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itre3仿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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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手臂怎么样了？有没有按时换药？家里要是没人帮忙的话你得记得找医生，不然你叫我也可以。”莫恩看着早早来到办公大厅的加西亚，对昨天执行任务时忽略了他觉得有些愧疚。
加西亚换了件短袖制服，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摆弄着笔筒里的长尾夹，他不断借着捏开长尾夹的力道把长尾夹弹在办公桌的隔板上，发出啪啪的脆响。听见莫恩的声音，他才抬起头：“没事，已经愈合了。”
“你说什么胡话呢？怎么可能这么……”莫恩疑惑地挠挠头，掀起他短袖袖口看，没说完的话方才吐出：“这么快……”加西亚光滑的皮肤上的确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恍惚间莫恩以为自己记错了方向，又不放心地拉开他另一边袖口。也没有。
莫恩移开目光，正对上加西亚那双看似天真的眼睛，似乎对自己刚刚在他身上看来看去的行为很是不解：“额……那个……你吃早饭了吗？”莫恩讪讪收手，岔开了话题。
“吃过了。”加西亚重新趴回桌上，再度弹飞了手中的长尾夹。
“加西亚，待会儿就别玩这个了，听起来会有些吵。”莫恩伸手握住了加西亚的手背，收走了他手里的夹子。
加西亚点点头，还是控制不住一般地把手往笔筒里伸，好像那些铅笔橡皮按动圆珠笔在他眼里都是十分有趣的玩具。
莫恩挠挠头思索片刻，接待室里好像有个小孩子落下的积木来着。已经一年多了一直无人认领，看来他早就有了新的玩具吧。
“加西亚，你要是一定要拿点什么小玩意的话，我觉得这个应该不错。”莫恩把那一小盒积木放在加西亚面前的办公桌上。
加西亚抬眼看莫恩，金色双眸忽然闪起了光，像是莫恩完成了什么对他大恩大德的事情那样：“谢谢你，莫恩。”
莫恩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舒坦极了，每一步都轻飘飘地直上云朵，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莫名开始把加西亚当个孩子一样好好养着。
“莫恩！来一下！”警长卡维尔从办公间探出头来。
“哦，来了！”莫恩强烈压抑住想要在加西亚毛茸茸的头顶揉一把的冲动，转身走向警长办公室。
“你和加西亚搭档得如何？听说你们昨天一起出了一趟家暴的任务，还一起巡逻。”卡维尔率先开口。
“挺……挺好的……”莫恩回答。
“有什么不愉快吗？”卡维尔看莫恩回答得磕磕绊绊，挑挑眉梢继续追问。
“没有。他人很随和。还挺幽默的，总是说些我意想不到的用词，还有……有点莽撞，和之前的我很像。”
“嗯，你的观察力还挺敏锐的，他是奈特科技AI3200型号的仿生机器人。”
“什么？”莫恩惊讶的张了张嘴巴。“不是我说现在的科技都已经发展到这个水平了吗？你不说我完全没发现！”
“一看你就不经常关注新闻，听说富人区那边都开始买仿生保姆了，说不定你去超市的时候遇见的那些家庭主妇就是。”
“……”莫恩一时语塞，想想的确，自己只知道有这回事，倒是完全没关注究竟进展到什么地步，也没想到这“东西”能进警局，好像一夜之间这些仿生机器人就雨后春笋一样遍地发了芽。
“愣着干什么，以后有什么危险任务你指挥他上就可以了。他的任务就是保护你。”卡维尔说。
“我何德何能配得上这种保护，他……他很贵吧。”莫恩说话仍然有些结结巴巴。
