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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是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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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一身他从未见过的、剪裁利落的都市风格服装，与在苏城时那种慵懒闲适的打扮截然不同，透着一股干练和陌生感，仿佛一下子又变回了那个他曾在北京急诊室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雷厉风行的经纪人。
白穆的动作几乎没有停顿。他甚至没有放下手中的病历夹，只是那双锐利的眼睛在夏白桃脸上停留了惊愕的一秒，便继续对着身后噤若寒蝉的住院医冷声道：“错误的医嘱单立刻作废重开。所有类似情况，逐一排查，明天早交班我要看到报告。”语气依旧是不容置疑的严厉。
同时，他极其自然地侧过身，对旁边床位正担忧地看着他们的家属解释道：“老人家术后恢复不错，不用担心，按时吃药，注意观察引流液就行。”声音虽然依旧平淡，却比刚才教训下属时缓和了不止一度。
他高效地处理着眼前的一切，教训下属、安抚病人、检查病历，一样没少。只是他的视线，会若有若无地、极其快速地瞥向夏白桃身后的那个隔间。即使帘子很快被跟过来的经纪人重新拉拢，隔绝了视线，他脑海里还是残留着刚才惊鸿一瞥的印象——病床上那个蜷缩着的、即使痛苦也难掩出色外貌的年轻男人。
他……
白穆的目光重新落回夏白桃脸上，似乎想说什么，眉头微蹙。
但就在这时，帘子后面又传来了林深压抑不住的、更加明显的痛苦呻吟声。
夏白桃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了，也顾不上和白穆解释什么，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匆匆对他点了下头，说了句“不好意思”，便侧身从他旁边快步走过，直奔护士站而去。
“护士您好！请问有热水袋或者暖敷袋吗？三床的病人术前腹痛又厉害了，能帮忙看一下吗？”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忧，清晰地传了过来。
白穆站在原地，看着夏白桃匆匆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那紧闭的隔帘，握着病历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收回目光。
经纪人听到帘子外的动静，隐约看到一位身材高大、气场十足的医生站在那里，以为是来查房的主治医，赶紧撩开帘子一角，脸上堆起客气又焦急的笑容招呼道：“医生您好！您来得正好，我们病人这会儿又疼得厉害，您快给看看？”
这时，跟在白穆身后、刚才被训得灰头土脸的住院医，闻言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探头看向床尾挂着的住院信息卡，快速浏览了一下。
他脸上还带着点后怕，语气却习惯性地公事公办：“呃，不是，三床不是我们组的病人。你们这个归胃肠外科的黎医生管。”他说着，还小声补充了一句，像是在对白穆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白老师是心外和神外的，不负责这个科室……”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目光就彻底看清了病床上那个疼得脸色发白、冒着冷汗却依旧眉目如画的男人——
住院医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这不是林深吗。
他演的电视剧自己一部不落全追过。
“林、林深？！！”住院医失声叫了出来，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激动，瞬间把什么科室划分、什么白老师的低气压全抛到了脑后，“天哪！真的是您！我特别喜欢你演的《回响词》！您……您这是怎么了？急性肠胃炎？严不严重啊？疼得很厉害吗？黎医生怎么还没过来？”
他一下子从刚才战战兢兢的小医生变成了一个语无伦次的迷弟，恨不得立刻冲进去要签名合照，完全忘了身边还站着一位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的白老师。
白穆：“……”
他面无表情地听着住院医这突如其来的、极其不专业的粉丝发言，又看了一眼帘子后那个确实长得无可挑剔、此刻正脆弱地吸引着所有人注意力的男明星，再想到刚才夏白桃那副焦急关切、匆匆离去为他寻找暖袋的样子……
白穆什么也没说，只是极冷地瞥了那个还在激动的住院医一眼。
那眼神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将小医生从粉丝狂热中冻醒！
住院医猛地打了个寒颤，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蠢事，赶紧缩回脖子，低下头，再也不敢吭声，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白穆收回目光，不再看那隔帘一眼，仿佛那里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转身，迈着比来时更冷更硬的步伐，径直朝着病房外走去，白大褂的下摆带起一阵冷风。
等夏白桃从护士站好不容易要到一个暖水袋，急匆匆赶回病房时，帘子外早已没了白穆的身影。
“走得还真快……”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心里有点说不清的失落，连个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她掀开帘子进去，赶紧把暖水袋递给经纪人，让他帮林深敷上。
经纪人一边小心地帮着敷肚子，一边松了口气般说道：“还好这病房里其他两家好像都没太关注这边，不然林深哥这副样子要是被拍到，公关部又得头大了。”
暖意敷上，林深的疼痛似乎缓解了一些。他长长吁了口气，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比刚才那副快要厥过去的样子好多了。他甚至还有力气用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费劲地把自己从完全瘫倒的状态撑起来一点，靠在了摇高了的床头。
他的目光落在夏白桃脸上，嘴角虚弱地勾了勾，带着点戏谑的意味，声音还有点沙哑，却不耽误他犯贫：
“刚才外面那个……你前男友？”
状态居然好到能开始八卦了！
夏白桃被他这突如其来、且精准无比的“猜测”噎得一口气没上来，想都没想，一巴掌就结结实实地拍在了他没受伤的肩膀上！
