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2、想我吗？ ...
-
于放踩着风雪归来，一推开门，温暖的客厅传来电视剧里演员说话的声音，将凤霞换了一个姿势。
他站在门口换鞋，问将凤霞，“今天想吃什么？”
对方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于放的话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于放走过去，将凤霞还睁着眼，怀里抱着雪球，雪球双眼轻紧闭，越来越不喜欢闹腾了。
于放在她腿边蹲下，晃晃她手臂，又问，“将凤霞？”
“啊？”将凤霞回过神，显然才发现于放回来，双眼木讷看他，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问你今晚想吃什么？”
“哦，吃面条吧！”
将凤霞的回应像幽僻无人涉足的山谷，久远的让人也开始迟钝缓慢。
她手心还在抚摸着小猫的背脊，于放伸手想去逗弄，一摸下巴，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不可置信又去摸了一下，瞳孔猛地睁大，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像是那种，突然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于放缓和了好久，才默默伸手抓住将凤霞手背，他低垂着的脑袋，沉声道，“将凤霞，给我吧，你别抱了。”
“我想.......再抱一会儿。”将凤霞哽咽着开口。
雪球对两人而言早已不知是一只猫，更像是一个人，雪球跟着于放踏进这个家，一在就是十几年。
于放忍住眼眶的泪水，明明.......明明早上给它喂吃的时候它都还很乖，还会睁开眼瞅你一眼。
于放站起身转身进了厨房，再躺下已经是午夜。
整栋小楼静悄悄的，雪球冰凉的尸体还躺在毛绒绒得窝里。
于放原本是想送去火化的，但将凤霞难得拒绝了，她说埋在院子里那根银杏树下，也算是个念想。
于放翻转了个身，修长的四肢蜷缩成一团，紧紧抱在一起。
他脑袋埋进被窝，安静地感受到自己的呼吸，怦怦怦的心跳。
从出生到现在，他一直看着别人从他身边离开。
什么才是长久？
于放在心里问自己，脑海里又蹦出彭显越那张脸。
在这个快餐式的爱情时代，彭显越又能喜欢他多久呢？
于放也不知道。
枕头下传来一阵电话铃，于放摸进被窝里接通。
他没开口，静静等着电话那头的人先说话，彭显越叫他，“于放。”
“有事？”于放态度冷冷的。
那头静默几秒，好一会儿，彭显越说，“我想见你。”
是被子捂住脸太热了吗？于放感觉到脸上有点发烫。
突然很想装作一个文艺逼煽情一场，但那显然不是于放最拿手的。
“彭显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嗯，发生了好多事，所以在发生那些事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现在于放在我身边就好了。”对面明显失落，“于放，明明我们还没有在一起，但是我越来越不想跟你分开了。”
于放沉默，对彭显越的态度软化下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彭显越能轻而易举将我爱你喜欢你想见你这样的话脱口而出，而他只是一句简单的想你，做了好久心理建设，也像一个核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电话那头的人问他，“于放，你想我吗？”
我......想你！但是我永远不会告诉你。
于放翻了个身，身下的床板发出吱呀吱呀的晃动。
他问彭显越，“她没事吧？”
“没事，喝醉了，现在在睡觉，他爸妈看着呢。”
“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会和她在一起。”于放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打火机的摩擦声，他猜彭显越应该是在抽烟。
于放计算着差不多吐出一口气的时间，彭显越继续说，“我知道她家对我有恩，我也一直记得，如果他们开口，任何事，只要我能帮我等会帮，除了感情这件事，我没办法违背自己的本心。”
于放察觉到彭显越又想把话题引到他身上，躲在被子里闷声咳嗽一下。
“那个，你在抽烟吗？”于放问他。
“嗯，用的是你给我的打火机。”
“你不是不爱抽烟吗？”
“有点烦，突然想抽一根。”
于放绞尽脑汁，已经找不到还能继续聊下去的话题，只能很人机的“嗯”了一声。
他认为这通电话可以结束了，彭显越又开始拉着他说话。
两人说的都是一些废话，没营养没内涵，纯粹只是互相浪费时间。
于放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于放，明天我想来找你，我可以去看看你奶奶吗？”
“你？”
“就说我们是朋友，江门不也经常去你家吗？”
于放想回你又不是他，当然不能一概而论，可是这样说的话，一不小心又让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闹僵。
将凤霞应该也察觉到了吧！毕竟她那么人精，怎么可能会没发现。
于放犹豫了好一会儿，又想到彭显越一个人待在家里无人陪伴的可怜模样，最后心下一横大发慈悲。
“你明天早上过来吧！过来一起吃饭。”
于放自己都没发现，在他潜意识里，他开始在心疼彭显越。
心疼他和自己一样，孤独的渴望爱与被爱。
这种情绪很微妙，只是于放大脑自动过滤了。
“真的吗？于放你真好。”彭显越在电话那头高兴地说。
“嗯就这样吧！我挂电话吧！”
“不想挂，我想和你打通宵。”
“你不睡觉？”于放震惊，这还没开始谈呢，就这么疯狂了吗？
不过两人比这疯狂的事都干过，有点大惊小怪。
彭显越解释，“睡啊，挂着电话睡，你想睡你先睡，我不吵你的。”
“那好吧，那我先睡了。”
“嗯，于放晚安！”
“晚安！”
黑屏上时间正一分一秒地往上跑，于放静静看着，迷迷糊糊睡去。
梦里他又梦到了彭显越，那模样很模糊，不过于放确定是他。
他梦到两人在黑暗的角落接吻，彭显越掐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一遍遍说着爱他............
