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综艺（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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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这么想？！”胡知川震惊了，“完全没有，绝对没有，以后都不可能会这样，我觉得和你说话非常开心，非常有意思！”
邱月明没说话，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又打字：但是，你和所有人说话都很开心。
邱月明：他们也会像你一样开心，但我不会。
邱月明：不是不会开心，是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很开心，我觉得表达感情有点尴尬。
邱月明在外人面前的印象并非偏见，他是个有些傲慢的人，从小到大表达的开心更接近于认可，都是点头或者笑笑，这样看起来比较优雅。
他是一个富二代，不，准确来说，已经富了不知道多少代，他们家是近几十年才回国投资的。
一个年少成名的超级富N代，世上很难有什么意外能让财富和权力从他手中流走。
衣食住行皆有人根据他的喜好来调整，有人负责察言观色有人负责吹捧讨好，他的笑容是一种做上位者的肯定，大家只要看到他露出笑容，便知道这是被允许的，随后只要做得更好，他学习一些社交场合和同阶级的人谈话的技巧即可，这和感情无关。
邱月明不是没有朋友，多多少少有一些愿意相处的人，比如赵序比如郑观雪，但他没太大必要学习怎么表达，反正他就算冷着一张脸也不影响他们的关系，赵序需要他来打通关系，郑观雪需要他来帮助接戏，除此之外，还有数之不尽的人在他身边等着一拥而上。
他也一直觉得，这就是他的人生啊。
一个出身优渥的人本就不需要费劲表达，有的是聪明的人上前揣度，他只需要选择是和否就好，轻松、不公平、高高在上，但是无所谓。
但是胡知川不一样。
胡知川是他的伴侣，他的爱人，与他有着第一也是唯一一段亲密关系的人，他应该把自己心中所有的东西都表达出来，而不是让对方猜，或是只会回应不会主动，总是让胡知川做那个输出感情的人他会不会难过？他舍不得。
“我好喜欢你啊邱月明，你喜欢我吗？”
胡知川总是会主动和他说爱说喜欢，又问他。
“我好想你啊！邱月明！想不想我！”
“你开心吗？喜欢吗？”
邱月明点点头：“喜欢，开心，想你。”
他有能力表露的感情很少，邱月明总觉得情绪也得在控制范围内，怎么得体怎么完美，胡知川明明在他心中燎起一片巨大的山火，他也只能像个上帝一样给那座山盖上玻璃罩子，隔绝氧气，让它熄灭，不要冒出来让他做不到体面。
借他之口，借意乱情迷，借偶尔情绪失控，借价格很长的昂贵礼物。
邱月明只能做到这些，但他知道胡知川真正喜欢的是那些无需载体的表达，是大大方方的拥抱打闹，是大喊大叫的“想死你啦”，主动、自然、热切，像他身边每一个人一样，胡知川就这样真心对待所有人，得到所有人的真心，在表达这件事上炉火纯青。
只有他不会。
“我……真的，非常喜欢你，”邱月明努力张开嘴说了出来，“我爱你。”
爱你，所以控制不住惦记你，收不到你的消息会烦躁。
爱你，所以嫉妒你身边的每一个人，恨他们为什么都能这么轻松地对你表达感情，恨为什么只有我做不到。
爱你，所以人生第一次恨傲慢的我自己。
但这些他说不出来。
胡知川又露出那副猜到他在想什么的表情，像在可怜他：“我也很爱你，邱月明。”
“我不觉得你不擅长表达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呀，你不是一直在努力学着表达吗，”胡知川笑着，“你有的时候会冷不丁说想我或者喜欢我，是不是斟酌了很久？你会和我道歉，会设身处地为我考虑，会为我用心做很多事，你这不是学得很好吗？”
