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2、开学 ...
-
金秋时节的到来伴随的是毒辣阳光的离开，再也没有了刺眼地照得人睁不开眼睛的阳光了。
“无论你喜不喜欢你的老师和同学，支不支持他们给你的思想，你们需要记住的一点是……”
“尊师敬友！”
至此林暮珩终于完成了他给孩子们的最后一课。
“哥哥我们舍不得你！”感性的孩子已经哭了出来。
“别哭啊，又不是看不见了。”林暮珩说道。
“那些老师会有沈哥哥教得好吗？”李志喜问道。
“那当然啊，人家都是专业的，我业余的当然比不上。”
“那哥哥你的读书生活是怎样的？”
“怎样的……”林暮珩的思绪扯向远方。
成堆的试卷，课上的纸条，操场的追逐，和老师得斗智斗勇……
这些经历已经被洪水渐渐冲刷，渐渐淡出林暮珩的视线与梦境，他不想忘记这些记忆，但却总是事与愿违……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经历蒙上一层大雾。
“沈哥哥？”
林暮珩回答：“朦胧的美好……”
孩子们不懂，林暮珩笑出声来，抚摸了两个离他近的小朋友的脑袋。
“早些睡吧，明天就是崭新的自己了！”林暮珩将他们一个个送回去。
他坐在屋门口的石阶上，撑着下巴抬头看天上的月亮，“月亮像镰刀，挂在那树梢。”不知道哪个年级学的通俗易懂的诗歌展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你挡着我赏月了！”
林暮珩嗔怪挡住他月光的人，随着人的移动月光再一次铺在林暮珩的脸上。
顾涣禛慢慢坐在他的身侧，他的双腿是自然张开的，手也是自然搭在膝上的，但就是把林暮珩的腿挤得没有了自由。
他只能将腿伸直。
“好看吗？”顾涣禛问道。
“人生代代无穷尽，江月年年往相似。”
“你的想法？”
“没有啊，就是想念诗了。”林暮珩把玩着顾涣禛西装上的袖扣。
月光下的珠子有着林暮珩不曾见过的柔美。
“好漂亮啊……”他将其从顾涣禛衣服上取下，对着月光仔细观赏起来，正好与林暮珩偏黄色的眼睛相称。
“你的眼睛。”顾涣禛巧妙地深情一番。
“咦，”林暮珩赶紧收起来，假装不解风情“这个比喻有点瘆人。”
顾涣禛不看他了，呵，深情给狗看了。
“哎呀，老爷爷别和小辈一般见识嘛！”
林暮珩拿出做小辈的姿态，当然是个顽皮的小辈。
“无边落木萧萧下……”顾涣禛对这个珠子也做出了解释，只是他没有记住下面一段。
“你喜欢秋天？”
“我喜欢四季，准确地说，无论美好或是残酷我都会好好享受我的人生。”林暮珩慢慢地把流苏别进顾涣禛的衣服扣子里，手指截骨分明。
“其实是我喜欢桂花，所以那个时候才想把它送给你。”
那点点黄色是代表桂子。
“想象力很丰富。”顾涣禛夸奖道，“我着实没猜到。”
“很好猜的吧……”林暮珩嘟囔着“我送你这么久了，我以为你猜到了。”
“我很少见到桂花，北省很难养活。”
林暮珩运用自己仅存的地理生物知识分析了一波，知道顾涣禛是对的。
“我每年都会在桂花开的时候立下宏图壮志，然后，他凋零之后就壮志也不复存在。”
“这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顾涣禛一语道破。
“所以我这两年里的目标很小，而且都实现了！”林暮珩直勾勾看着他，示意顾涣禛相信自己。
“你说说看。”
“刚刚来的时候，我希望我不要被开！”
“…你该表扬我发现得快。”顾涣禛说道。
“……表扬你……”林暮珩竖起大拇指。
林暮珩说完之后，顾涣禛继续问道“那今年呢？”
林暮珩终于没有看到顾涣禛了，他再一次抬头望月，手撑着上一级台阶，身体后仰，顾涣禛怕他摔倒扶住他的腰。
“和以前一样，我希望一切继续往好的方向发展！”
顾涣禛笑出声，低沉却又悦耳，他很少有这样的表情和动作，声音停止后，他轻轻吻了林暮珩的额头。
“小珩，我闻到桂花香了。”
“开玩笑吧，哪有香味。”
“没有。”
在心里，在未来，是希望，是永恒。
“顾涣禛，和你商量一个事……”
被喊的人看着林暮珩，月光洒在两人面庞之上。
“想和我商量什么事？”
“你重点培养严翰伟吧……”
顾涣禛眼神闪过惊讶，他手绕到林暮珩身后抓住他的脖子，把脸靠近自己。
“你确……”或许又觉得话说得不对转变一种问法“为什么？”
“我不是这里的人，他比我了解你们这儿的历史，他更加会对症下药，你不是在上次视察时也和我说把机会让给他吗？”
林暮珩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很大度的人，如果更有贤人在他前面，他会选择退让 ，这个计划他从选拔时就开始盘算了。
“林暮珩。”
顾涣禛喊了他的全名，这一次倒是失去了全部的情趣，完全变为了上下级的关系，这听得林暮珩产生害怕。
“计划了很久吧，让我猜猜，从选拔开始的？抛开一切不谈，你罢休吗？我以前那句话，是我的错。”
