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fourte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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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鸷，如果我们到现在还会因为一些事情就这样的话，那说明我们不适合做朋友，你不用觉得……”
“对不起，”周鸷这次抢了陈粤的话，他急着解释，有些语无伦次了，“我害怕你因为我多管闲事就讨厌我，嫌我烦，我不是对你冷淡，我只是不想你讨厌我，我……”
“这有什么关系？”陈粤问他。
周鸷张了张嘴，这有什么关系？！
他呢喃道： “我们不是朋友吗……”
陈粤说：“所以，在你的心里我是那种会莫名其妙对你发脾气的人，是吗？”
周鸷抓紧他的手：“不是。我没这么想！”
“那你在害怕什么，我分得清对错。”陈粤叹了口气，他按住周鸷的手，“周哥，朋友相处产生摩擦是必然的，总会有的，但那又能怎么样，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我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会和你开玩笑，聊天，打游戏，学习，这没关系。但是你不能指望我们一辈子顺顺遂遂，一点矛盾都没有。”
周鸷垂眸，陈粤知道他在思考，没打断他。
气氛安静了些许，周鸷伸手接过陈粤夹着的盆，开口：“我知道，我知道的陈粤，我和我妈也会吵架…我只是不想被情绪牵着走，一整天都在想我有没有惹你生气，陈粤，我们不能吵架，我不想惹你生气，所以我不敢去干涉你的决定……”
我的天，他可终于开口了！
陈粤面色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两人僵持在卫生间门口，一时寂静。
终于，陈粤上前一步，缓缓开口：“既然你知道发生矛盾很正常，那你也应该想到，就算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有那么一瞬间看某样东西不顺心。”
他拿走了周鸷手里攥着的裤子：“周哥，既然这是必然发生的，那我们就顺其自然，别害怕，别多想，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或者，你可以直接问我，你不是怕我生气嘛，你直接问我有没有生气不就好了。”
周鸷握紧盆的边缘，指尖泛白，他感觉到一股冲击力撞了一下心脏，剧烈地跳动，像洪流一样的力量推动着他向前。
陈粤感觉他眼泪都要出来了，莫名想笑，赶紧憋了回去，他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什么人都处得来？”
周鸷憋着一口气，轻轻应了声。
“假的。”陈粤轻笑，他拉上周鸷往桌子那边走。
周鸷突然意识到，他刚刚让陈粤站了这么久，连忙上前去扶他。
陈粤看他这动作，又笑了：“我又不是瘸了，要不要这么紧张，而且这都几天了，伤口都开始结痂了。”
周鸷没松手，心想着要不是他走路不看脚下，也不会连着你一起摔。
“你看，我让你松手你听了吗？”
周鸷骤然反应过来，眼睛一亮，陈粤正笑着看他。
他感觉脑子里的筋一下就被疏通，猛然通透。
指尖捧着陈粤温热的皮肤，周鸷下意识蜷了一下手指，皮肤相触，更加紧密。
“你没松手，我生气了吗？”陈粤又问。
周鸷咽了咽嗓子，他听到自己声音有些沙哑，于是他重复了一遍：“没有，没有。”
“我不是和所有人都处得来，我讨厌别人碰我，因为他们的体温会让我觉得难受，像是黏在皮肤上，快要渗到骨头里一样，嗯…就像你说的一整天用来思考一件事一样难受。”
他坐在椅子上，示意周鸷也坐下来。
“但是你不一样。”
周鸷把盆放在桌上，把椅子拖过来坐下，他看着那双眼睛，无意识地回想他们在一起的片段。
“啧，怎么突然开始煽情了。”陈粤抖了下肩，本来想简短地解释一下，陡然看见周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顿了顿还是继续，“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和我不一样，我的感觉还是挺准的，反正，就是……那时候我见你第一眼就挺喜欢你的，想和你发展一下朋友方面的关系，所以才会对你那么热情……”
陈粤说着说着有点心虚，就好像他接近周鸷目的不纯似的。
但他看了看周鸷，他好像也没什么反应，就继续说，他故作凶狠：“你别看我这么好说话，其实我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只要你触及到我的雷点，管你是谁我会立刻跟你翻脸……”
周鸷在心里笑了下，这个人不仅狠不下心说出自己的不满，连生气都只是口头说说，哪门子得心狠手辣。
“所以周哥，你别有什么负担，你可以试着接受我，接受我们的关系，不都说小吵怡情嘛，有矛盾才会有发展。当然，如果是大吵，并且我们双方都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那我们还是掰，三观不合，不适合再深入了解了。”
陈粤做了个双手往外翻的动作：“你觉得嘞？”
周鸷其实觉得不怎么样，但大吵就要掰，他不想和陈粤说拜拜，所以他说：“嗯，挺好。”
陈粤高兴起来，身体前倾拍了拍他的肩：“欸！这就对了，怕啥呢，我们做朋友的前提就是放开点，你放不开，那在我这里你就要被pass了。”
Pass。
那很恐怖了。
“我尽力不去想那么多。”他也只好先这么说。