“而且，我爱你，就会爱你的一切，你学习的过程也是我爱的一部分，我知道你对我有真心，性格是人成长过程中无穷无尽的经历塑造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这很正常，你不要为此难过，”胡知川拍了拍自己的心脏的位置，“更何况，你会忧心这些，不更证明你爱我吗，我很聪明的，我能明白。”
难过吗？
邱月明心口那团遮掩的雾被胡知川吹散，又被他着急慌忙挤进来挡住缺口，没有风在其中流动，他才意识到，他是个空心人，那里面是空的。
可他已经想要给胡知川更多更多的东西了，母亲总说做一步就要想到接下来的十步，未雨绸缪，邱月明没有预先做好迎接胡知川的准备，等到现在才恐惧自己挖不出来，算他咎由自取。
好像确实是难过的。
“明明已经和你在一起了，为什么会难过呢？”
邱月明喃喃自语。
“因为你爱我，好笨，”胡知川很想摸一摸他的脸，“就像我爱你才开始不知足，想得到很多东西站在能和你齐平的位置上，你爱我所以也不知足，想学会你之前不会的东西，多简单。”
他们隔着小小的手机屏幕对视，许久，邱月明笑了，他叹了口气：“好吧，确实，我爱你。”
对面又传来赵序的大喊：“邱月明你好了没！不行我们换一幕拍了！”
邱月明赶紧扭过头喊了声“马上”，迅速恢复了他对外的状态，跟胡知川道别：“好了，我要去工作了，你也……你赶紧去吃饭吧，薛瑞寒等你好久了吧。”
“哎呀，你怎么知道。”胡知川伸手掩住嘴巴。
“不然你还能跟谁吃饭，”邱月明失笑，“……快去吧。”
“好，”胡知川眨眨眼，“我爱你哦，爱你，我知道你也爱我，拜拜，邱月明，超级爱你。”
电话结束。
他从休息室走出来，看见倚在墙上玩手机的薛瑞寒。
薛瑞寒笑他：“干嘛啦？失联七小时得聊十七分钟充充电是吧？”
“他，嗯……他有点担心我，”胡知川摸了摸鼻子，“我们聊了十七分钟？”
“没注意，反正人走完了，你经纪人不要你咯，”薛瑞寒把他胳膊一拽，“快走快走，我好饿！好饿！”
胡知川快步一起跑出大楼，跟粉丝营业一会，才坐上那辆熟悉的跑车。
“薛瑞寒，好开心，”胡知川笑眯眯地看着窗外飞奔的楼房与道路，“我命真好。”
薛瑞寒没说话，许久才一起笑出来：“肚子饿的时候不要煽情好吧。”
《数星星》第一季开播，大获成功。
养眼的艺人嘉宾，慈祥的高知教授，以及符合多数目标观众内心困扰的谈话主题。
开播日冲上热搜第一，有效播放短短三日便已百万，在平台最好的推流位置成功霸榜。
节目把总体轻松温和的氛围和适当的笑点结合得极好，看起来舒适又不失乐趣，嘉宾的人气飞涨，郑观雪之前都是拍戏，只在宣传期上过几个综艺，这次是首回当常驻嘉宾，观众被温柔得尖叫“观雪女神我是你的狗”。
当年因为同组大演员的陷害而失去梦想的化妆师重回职场，继续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喜闻乐见的皆大欢喜结局，虽然也有人说是炒作，但结果总归是好的。
而胡知川和薛瑞寒……除了他们本人各自因为性格和发言出圈，就是“有生之年”的cp粉们又把他俩舞出圈了。
这代表唯粉又吵上了。
胡知川刷着手机，眉头一皱：“我都九百万粉了凭什么还喊我糊穿啊！我不糊了！”
宋恩恩：“那是公司给你买的。”
胡知川：“……哦，好吧。”
他把这个吐槽分享给邱月明，邱月明：“正常，我也买粉，大家都买你不买的话会很难看，适度就好。”
“啊，这样吗？”胡知川一下子觉得他没那么水了，“那你现在多少粉啊？”
“三千多万吧，我买得少。”
“……”
胡知川气得发了几个无意义乱叫的语音，表示他糊糊的愤怒。
邱月明笑了，喊了声：“小比格。”
胡知川安静了。
他已经从抚慰犬变成实验犬了吗。
不是，别人幻想当个小猫小狗那都是被人宠着爱着天天晒太阳吃肉的，怎么他就只能当工作犬，还得身兼多职？？