顾涣禛很了解林暮珩，他也在冷冷地陈述事实，但他也一针见血，林暮珩是不可能罢休的！
好不容易走到这个位置，他怎么能让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人真的是一个十分矛盾的生物。
“我……不罢休……”
林暮珩低头看台阶，三个台阶被他数了不下十遍，月光在头顶，眼下没有被照到于是呈现黑影，让林暮珩看起来很忧伤。
顾涣禛用着那只抓住林暮珩脖子的手，将他推入自己怀中。
林暮珩听见舒缓的心跳声。
“小珩。”顾涣禛声音柔和起来，轻唤林暮珩“我们这边看的是能力，你们能力相当，在我这里工作方面是平等的。”
“你的能力和天赋不应该被磨灭，是我要感到庆幸。”
“庆幸什么？”林暮珩问道。
“庆幸你和他们都来了。”顾涣禛亲一口林暮珩的眼角。
是咸的。
林暮珩没说话他眼睛就这么看着顾涣禛，顾涣禛的眼神温柔且强大。
“所以你继续下去可以吗？”顾涣禛问道。
林暮珩将脸埋进他的臂弯里，然后小幅度点头。
让贤是让贤，但气力没有用完就仍要争第一！
“顾涣禛，我明天会和严翰伟一起来的，等我！”
“好。”
今天和林暮珩一起醒来，一起走出巷子的还有背着书包的孩子们，他两只手都牵着孩子，活像一个送孩子上校车的幼师。
家长们忙，让孩子结伴上学，然后他们又找了大家长……
“家长们都这么忙，显得我很清闲啊。”林暮珩自嘲道。
“不是的，我娘说她开始是想送我的，昨晚上有个老板找到她说想让她指导一下包的做法……”
林暮珩明白是什么了。
“那你们会不会怪妈妈没送你呢？”
“怎么会，娘在做那件事情的时候很高兴啊，她高兴我们就高兴！”
林暮珩说了一句好孩子，抬眼便看到了学校，他已经很久没有来看了，自从当了议员长之后这些所谓的“小事”那些后辈都抢着去干，根本没有他的份。
学校修得很气派，早已不是当年的泥土地，教学楼有序的坐落在前方，排列的井然有序，绿色的常青树点缀着大片的红墙黑瓦，校对面的河水不辞疲倦的潺潺东流。
“爸爸说那一栋教学楼是他和朋友们建的！”有一位孩子向林暮珩介绍着。
“你爸爸很厉害啊，他是第一个见到这宏伟建筑的人。”林暮珩笑着回答道。
他慢慢松开手，“你们走吧，去找自己的教室。”
“沈哥哥不进去啊。”
失去领导的孩子们开始产生怯场心理。
“你们这个年纪就应该大胆地往前走！”
林暮珩说完自顾自转头，反方向离开，阳光照着的是去学校的路，旭日东升，新一代开始慢慢走入。
“你们负责得很好，对接得很不错啊！”林暮珩毫不吝啬地夸赞着年轻的议员，这也表明自己身份的转变。
“谢谢沈议员长！”
“他真的是和你们那时候地冲进一模一样啊！”刘部长有意表扬着，旁边的严翰伟笑着。
年轻的议员会因为一点小小的夸赞而脸红，就像当时的自己会因为一句“议员”而高兴一整天。
短短三年的时间却好似经历了一生之久。
“好好表现，你的机会来了。”严翰伟意味深长地说着，他一只手拍着年轻人的肩膀，另一只手插着兜。
车阵在门口驶过，车门徐徐打开，下来的是贺瑞良，最后顾涣禛在相机的闪光灯下走下了车。
顾涣禛直接与林暮珩对视，林暮珩笑着看着他，一切仿佛都在向他说“我没有食言。”
顾涣禛笑了，抬手轻轻拍一下白玉，林暮珩心领神会。
他和严翰伟打配合介绍完学校后，严翰伟率先开口问道“司令要不要进去看看孩子们？”
顾涣禛对于公事和私事一向都分得很清楚“不用了，第一天都忙得不可开交，我就不去打扰了。”
最后二人用目光送顾涣禛离开，天上的阳光也变得耀眼起来。
“我们这样挺好的……”严翰伟突然就喊了一个话题。
“什么挺好的？”林暮珩这人现在已经生无可恋。
严翰伟双手抱头，仰头看着天上的云朵，周围时不时有凋零的树叶飘落。
“我们就是北省最强搭档啊！超级敢死队，打遍天下无敌手！”
严翰伟朝顾涣禛空气打拳，同时朝林暮珩露出爽朗的笑，“你说我以前怎么就没关注你呢，是我太笨了，还是小沈你太低调了？”
林暮珩呆愣在原地，这一切好似都不符合常理啊……
“要是我们早一点认识，咱们的新思想现在估计都已经成为主流了！”
林暮珩瞪大眼睛，可是他又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睛里有东西在打转。
他不知自己是在惊讶还是在忍住眼泪。
“我们都是最好的，顾司令这个计划少了你少了我，少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完成，我们在同一条船上并肩。”
林暮珩抬头看天空，企图让眼泪倒流回去。
他终于知道自己昨晚的想法究竟是多么错误！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在自我感动！
“你在看什么啊？”严翰伟凑过来一起抬头。
“在等一个和我一起看天的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