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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中餐馆·书·公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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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事情还需要文火慢炖，不过事情的进展速度已经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在那天之后，文杰姐又来过几次，我想我们的关系可以往下发展了。
“文杰姐，今天的治疗就到这里吧，时间有点晚了，我带你出去吃饭吧。市中心有一家中餐，古色古香，连窗户都是那种旧时的窗纸，餐具是木制的，味道也还行，应该蛮适合我们的。”
这家中餐馆开在市中心的商业街上，可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周围高楼林立，只有这里一块地皮，一栋二层小楼，上边写着“只为你”几个字。
餐厅里边的灯光有些昏暗，配合着古建筑的色调，古朴的安静中透着一丝森然。不过，这里饭菜的味道吸引着大批客人的光顾，可谓是一桌难求。跟着服务员打了声招呼，直接来到二楼最里边的包厢。
李文杰稍微有些诧异，但也没说什么。
“不知道文杰姐来没来过，不过这里的汤可是一绝。”小蔡最近这几天总是格外兴奋。我偷偷在凳子下踢了他一脚，示意他收敛一点，再笑下去牙都要感冒了。
一顿饭吃的平平安安，主宾尽欢，餐厅古色古香的装潢减少了很多反光物的出现。想来餐厅的主人也是讲求古朴的韵味，连窗户都是用纸做的，在这个差不多晚秋的时节，室内不知道用了什么来进行保温，倒也感受不到凉意。
“这可是这个餐厅最难预约到的包厢了吧？”刚刚出去接完电话的李文杰笑着打趣道，“最里边的包厢，最为清净，我刚刚接电话的时候顺便看了一下，可就是这个包厢最讲究了。”
“哪有哪有，家常小菜而已，不足挂齿。”
“所以，你就不准备解释什么吗？”李文杰的声音冷了下来，我被吓了一跳。
“何出此言，文杰姐，这个玩笑可不好玩。”我抿了口酒，咂咂嘴，这里的酒都是餐馆自家酿的，味道最合我意。
“不要转换话题，你知道我想说什么。我以为我们之间应该诚实一点，有所隐瞒应该不利于心理疏导吧？”她笑了笑，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这个中餐馆应该没那么简单吧。我还真没见过整个餐馆看不到任何反光的物品的，哦--对了，还有这碗汤。”
李文杰顿了一下，又看着我笑了笑：“汤盅是黑色的，正好能看到汤里边的反光，你应该是想试探我吧？另外，这家中餐馆最里边的包厢可是只有与老板有一定交情才能进，你不知道吗……”
李文杰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抱歉，文杰姐，让你产生这样的看法。不过，我觉得还是要给我们心理咨询师一点点信任的，”我伸出两根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一点的手势，“中餐馆是我曾经的一个好友开的，我们因为一些原因相识。现在，很抱歉，他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我，现在中餐馆是他人代理运行，我也不知道现在背后的老板是谁。”
我无奈的摆了摆手，“如果你想问我们的相识，职业原因，我无可奉告。至于你说的关于测试的事情，我相信我的每一位患者，另外，我比任何人都期待你说的是假的，不需要治疗，我还可以拿心理咨询费，又何必去测试你？”我歪头，冲她笑了笑。
“那可能我真的是错怪你了，哈哈哈，”李文杰笑了两声，我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还请你先看看这个。”说着她把一本书放在餐桌上，通过转桌转到我面前。
封面上是一个用红头绳扎着麻花辫的女人，舌头伸的老长，翻着白眼，上边写着标题——《镜面》。我抬头看看李文杰，她没说话，示意我继续读下去。我翻到书的背面，看到了内容简介：
“镜面，是偶然？还是必然？我看到了你，你也在看着我。我们在使用同一个躯壳，我是你？还是你是我？在无数个白天黑夜，她一次又一次的问着自己这究竟是不是梦？为什么我总是能在镜子中看见那个吊死的女人？为了还给自己安静，她再一次寻找真相……”
看到这里，我心中一阵震动，大概也明白为什么李文杰会说这件事，看来李文杰今天答应我吃饭，是为了这个。
