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圣诞夜密室局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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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题不会只有一层，这一点梁檐和宋过白都有心理准备。
被宋过白小心涂黑的纸上，反白出现的是一串字母：PRVYVAT
这串乱码不是坐标，肯定开不了房门。两人还需要别的信息。
宋过白放下便笺，说：“我来讲讲我的发现吧。”
“书柜我过了一遍，这几本书里夹着这几幅画。”宋过白把书和画对应着在书桌上摊开，“但是目前没看出它们之间的关联。其他书都是摆设道具，没有参考价值。”
“另外桌上还有份卷子，我大概看了看，这好像是....大一微积分的考卷？”
梁檐仔细一看，还真是，空白的一整套卷子，从选择题到主观大题满满一张A3。
不愧是国内顶尖U大毕业的老板，让你玩密室都能感受到被考试支配的恐惧。
“我们需要这串乱码如何编译的提示。”宋过白轻轻托着下巴，转向四周，“既然活动的线索就这么多，那就得看固定在房间里的线索。”
梁檐也跟着在房间里观察：“一般来说画都会挂在墙上吧？如果夹在书里未免可疑...”
“这里，”宋过白指向书桌背后的墙，“这里的壁纸有一块花纹颜色比较深，应该是被遮住后常年不见光，所以没有褪色的原因。”
两人相视点头，梁檐拿着那几张画挨个上墙比对，然后说：“是这一幅，长宽刚刚好和印子对得上。”
画面上是一座星空下的神庙，白色花雕的立柱巍峨庄严，神庙里有一尊男人的雕像，男人冷峻高大，额头正中有一小点熠熠发光。
画面的最下方有一小行英文，梁檐轻声读了出来：
The comet appears in starry night for seven days to mourn his death.
“彗星在夜空中出现七天，哀悼他的故去。”梁檐挑眉看着宋过白，“这什么意思？”
“我不太清楚。”宋过白凑到梁檐身边，凝神看画，过了半晌低声说：“我对西方神话历史不算精通，但是这座神庙...柱子纤细带凹槽，柱头还画了一对向下的涡卷装饰...我敢确定，这是爱奥尼柱式的神庙，供奉的是雕像的男人。”
“唔，所以这是在古希腊的建筑？”
“不一定，随着文化交流，很多其他国家后来都出现了这种制式的建筑，连我们也不例外，比如很多人都知道名字的——龙门石窟里就有爱奥尼柱风格存在。”
“但如果我们结合这句话来看的话，”宋过白锁眉，“神庙供奉的男人，星星，彗星——彗星？...等等！我可能知道这是什么了…这座神庙应该叫彗星神庙，那里面供奉的人是——”
“凯撒。”两人异口同声。
宋过白抬眼看向梁檐，眼里似有疑惑，梁檐摇摇头，笑容狡黠中略显得意：“不好意思，碰巧我对西方神话历史比较精通。”
“凯撒被刺杀后，罗马元老院追封他为神，罗马还举办了纪念他的竞技运动会，期间传说有颗明亮的大彗星连续出现了7天，人们相信这是凯撒的灵魂升天成神的证明。所以这座为他而建的神庙——”
“被称作彗星神庙，里面供奉的他的雕像，也会在额头画一颗星来代表他。”宋过白接上下半句，想了想又有些不爽，对梁檐淡淡说：“你知道就可以直说，不用绕圈子。”
梁檐刚想应声“好”，宋过白又补一句：“我们是自己人，争取比他们先打完支线出去，多拿积分。”
“......”
