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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好好长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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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周五放学时间又是李老师的语文课，教室里不免有些躁动不安。
云逍听着李老师絮絮叨叨讲着杜甫的生平，心中盘算着周末要带着云知乐去买小汽车。
这是云知乐早在三个月前许下的五岁生日愿望。
云逍靠着帮同学写作业攒下了62块钱，买完小汽车不知道能不能剩下些再买个小蛋糕。
“云逍，云逍，周末在帮我把数学作业写了呗，赵老师太狠了竟然布置两张卷子，我妈说周末写完作业可以带我去露营哇，我可不想在这么快乐的时候苦哈哈的写卷子。”前桌郭霖整个身子都快转过来了，不仅如此，他嗓门还大。
云逍怕李老师看见，连忙让郭霖坐好，小声说道“这周末我有事，帮不了你，你周一早点来抄。”
“别啊，好云逍，你就帮帮我嘛，你又不是不知道赵老师那人，一天天的恨不得扎根我们班，来的比鸡早，走的比狗晚，我哪有时间抄啊，更何况这卷子一早就要交，我加钱，行吗？云逍”郭霖惨兮兮地说道。
云逍想像了一下云知乐那张软乎乎的脸拿着蛋糕叫哥哥的场景便道：“可以，6块现在给我，我现在就可以开始写，放学前应该可以写完。”
郭霖有点心疼钱，但是转念一想可以把卷子带回家给老妈交差，便同意了，从书包里掏出皱皱巴巴的6块钱和两张卷子递给了云逍。
云逍将6块钱弄平整放入装钱的书包暗层，看着小小的一叠钱，心中不由得觉得高兴，现在他有68块钱了。
先前的时候他就写了一张半的卷子了，又把剩下半张卷子写了，再他模仿着郭霖的字迹，简单的抄上去，难的要么空着，要么写一半的过程，把郭霖的卷子写完离放学还有4分钟。
云逍点了点郭霖的后背，将卷子还给他，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放学铃一响，快速的冲出门去。
云逍家离学校不远，他健步如飞不了一会就到了居民楼下。
远远的就见一群人围在那嘁嘁喳喳的议论着什么，云逍走近了他们就戛然而止，不用想就知道他们的议论对象是谁。
云逍也不想和他们多纠缠，径直向楼梯走去。
大步跨上楼，房门虚掩着，隐隐约约地传来哭泣声，不由眉头紧皱，他拉开门，余婉坐在一片狼藉的地上正捂着脸哭，云知乐站在旁边手拉着裙边默默的流泪。
“妈这是怎么回事？你快起来。”云逍快步走进去将余婉扶到沙发上急切地问道。
余婉不说话只哭，云逍手足无措的拍着她的背向着云知乐说道“乐乐，去把门关了过来，哥哥有事情问你。”
云知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了般，忙不迭地照着云逍的话做，“哥哥，爸爸喝了酒打妈妈，爸爸把妈妈推到地上，哥哥，妈妈痛，爸爸又去喝酒了。”说完走过去抱住云逍将头埋进他哥的怀里。
“乐乐不哭，你告诉哥哥，爸爸为什么要打妈妈。”云逍回抱住他轻声问道。
“因为我不是女孩哥哥，爸爸想要我是女孩，爸爸说我不是女孩是因为妈妈是废物，还说妈妈，说妈妈是没人要的破……。”
“乐乐别说了，别说了。”余婉大声打断了云知乐，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流。
可就算他不说，云逍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先安抚住余婉哄着她回房间躺下。
看着余婉痛苦埋进被子里无声的哭泣，云逍只觉得窒息极了，像是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脖子，喘不上气，他想宣泄出来，他想无所顾忌的大哭一场，可他知道他不能，妈妈不能再受刺激了。
“妈妈你好好休息，外面有点乱，我去收拾一下，等会我煮好面条再叫你。”说完便关上房间门，出去收拾那一堆狼藉。
云知乐还站在那里，睁着那双干净透彻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云逍。
云逍勉强扯出个笑来，说到“好了乐乐别哭了，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咋俩一起把这里恢复原样，立刻行动起来。”
兄弟俩不一会就收拾干净，云逍去厨房煮了面条，叫余婉来吃面条时，她不出声儿，沉默的表示拒绝。
云逍没法子，将余婉的药配好，看着她吃下去后，便退出了房间。
吃完饭后，云逍如以往那样，回房间写作业，教云知乐识字，等到了睡觉的时间点，带着云知乐洗澡刷牙。
等收拾完毕，又带着他去余婉房间。
