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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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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走廊泛着冷白的荧光，消毒水的气味刺得温听眠鼻腔发酸。她攥着被冷汗浸湿的珊瑚绒衣袖，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急诊室的红灯刺目地亮着，母亲坐在长椅上发颤的声音还在耳畔回荡："你爸踩空了两级台阶……手肘先着的地……"
"温建军家属！"
护士的呼唤惊得她猛地起身，拖鞋在地砖上打滑的瞬间，一双手稳稳托住了她的手肘。陆绎笙袖口的雪松香混着雨水的潮气漫过来，她这才发现他的西装右肩洇着深色水痕——方才冲进雨幕时，他几乎将伞全倾在了她头顶。
"右桡骨远端骨折，轻微脑震荡。"程医生掀开蓝色隔帘，眼镜片反射着监护仪的冷光，"需要住院观察三天。"他的视线扫过陆绎笙扶着温听眠的手，嘴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老陆，你这车飚得够快啊。"
温听眠扑到床边时，父亲的手背上还粘着心电图导联线。老人泛青的眼皮动了动，打着石膏的胳膊被吊带悬在半空，像折断的枯枝。"爸……"她刚触到父亲未受伤的指尖，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嘀"声。
"血压有点高，别让病人情绪激动。"护士调整着输液速度，透明的药液顺着软管流进泛青的血管。温听眠看着父亲手肘肿得发亮的皮肤，突然想起小时候他教自己骑自行车时，也是这样摔得满手擦伤却笑着说"不疼"。
"我联系了骨科的李主任。"陆绎笙将温水塞进她冰凉的手心，袖口翻起时露出小臂内侧的旧疤——那是道月牙形的痕迹，与父亲此刻的伤处莫名重合，"这种骨折愈合期要特别注意复健，栖蝶坊有合作的康复中心……"
窗外炸响的惊雷淹没了他的尾音。温听眠望着他湿漉漉的额发，忽然发现他领带夹竟是只翡翠小龟，龟壳裂纹在冷光下泛着幽蓝。这让她想起暴雨夜少年递来的吊坠，想起他虎口结痂的齿痕，想起方才飞驰的车上他握着方向盘泛白的指节。
"谢谢。"她嗓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早已凉透的纸杯，"今天要不是你……"
话音被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截断，粥粥戴着睡帽的圆脸跳出来："舅舅，我给外公叠了康复千纸鹤！"小女孩的儿童手表镜头晃过病房门牌号，温听眠这才惊觉陆绎笙连白大褂都没换——墨绿衬衫上还别着栖蝶坊的鎏金工牌。
走廊的挂钟指向凌晨一点。温听眠望着父亲渐渐平稳的呼吸，突然被外套裹挟的体温惊醒。陆绎笙的西装还带着烘干机的余温，袖口常春藤暗纹扫过她裸露的脚踝："我去买点热粥，程医生说今晚要有人守……"
"不用。"她慌忙起身，吊坠从领口滑出撞在病床栏杆上，发出清脆的"叮"声。十七岁的雨夜突然在脑海中闪回——少年跪在碎玻璃里为她包扎膝盖时，红绳系着的吊坠也是这样晃荡着，在她泪眼朦胧的视线里晃成破碎的光斑。
监护仪的波纹在墙上投出跳动的影子。温听眠看着陆绎笙沉默地调暗顶灯，将加湿器转到最小档，忽然发现他后颈粘着片木绣球花瓣——是方才在医院门口被风雨打落的，此刻正偎在他锋利的肩线旁，温柔得不像话。
**晨光熹微**
第一缕阳光爬上心电图仪时，温听眠从陪护椅上惊醒。身上盖着的羊绒大衣滑落在地，领口别着的便签被风掀起一角：【康复中心资料在程医生处，粥粥的千纸鹤在护士站——LYX】
窗台上静静立着杯红枣茶，保温套上印着栖蝶坊的logo。她捧起杯子时，瞥见楼下停车场那辆辉腾正缓缓驶离，车顶落满被雨打湿的木绣球，像撒了一捧未说完的星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