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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交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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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不急?”艾伦睁着眼睛看向阿诺德,“您已经安排好之前我让您安排的事情了吗?”
“嗯,一直都有准备着这方面的问题。”阿诺德腼腆地点头笑道,“要是哪天需要的话可以立刻拿出来。”
“我还以为您早就知道有虫会在您这里完成这方面的任务。”艾伦低声道,“这也太快了。”
“阿斯卓穆能撑得住。”阿诺德笃定道,“我知道他这种虫为了您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所以不用担心他,而且虽然我准备得很快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少任何东西。”
“我没有要指责您的意思。”艾伦揉着太阳穴,有些无力,“您应该能够听出来我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我知道。”阿诺德点头,代替艾伦揉捏他的肩膀,“这个时候会担心也是虫之常情,更何况你本来就……”
“不许说了。”艾伦打断阿诺德的话,“您有时候很自说自话您知道吗?”
“不觉得。”阿诺德顿了一下,干脆道,“我要是知道我自说自话大概就不会这样了。”
也有道理。艾伦甚至诡异地感觉自己被这个雄虫说服了——虽然实际上阿诺德并没有提出任何这方面的逻辑上的内容,但是阿诺德这样说的话他确实会相信。
毕竟一个皇子从来不会有任何虫指责他自说自话,他只会实实在在地得到对自己的胡思乱想的执行。
只要阿诺德说出口。
要是他自己也有这样的权力就好了。艾伦趴在窗边想。
那双碧蓝色的眼睛里瞳孔放大到几乎涣散,阿诺德盯着他看了好一阵,慢慢抬起手捂住了艾伦的眼睛:“不要想了。”
“嗯?”艾伦呆呆地应了一声,疑问的轻哼从他的喉咙里溢出,“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阿诺德坦诚道,“我只是觉得您现在的状态很糟糕,什么都不要想了,艾伦。”
“可是我得想,我必须想。”艾伦轻声道,“我要是不想的话,还有谁能代替我想明白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我们又需要考虑哪些问题?我之前做的事情或许会有隐患。”
当然会有。阿诺德盯着艾伦看了一阵,很快转过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说出口——说出来对艾伦也未免显得有些苛刻。
可是这时候不说艾伦只会在那条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深,到时候就不好再回头了。
哪怕实际上他们从来都没有回头路。
“我知道您可能有想法。”艾伦干脆利落地点破了阿诺德的犹豫,“您不需要这样,有任何问题都请直接告诉我。我们是伴侣,我们本来就应该心贴着心,没有任何隐瞒的内容,没有任何对方不可以知道的事情。”
“是这样吗?”阿诺德下意识反问,好一阵才注意到自己这时候是在质疑艾伦的想法,实际上他知道自己这时候已经有些僭越,可是说出的话来不及收回,“我只是觉得有些事必须要您自己想清楚,很多时候我只能辅佐您完成您想做的事情,我不可能代替您做决定。”
“当然。”艾伦轻蔑地瞥了阿诺德一眼,嘀咕道,“您要是想要代替我做决定的话大概阿斯卓穆就要忍不住真的把您做成雄虫干了。”
“猜的出来。”阿诺德短促地笑了一声,“他看起来只在乎您,这是好品质,也是坏品质。”
一把双刃刀。艾伦比阿诺德更早意识到这一点,实际上那些雄虫就等着这样的破绽。
阿斯卓穆不会是他的软肋。艾伦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虫能够在武力值这方面比阿斯卓穆更加恐怖。
S级雄虫和S级雌虫的结合就注定他是个特别的存在。
可是单纯依靠武力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艾伦皱起眉,看向阿诺德:“您知道我们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我知道。”阿诺德点头,说得很快,“只有您能够约束他,很多时候就不应该对他太温柔,要严厉,要告诉他什么不能做,用行动用言语用所有您可以利用的东西,这样才能让他过得更好。”
“也让我过得更轻松。”艾伦眯起眼睛,盯着阿诺德。
这眼神看起来纯然是审视,审视阿诺德的忠诚,审视他话里有几分真心。
雌虫们大多没有接受过多好的教育,因此更加单纯、更加天真,他们说出来的话艾伦很少会质疑。
因为没有必要。
但阿诺德不一样,他是皇室的雄虫,随时有着退路可以选择,这时候艾伦必须要想明白阿诺德说的每一句话是真是假,又要怎么样才能把阿诺德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艾伦甚至唾弃自己时时刻刻想的都是利益,很多时候并不只有利益是永恒的——可是他只能这样认为。
世界给他的容错空间太小了。艾伦如果是雄虫他也会想办法让自己活得更舒服。
“您只需要想明白您之前做的有哪些不好。”阿诺德轻轻地拍了拍艾伦的头,像是对待一个真正的虫崽。
艾伦抬起头,那双眼睛已经变得驳杂不堪:“别总是这样对待我,我不喜欢这种做法,您应该尊重我的意见,就像您尊重其他雌虫一样。”
“好。”阿诺德指尖碰了碰艾伦的触须,那一刻艾伦的脸颊陡然涨得通红。
“阿!诺!德!”艾伦气急败坏地嚷嚷道,“我只是同意您成为我的伴侣,我并没有同意您可以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怎么您了?”阿诺德把玩着艾伦的触须,嘀咕道,“我只不过是在履行伴侣的责任,这样会舒服一点吗?”
