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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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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龟壳密码
玻璃幕墙外的梧桐叶筛碎了晨光，咖啡厅内浮动着鎏金般的尘埃。温听眠望着卡座里孔雀蓝的丝绒椅背，突然意识到这颜色与十七岁那家首饰店的展示柜如出一辙——那些盛放翡翠的深蓝天鹅绒，总在午后三点被阳光镀上一层雾金。
陆绎笙袖口掠过的雪松香里，混着极淡的青苔腥气。这味道让她想起高三暑假的首饰店后巷，暴雨把砖缝里的苔藓泡发成墨绿沼泽。此刻水晶吊灯在拿铁表面投下细碎光斑，像极了那天少年伞骨滴落的水珠，一颗颗砸碎在水洼里的工资单残片上。
"要摸摸看吗？"
记忆里的声音与此刻重叠。温听眠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颈间银链，吊坠在睡衣领口下发烫。她忽然发现陆绎笙整理袖口的姿势与当年擦拭展柜时一模一样——左手三指捏住袖扣，尾指微微翘起，腕骨在晨光中折出玉器般的冷白。
肖厝的手机突然响起《菊次郎的夏天》钢琴版，正是首饰店每天打烊时放的曲子。温听眠看着鎏金杯碟里晃动的咖啡涟漪，恍惚看见十七岁的自己正踮脚擦拭玻璃展柜。身后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动，她却不知道二楼办公室的少年，早已将监控画面定格在她发梢沾到金粉的瞬间。
"闪电侠最近在蜕第七片盾甲。"
陆绎笙低沉的声线惊碎了记忆镜像。温听眠发现他手机屏保上的巴西龟正在啃食罗马生菜，龟壳缺失的月牙形与她手中吊坠裂痕完美契合。这个发现让她的胃部突然痉挛，像是有人往胸腔里塞进一团潮湿的常春藤。
"砰！"
奶盅翻倒的瞬间，温听眠看见自己缩在珊瑚绒衣袖里的指尖正在发抖。乳白液体即将漫过孔雀石纹桌布的刹那，墨绿丝绒盒已垫在桌沿。她抬眼时正撞进陆绎笙的瞳孔，琥珀色虹膜里映着自己惊慌的脸——戴着幼稚的海绵宝宝发箍，鼻尖还沾着给孩子们画水彩时蹭到的钴蓝。
"小心。"
他抽回手的动作带着克制的迟疑，虎口结痂的咬痕在逆光中泛着淡粉色。温听眠突然注意到这道伤痕边缘呈波浪状——正是人类齿列特有的弧度。记忆开始自动修正：雨夜里那双要来撕扯她头发的手，分明布满深褐色老年斑，而此刻眼前冷白皮肤下淡青血管的走向，正与当年伞下少年的手腕重叠。
玻璃幕墙外忽然掠过银铃般的笑声。粥粥像只花蝴蝶扑在玻璃上，羊角辫别着的发光发卡正是自然角积分奖励品。小女孩举起的电话手表屏幕里，温听眠喂乌龟的侧影正被晨曦镀上金边——这分明是上周三午休时的场景。
"舅舅！"
"陆先生？"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温听眠看着粥粥扑进陆绎笙怀里，忽然发现小女孩后颈粘着片常春藤形状的贴纸——与她锁在铁盒里的那片干枯叶子，叶脉走向分毫不差。
肖厝的尾戒在桌面敲出摩斯密码般的节奏，温听眠无意识数着敲击次数：三短、三长、三短。这是国际求救信号"SOS"，却被他敲出了戏谑的韵律。当她望向这个过分殷勤的男人时，突然发现他手机壳背面嵌着枚翡翠龟甲——正是当年被她摔碎又偷偷粘合的那枚展品残片。
陆绎笙起身整理西装下摆时，一枚贝壳发夹从口袋滑落。温听眠看着那枚与自己鬓边一模一样的珍珠母贝发夹，突然想起付老师提起相亲对象时的原话："证券公司新贵，特别中意复古首饰。" 此刻晨光正穿透陆绎笙的衬衫领口，隐约露出锁骨处墨绿纹身——常春藤缠绕着数字"17"，藤尖指向心脏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