自己最大，有口吃的他不饿才会分出去，更何况养个孩子又这么费钱，但李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时，他还是尽心尽力养了。
因爹不疼妈不爱，陈晓东自从懂事起，两眼一睁就是钱。他不仅要上学，还要绞尽脑汁去打工赚钱，一分钟恨不得当三分钟用，一分钱掰开八瓣花，每天就光睡五六个小时，精打细算省吃俭用全来养这个家，更供自己和李澄都读了大学。可发达了，年近三十李晓东也才发现过了半辈子，他居然连个恋爱也没谈过。唯一亲过的嘴还是十八岁李澄的，这也怪不得他，从小他抱着李澄睡，长大后家里房间少，李晓东就跟李澄一个屋，后来只剩下他们兄弟，依旧夜夜睡在一张床。李晓东年轻最有冲动的那时，家里是又困又穷，没有心思去想，也不会有女的愿意跟他，就一个李澄不离不弃的在身边，李晓东心想就是那时脑袋给想坏了。抽开条生长的李澄当时瘦高纤弱，又白又嫩的脊背就穿个他的旧背心躺在床上。天热，男孩睡得舒展，肉就贴在李晓东的腿上手上。李晓东看着眼热，便伸手去掐他的屁股，他的腰，李澄却只会抱住那只作乱的手，迷迷瞪瞪问风扇是不是关了，我给哥扇会儿扇子吧。
毕竟生活在一起，免不了互相帮助，李晓东很少照顾李澄，一是因为年轻小，二是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可李澄却主动热情得很，李晓东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他就掐李澄的胸口，而李澄从不喊疼。
直到27岁他强吻着李澄，扯开衣服，才惊醒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
都什么事啊，李晓东一想到当年那晚就头疼，要不是硌他了，他或许真睡了不成。可躲，躲也不是个办法啊，名字还在一个户口本上，总得朝前走。
李晓东深吸一口气打开家门，一入目就是沙发上坐着，低头看客厅摆放相框里照片的李澄。听到开门声李澄缓缓抬头，22岁的李澄已经不像刚满18岁那样的青涩，身高不再增长，肌肉却渐渐饱满起来，一身黑色的宽松衣服下肩膀宽厚，胸膛挺阔，倒三角的好身材极具富有力量感，比现在的李晓东看着还要有型。
李晓东年少亏空了身体，但胜在个子高，虽没什么肌肉看着也挺唬人，但在李澄长得比他高后，李晓东就什么优势了。后面又疲于应酬，这几年肚子也松了，正式脱离了年轻人的行列。乍一见李澄，李晓东心里既被比得无地自容，又品出几分局促。
但他惯于装腔作势，自然而然地脱下外套和鞋留在门口，边解扣子边走到茶几前，取了个杯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为什么这么晚不回校？”李晓东问。
李澄盯着李晓东，开口道，“你喝酒了？”
李晓东僵住，点点头，“不多。”
“我下铺是个同性恋，他偷上我床。”李澄异常平静地说出来，仿佛不关他事似的，“我动手打了他一顿，在医院赔了八千块私了。但我不想回宿舍，也不想再见到他。”
李晓东听着有些吃惊。
李澄垂手站起身来，闷声对李晓东道，“我可以回来住一段时间吗，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