我拿出手机，上网大概查了一下这本书的信息，上边显示这本书虽然是刚刚出版，而且也属于一个新人作家，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里边的故事也稍微有一些老套，讲的是女主角在搬到新房子后，总能在反光的物体中看到一个上吊的女人的脸，后来调查才发现，这间屋子的前房客曾有一个中年女人在这里上吊自杀。而现在这个女人似乎在暗示自己另有隐情，最后女主角通过调查发现，当初这个女人并非上吊自杀，而是被谋杀后伪装成自杀，而这个女人的目的就是让女主角帮自己找出真凶报仇雪恨。
书上的内容和李文杰当初和我说的并不是很一致，但反光物中上吊的女人，如果不是有意，应该很难会有如此相似的素材。
“我倒是相信我的咨询师，只是——”李文杰说着把目光转向小蔡，“你的这位助手，是叫蔡宇欣吧。我倒是有几次找你的时候，看到他守在你的门外。”
“你胡说什么？”小蔡突然激动了起来，“我没有！”本来喝了一些酒就有些红的脸此时更红了，像只煮熟了的虾。
“我记得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小蔡。你也是心理学专业的，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忌讳与职业素养是什么。”
“老师，现在连你也这么说我？”他端起桌上的分酒器，顾不上礼节猛灌了一大口，“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是为了谁吗？你不记得那次，你，你，你不记得吗？你觉得我就应该放心你一个人在里边做心理咨询吗？从你开始建立心理咨询室我就一直在你身边，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老师？今天我就说明白，甄蓁，我不想再叫你老师了，这几年是我一直在陪着你，守着你了两年，如果你要赶我走，我，我心甘情愿，但我发誓，我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我……”漂亮的孩子落泪，总能引起怜惜。
小蔡最开始被我录用，我承认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他好看，一种清秀的美，看起来很纯真也很好欺负的样子，好吧，我是有一些恶趣味在的，但放这样一个人在身边，也算是给我枯燥的生活带来一点点色彩。
李文杰诧异的目光在我们俩之间来回游移，似乎她也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局面。我抱歉的冲她笑了笑，转为严肃：“小孩喝醉了，开始胡说了，我得送他回去了。不过，请您相信我们的职业素养，心理咨询师是不会在未取得当事人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将谈话内容公之于众的。里边一定有什么误会，我用我的职业生涯向您发誓。”
“算了算了，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吧，”李文杰尴尬地挥了挥手，语气又突然变的严肃，“三天后，给出一个令我满意的答复，甄蓁，你要证明你自己和他的清白。”
我轻轻颔首：“我先送文杰姐吧。”
李文杰摆了摆手，冲我眨眨眼：“不用，你把他管好。你也没比他大几岁不是，祝你有一个愉快的夜晚。”说罢，她起身，拿走皮包和风衣，在经过我的时候低低说了一句：“如果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最好小心蔡宇欣。”说罢，没等我回话就出了门，还顺手帮忙把门轻轻关上。我扶了扶额，穿好衣服，把这个小醉鬼扶了起来。
……
回到公寓，把几乎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的醉鬼丢到沙发上。力量有点大，小蔡嘴里轻哼了一声。我养的金毛蹭了出来，挤到小蔡身边，嗅嗅闻闻，然后龇了龇牙：斯密马赛妈妈酱瓦达西，这个人臭死了。
“鸭鸭，一边玩去。”我用脚踢了小蔡一下，“醒了？醒了就自己去洗漱，一身酒味。”说完，转头就要走。
蓦的衣角被人拉住，下一秒小蔡低低软软的声音响起：“老师，你都能怀疑我偷听导致谈话内容被人听到，那你为什么不能怀疑一下，李文杰是不是也跟别人说了这件事，她根本就是在骗你。又或者，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还有人和她一样，能看见上吊的女人呢？”
我心中一动：“小蔡，这句话是谁和你说的？”
小蔡摇了摇头，抬起因醉酒而雾蒙蒙的眼神看向我：“我自己想说的，老师。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呜呜呜，你就是把我忘了，你不记得我了……”