看来胜负欲完全上头了。
等出了这个房间，不管他们是不是剧情里所谓的新婚夫妇，这人估计会不分亲疏火力全开。
那只好....抓紧享受现在宝贵的二人时间了。梁檐内心苦笑。
“如果说这幅画提示的关键词是凯撒的话，那么你之前发现的那一串乱码，编译方式就很明显了。”
“是什么？”
“恺撒曾经发明了一种办法来对重要的军事信息进行加密，借此和手下的将领沟通，这种办法，后来在密码学中被称为凯撒密码。”
“听起来玄乎，其实非常简单，就是把你真正想写的字母，在字母表上统一向后或向前挪几位，就成了新的密码。比如你想写apple，那么假设加密时每个字母都向后移一位，a变成b，b变成c，如此类推，apple就会变成密码bqqmf。”
宋过白认真听着，慢慢分析道：“所以现在这串代码，如果用凯撒密码的方式解开，就需要把每个字母移动一定的位数对吧？可是要移动几位呢？难道一个个试过去？”
“不，这样太慢了，而且可能出现信息谬误。我们既然要争第一个出去，就一定还有别的提示。”梁檐端详着墙上原来挂画的印子，“这里还有什么其他不自然的地方吗？”
家具都已经探查彻底，有文字信息的只剩下那套不明所以的数学卷，其他的...大概只有桌上的零碎物件了吧。
笔筒、铅笔、钢笔、墨水、镜子...嗯？镜子是固定在桌上的，拿不起来？
宋过白探头看向镜子，里面映照出的，是对面墙上挂着的另一面镜子。他带着疑惑走近去观察墙上的镜子，发现背后有一行极其细微的小字：
“你是我的二次逆反，我就是你。”
隔壁突然传来咚地一声，接着有人在讨论争执着什么，似乎是方凛和周尹东。
密室支线明确限定两人组队，周尹东挑这个密室本的小九九昭然若揭——这货大概就冲着二人空间和吊桥效应来的。
不过反正全程有店家的监控，加上东子这么怂，倒也不会干什么伤风败俗的事。
要紧的是让自己的观察对象沉浸式体会一把刺激和快乐。
看宋过白盯着镜子入神，梁檐悄悄走过去，屏息低头幽幽从他肩后探出脑袋：“发现什么了？”
耳畔忽然出现的嗓音低沉，夹杂着浓重的关心和好奇，随着字词呼出的气流拂过宋过白脸侧，他暗地猛一个激灵。
“别吓人....你看这个。”
“二次逆反？数学概念？”梁檐没挪动，就着宋过白的肩膀搁住下巴，也皱起眉头，“这是提示凯撒密码的移动位数吗？还是那张卷子上....”
“试卷上没有反函数和逆函数的题目，我扫过一遍，很确定。”宋过白语气平静，却感觉舌头在疯狂打结。
梁檐这人，到底有没有学过什么叫合适的社交距离？
不行，不能焦躁，会被共情看穿。
宋过白颇不自在地把梁檐的脑袋拨下去，强自镇定： “这两个镜子互相照着彼此，相当于两次镜像反射，最终的影像和本体是一样的。”
梁檐想了想，点头：“如果套用你的理解来类比的话，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将明文连续两次做凯撒密码处理，反而会变回明文自己，就像连续乘以两次负一等于乘以1一样。”
“因为英文字母有26个，所以如果每次挪13位，连续挪2次，其实就是把完整的字母表转了一圈又回到原地。”
“在凯撒密码体系中，这种对等加密处理还有个专门的词呢，叫做ROT13。”
宋过白笑了笑：“既然你已经解开了，劳驾博学的梁老师再顺手解开那串乱码？”
梁檐掏出便笺纸开始计算：“原文是PRVYVAT ，P往后数13位是C，R对应E，嗯…C-E-I-L-I-N-G，ceiling，天花板。”
两人双双抬头细看，屋顶中央琉璃吊灯的深处，影影绰绰似乎藏着个小盒子。
现在目标很明确，只有一个问题：房顶太高，似乎够不到。
梁檐一米八五的身高，伸直胳膊也只能刚好碰到吊灯垂下的水晶流苏；如果起跳，停留在空中的时间也不够手伸进结构繁复的灯饰深处掏出盒子。
宋过白比梁檐矮小半个头，此时很识趣地不逞强，坐在床上看梁檐各种张牙舞爪地尝试。
等到梁檐累到脱了外套也坐到床边休息，宋过白终于幽幽开口：“我现在明白为什么这个房间里家具这么少了，连把正儿八经的椅子都没有。”
梁檐：“…”
宋过白：“还理解了为什么一定要每两个人组队。”
梁檐：“…”
眼下的解决办法十分清晰、简单、且唯一：一个人抱起另一个人去够。