“哪有人命贵，你看他长得人模人样，其实也就是一堆零件嘛，跟我这咖啡机，饮水机，扫地机器人没什么区别，用就行了。坏了就保修嘛。”卡维尔粗笨的身躯往办公椅上一坐，嘬杯子里的特浓咖啡，砸砸嘴。
“哦……知道了。”莫恩迟疑片刻，退着步子走出卡维尔的办公室。
靠在办公室门前的白墙上深吸了几大口气。“怎么能一样呢！他明明就是个人啊，知道冷热，会流血，爱玩各种小东西……”莫恩扭头看了看坐在办公桌前的加西亚，刚刚自己送去的积木在他手里已经有了雏形，莫恩决定再凑近些看看。
“不许动！加西亚！”莫恩把手指比枪抵上加西亚后颈。
加西亚攥着积木的动作一停，乖乖配合着把手举过头顶。
“哈哈哈哈，想不到你还会投降！”莫恩看着加西亚的背影把自己笑得前仰后合。“哎？不过你怎么一点不害怕，你应该没看到我过来吧。”
“我知道你来了。也知道你拿的不是枪。”加西亚放下双手转身看莫恩。
“不是！加西亚，你背后还长眼睛了吗？哎？你用什么看到我的？头发丝吗？”
“根据地面震动反馈和空气微流计算，你目前的体重约为71.2公斤，比昨晚轻了0.2公斤，可能是因为今天的早餐摄入减少，或者你根本没来得及吃早饭对吧？”
“不是，体重这事就不要这么大声说出来了吧。”莫恩摇摇头，环顾四周，似乎没有同事在听他们的交谈，他才放下心来。
“嗯，记住了。”加西亚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哎？你在搭什么？你是住在这里吗？”莫恩的目光落在加西亚摆弄的积木上。看起来像是一排整齐有序的小房子，有门有窗，显得精细极了。
加西亚看着桌面上的小房子点点头，但片刻又摇摇头，他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但不应该啊，按道理只要系统连了网，他什么信息都会有。
“没事，想不起来就算了，这积木看着还有剩余，趁着现在没任务，说不定你搭着搭着就想起来了。”莫恩转身回到自己办公桌前整理案卷，当他好不容易把面前的一叠叠案卷分了类，却发现装着长尾夹的盒子近乎见了底。
莫恩挠挠头自语：“哦，忘记申请办公材料了，算了。先这样放着吧。”抬头却发现加西亚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正看着他。他朝加西亚摆摆手，示意他没事。加西亚才放心低下头继续摆弄那些细小零散的积木块。
莫恩看着那个莫名熟悉的背影，在网页上打开了纳布拉公寓大火的新闻仔细搜索起来。“戴伦，纳布拉公寓的火灾我们有案卷吗？”片刻莫恩抬头问。
“那火灾？我们没有吧，单纯只是意外事件。不过消防局应该会有记录。实在好奇可以问问他们。纳布拉公寓属于多少区来着？”戴伦也埋头开始在电脑上帮莫恩搜索起来。
“十三区消防局吗？有空倒是可以去问问。”莫恩不知什么时候凑近了戴伦身后。
“你到底在找什么人？你是想起那场火灾是阴谋？你当时看到什么人纵火？要真是那样或许现在也很难再调查了。”戴伦回头说。
“不是……我是想起，当时有个人救了我，我只是想知道他是谁，是不是还活着。”
戴伦挠挠夹杂着细微白发的鬓角：“这……没见报道说有消防救援人员殉职啊，那人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有点像他……”莫恩抬手指指加西亚的背影。
“你小子，记糊涂了吧？他就是个AI，下次休假我陪你去问问吧。哦，听说B组那边也今天也派来了一个，说是以后高危活动都不用我们亲自上了。”戴伦抬手往另一边指了指。
顺着戴伦手指的方向，莫恩看见了一个与人群明显格格不入的年轻男人，棕黑色发丝，深棕色瞳孔，身体笔直地站在一旁。莫恩心中忽然有了个不成熟的想法。他蹑手蹑脚悄悄摸到男人身后，手指比枪抵住男人腰间：“不许动！”
下一秒莫恩一声惨叫，男人几乎以肉眼不可捕捉之势一把把莫恩扣在了地上。“痛痛痛痛痛！你看不到我是你同事嘛！”
四下同事憋不住暗笑出声，戴伦一看事情不妙，脚下步伐却跟不上眼睛，在办公桌椅缝隙里绕来绕去迟迟跑不到莫恩身旁。