陈粤也知道他的性格：“行，那咱就先转回到摔跤那天。那天太阳是真得大，我拉你的时候都没看清你手在哪，还好拉住了。”
周鸷也想到了，但他不觉得好到哪去：“拉是拉住了，然后一起摔，我是没什么事，反倒是你摔得这么严重。”
陈粤笑着，模糊地想起那天，明明天气很热来着，他怎么就，只记得和周鸷推搡着然后一起摔倒了呢。
“我都没说啥呢，你，不会觉得我因为这件事生你气吧？”陈粤突然想到。
周鸷连忙否认，连说了好几遍没有。
陈粤勾唇：“那就行，这几天就当是我们磨合期，经过我的心灵鸡汤现在有没有感觉茅塞顿开的感觉 ？”
周鸷没回，只是看着他，瞳孔不在沉闷不清，陈粤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人眼睛睁大后光都透进去了。
他笑道：“就算没有，这件事也就到这了，你快去洗澡吧，洗完澡咱俩再找个电影看看？”
“好。”周鸷站起来，陈粤还拉着手腕，他晃了一下手：“陈粤…如果未来我们吵架超过一天，你一定要等等我，好吗？我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和你解释。”
陈粤坐在椅子上，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他伸出右手，和左手一起抓住了他的手，：“当然，我会等你的，谁让你不会说话。”
周鸷终于笑了：“那我们说好的。”
不管以后我们会不会分道扬镳，都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握了握掌中的手：“那我去洗澡。”
陈粤松开他，刚准备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又一次用力抓住把人拉回来：“欸等等，我发现这个约定有Bug。”
周鸷微微睁大眼：“啊？”
陈粤：“算了，你先去洗澡，洗完再说。”
周鸷搓了搓手指，“嗯”了声：“你快把裤子套上。”
陈粤才想起来裤子还在腿上：“知道了知道了--！”
周鸷关上门前回头看了眼，陈粤正站在椅子旁边，弯腰拉上裤子。
卫生间还有点水汽，闷热潮湿的环境让镜子蒙上一层雾气。
他站在镜子前，左边脸被雾气盖住，留下右边的眼睛照在镜子上。
也许，他该放松点，像陈粤说的，可以直接问他不是吗？没什么好纠结的，他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人，怎么会莫名生气就不理他呢？
周鸷，你是从什么开始变得这么胆小的。
他脱掉衣服站在花洒下，打开水，冷水很快变热，白色的雾气缭绕蔓开，水流四溅，冲刷在身上，周鸷闭上眼，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喂！你妈妈就是个贱人，勾引别人的爸爸，所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就是，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
……
不，不是的！我妈妈没有勾引别人，没有！！
尖锐的声音穿透耳膜冲击着大脑，周鸷感觉不到任何善意，一片混乱中不知道是谁伸手推了一下，紧接着，一切都变得不可控了。
“啊啊啊啊啊！”
鲜血染红了草地，周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人，他坐在草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周鸷只觉得他好吵，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激烈的心跳。
很快，大人们赶到了。
……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我家孩子手臂上破了那么大的口子，怎么算！”
“对不起，这，也不一定是我家孩子推的啊，周围那么多……”
“怎么！你现在是在推卸责任吗！你家孩子就站在他对面，不是他是谁？啊！”
“对不起，我们可以赔偿，实在是……
周鸷被揽在妈妈的臂弯里，他感觉到了妈妈颤栗的情绪，微微发抖的肢体，她在害怕。
周鸷知道，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情，他给妈妈惹麻烦了。
但，他没错吧。
是他们先骂了妈妈，然后推了他，他只是还手自保而已，他没错的。
周鸷没错。
“亭亭，你做错了事，快道歉。”
周鸷看着妈妈的眼睛，他只觉得不解。
他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亭亭，快道歉，你把人家弄伤了。”
周鸷解释： “是他们先推的我，我没错。”
女人蹲在身，扶住他的肩膀，凑到他跟前：“亭亭，但是你把他弄伤了，流血了。咱们要道歉的。”
周鸷：“我……”
他想拒绝，但是那双带着浓重情绪的瞳孔一直在看着他，有什么东西一直反馈给他的大脑。
他不知道那些情绪都代表什么，但他能够感觉到，妈妈在害怕，因为他把别人弄伤了。
“对不起。”
他想也许他还是做错了。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对不起，妈妈，我不应该这么冲动的。
女人站起身，不断的弯腰道歉。
周鸷看着妈妈，抓紧了那只紧紧揽着他的手。
周鸷，亭亭，就这样吧，认了错很快就会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fourte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