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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狗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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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放真实在忍受不了,前段时间抽的太凶,现在好久不抽,浑身难受的厉害。他捡起烟和打火机朝阳台走去。
彭显越在身后叫住他,“外面冷,在这里抽吧!”
“不介意?”于放挑眉,回头看他。
他以前抽烟不凶,跟彭显越在一起就戒了,因为他知道彭显越不喜欢抽烟。
现在呢?现在想抽也是因为彭显越。
两人待在同一个屋檐下,中间无形留下一层膈膜,说不破纯让人难受。
彭显越静静看着他,好半晌,在于放注视下摇摇头,“就在这儿抽。”
彭显越从不对于放用命令式语气,以前都会问一句“可以吗”,现在这话...........
于放回到刚才的位置点燃一支烟,他抽烟时浑身放松,平时身上收敛的那些三教九流混混气质,此刻一览无遗全部暴露在彭显越面前。
“于放。”
彭显越起身坐到于放旁边,手臂从缝隙穿过环住于放腰身,他下巴搁在于放肩上,眼神注视着他的侧脸。
“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没有。”
于放的回答不带丝毫犹豫,彭显越垂眸,怎么可能不受伤。
“你爱我吗?”
于放夹烟的手停在半空,爱不爱两人说过很多次,这一次跟以往不同,不知道为什么,于放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爱吗?有点的。
不然不会从火车站跑回来,也不会在医院里低声下气去哄他。
“于放,你跟我说啊?你说你到底爱不爱我?这很难吗?”彭显越情绪失控,把桌上玻璃杯瓷碗一律推翻在地。
于放皱眉看着地上一地残骸,突然想起彭显越的妈妈冷莲,那个人也喜欢砸东西。
啊!于放头疼的要死。
“你不说?那我死给你看。”彭显越徒手抓起地上玻璃渣握在手心,鲜红血液顺着锋利玻璃边沿一路往下滴落,碎玻璃抵在自己脖颈,彭显越发疯一般低吼质问:
“于放你还爱我吗?你到底爱不爱我?”
于放死死捏住他手腕,眼尾猩红,“我爱你,我爱你。你现在可以把你手里的东西扔掉了吗?”
于放莫名其妙,他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彭显越怎么突然起伏的这么厉害。
于放既心疼又难过,一时之间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彭显越泪流满面摇头,“跟我结婚,我要你跟我结婚。”
结婚?在于放的认知里同性恋不是领不了证吗?那这怎么结婚?办个婚礼得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于放连连点头如捣蒜,“结结结,你喜欢怎么结都行,我都听你的,你能不能把你手里这烂玻璃扔远点?你不恨我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彭显越闹够了,迷迷糊糊趴在于放肩上睡去,于放挪不动他,只得拿毯子盖住,自己还得把一地碎玻璃残渣收拾好,免得再扎到人。
彭显越从医院回来后哪儿也不去,每天一醒来吃完饭,就把自己锁在二楼房间。
二楼于放从来没去过,彭显越也不让他去,于放没什么好奇心,不让他知道他也懒得知道。
可是彭显越不出门意味着于放也不能出门,于放整天郁闷的要死,把手机里的单机小游戏全玩了个遍,无聊到已经开始研究起明清史。
【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喝?】
江门发来消息问于放,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什么时候都有时间,只是不能出门。
【有时间,只是不能出门。】
【妈的,你们同性恋都干这么猛,连门都出不了。】
江门对同性恋这个群体还是很排斥,要不是因为于放是,每次提起这个话题准被他好好鞭尸一番。
现在语气已经好多了,虽然这话听起来还是很让人不舒服。
【对了,你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我哥是下面那个,我的天呐真他妈丢死人,我要是他早跑马路上一头撞死算逑。】
江门这话真心实意且发自内心,于放知道这话是专门针对他哥的,可是............他也是下面那个啊!
于放嘴角抽搐,真想送他删除拉黑一条龙。
彭显越端着水杯从二楼下来,于放听到动静,扔掉手机起身接过他手里的杯子,“我去帮你接。”
“谢谢!”
彭显越跟在于放身后走进厨房,于放站在大理石台边倒水,彭显越靠近,从身后双手圈住于放,把人圈进自己怀里。
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打在于放后脖颈,于放上半身不动声色往前倾,“我..........能不能出去一下,不要多久,半天就行。”
“去见谁?”