宋过白眼里飘过一丝寒气：“周尹东挑的好本子。”
新婚夫妇的角色设置，私密华丽的密室装潢，带有暧昧情绪的提示语，以及眼下这非得抱抱举高高才能通关的关卡设置——
这密室应该是专门设计给情侣组团玩的，难怪当初老板看到他们一行人的性别配置时愣怔了一下。
梁檐忍不住内心叹气。
东子，惹到你尊敬的小宋老师头上，这回我可保不住你。
宋过白没有纠结太久，争取第一个走出支线房间的欲望盖过了其他，肩背后倾手肘一撑，坦然看向坐在身旁的梁檐：“所以，我们俩谁在下面谁在上面？”
梁檐愕然，两个人坐在卧室床上讨论这种谁上谁下的问题，怎么好像....不太正经？
宋过白浑然不觉，继续说：“都是男的，谁也别说什么高矮定上下，体力上我也吃得消你，看你的想法。”
“…”
梁檐默默闭眼，忍住立即起身去把房间的监控和收音给砸了的冲动。
这种虎狼之词被宋过白毫无自觉唇齿清冷地说出来，有他一个人听听做好脑内备份就够了。
他张张嘴，想吐槽几句把话题岔开，但又颇舍不得眼下这奇妙的暧昧氛围。
虽然自己也不理解为什么舍不得。
内心翻腾了好一会，梁檐站起来，继而背对着宋过白，在他两腿间靠着床蹲下：“坐我肩上，我扛你过去。”
想了想又红着耳朵遮掩一句：“这样比抱着更高，试一次就肯定能拿到，更节约时间。”
真要托着腰抱着人家，梁檐下意识预感自己会在某些方面把持不住。
宋过白不疑有他，想通这一切是周尹东的锅之后，对梁檐的安排也不怎么排斥，双腿伸直，后膝窝稳妥地嵌上梁檐双肩，两臂交叉前绕，虚虚地环住梁檐的脖子。
梁檐下盘发力稳稳地站起来，宋过白随之两腿收紧向上，整个人从后面紧紧贴上梁檐。
梁檐感到后脑勺落入一片温热柔软的布料，那里正贴着宋过白的小腹。
怕宋过白摔下去，他伸手握住宋过白的脚踝，纤细的一握，筋骨明晰带着点锐利，皮肤大概因为裸露在外有些凉。梁檐下意识手收得更紧，权且能用给他捂暖一点。
自从废弃酒店的电梯井那回，这是梁檐第二次感受到宋过白的单薄。
肌肤相触，梁檐清晰地感受到宋过白坐在肩上每时每刻的情绪：视角变高后隐隐的雀跃，努力够向吊灯时候的期待，以及打开盒子看见里面东西的时候的迷惑和兴奋。
梁檐不打算把这小动物一样单纯的感情反应说出来逗宋过白，毕竟这人脸上还是表现得云淡风轻，忘记了在他面前端着学长架子也是徒劳。
梁檐仰头向后，问他：“里面是什么？”
“...我也说不清，你来看。”
扛着个人看东西很不方便，肯定得先把宋过白放下来。于是梁檐走到书桌边背过身半蹲，把宋过白放上桌面，随即180度回转，看着宋过白手里的东西。
——一张白纸，展开后足足有A3大小，上面不规则地分布着几处长方形的镂空。
“我检查过盒子里面，没有其他提示了。”
“这个大小...”梁檐犹豫了一下，伸手绕过宋过白的腰，在他身后的桌面上找着什么。
那张数学卷子。
梁檐低头把卷子展开，试图和宋过白手里的白纸吻合上。
手指不经意地从宋过白手背一触而过，宋过白心里抖了一抖，恍然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姿势——他坐在桌上，梁檐面对面站在自己两腿之间。
彼此几乎就要额头相抵，宋过白甚至看得清梁檐眼睫在细密地抖动。
这未免有点...太近了吧？
不不不别多想，稳住，他是直的，直男不会想这么多。
“啊我知道了！”趁着这当口，梁檐已经弄明白了提示，“来你把纸举起来。”说着捉住宋过白的双手向上，两张纸重叠着举向高处对着灯光。
几个长方形的镂空处，恰好露出分散在试卷题目中的几道函数，幂函数、对数函数、三元二次函数....
门口电子锁触屏上画的是坐标轴，对应需要的就是函数。
看来洋葱已经剥到最后一层，解开就可以出去了。
梁檐转身向门口走去，顺便带走了宋过白手里的卷子，自信地说：“你歇着吧，数学问题交给我就行。”
在宋过白看不见的地方，梁檐偷偷揉了揉鼻子。
口腔中，蔓越莓味跳跳糖炸开的余韵仍在。
学长这是终于后知后觉地...害羞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圣诞夜密室局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