第二天醒来电话还没有挂，已经打了近九个小时，于放沙哑的嗓音隔着屏幕轻声呢喃，“我醒了，挂了。”
于放记得彭显越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这个点，估计早就起了。
他直接点了挂断，双手举着手机在电话框里打下“我起床了，先挂了”。
这次对方倒是回得很快，“我刚刚在挑衣服。”
紧随其后的是一张照片，白色柔软又整齐的大床上，分别是三套不同风格不同款式的衣服。
彭显越询问他，“你觉得我穿那套好？”
于放点进去放大，皱眉，不就是白的黑的长的短的吗？这有啥好挑的。
【不穿。】
于放回的简洁明了，他仍开手机困难从床上爬起，捡起衣架上的一件黑色棉衣哆嗦着身子套进去。
于放难得收拾倒腾一番，他先出了门去了附近花店。
黄菊花难看，白菊花太素，红玫瑰不适合，于放捡了几束粉白色的剑兰搭配紫色白点洋桔梗，挑好花结完账出来，天上又下起鹅毛大雪。
于放没有包扎，直接一把捏住朝雪里走去，白墙长巷，只有他一个黑点。
“于放。”
身后有人喊，于放没回头也知道是彭显越。
他停下脚，等着后面人跟上。
“你大早上买花干嘛？”彭显越小跑跟上来。
于放看他，对方穿了一件短款羽绒服，里面是件白色立领毛衣，一条浅蓝色牛仔裤衬得双腿笔直，臀部挺翘。
于放挑眉，这一套也不是他早上发来给他看的那三套之一啊！
等等等等！他手上提着的是什么？
四盒大红色包装的保健品，以及一看就是高级货的水果礼盒，还有两盒不知道带来给谁吃的曲奇饼干。
不是，这是打算上门要名分的吗？
关键他俩现在朋友不是朋友，恋人不是恋人，这也太他妈奇怪。
彭显越看于放愣在原地没动，歪过头来喊他，“你不走吗？”
“要不，你先走？”
“你不和我一起，我一个人我怎么好意思去你家呢。”
“你不好意思？你提着这么多东西，你怎么会不好意思？”于放情绪有些激动，吼得彭显越一愣一愣的。
彭显越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礼盒，满满当当压根腾不出一点空间。
他回忆刚才两人见面的情景，猜想问题可能出现在了送礼上。
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彭显越张口就是卖惨认错。
“我以为你奶奶用得上。”彭显越神色委屈，“我也是第一次去别人家里做客，也不知道该带些什么合适，我以前看有人来宋叔叔家都带了很多礼，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到。”
“不是。”这可把于放搞蒙了，于放一脸无可奈何，急得原地跺脚，他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我叫你来吃饭，你人来就行了你.......”
“好吧！是我想多了，你爱带什么就带什么吧！”
“你，不生气了？”彭显越问的小心翼翼。
于放倒是洒脱，“这花的是你的钱，我有啥好生气的，只是以后不要再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买了也是占地方。”
于放说话真是心直口快，一点也没考虑到会不会伤害到彭显越的自尊心。
毕竟他那么脆皮！
彭显越嘿嘿笑了，“所以我以后也可以经常来吗？”
“不，别来了。”
“为什么？”
“我家太小，怕你多来几次，人都进不去了。”
“那我以后来不带也不行吗？”
“是的。”
“.............”
雪地里多添了一条深深的足迹，两人并肩远去，远远地，只看见两个黑影........
l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