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挑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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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艾伦点头，出乎意料地没有在阿诺德面前反驳芭芭拉的话，哪怕阿诺德其实是个雄虫。
“雄虫都是大坏蛋。”艾伦轻声道，他的声音仿佛呓语，“他们必须都是坏蛋，对我们来说他们从来不代表善良的那一方。”
雄虫和雄虫之间更团结，没有优秀的体魄，精神力也日趋衰弱的当下，那些雄虫们自发凝结成联盟，他们可以轻松地通过帝国的制度压制那些雌虫们的反抗。
不仅是他，不仅是芭芭拉，不仅是阿斯卓穆，不仅是所有的那些曾经对他们的制度不满的雌虫。
还有未来，还有许多年以后他们都已经不在虫世时的雌虫们。
艾伦从来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能够描述出那些雄虫的恶毒，实际上除了阿诺德没有任何一个雄虫敢真正明面上说自己不想要作为雄虫的身份。
没有一个雄虫这么说，没有一个雄虫这么做，只有阿诺德，可即使是阿诺德也没有完全摆脱自己作为雄虫的身份。
艾伦的目光停在阿诺德脸上，慢慢地，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嘲弄的笑：“我甚至要感谢他没有选择放弃自己作为雄虫的身份，不然哪来的可以利用的权力？”
阿诺德望着他，望着那双冰冷的蓝眼睛，深吸一口气，好一阵才上前一步按着艾伦的肩膀：“我可以吻您吗？”
“这个时候？”那双美丽的蓝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惊愕，“为什么？”
芭芭拉看着艾伦，慢慢地笑起来：“看来哥哥您对他是真的有好感？”
为了一个雄虫变得软弱了啊，艾伦。
阿斯卓穆也紧紧地盯着艾伦和阿诺德之间的互动，仿佛想要找到艾伦的错处，仿佛他可以轻松地相信艾伦会拒绝阿诺德的无礼。
可最后等到一个轻飘飘的吻，等到阿诺德亲吻艾伦的唇角，等到艾伦睁大了眼睛看着阿诺德。
他太久没有回答，好一阵，脸颊泛起薄薄的红：“您这是做什么呀？”
“没什么。”阿诺德轻飘飘道，挑衅地看了阿斯卓穆和芭芭拉一眼，“您以为他们是真心觉得雄虫都是坏东西吗？不是的。”
这两个家伙，本质上只是虫崽，渴望被成年虫关注，渴望自己是特殊的。
他们以为他们纯粹地厌恶着雄虫，可是他们有什么遭遇支撑他们的厌恶？
芭芭拉不谈，阿斯卓穆从小在雄虫父亲的庇佑下长大，他怎么能轻而易举地说出雄虫都是坏蛋这样的话？
阿诺德的目光停在阿斯卓穆脸上，看见那双红眼睛里带着闪烁的光：“您应该知道这种话芭芭拉说没问题，其他虫，尤其是您这样已经一步踏进成年虫范畴的虫……”
不能赞同。阿斯卓穆心领神会，对阿诺德的潜台词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他只是不想让阿诺德知道他已经被说服了——要是他表现出对雄虫的憎恶，其他虫只会以为是艾伦带坏了他，对艾伦的情况很不利。
哪怕有其他的更多的东西证明雄虫的恶劣，有些话也还是说不了，不应该被一个已经开始能够掌握自己的行动，自己的虫生的雌虫说出口。
就算是阿诺德，要是光明正大地说出自己对这个制度的不满，最后迎来的也一定是死亡。
阿斯卓穆咬牙切齿道：“我明白，为了我哥哥的安全——我们也只有在这件事上是真正达成共识的，阿诺德殿下。”
阿诺德却压根不在意阿斯卓穆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一样的态度，好一阵才转头看向艾伦。
艾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因为阿诺德想要保护他的兄弟姊妹，只不过是因为被芭芭拉和阿斯卓穆冒犯。
要不是因为阿诺德从小跟着维罗妮卡殿下，这时候芭芭拉和阿斯卓穆已经要犯下滔天大错。
艾伦一把抓住芭芭拉的手，那只手冰凉而柔软，还带着虫崽的幼嫩：“这种话在我面前，在私下偷偷说……”
艾伦转头看向其他的雌虫，看着卡修安那双金色的眼睛，看着尤兰达垂下眼，眼皮耷拉着遮去大半瞳孔和虹膜，看着伊露森那双橘金色的眼睛也带上了对芭芭拉的审视。
他能够告诉芭芭拉大家都挂念她，但是不能代替那些虫思考，他们清楚芭芭拉说出来的话会影响到他们的未来。
一个虫崽，说话的时候总是会不过脑子，这种时候他说多少话都没办法挽回芭芭拉在他们眼里的形象。
“您……”艾伦盯着芭芭拉，那双碧蓝色的眼睛里凝结着薄薄的一层哀伤的神情，“您应该知道这种话说出口就收不回去的。”