“江门。”
“不许。”
听到江门这两个字,于放感受到彭显越整个情绪都不好了,他妈的他心情也不好,他咬碎后槽牙忍住这些天心里的不快,跟他商量,“三个小时也行。”
“什么话不能电话里联系非得见面聊?”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理取闹。”于放扔掉手里的杯子生气推开他,他妈的他才懒得伺候,“老子管你让不让,天天让老子坐在这,老子都要坐发霉了,我是把你哄高兴了,我自己都要抑郁了。”
“哦,所以呢?你不是说你爱我吗?”
“我他妈.........”于放心里好不容易燃起来的满腔怒火被悄无声息浇灭,生怕彭显越心里好不容易愈合的情绪又崩塌,他转身,笑眯眯靠上对方。
“骗你的,我最爱的就是你了,谁比得过你啊!我不去...........”
于放欲言又止,想想还是不甘心,“那要不,你陪我出去走走?我真的很无聊。”
“好。”
这次彭显越倒是答应的很干脆。
于放一听能出门,高兴的整个人弹跳起飞,赶忙把刚才的杯子倒好水递到彭显越手里,又是捏肩又是捶背,“老婆你真好!”
“嗯,但是有代价的。”
“我接受。”
于放如愿顺利出门,他身上套着长款羽绒服,像个企鹅一样在雪地里打滚,见什么都稀奇。
于放一开始不愿意穿这件,太长穿在身上碍手碍脚,无奈扛不住彭显越的威逼,最后还是向恶势力投降。
于放一出门就拉着彭显越去大排档胡吃海喝一顿,吃饱喝足,于放跑去结了帐,两人又在路边闲逛。
彭显越好几次提起该回家,都被于放无情忽视,如果可以,他愿意压一晚上马路。
走到一个宠物店门口,于放余光不经意瞥过,看到里面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白猫,他停下脚步,没心没肺的脸上化作一滩温柔,视线透过玻璃窗落在那只小猫脸上。
雪球去世后于放便没有再养小猫的打算,今天看到橱窗里的这只,他突然很想养它。
于放克制心里翻涌的情绪,若无其事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去。
今天冬天格外漫长,似乎怎么走也望不到尽头。
于放内心突然赶上起来,活了这么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什么。
去死吗?他也没那个勇气。
两人走到偏僻的路段,人行道上种满四季常青的树,彭显越伸手牵住于放,黑暗里,谁也看不见谁脸上的情绪。
穿过拐角道路变得似曾相识,于放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起来,问彭显越,“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八中后门。”
于放想起来了,他以前经常在这一转溜达,多少年过去了,没想到变了这么多。
“彭显越,我想翻墙进去看看,你想去吗?还是在这儿等我。”
“我为什么在这儿等你。”
“我不是怕你不会翻墙吗?”
于放话音刚落,彭显越跨过草丛走进雪地里,他双手抓住围墙,一个跃步起跳利落跨上去。
于放眨眼:比我还溜。
“你以前也经常翻墙吗?”
于放抓住彭显越伸来的手想要借力,没想到几年没翻,退步了这么多,他双腿在墙上连蹬好几脚,才气喘吁吁爬上来。
彭显越看他,转身一跃而下,“没有,但是我看你在这里翻过。”
“你真暗恋我啊!”
于放转身欲跳,下面的彭显越抬头看向他,手朝他伸来,“你要抱我?”
“不可以吗?”
“我承认你力气很大,但这不是开玩笑的。”于放贱兮兮挥手,“退开,我自个来。”
于是于放起身一跃,后脚勾到墙上的铁栏,结结实实在彭显越面前摔了一个狗吃屎 ,还好积雪下面是草地。
“你还好吧?”
“有点不太好。”
于放摔了腿,走路一瘸一拐疼得要死,现在还有学生上晚课,远处传来学生整齐读英语单词的声音,混合着老师扩声器里的XY方程。
彭显越在于放面前蹲下身,“我背你。”
“这里是学校。”
“我们现在又不是里面的学生,你怕什么?”
于放当年被学校教导主任追怕了,现在想想都还心有余悸,他当然怕。
彭显越这种每周一都站在升旗台上的三好学生,怎么能体会到于放站校门口挨批人的心态。
“滚,别跟我说话。”
两人走在偏僻处,一阵北风吹起,路灯下飘起一阵梅花雨。
于放问彭显越,“如果我们当年谈了,或许我们现在可能都分开了……。”
“不会。”
于放嗤笑,一脸不信,“放屁,电影里的男女主到了七年都得分开,你怎么敢说这种话。”
“因为我们不是男女主,我们是双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