他彻底红了，开车去立水桥吃个凉皮对方都把他认了出来，阿姨连连念叨：“哎呀我就说你这个小伙子长得帅得不得了，果然，首都就是首都，长得特别好看的小孩过段时间就能在电视上看到。”
胡知川笑了：“您这太抬举我了。”
“小伙子，阿姨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以后你在我这吃凉皮不要钱，但阿姨想拍张你的照片，贴在这，能宣传一下。”对方询问。
“可以呀，啊但是钱还是要给的，”胡知川摆摆手，“我是真的觉得好吃，不是您花钱请的托哈哈。”
连爸爸妈妈都给他发消息，说他现在这个综艺看的人可多了，电视和网上都在放，还有老顾客来问，《数星星》那个胡知川是不是你们家这个胡知川啊？胡父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哎哟哎哟还能是哪个知川哦，当然是咯。
几个大学时期因为小组作业加过的同学，看动态混得还不错，之前完全没有联系，现在也来给他朋友圈点赞评论，还给他发消息问现在在哪工作，回不回西城，有没有空出来吃顿饭。
胡知川并没法因此感到开心，他是一个在人际关系上过分理想主义的人，疏于人脉，只重感情，能结交到一些位置高于他的人全凭命好，他也只能客客气气地回过去：在首都，过年才回，有机会一定。
“我以为我红了之后别人来跟我套近乎我会很开心呢，”胡知川往化妆间的椅子上一靠，这不就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身份地位，“但我看到他们现在才跟我联系，心里有点烦，我不喜欢这样。”
薛瑞寒眼皮都没抬：“这才哪到哪，你小心人家跟你借钱。”
“……”胡知川沉默了，“你说得对，我不会借的。”
趁热打铁，为了把开播的热度延续，除了一开始几期的原定话题，又请特邀嘉宾，请来了《王妃》的另外三位主要演员。
娄佳琳蹦蹦跳跳就蹿上平台大楼了，大老远瞄到胡知川别着小夹子的脑袋，大喊着“胡老师”就一路飞奔而来。
“哎！慢点！”郑观雪正好转身，被她吓一跳。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观雪老师，”娄佳琳连连鞠躬，“太对不起了我有点激动没刹住。”
“没事，”郑观雪拢了拢头发，“你是……娄佳琳？”
“是的！我叫娄佳琳，谢谢您记得我！我在《王妃》里饰演女二杳杳！之前您和邱月明老师来接胡老师下班，我们见过的，”娄佳琳熟练地自我介绍，“今年看过您主演的《一剑封喉》，真的很喜欢您！观雪老师我们能认识一下吗！”
“好呀，”郑观雪笑了，翻出她的微信，“你扫我吧，长得真漂亮呀佳琳。”
娄：“我都不好意思了嘿嘿，观雪姐我给咱们节目组点了咖啡，一会我们先去挑喜欢的吧！”
郑：“你点的哪一家？”
娄：“工体旁边的一家，您有推荐的店吗？”
……
两个人迅速聊上了。
旁边一群i人看得目瞪口呆，这个行业果然只适合社恐生存，社交恐怖分子那种社恐。
见田益民露出了羡慕的表情，李卷拍拍他：“这不仅是性格的问题，还有性别……”
言外之意，你像娄佳琳一样外向也没用，人家是小女孩。
田益民彻底蔫了。
胡知川在旁边憋笑，薛瑞寒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几个人在干嘛，挤到胡知川耳朵边：“能不能给我解释下？求求你了给我解释一下笑话吧。”
“下班跟你说……这里不方便。”胡知川小心翼翼。
因为之前几次娄佳琳在剧宣期的开场效果极好，节目组商量了一下让她来录个开场白试试。
娄佳琳舞蹈专业出身，在镜头前轻飘飘一跳，比了个很可爱的耶，声音清亮又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非常有观众缘。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来到《数星星》第六期！有没有发现今天不是熟悉的漂亮主持姐姐了？没错，因为今天我们请来了临时嘉宾！来都来了当然要让临时嘉宾录个开场白啦，接下来欢迎——我自己！哈哈，还有我们李卷老师和田益民老师！”