要是让其他的雄虫听到，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艾伦心一横推开了芭芭拉：“这种话以后都不准再说，我不管你们对雄虫阁下们有多少……不那么正面的想法，但是在其他虫面前，在公开场合，一律不准提！”
伊露森眯起眼睛打量着艾伦，转头看向尤兰达：“他现在倒是狠得下心。”
“他要是狠不下心才最糟糕，这种时候所有虫都得等着他的决断。”尤兰达压低了声音，手掌搭在伊露森的肩膀上，“要是不狠心，这种话在我们这里流传久了难免被其他虫听到。”
流言如刀。
伊露森知道，要是这句话传出去，他们不一定知道芭芭拉是谁。
那些雄虫多么傲慢，他们什么时候记得住一个曾经在地下交易所的亚雌虫崽？哪怕是加布利尔那样真正拼尽全力往上走的虫，在他们眼里也一样是不值一提的——不管加布利尔背叛了多少虫，不管加布利尔的背叛带来过多大的震撼。
只是因为雄虫们生来就有着搅弄风云的能力，所以他们不在乎其他虫。
仅此而已。伊露森叹息道：“可是他们会在乎艾伦，他们恨不得把艾伦踩到泥潭里。”
一个强大的，美丽的，傲慢的雌虫。一个在斗兽场上表现了自己战斗力之后又一夜覆灭弗朗斯伯爵府攫取权力的雌虫。一个连虫帝都要忌惮的雌虫。
这才是他们真正想要征服的家伙。
伊露森想，可是怎样征服呢？
用鞭子，用刀刃，用一切他们可以想象的但又从未见识过的狠辣手段。
艾伦知道，他曾经在阿诺德的记忆里见过。那些雄虫仿佛真的已经把这他们拿到的权力当成是自己的。
他们已经不记得曾经被他们踏在脚下的雌虫了。
“我要是他们，我也不记得那些家伙。”阿诺德一撩眼皮哂笑道，“谁会记得给自己当垫脚的是活生生的命？他们要是会在乎这些，他们就不会建立如今的帝国。”
只有不在乎的雄虫才可能这样做。
艾伦偏头看了阿诺德一眼，从那张俊美的脸上看出傲慢。
阿诺德很少会露出那样恶劣的，混杂着轻蔑、厌倦、甚至可以说是痛楚的眼神。
艾伦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他不懂。
阿诺德看他一眼就知道艾伦在这件事上从来不在乎雄虫视角的看法，或者说在艾伦的认知里雄虫视角的任何看法都是无关紧要的。
只要能够有雄虫帮助他，他们为的是权力？还是为了他的身体？艾伦不关心，他只是想，能怎么把那些雄虫全部压榨到极致。
艾伦转头瞥了阿诺德一眼，慢吞吞道：“您在想什么？我总觉得您这时候的眼神很古怪。”
当然古怪。阿诺德想，他要是知道自己的爱侣是一个可以为了权力付出一切，为了权力把所有虫物化的家伙也会露出古怪的眼神。
尤其是那还是个雌虫。
在帝国的记载里雌虫永远是包容的，作为虫后陛下真正最嫡系的血脉——他们天生有着如同地母一样的胸怀，哪怕暴虐残忍，也同样是为了守护他们的族群。
所以所有虫在提起远古虫后的时候也总是说那是一群慈爱的母亲。
可艾伦不是这样，哪怕阿诺德知道艾伦是新诞生的……领袖。
阿诺德实在不愿意用虫后这个词汇来描述艾伦，艾伦和他知道的虫后去之甚远，他看起来只是个争权夺利的雌虫。
至于要争夺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他满意？阿诺德也不知道。
或许是能够和虫帝分庭抗礼，或许是站在比现在的虫帝更高的位置上，或许……阿诺德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艾伦。
艾伦指尖勾着自己垂在脸颊边的碎发，轻飘飘道：“您这是什么眼神？”
“嗯？”阿诺德一偏头，错开了艾伦的视线，声音也是轻轻的，“我不能这样看着您吗？”
“我可没这么说。”艾伦一笑道，那双眼睛微微眯起，漂亮的碧蓝色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澄澈干净，“要是您想看的话随时欢迎，要是哪天您不看着我我反而要觉得难过了。”
阿斯卓穆抿着唇狠狠地转头瞪了阿诺德一眼，阿诺德却挑衅一样地回看他，被艾伦轻轻抓了一下手腕才终于作罢：“您这又是做什么？”
“这时候我们不能内讧，殿下。”艾伦的脸颊上敷着薄薄的一层粉红，看向阿诺德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求助的味道。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时候如果强势要求阿诺德必须做什么只会让阿诺德觉得心烦——至少从艾伦的视角看起来是这样，阿诺德讨厌阿斯卓穆，讨厌他身边的虫。
阿诺德却只是吁了口气，好一阵都没有说话，转头看向艾伦的时候那双翠绿的眼睛里瞳孔甚至是收窄收细的，像是一根短针，又像是菱形的黑色花纹：“您怎么学会了这样说话？”
“不可以？”艾伦上前一步，几乎贴在阿诺德身上，手指轻柔地在阿诺德的胸口打转，“我们俩这时候也算是伴侣关系了，要是我连和您撒娇都要向您请示的话岂不是太荒谬可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4章 挑衅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