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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于放，有我陪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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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放昨晚不知道怎么了，心里一直不安，失眠到凌晨四点才睡着。
枕头下的闹钟一直从九点振动到十点半，于放掐着时间从床上爬起，睡眼惺忪从被子里摸出一只手，把床上的厚睡衣拖进被子里捂热。
玻璃窗上沾上一层厚厚白雾气，窗外树枝上结上白色冰晶，于放双手裹紧身上睡衣，跑进卫生间三五下洗漱好，又跑进厨房准备早饭。
一般这一天将凤霞都只吃清淡饭菜，于放煮一锅白菜豆腐，熬一锅小米粥，把冰箱里还剩下的两个馒头蒸热。
于放从厨房探出脑袋，没听到下楼的声音，咦！奇怪，一般将凤霞这个点差不多就从楼上下来了，今天怎么还在睡。
于放在楼下喊，“将凤霞，起来吃早饭了！”声音大到排山倒海掀翻房顶，楼上却一点回应也没有。
于放拿掉腰上围裙，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他敲门大喊，里面依然没有动静。
于放皱眉，昨晚的不安犹如浪潮再次席卷而来，且更加强烈。
咚咚咚———咚咚咚———
“将凤霞，你不说话我进来了。”
于放推开门进去，一眼望见仰躺在床上的将凤霞，她面部苍白且松弛，双唇乌黑发紫，于放怔愣住，猛地扑过去握住她手。
好似手里握住一块冰，怎么捂都捂不热！
“将........将凤霞...........”
于放跪在床边紧紧捏住她的手，瞬时间眼泪哐哐往下掉，像雨点一般砸在冰冷床单上。于放颤抖的伸手去试将凤霞鼻息，心里隐隐期盼幻想这只是他的错觉。
这是错觉吗？
这不是错觉！
于放看见床头柜上散落一团的白色颗粒，好几片药片歪歪斜斜落在床单上，甚至掉到地板上，于放捡起地上的药盒，是安眠药，已经过期一年多了。
过期一年？
于放以前就隐隐察觉将凤霞有自杀倾向，常常埋怨自己像个废人待在家里什么也干不了，还不如一死百了省得让人操心。
于放为此从外边跑回来在附近开店，晚出早归，就是为了多陪陪她。
将凤霞无聊闲不住，于放就给她找事干，她脊椎不好身体也不好，站不了很久也不能走很久，于放就让它在家没事捡菜穿签。
他以为...........他以为她会想好好活下去的！
身体像坠入深海呼吸不上来，于放浑身脱力趴在床沿，他昨晚端上来的水杯里还剩下最后一口气，于放气极，抓住扬起来狠狠砸向墙角。
玻璃杯破碎的声响回荡在耳畔，碎玻璃渣从墙角向四周分散开，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似是一首欢乐的哀乐。
所以，所以她在很早之前就预谋这场自杀了吗？
于放不相信，也不接受这是事实！
虽然他早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但为什么？为什么会是现在？
为什么在他觉得人生刚开始好起来的时候，又把他拖回现实，好像他本来就不配拥有辛福。
于放颤抖的从地上爬起，立起两条不停打摆子双腿转过身，他手蒙住眼睛深呼吸缓过神，好久之后，于放手背囫囵擦过泪流满面的脸，跑下楼拿起手机拨通120。
彭显越的电话适时打进来，于放慌乱不迭挂断，刚挂断的电话再次响起。
于放闭眼深呼吸，缓缓抬眼，他按下接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
“于放。”彭显越在电话那头喊他，“你起床没有？”
于放一跟人说话他眼里的泪水就绷不住往下掉，他摇头无声流泪，电话那头没听到声音，问，“于放，你在听我说话吗？”
“彭显越！”
彭显越敏锐听出于放声音不对，平缓的语气瞬间急切起来，“于放，发生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家。”
于放听到听筒那边传来跑步声伴随风声，知道彭显越要干什么？
那头传来喘着粗气的声音，彭显越气喘喘开口，“我马上过来，你等我几分钟。”
挂断电话，手机从于放手里落在地板上，打120，好像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于放联系老城区街道社区医生来上门确认死亡，在医生来之前，彭显越先一步赶到。
听到外面门敲得噼哩叭啦声响，于放木讷起身，打开门，彭显越风尘仆仆站在门外。
