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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反击 ...

  •   柏妮斯扛着重剑,刚从训练场回来的雌虫发尾还挂着晶莹的汗珠。那些雄虫的视线被她的话吸引过去,粗俗的笑声让艾伦眉头紧锁。

      可他们又能怎么办?艾伦只觉得那些笑声成了扼在他颈上的丝线,勒得他无法呼吸,又一寸寸把肺里的空气挤压干净。

      “笑什么笑!”阿诺德怒不可遏,强大的精神力毫无保留地完全爆发,恐怖的能量场压得那些虫一愣。在场的雄虫都被封到精神力化成的寒冰之中。

      最后先挣出束缚的是菲尔德公爵,老牌的A级雄虫才刚恢复自由,就听见阿诺德慢条斯理道:“看来是我近几月表现得太无害了,都让您诸位忘了——”

      艾伦在他身后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子。阿诺德的话立刻被他咽进肚子,那些或软或硬的威胁也说不出口了。

      艾伦接过他的话。他军衔不高,本不该在这种时候插话,可看着那些虫犹豫再三,他只能硬着头皮借阿诺德的地位发话。

      “您诸位是得了虫帝的口谕?还是手谕?”他说话的速度不疾不徐,显出一种游刃有余的姿态,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得很快。

      这是他第一次和雄虫正面言语交锋。他看着那些虫轻蔑的笑,面上仍旧从容自若:“又或者……”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菲尔德公爵打断,这位权高位重的雄虫盯着他的目光格外淫邪,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才道:“你是个很漂亮的雌虫。”

      “所以?”艾伦毫不犹豫地抛回反问的话,“这和您是否得到虫帝的许可这个问题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菲尔德公爵的目光让他十分不适,他皱起眉的样子显然让那些雄虫的目光更加兴奋。菲尔德公爵轻嗤一声,说话时的腔调总让艾伦想到书籍上画着的那些毒蛇:“这么漂亮的雌虫,好好地待在雄虫的后院里,张开腿等着雄虫疼你不好吗?”

      他的话在雄虫堆里引起了一阵粗鲁恶劣的笑声。

      艾伦甩了菲尔德一记眼刀,面上仍是那副温吞平静的神色,轻声说:“所以您是没有得到许可,对吗?”

      油盐不进。

      阿诺德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几乎能把虫烫伤的炽热视线让艾伦不自在地回过头:“您在看什么,怎么和没见过雌虫似的……”

      阿诺德抿着唇轻轻笑起来。是没见过雌虫。

      没见过这样大胆的雌虫。

      但他这时候好漂亮。阿诺德想,目光粘在艾伦身上,几乎看得痴了。

      可沉重的伤感却也不受控地缠绕上阿诺德的心脏。

      耀眼的雌虫在从虫群里脱颖而出的同时总意味着要走得更艰难,但艾伦已经过得够苦了。

      “没有得到又怎么样?”菲尔德捻了捻手指,轻飘飘的一声笑压得艾伦喘不过气来,“我们如果要硬闯,你敢拦吗?”

      “我不敢。”艾伦答得流利,坦然与菲尔德对视,挑衅地歪了歪头,“但是两位殿下可还在这里——您在这种时候强闯军部,您猜,明天弹劾您的折子会不会在虫帝桌上垒成山呢?”

      “同时得罪柏妮斯殿下和阿诺德殿下,您猜猜您的爵位还能保多久?”他说得轻描淡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菲尔德公爵变了脸色,“哦,我还忘了——还有别的虫盯着您呢。”

      “牙尖嘴利的虫崽。”菲尔德公爵哼笑一声,土棕色的眼睛里瞳孔扩大到眼白,显出怪异的阴森感,“你最好祈祷你永远不会触怒虫帝——”

      阿诺德嘴唇一掀,声音轻柔地讽刺道:“这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更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艾伦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心道怎么说得像自己是他的雌君一样。或者说,就算是雄虫的雌君,在他们眼里也不会有让他们代为接下其他虫威胁的资格。

      菲尔德公爵冷哼一声,精神力和阿诺德相对峙时听到轻盈的脚步声。他侧过脸,对上那双雾一般的银色的眼睛。

      亚雌纤细洁白的手搭在他肩上,声音里刻意挤压出的柔软娇媚却让菲尔德公爵很是受用:“您何必和他们计较呢?和两只小虫崽计较跌了您的身份——再说了,陛下一贯是信任您的,他们再如何威胁,还能越过您去吗?”

      她轻飘飘地瞥了一眼艾伦,那一眼却叫艾伦对她的立场起了疑心。

      那显然是个告诫的眼神,可他竟不觉得是告诫他不要再与菲尔德公爵作对。

      所以那是什么呢?艾伦望着加布利尔浅银色的眼睛。

      担忧吗?那双眼里透出的哀伤不似作假,可她已经投身到了雄虫的怀抱里,她已经是虫尽皆知的背叛者了。

      可背叛过一次的虫,或许会再一次因为利益背叛现在的主子也说不定呢?