“不会!”艾伦尖叫道,“您放开我的触角!”
“哦。”阿诺德嘀咕一句,终于松开手,这时候艾伦才感觉自己好像活过来了。
“雌虫的触角非常敏感,您不要告诉我您不知道这件事。”艾伦仰起头,紧紧盯着阿诺德的脸,“您应该要知道的。”
“实话说我真的不清楚。”阿诺德无可奈何地摊开手,“我当然也想承认我知道这件事我是故意这样对待您,可是很显然我并不知道,不仅不知道而且被您这样一叫受到了些许……惊吓?”
艾伦冷冷地盯着他,好一会儿终于道:“您想要什么补偿?”
“什么都可以吗?”阿诺德眼睛一亮,看得艾伦脸色一变,下意识偏过头不愿意动了。
“如果不过分的话。”艾伦轻声道,“毕竟您是我的伴侣,也是我的下属,如果我莫名其妙地让您感到恐怖的话。”
为什么您好像说得自己像是个噩梦?阿诺德下意识想问他这样的问题,可是最后也没有问出口。
当然不能问出口,这种话说出来一定会影响到他和艾伦之间的关系。
阿诺德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摆,好一阵才道:“让我吻您,可以吗?有时候接吻会让您放松一点,对不对?”
“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艾伦下意识反唇相讥,“您这个时候也只会想到情.色相关的问题,也不知道皇室的教育到底给您带来了什么好处,至少我不明白。”
“没有好处。”阿诺德抬起头看着艾伦的眼睛,那双碧蓝色的眼睛睁大的时候显得圆溜溜的,不像是一个真正狡猾有心机的雌虫应该有的眼睛。
也可能只是因为艾伦特意做出这样的情态好引诱那些雄虫认定他不是一个有威胁的虫。
谁知道呢?没有虫会在意这一点。
阿诺德低笑一声,凑近艾伦:“您好像很讨厌和我有更加亲密的关系?为什么?因为我是雄虫?”
“可是我的身份没有给我带来好处,我是个精.神.病,您已经看到了。”阿诺德挽起自己的袖子,手臂上层层叠叠的陈旧刀疤看得艾伦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样的话,又或者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
如果说了,不管说什么,阿诺德都一定能想出其他的让他不安和愧疚的话。
“好了。”艾伦揽着阿诺德的脖颈,“知道您真的讨厌您的性别和身份,可是您也要清楚这种讨厌……随时可能改变。”
“不。”阿诺德的气息喷吐在艾伦的脸上,“不会改变。”
“为什么?”艾伦盯着他,轻声问,“您明明是雄虫,您只需要去尝试您就会发现社会对雄虫确实更加宽容,您应该去试试。”
“实际上我曾经知道他们宽容。”阿诺德压低了声音,声音显得像是一把低沉的大提琴,“您知道的,我是皇子,皇子总是有特权。”
“我知道。”艾伦点头,“只是我不明白,您既然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选择离开,为什么要跟随我?”
“因为我的心。”阿诺德点了点艾伦的胸口,“您为什么要选择反抗?这也是我的答案。”
艾伦的脸颊烧透了,很久他都没有找到一句适合回应阿诺德的话,也可能是因为本来就没有回应的想法,没有回应的能力。
他们只听到他们的心跳交错在一起,一点一点变得同频。
“那您吻我。”艾伦仰起头,带着挑衅般的眼神看向阿诺德,“您知道我想要怎样的答案,阿诺德,用您的身体告诉我这一切。”
告诉他,他没有想错,他没有看错虫。
阿诺德沉沉地笑了一声,低下头,吻住了面前的雌虫。
艾伦的嘴唇比他想得更加柔软,之前就已经注意到这一点——阿诺德盯着艾伦的眼,那双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羽毛扇一般扫过他的脸,带来一阵微弱的痒。
“有虫说过和您接吻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吗?”阿诺德压低了声音问。
“我只和您接吻。”艾伦倏地张开眼睛,“您知道我不喜欢雄虫,对雌虫……实话说兴趣也不大——不过您怎么这么多话,难道是……”
艾伦的目光赤裸裸地向下移去,眼里带上了同情的水光:“这样的话可真是让虫伤心。”
阿诺德捧着艾伦的脸,一下下啄吻着他的脸颊,甚至向下吻他的脖颈和胸膛:“慢慢来,我不想弄伤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