“多里安！放开！”忽然一只手打开了男人用力捏着莫恩胳膊的手，一把拉起莫恩塞到身后。
那个叫多里安的仿生机器人悻悻收手，眉间微微抽搐。莫恩回过神来，看见了加西亚金棕色的发丝。莫恩探头看加西亚的侧脸，他那双毫无攻击性的眼睛里竟然霎时间充满不悦，眉头紧紧压着眸子。
“加西亚……”莫恩下意识喊他名字。
加西亚回头瞬间眼里全然没了刚刚的要拼命般的狠劲。“你没受伤吧？”加西亚轻声问。
“没……没事……”莫恩揉着手肘，愤懑地看着多里安，或者，应该说是那个多里安形状的机器人。
加西亚的目光扫过莫恩右手肘：“这里可能会有点轻微拉伤，但……你确定你上臂的旧伤真的没问题吗？”
“嘶……”不说还好，一说起来莫恩倒是觉得上臂也跟着疼痛起来，一时间缓解不了。
加西亚垂眸对着莫恩的手臂看了片刻，转身离开了。莫恩意图玩闹没讨到好处，反而出了丑，讪讪收身回到办公桌前坐下自顾自叨念：“真是……下手这么重……没深没浅的……”
“把你袖口挽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莫恩耳后响起。加西亚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跌打损伤的药水。莫恩愣神的瞬间，他已经把药水倒在手心。“你得快点，药水要洒掉了。”加西亚一边小心翼翼找平手心里的药水，一边催促莫恩挽袖口。
“哦……”莫恩迟疑着拉开袖子。加西亚一只手托着莫恩手臂，单膝跪在他的座椅旁，另一只手把药水覆盖在莫恩手肘。温热感瞬间散开，手肘的疼痛渐渐被驱散。加西亚的手心竟然是暖的。
“这里还疼吗？”加西亚抬眸看莫恩。
“呃……不疼……不疼了……”十二岁之后没怎么被这样细致关心的莫恩显得有些不自然。养父戴伦总觉得他是个男孩子，对他粗枝大叶得很。但他此刻也没收手，任由加西亚又倒了些药水敷在他肩头。手术缝合留下的丑陋疤痕歪歪扭扭地展露在加西亚眼前。
“很丑是吧？你不会留疤，真好……”莫恩轻叹。
“不丑，那是你曾经勇敢过的证据。”加西亚没抬头，认真用手心敷莫恩的手臂。
莫恩忽而觉得心中有些什么东西暗暗动了动。其实他身上还有别的疤，那些丑留的疤痕让他在福利院里没少遭人白眼，小孩子还没那种压抑内心想法的能力，喜欢和厌恶都在脸上看得一清二楚。
莫恩晃晃脑袋，似是想掩饰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开口换了话题：“加西亚，他跟你是一家公司生产的吗？为什么他那么凶……”莫恩用下巴指了指还站在原地的多里安。
“是，他的型号是AI4320，比我还要先进一些。”
“你们这公司怎么越造越往回缩啊，越来越冷漠，越来越没人情味。改天我得给他们写封投诉信。”
“可能是他的系统里还没有录入你信息的缘故。”加西亚抬手搓了搓手心里的残余的药水，拉下莫恩袖口。抬手就要把指尖往嘴里送。
莫恩下意识地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腕。“你干什么！这个不能吃！外用药！”
“闻起来挺香的，我要分析记录一下成分。”加西亚也没费多大力气就从莫恩手里挣脱，还是舔了舔指尖残余的药水。
“加西亚，你还有嗅觉？还有味觉？那……那天的咖啡你是不是不喜欢？”莫恩恍然意识到加西亚不是真正的人类，一脸怨怼看着他。
“我只能尝一点点而已，又不能真的吞下去。那样会坏掉。只能倒过来把它们倒出来，或者把这里打开。”加西亚指指自己的胸口。
不知道加西亚是不是真的那样做过，莫恩倒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那你喜欢什么咖啡？下次我买给你尝。”
加西亚舔舔嘴唇：“加了奶和糖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itre3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