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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矛盾 ...

  •   新学期开始,想要出国留学的学生都回来了。可是储妍却没有回来。她作为艺术生,已经开始了紧张的集训。

      储妍自从表明了自己要走美术这条路,她爸妈就给她找了个宁海的艺术家,从高二开始就教她画画,还给她做私人集训。临近高三,她已经一个月没来学校上课,在家专心准备艺考。

      国庆将近,高三上学期的秋季运动会很快逼近了。班里的体委催着人报名。

      陈嘉澍因为字写的好,体育课的时候被体委拉去帮忙给他写名册。

      丞德来报名的时候看着他那笔字发了蛮久呆,等陈嘉澍的名字被完完整整写在一千五长跑那一栏的时候才回神,冲裴湛笑着说:“你这字儿写的挺好的啊?”

      裴湛被他说的一愣,说:“谢谢。”

      丞德摆摆手,回头就跟陈嘉澍咬耳朵:“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弟写字是这样的啊?”

      陈嘉澍刚打完球,一身汗,快下课了准备去澡堂冲澡,他捏着瓶冰水问:“哪样?”

      “就那样啊,”丞德也拎着浴巾跟他一起走,语气十分粗神经,“他写你名字的时候,跟那情书上的字还挺像的啊。”

      陈嘉澍满不在意,他“哦”了一声,自作主张替裴湛否定了:“你看错了吧,他跟储妍的字是很像。”

      丞德皱着眉:“是吧……他俩字好像确实有点类似,好像都是行楷,那那封情书……”

      陈嘉澍“嗯”了一声,率先走进了浴室。

      丞德想半天没想明白,一抬头人不见了,他赶紧:“哎哎哎,陈嘉澍我话没说完呢。”

      -

      九月下旬,国庆之前,陈国俊终于忙完了海外的业务,他回国带着陈嘉澍和裴湛吃了一顿饭。

      陈国俊与陈嘉澍不太对付,在饭局上没几句话好说,简单交代了一下读书的事就不说话了。

      陈嘉澍不愿意和他多聊,这么多年显而易见,他对这个父亲十分厌烦,并且连表面的安稳也不想维持。陈嘉澍不愿意多说话,陈国俊也不逼他,只是转头看向裴湛。

      陈国俊笑眯眯地问:“小湛未来有什么打算吗?想上哪所大学,陈叔可以给你想办法申请。”

      裴湛受宠若惊。

      他不知道自己父亲跟陈国俊究竟是什么关系,可能如母亲所说,他们真的有□□交易,又或许他们只是很好的朋友。但是不论是哪种关系,裴湛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有个人能在他父亲死后花大价钱来养他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吃陈家的住陈家的已经让裴湛非常不好意思了,但是他也没办法,高中学业实在繁重,他这样拼命,在一班还是吊车尾。

      转来华腾之前,裴湛以前还会去做兼职,来贴补家用,来华腾之后,他根本没时间出去赚钱养活自己,写作业已经让他疲惫不堪。

      自从读高二以来,所有开销都花的是陈国俊的钱。

      可是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这笔钱裴湛不敢乱花,几乎是能省则省,算着价格,以后想要一笔一笔还给陈国俊。

      今天吃饭,听陈国俊的意思,好像也想要送他出国,不论是去哪里,这都是一笔不菲的开销,裴湛不敢再欠,怕以后的自己还不起。

      “陈叔叔,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学校,”裴湛小声又体面地拒绝,“先看看高考分数怎么样吧,填志愿的事情还早。”

      言下之意就是他会留在国内读书了。

      陈国俊商场上的人精,这话听了就明白,说:“那也好,高三了压力大,可要好好考啊,想要什么老师,要补哪一科,我给你请。”

      裴湛现在请的老师也算名师,一对一上一小时已经是八百五。这样的老师还不是光用钱能请来的,宁海等着她去教的学生如过江之鲫,陈国俊能为他请来这样的人,也是动用了不少人脉。

      裴湛受之有愧,只觉得完全够了,婉拒道:“不用了叔叔,我现在很好。”

      陈国俊笑着说:“那就好啊,高考还是重要,你跟嘉澍可都要加油啊。”

      裴湛微笑着点头,说:“会努力的叔叔”

      陈嘉澍在一边冷眼旁观,裴湛与陈国俊两个人言笑晏晏,他在心里冷笑,也不知道谁才是儿子,谁才是外人,他随便吃了两口饭就把筷子一推,冷酷地说:“我吃饱了。”

      然后就这样自顾自地离开了。

      陈国俊看着他的背影,脸色有点不好,可他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叹气,说:“嘉澍就是这样的性格,小湛,你跟他相处,不要介意啊。”

      裴湛小心地露出一个带安慰的笑,说:“不会,哥哥对我很好。”

      一顿便饭结束,裴湛和陈国俊道别,随后自己打车回了公寓,他回家的时候正在下雨。

      宁海在这个秋夏交加的季节里很喜欢下雨。裴湛没有带伞,出了出租车,在公寓单元楼门下看到了一个人。那人瘦瘦高高的,带着眼镜,看背影有点像裴湛。

      但细看又不是。

      其实更像裴湛他已经死去的父亲。

      裴湛看他在楼下转悠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就迎着雨跑进去,问:“先生,你有什么事吗?需不需要帮忙?”