“非常好。”导演赞美。
“哎呀还好是临时嘉宾，不然我要失业了。”主持人打趣。
“没有的呀！”娄佳琳急了，“我这个只能说是偶尔来一次好玩，这要是长期肯定还是得专业的来嘛，不然哪里像个综艺，搞成那个那个，像带货直播一样了啦。”
场上笑了一片，娄佳琳又赶紧凑上去：“姐姐你这个隐形眼镜颜色好漂亮呀，好自然，哦不对这是你本来的颜色还是隐形眼镜？能不能给我个链接？”
“啊？我只戴了透明片哦，这是自己的颜色，”女主持的眼睛是淡淡的琥珀色，很漂亮，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不过我有类似的颜色推荐给你，要吗？”
“要的要的，那录完咱们加个微信呗姐姐，我听说你也是东戏毕业的？我是学中国舞的……”
薛瑞寒叹为观止：“……怎么有人当个临时嘉宾还要给所有人做背调。”
“哈哈，所以她人缘很好嘛，”胡知川笑笑，“她家庭条件也蛮好的，我觉得她红起来会非常快。”
薛瑞寒：“嗯，今年她喊你老师，明年估计得你喊她了。”
胡知川小声大叫：“啊！我也会有进步的好吧！”
四人组在剧播期间人气就很高，他们本就关系好，这次上节目更是旧友重逢，现场氛围好得令人惊奇。
这次收到的投稿是“以前的朋友和自己关系变味了怎么办”，投稿人和朋友家庭条件有些差距，但近几年她的事业蒸蒸日上，反而是朋友家遇到一些困难，不如从前，这时她发现朋友对自己的态度急转而下了，并举了几个示例。
“哇，我很有发言权。”胡知川推了推眼镜，这是他今天的新造型，细边银框，很斯文。
一众人把目光转向他最好的朋友，薛瑞寒瞪大眼睛：“清汤大老爷！不是我！”
“什么？不是不是，”胡知川笑了，“啊我不一样吧，我是遇到了一些以前不联系的人突然对我特别热情，也算切题吧。”
“哦……”
场上大概懂了他的意思，但不好明说，郑观雪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会有点生气，就是觉得这种你过得不错就来找你玩，过得不好就不搭理你，这种行为让我很不高兴，”胡知川摸了摸脖子，“我就是不能接受人的感情因为对方的事业而改变。”
“胡老师给我一种身上会落满小鸟小蝴蝶的感觉。”娄佳琳冷不丁。
“？什么形容词。”胡知川茫然。
“嗯，比较天真，像迪士尼……王子，”娄佳琳努力圆回来，“胡老师你这样的话以后会生很多气的，我觉得你会事业顺利。”
胡知川失笑：“……其实我也知道，但我不知道怎么解决。”
“就是把感情和现实分开吧，比如像投稿人的问题，你是更在乎对方对你是否真心，还是你有没有朋友一起出去玩，还是这个朋友对你有没有用？”娄佳琳想了想，“你确定你最想要的东西，就很好分辨了。”
好干脆的回答。
但是又很意料之中。
“这个就是我自己的原则哈哈，只选一个最想要的，”娄佳琳笑了，“我家以前破产过，后来日子又好过了，遇到过很多阴晴不定的人，如果这个方法对你有用的话，以后都不会因为人际关系内耗了。”
几人就这个方法聊了聊自己在人际关系中遇到的问题，逐渐跑偏，在圆回话题之前，郑观雪随口点了一下娄佳琳：“那，佳琳，你现在最想要的是？”
“我吗？”娄佳琳指了指自己，“我想和胡老师进同一家经纪公司！因为我最最最喜欢的演员是朱宇宙老师，就是因为朱老师演的电影我才想进入这个行业的。”
于是，在第六期的播出日，和节目组的宣传稿一同发布的，是飞鸟传媒签下娄佳琳的通知。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综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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