我心中叹了口气，坐在他旁边，下一秒小蔡蹭了过来。我努力让自己对这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没有那么动心，以免影响我接下来的工作，但我不得不说，这张脸让我这个快三十岁的老阿姨喜欢的不得了。
好不容易把人哄好，又给他简单擦了擦脸，想了想，还是把人架进了卧室。毕竟，让一个除了年龄上我有点顾虑之外，其他方面都十分合我意的人儿睡一晚沙发，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我倒是可以在外边将就一晚。可谁知道，孩子放下就不松手了，揪着我的衣角，小脸红扑扑的咕哝：“老师，你又不要我了。我害怕，呜呜，姐姐，我以后叫你姐姐好不好，我想一直陪着你啊……”
“听话，松手。我不走，就是去给你倒杯水。”要是欺骗可以达到目的，我愿称之为善意的谎言。
“不，我不喝水，姐姐一出去就不见了。”小蔡松开了我的衣角，我正准备转身离开，下一秒，一双温热有力的手臂缠上了我的腰，小蔡把脸贴上了我的后背，“姐姐陪陪我好不好，就一次嘛，就这一次。”
挤在小小的单人床上，我努力让自己忽略旁边温热的呼吸。说句实话，这可是我29年人生中第一次和异性同床共枕。反正短时间也无法睡着，我仔仔细细回想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感觉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从李文杰的第一次拜访开始，事情似乎就开始向着一个微妙的方向发展。
李文杰看到的女人究竟是谁？又是为什么频繁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作为一个心理咨询师，我本应该是一个无神论者，生活当中的很多超自然现象，其实是人的潜意识和心理因素在作祟。但这个观点在我开设这家心理诊所了之后，悄然发生来了改变。在我的心理咨询室，有一个专门用来记录各种奇怪案例的本子，李文杰的案例自然也在其中。这些事件让我越来越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一些用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存在。
在黑暗中，我伸出手，探找着，我的枕头里边，藏着我的秘密，那是我的日记本，用来记录这些年来，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有时候是一次特殊的经历，有时候是一个梦。说出来很可笑，从科学的角度我竟然无法给出任何解释。
手摸到了本子硬硬的封皮，我感到一阵安心，这是我每次情绪起伏较大的时候都会做的动作，我把它叫做对自己的安慰法则。
不对！我抓着日记本的手一紧。那本《镜面》，他是谁，或者，她是谁？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梳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这本书的作者是谁，又为什么要写这本书？既然这本书是刚上市，又比较小众，李文杰又是怎么拿到这本书的？而且，如果李文杰可信，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自己的事，即便拿到了这本书，对方又是怎么确定李文杰一定会翻看里边的内容的？另外——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被我忽视掉了的话“或者还有人和她一样，能看见上吊的女人呢？”小蔡在这里又充当着什么角色？按照常人的思维，又怎么会想到是不是还会有人和我们面对的情况相同？
想到这里，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酣睡的人，青年面色微红，因为睡着的缘故，平时一双湿漉漉的狗狗眼闭着，倒是看出了几分男人的成熟，可能是梦到了什么，青年咂咂嘴，咕哝了一句“姐姐”，又把我抱的紧了些。
我深吸了一口气，勒死我了。但小蔡跟我工作的这几年，兢兢业业，工作能力没的说，人品我自认为看人还是蛮清的，自然也没什么能让我挑出来错处的，相反，刚开张的时候，有一些人看我一个人在这开店，还想找我的麻烦，最后都是小蔡帮我摆平的。似乎我不应该怀疑他什么。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先睡觉吧，折腾了一天。我本以为我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心中有事而无法入睡，没想到，刚合上眼，就坠入了漆黑的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