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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雯雯视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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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秋天,华陶中学里有种着一排桂花,风来一阵,就把花香散落人间。
周雯雯却无心赏桂花,她每天早上都是六点走到学校门口,因为这个时候,她能看到,前面少年的身影,就这样的日子,她已经坚持走三百多天了,现在她已经高三了。
她和夏桑知,都已经转进了A班。
每天都隔着四五米的距离,遥遥地看着前面的两个并排行走的少年。
不过,有时候杜临意会回头,偶尔撞上她的视线,但夏桑知却从来没有转过头来。
但她知道,夏桑知只是在花费路上的时间,来认真复习背书。
两年前,刚开学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是在2班的,两个人最开始总是一个倒是第一,一个倒数第二。
但周雯雯曾经也是学校的佼佼者,没有人在受到这样的打击之后,不会受伤。
可是越有压力,自己的专注力越是不能集中,甚至成绩越来越差,第一次月考,直接考到全班倒数第三。
夏桑知的情况和她差不多,她听说过,这个男生是某个县的第一名。
当一个人极度孤单无助的时候,应该很想要去看看别人更加惨烈的境况,去寻找到一点心理安慰。
于是她开始不由自主的观察起来了夏桑知。
慢慢的,她发现这个人,不喜欢主动和别人说话,但如果有人和他说话,他也是彬彬有礼的,只是那股子冷淡的感觉,无法散去,很容易让人感觉他这个人自视清高,孤高自傲。
但他却时时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不在乎被别人的看法,只忠于自己,努力完成自己的目标,但又不显得古板,即便和自己一样,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放弃的姿态。
这样一个自强不息的人,让人由衷敬佩。
所以一开始,周雯雯只是佩服他,当自己想要放弃,失望甚至是绝望时,一个可以追随的榜样。
直到有一次体育课。
那次周雯雯,身体不舒服,不想上体育课,就呆在教室里,没有去操场。
但这只是一个理由。
周雯雯在教室里写作业复习,外婆的脸突然在她面前闪了一下,心下轰然,眼泪就如断珠,滚滚而下。
她哭得眼前模糊的时候,有个人突然递给了她一张纸,还帮她把弄湿的本子擦干净了。
这个人什么也没说,周雯雯也不知道他是谁,她不好意思抬头看对方,只是那一刻心突然就安定下了,但积累的委屈情绪爆发,再也克制不住,只想把心里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这是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行至此时,唯一的温暖。
她的成绩不好,但是不爱和老师交流,有问题也不会去找老师帮忙,这使得老师并不关注她,这由于她童年的阴影;他的性格孤僻,强烈的自卑,让她有时变得极度敏感,也没有人去亲近她,她也不愿意去亲近任何人。
她没有人可以倾诉,家里面原来有外婆,她可以偶尔和外婆打电话,却在听到外婆的声音时,总是欲语泪先流,这样她就只能简单的和外婆说几句话,就很快挂了电话。
上个周六,她终于调整好了情绪,准备好好给外婆说说最近的生活学习,拨通了电话,却没有人接。
第二天,她小姨竟然来接她回去,说让他看看外婆。周雯雯很高兴,想着终于可以见到外婆了,她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想给外婆说。
兴奋之余,坐在车上,她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
“小姨,我们去哪里?”她的声音发着颤,她尽量不往坏的方面想。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小姨,扭头看向车窗外,双手捂着嘴巴,偶尔漏出哭声。
当她下车后看到医院的标志时,她明白了一切,她不顾一切的冲进去,小姨赶忙拉着她去正确的病房。
周雯雯正好冲进病房的时候,老太太刚好咽了气。
有一个人,没有因为她是女孩而厌弃她,没有因为她父亲的反对,不让她读书,没有因为母亲的离世,而怨恨他。
可是,这个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没等到她。
姨夫走上前去,把手里的存折递给他,“你外婆走之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这是给你存的上大学的钱。”姨夫也是说不下去,就转过了身。
看着医院漫天的白,耳边听见小姨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周雯雯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一下子就变得空空荡荡,仿佛什么都没有剩下。
那天,她连眼泪都没有留下。后来一直也像以前一样,生活里只是无尽的学习。
直到刚刚外婆的脸闪过,周雯雯才像是有了知觉,好像才能明白,外婆是再也不会出现了,外婆从她的世界彻底消失了,这个世界上,再找不到这样爱她的人了,于是,眼泪决堤。
周雯雯哭着把这些都说了,说的断断续续,几次都快要上不来气。
可是,夏桑知听懂了,也许再也没有人会像夏桑知一样,更能体会这种感受了。
可是,他能说什么呢?
在绝对的灾难面前,语言太苍白了,几乎没有一点力量。
他只能轻轻的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周雯雯终于愿意抬起头,看看那个人是谁,抬头时却一愣,呼吸都停了一瞬。
她怎么能想到是夏桑知,这个人的表情,书写的也不是同情,周雯雯一时想不到那是什么。
在那一刻,周雯雯忽然觉得夏桑知不是刀枪不入,不是冷若冰山,或许他身上有着更深的痛。
或许,她的爱情就是这么来的。
或许,这不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