“嗷！”林深吃痛地叫了一声，立刻缩起肩膀，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哎哎哎！看在我还是个病人、刚挨完疼的份上，夏大小姐消消气！”
他一边笑着求饶，一边揉着被打的地方，脸上倒是没什么真脾气，反而像是习惯了这种打闹。
夏白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解释道：“那是，白穆。我跟你说过的，苏城那个房东医生。”
她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林深就仿佛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眼睛一亮，忍着疼也要欠欠地接上话，语气里充满了“我懂了”的调侃：
“哦——白医生啊——”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眨眨眼，“那你还说不是‘前’男友？”
这一刀补得又快又准，直击要害。
夏白桃：“！！！”
她瞬间涨红了脸，气得又想打人，但看着他那副病恹恹还死性不改的样子，最终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夺过经纪人手里的暖水袋，没好气地按在他肚子上：“敷你的吧！话那么多！疼死你算了！”
林深被按得“嘶”了一声，嘴角倒是咧的更大了。
离开嘈杂的普通病房，走向VIP病区的走廊似乎安静了许多。白穆步履生风，脸色依旧冷峻，仿佛刚才的小插曲并未影响他分毫。
跟在他身后的住院医却一路都有些心神不宁，眉头紧锁，似乎拼命在回忆着什么。
他脑子里反复回放的还是白穆刚才训斥他时的犀利言辞和那冰冷的眼神，但总觉得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被忽略了。
就在快走到VIP病区门口时，住院医猛地停下了脚步，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了天灵盖，脸上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是用气音惊呼出声：
“嫂……嫂子？！！”
这个词脱口而出的瞬间，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嘴，但那双因为长期熬夜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堪比探照灯般闪亮的光芒！所有的疲惫在这一刻被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彻底驱散！
他猛地抬头看向前面白穆的背影，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老、老师！刚才那个……那个在普通病房的女生！是、是您前女友吗？！！”
他脑海里已经瞬间脑补了一出“冷酷外科圣手VS明艳逃离娱乐圈经纪人”的旷世绝恋大戏！
走在前面的白穆，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速度明显放缓了。
走廊顶灯的光线在他挺直的脊背和肩线上投下淡淡的光晕。他沉默了几秒，没有回头，也没有像往常被问到私事时那样立刻冷声呵斥。
就在住院医以为自己猜对了，心脏激动得快要跳出来时，白穆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才从前方的传来，简短地终结了他的所有幻想：
“是朋友。”
说完，他便不再停留，重新加快了脚步，推开了VIP病区的门。
白穆走进依曦的VIP病房，例行公事地开口，声音是一贯的：“今天感觉怎么样？该吃的药有没有按时吃？有没有好好休息？”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个短暂却异常熟悉的声音——是手机视频里传来的，一个轻快温柔的女声，正在介绍着什么“……雨后的青石板最好看，泛着光……”
白穆的耳朵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这声音，他几乎一耳朵就认出来了，是夏白桃那个水乡vlog里的声音。
依曦这才注意到医生来了，连忙按熄了手机屏幕，脸上露出一丝不太好意思的笑容，回答道：“蛮好的，白医生。药都按时吃了，吃的也都是医院配的营养餐，很注意的。”
她说着，目光转向窗外：“说起来，这个房间安排的真的很好，窗外一眼望出去就是一片小花园，绿油油的，很祥和，感觉特别适合养病。”她的气色确实比前几天红润了不少，眉宇间的倦怠也消散了许多。
白穆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那片生机勃勃的绿色确实令人心旷神怡。他点了点头，难得地多补充了一句：“这样的环境有利于康复。保持这样的休息状态，很好。”
听到医生的肯定，依曦的语气明显变得更加轻快活泼起来，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是吧！我也觉得！果然一逃离那些没完没了的工作，人的精气神自己就会变好！”
她笑了笑，带着点自嘲又庆幸的意味，“说起来，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托这次生病的福，还是托白医生您的福，反正我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真正地、好好地休息过了。”
她说着，很自然地把话题引向了能让她放松的事物：“我现在最大的放松方式，就是看看这些宁静地方的vlog，感觉像是短暂地去做个梦一样。尤其是那个叫苏城的水乡，看着真舒服！等我病好了，一定得去一趟好好住几天！”
然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更加雀跃：“哦对了！我还有个朋友正好就在苏城那边生活呢！过得可惬意了！等我去了，正好找她玩！”
白穆原本只是安静地听着，对这些关于休息和梦想的话题并无太多反应，直到——“朋友”这两个字清晰地钻入他的耳朵。
他正要转身去看下一项记录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病房里安静了几秒。然后，白穆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用一种听起来极其自然、甚至有点过于随意的语气接话道：
“我老家也在水乡。很推荐你去……苏城。”
这话听起来有点没话找话，甚至和他平时惜字如金的风格不符。但他就是想确认，她口中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他想到的那个人——尤其是在他刚刚才在普通病房看到夏白桃和一个耀眼夺目的男明星待在一起之后。
果然，依曦立刻被他的话勾起了兴趣，眼睛都亮了几分：“真的吗？白医生你老家是苏城的？这么巧！我那个朋友也是在苏城休息呢！她叫夏白桃，以前是经纪人，现在好像就在那边定居了。你们……有没有可能认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