云知乐软乎乎地用脸去贴余婉的脸像是一只小羊羔，云逍也拉着余婉的手说：“妈妈，你别多想，你看看乐乐，你看看我，我俩好爱你，妈妈我爱你。”
云知乐也跟着说：“妈妈我爱你，乐乐爱你。”
云逍不知道怎么让余婉开心起来，只能用这种述说爱意的方式，让余婉知道至少这个世上还有两个人好爱好爱她。
在余婉这呆了许久，余婉才有了反应，她握紧了云逍的手，又摸了摸云知乐的头发开口道“去睡觉。”
云逍知道余婉这是缓过来了，便赖着这不走，直到余婉又说了一遍去睡觉，才带着云知乐与余婉说了晚安回了房间。
熄了灯躺在床上时，云知乐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哥哥，我要是女孩就好了，以后我当女孩好不好？”
很无厘头，但是云逍还是听懂了。
云知乐3岁前，一直被爸爸当女孩养，直到云逍上了小学后，对男女概念有了更清晰地认识，他知道云知乐是男孩子，是弟弟，不是妹妹。
他大声反驳着爸爸说云知乐是女孩的话，那时爸爸和妈妈才结婚一年，妈妈不知道怎的突然大叫，和爸爸吵了起来，争吵着云知乐是男孩。
云逍被吓懵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场争吵的结局是妈妈获胜了，以最惨烈的方式，爸爸第一次打了妈妈，妈妈手骨折了，小小的云逍抱着嚎啕大哭的云知乐无助守在医院。
这件事后来也被街坊邻居知晓了，成为他们的茶余谈资，街谈巷议的让所有人不管认不认识他们，都知道了云知乐是个小男孩却总打扮成女孩模样。
自此云知乐又被教导着他是一个小男生，但是爸爸并不这样想还坚持着认为云知乐是个女孩，时不时给云知乐穿女装,妈妈也渐渐地不敢反抗，反抗后是更激烈地暴力镇压。
这也导致云知乐五岁了还对自己的性别有认知障碍。
云逍给了云知乐一个脑瓜崩：“说什么呢，你是小男孩，以后长大了是要和哥哥一起保护妈妈的，你不想保护妈妈吗？”
“我要保护妈妈，我要！保护妈妈，打倒爸爸。”云知乐睡眼朦胧说着。
云逍轻笑一下说“乖乐乐，好好长大吧，现在快睡吧。”
“哥哥也要好好长大。”云逍看着快睡着了的云知乐，柔声道：“我们都好好长大，晚安乐乐。”
“晚安哥哥。”
云逍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时断时续地梦到他亲生父亲坐在病床上摸着他的头说他是小男子汉，要保护妈妈，还有妈妈肚子里名叫知乐的小朋友。
许是三岁的记忆太过模糊了，他不管怎么努力都看不清爸爸的脸，只记得那双手很大很温暖。
再后来，弟弟还没出生，爸爸就走了，那是云逍第一次知道死亡和离别。
下葬那天，天是灰蒙蒙的，妈妈在仪式上很平静可快回到家时却是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抱着肚子蹲在地上，裙子上一片猩红！
之后是120的鸣笛声，好心的叔叔把妈妈送到医院，妈妈生下了一个皱皱巴巴的小孩，好心叔叔说我有一个妹妹了。
再后来好心叔叔变成了爸爸。
云逍只觉得窒息无比，他猛地睁开眼，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看到云知乐睡得微微泛红的小脸，才慢慢缓过神来。
抬头看了墙上的闹钟，以是7点半了。
走出门去，余婉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看见云逍出来了说道：“幺儿，妈妈煮了粥在砂锅里面温着桌子上有鸡蛋，洗漱了去吃。”
“妈妈，你要去上班了吗，但是今天乐乐生日不可以请一天假吗？”云逍走过去帮着余婉收拾。
“不行的幺儿，妈妈才工作一个月，得积极一点，昨天已经请过假了可不能再请了，妈妈晚上回来给你俩带好吃的，中午冰箱里面有菜，你煮给弟弟吃。”余婉边说边穿鞋。
“爸爸，回来了怎么办。”云逍问。
余婉愣住好半天才说：“没事的，幺儿，爸爸不会打你的，更不会打乐乐，你乖乖听话，他让乐乐穿裙子就让他穿，你知道的爸爸他就是想要个闺女，你别管他。妈妈晚上八点就回家了，你和乐乐好好听话。”
“妈妈，爸爸他不把乐乐当男孩，他还打你，你可以和他离婚吗？”
余婉垂着头佯装生气到：“说什么呢，你爸爸只是失业了，心情不好，等他振作起来就好了，乐乐的事是因为他……，他只是太想要个闺女了。他跟我道过歉了，妈妈已经原谅他了，你要体谅爸爸他，我跟他离婚了，你俩怎么办啊，你俩还这么小，我要养活你俩呀。”
“我现在可以照顾好弟弟，我已经懂事了妈妈，我还学会做饭了，可以做给你们吃，不需要他。”
“幺儿，你现在还小你不懂，你长大就知道了，你们得有爸爸，我这是为了你们好。好了，妈妈上班要迟到了妈妈先走了”说完也不等云逍回话，便走了出去。
云逍早就料想到了余婉会是这样的反应，也并不想多说，他那个名义上的爸爸在隔壁小区有房子，他一般不会回这边来住，整天在那栋房子里和他的狐朋狗友喝酒打牌，问余婉也只是想让他妈认清现实，能够早点和他离婚。
他们三个一起生活只会比有爸爸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