      艾伦看着加布利尔的眼睛,平静地弯起嘴角,露出一个仿佛画在面皮上的笑。

      加布利尔不动声色地收回眼神。艾伦长得与克里斯汀太像,她总忍不住想,要是帮他一把,那双相似的眼睛里会不会有感谢。

      会不会她百年之后下去见克里斯汀时,还能得到对方一个温柔的眼神?

      可艾伦虽然领她这份情却没有要退让的架势,轻柔道:“您若是为了帕特里克殿下才纠结其他雄虫来军部……”

      他的话被跳出来的弗朗斯伯爵的呵斥打断:“艾伦,见好就收,少得寸进尺!”

      他的呵斥如一捧油落进滚烫的锅里,其他雄虫如梦初醒般的附和与指责就是锅里溅出的油花,烫得艾伦眼圈发红。

      “这里有您说话的份吗?”阿诺德平静地抬眼问他。凌厉的眼刀下,伯爵硬着头皮道:“殿下,他不过是个雌子!”

      “不过是个雌子?”艾伦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几年没见的雄虫血亲,忽然冷嗤一声,“阿诺德殿下都没说我僭越,您算是个什么东西?”

      说不出的畅快。

      艾伦这才侧过头看阿诺德,想起要询问他的意见:“殿下……”

      “您大可代我教训口出不逊的雄虫。”阿诺德心领神会,当即道,“冒犯皇室该当何罪,伯爵大人想必清楚得很。”

      沸腾的雄虫堆像被泼了一壶冰水,瞬间冷却下来。阿诺德冰冷的目光下,他们一个个蜷起身子生怕下一个被点出来教训的就是他们自己。

      从来没有哪个虫被阿诺德逮回去之后还能全须全尾地走出皇子府。他狠辣的刑讯手段早就在雄虫贵族里闻名遐迩,许多守旧派的同僚都曾因为被阿诺德逮住了错处从此一蹶不振。

      艾伦忽然觉得非常荒谬。

      他们在阿诺德背后嚼舌根的时候雄虫不那么尊贵;阿诺德刑讯其他雄虫时,那些虫看起来也不那么尊贵。

      可对于他们雌虫来说,哪怕是不小心割破了雄虫的一根手指,哪怕只是玩闹时不小心让雄虫不快,他们面对的都是极其严苛狠毒的惩罚。

      尊贵?只不过是相对雌虫来说尊贵。任何雌虫都不例外。

      他突然觉得很累。但当他站在弗朗斯伯爵面前扬起手时其他雄虫的惊呼和尖叫都没能让他选择放弃这次反击的机会。

      那一耳光扇得很重,重到伯爵的抵抗仿佛是豆腐糊的一样。他几乎立刻就看见伯爵脸颊的红肿与嘴角破裂时流出的血。

      说不出的快意。

      “我要报到雄虫保护协会去!”年轻雄虫尖锐的叫喊唤回了艾伦的意识,他侧过脸看了一眼杰拉德,杰拉德陡然收了声。

      “你要把谁送到雄保会?”柏妮斯冷哼一声,“阿诺准他代为施加惩戒对您二位来说已是开恩,难不成……”

      另一位雄虫扯了扯杰拉德的袖子,轻轻道:“杰拉德,别和他犟………要是真让您父亲被阿诺德殿下带到皇子府去,他还有没有命活都两说呢。”

      如果活得生不如死也算活着的话。

      杰拉德愤然瞪了艾伦一眼,最终还是悻悻地闭上了嘴。

      “殿下,请容我和他们二位说几句。”艾伦平静的声音让阿诺德一愣。

      阿诺德看着他的背影,轻轻道:“您说吧。”

      毕竟,艾伦和他们之间也不会再有什么瓜葛了。或许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他和杰拉德争夺继承权的日子了。

      艾伦故作亲昵地贴上去,感受到伯爵身体上起鸡皮疙瘩的粗糙质感,声音温柔,像是泡了蜜糖般的语调:“您这时候终于想起来我是您的雌子啦?”

      伯爵浑身一僵,矢口否认:“我从没不承认过。”

      “是吗?”艾伦顿了顿,轻飘飘道,“需要我提醒您吗?十一年前,海边。”

      那个跌进海里浑身湿透的雌子,受了委屈以为父亲会为他出头的雌子,原来在伯爵眼里确实是无关紧要的。

      可艾伦已经不为这种事情难过了。为了这样的事难受实在太不值得。

      伯爵看了他一眼,瞳孔微微缩小,似乎想起了那一天:“你还在怪我吗?”

      “怪您?”艾伦轻轻地重复一遍,忽然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我怎么会怪您呢……毕竟——您也活不了几年了。”

      伯爵猝然抬手就要打他,艾伦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冰冷道:“您放心好了,您让我受过的委屈,我会一个一个自己来讨。”

      “没教养的雌子!”伯爵愤怒的叫喊声没让艾伦的神色有丝毫变化,他轻声道:“我确实没教养,没有虫教过我——还得感谢您,让我知道有教养的雌子是会小小年纪就被卖给年纪比您还大的雄虫做性/奴的。”

      弗朗斯伯爵愣在原地,艾伦毫不留恋地一推他,转身回到阿诺德身后:“走吧,殿下。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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