      那个人迷茫地回头,可在看到裴湛的那一瞬间,神色忽然变得极为难看。他沉默地摇头,然后立刻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裴湛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点奇怪,也没多想,就刷了卡上楼。

      只是当夜,陈嘉澍没有回公寓。

      裴湛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也没接。

      第二天裴湛看到陈嘉澍的时候,发现他破了相,嘴角一片淤青,脸上也挂了彩。他坐在位置上晨读,却像尊乌云盖顶的大佛,脸色冷淡,一言不发。

      班里的同学好奇,但没人敢问,还是班主任看到,皱着眉把陈嘉澍叫到办公室里问了一通,班主任好说歹说,陈嘉澍坚持说是走路不小心磕的。他那张尊口死活不开,班主任问不出什么所以然。陈嘉澍不说,班主任也不再追问。

      裴湛坐在位置上看裴湛一脸阴沉地回来,对他这一脸伤,心里隐约有点猜测。

      陈嘉澍今早来得迟,早读迟到了半小时,昨晚可能是回陈家去了。这一脸估计是在家里和他爸起冲突打的。毕竟陈嘉澍跟他爸向来没什么好话。

      裴湛还记得自己到陈嘉澍家的第一天就经历了一场印象深刻的吵架。

      那天初到陈家,裴湛在管家的帮忙下收拾了自己的房间。

      裴湛很感激陈国俊给他地方住。像他这种到别人家寄住的古时候都是被吃绝户的典例,不过在这个故事里,裴湛的经历恰恰相反,他一穷二白,甚至要反过来吃陈家的饭。

      所以他也陈嘉澍看他的眼神为什么充满了嫌恶。蛀虫、硕鼠,大概在陈嘉澍眼里,他的形象和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区别。

      很长一段时间,陈嘉澍看他的时候眼里有施舍,也有厌烦,高高在上的,带着一股令人介怀的不喜欢。可裴湛并不在意,他在这样的厌烦里滋生出不可言说的爱意。

      这份爱他永远也没办法宣之于口。每每在他看到陈嘉澍眼睛。

      推开房门的时候,裴湛有些讶异,很难想象,他这样寄人篱下居然还能有一间靠花园带阳台的房间住,房间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还配了一间浴室。

      裴湛当天晚上就和陈国俊父子一起共进晚餐,他拘谨又小心,陈国俊怕他不自在,主动说了些话让裴湛放松。

      可是裴湛太内向,这样的聊天只会让他更紧张。总之这顿饭吃的诡异又平和。

      只是这种平和没有维持太久。

      饭后陈国俊闲谈,说陈嘉澍表哥好像在外面谈恋爱被他父母关起来强迫分手,然后送去了国外读书。

      陈国俊随便提了一嘴,说如果未来陈嘉澍恋爱,只要不过分,他都赞同,不会过多干涉。

      裴湛安静地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陈嘉澍坐在沙发上冷冷地丢下一句:“你确实不会干涉。”

      裴湛敏感地听出这句话的不善。

      陈嘉澍下一刻就呛声说:“你自己都把小情人带回家里来,你有什么资格干涉我?”

      听到这句话的裴湛足足反应了半分钟,他看见陈国俊的脸色不可抑制地变差,身上的温和顿时烟消云散,露出他久居高位的压迫。

      陈国俊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陈嘉澍。”

      “我说错了?”陈嘉澍冷淡地看他,“你做过什么需要我来提醒你吗,我亲眼看见的,就在家里就在……”

      陈国俊提高音量警告:“陈嘉澍!”

      裴湛很快意识到这些事不是他能听的。所以他很没骨气地上了楼,把楼下留给这对陈姓父子。

      别墅的隔音做的很好,裴湛洗完澡躺在床上,感觉自己有些过分的疲倦。他为搬家奔波一天,陷在被褥里,没一阵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他爬起来的时候,看见楼下空了一片。陈嘉澍那天被关了禁闭。他整整一天没有出房门。

      裴湛对昨晚发生了什么完全不敢打听,只是快吃完早饭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问管家,家里的东西去哪儿了。

      管家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能讲什么不能讲,只是官方又有礼地回答:“都被少爷和老板砸了。”

      裴湛沉默地环顾空空荡荡的四周,昨晚吵起来的惨烈程度可见一斑。

      到现在裴湛还记得,那场吵架之后陈嘉澍的脸臭了一星期。整整一星期,他都没有搭理裴湛。

      当然,受到波及的也不止裴湛一个人,陈少爷平等又冷漠地对待每个人,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有点不动声色的疏离,不会让人觉得刺眼,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想说话。

      总之,很有礼貌,但很不好惹。

      今早看着陈嘉澍这张臭脸,裴湛那些很久没想起的记忆就这样回笼。

      所以估计昨晚也是父子俩在哪里起了什么冲突吧?看陈嘉澍这反应,这次应该是比那次闹的还僵。

      裴湛去医务室跑腿给陈嘉澍拿了点药,悄悄放进了陈嘉澍的桌洞。他没法给陈嘉澍上药,只能寄希望于少爷自己好好安抚一下自己万紫千红的脸。

      -

      午休吃饭的时候陈嘉澍就请假回家了,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丞德好奇地来问裴湛:“你哥什么情况?那脸上是跟□□斗殴去了?”

      裴湛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温和地笑着说:“我也不知道?”

      “你们不是住在一起吗?”丞德好整以暇地看他,“你不知道他这是怎么回事?”

      裴湛摇头:“他昨晚没回来。”

      丞德失去了他八卦的兴趣,说:“啊?怎么这样啊?”

      裴湛没办法地说了句“抱歉”。

      他是真的不知道。

      陈嘉澍的事情从不跟他交代,因为用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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