彭显越站在门口，冰凉的双手捧起于放的脸，只见他双眼通红，破碎的似乎一撞就散掉。
“于放，发生什么事了？”
彭显越把人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心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于放像个提线木偶任他摆布，良久才续足力气，轻声道，“将凤霞死了！”
相比起刚才的崩溃，现在于放缓和了许多，波涛汹涌的难过渐渐变成一滩毫无生气的死水。
彭显越经历过这种痛，此刻更能感同身受！
亲人的离开带来一场暴雨，从此世界淅淅沥沥，那种心挖掉一块空空如也的感觉，再也无法被弥补。
此刻所以言语都苍白无力，什么节哀顺变时间会冲淡一切，一切都会好的简直扯淡，与其如此费舌不如闭嘴，因为时间不会冲淡一切。
只会让记忆里的人在无数个午夜梦回困住活着的人，那种感觉真是让人窒息，但总比从未来过梦里好。
“于放，有我陪着你呢！”
“接下来的路，我陪你走下去。”
彭显越顺着于放后脑勺安抚，眼泪落在他侧面脖颈，皮肤沾上泪水，无言的苦涩在嘴里化开。
于放从小到大，对亲爹亲妈的感情都很淡薄，三个人就像从不同星球拉来重组的一个家庭，语言不通，感情不通。
他知道他爸出轨了外面的女人，他妈因为没能力赚钱所以忍气吞声选择视而不见。
一个没有爱的家庭父母能有多爱孩子。
于放从来都是一个知恩图报，知道你对我好，我会双倍奉还你的好。
当年他妈卷走所有钱离开的同时打发他来敲开这个家的门，于放一开始压根没想到自己会被留下来，他可能会送去孤儿院，亦或者流落街头，被人贩子拐走冻死饿死................
于放想过种种后果，没想到将凤霞把他留下来了。
高一被人造黄谣到处乱传他搞基，连证据都在网上流传开，将凤霞一个人风风火火杀到学校，指着那些无中生有的“证据”把所有人大骂一通，甚至为这事和他班主任吵了一架。
于放站在她单薄的身后，看她一个人舌战群儒骂的唾沫横飞。
于放一直在她面前树立听话懂事的形象，那次没绷住，当着将凤霞的面把那些造谣的人全打了。
结果自然是于放被退学，两人灰溜溜走出学校大门口，将凤霞才反应过来问他，“你实话实说，那些照片是真的吗？”
“现在都这样了，真的假的还重要吗？”
“所以你真在跟男孩子谈恋爱，哎呦我跟你说，你还是分了吧！那种男的一看就没担当，你和他在一起干什么？”
于放气笑，“我骗你呢，我怎么会跟男的谈恋爱，是他们造我遥。”
“王八犊子，一帮小憋孙，现在的人，真是大大的坏！”将凤霞站在他身旁，明明没有他高没有他力气大，还是抬手拍拍他的肩宽慰他，“这事你别放心上，当个屁放掉算了。我重新给你找学上！”
于放身上背着案底，这种人再找学校，谁还敢要。
况且有点小钱找得到关系的爹死了，无权无势的将凤霞站在一个个学校门口寸步难行，于放很多次说过自己不想再去读，将凤霞瞪他，还真让她找到门道了。
于放靠坐在地板上，双眼失神望着窗外，整个人身上提不起一点力气。
接下来的事情彭显越全程代劳，于放静静听着客厅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一阵嘈杂之后又是安静。
“于放，我热了点饭，出去吃点吧！”彭显越走进来蹲在他旁边，拉住他的手，“接下来还有好多事呢，不吃饭，你扛不住。”
于放摇摇头偏过脸，好不容易稳定的情绪又开始起伏，眼眶里的泪水摇摇欲坠，好半晌，他推开彭显越的手，“没胃口，不想吃。”
彭显越久久注视着他，单腿下跪把人抱进怀里，语气轻柔的像羽毛，“你累倒了，那我怎么办？于放.............”
彭显越劝了好久，于放招架不住，最后还是跟出来。
桌上的菜都是重新炒过的，一走进一股菜香扑鼻而来，可于放就是没有半点胃口。
冷掉的白菜豆腐汤还有粥早被收拾干净，于放坐在冷冰冰的桌子上，彭显越盛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米饭递给他，“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了就剩在碗里。”
“你等会儿，不去上班吗？”
“请假了。”
“你回去上班吧！我一个人能行。”于放低头哽咽道，手握住筷子还在轻抖。
彭显越在他旁边坐下，给他夹了一筷子红烧肉，他伸手捏住于放脸颊，于放脸上没肉，但是很紧绷。
彭显越看他，笑了，“我在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还敢离开。”
彭显越一直尽心尽力在旁边哄他开心，要不是彭显越在，于放估计累的够呛。
还好彭显越在，于放心想。
“彭显越。”于放含泪看他，轻声道，“谢谢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