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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打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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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多关怜从书房走出来,整个大房子里静静地,温暖又明亮,关怜手搭在栏杆上朝下看了一会儿,曲宽彦呢?
关怜朝卧室另一边走去,曲宽彦书房的门没关,房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是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速度很快,他正在做题目,架子上香薰炉里的最后一缕柔雾缓缓飘出来钻到关怜的鼻子里。
关怜就这样看着,忽然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曲宽彦眼里的自己是不是也这样,关怜抬手敲了门。
曲宽彦有些意外地抬头,“怜怜。”
“我回去了。”
曲宽彦起身把人拽到沙发上,“等我一会,写完这一题。”
关怜没再说什么,像是猜到了曲宽彦会这样,就坐在沙发上,眼睛随意看了几眼,视线落到旁边的投影仪突然想到了什么脸瞬间红了起来,不自在的别开视线。
想闭着眼睛休息一会,余光看见小花蹲在门外朝他看,眼神可怜巴巴的,关怜这才看懂它什么意思,从进门就缠着他,还隐隐约约朝曲宽彦示威,这…像是在告状?
关怜起身,曲宽彦也站了起来简单地把桌子上收拾了一下。
关怜看向曲宽彦,“你凶小花了?”
凶吗?两天没陪他玩也算凶?
曲宽彦往门口看了一眼,小花的鼻子没藏好,傻狗。
“嗯。他学会开门了,前天在卧室玩了一天。”
关怜意外地看着小花,都能想象出来曲宽彦当天晚上一躺床上全是狗毛的精彩表情,然后起床打扫房间换床单。
关怜笑看着小花,转头跟曲宽彦说,“他挺聪明的。”
“嗯,是聪明。”
“你一开始不喜欢狗,为什么要养?”
“没有不喜欢。”
“?”关怜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他怎么看不出来曲宽彦不喜欢,一开始甚至抵触,现在听到这种话自然不信。”
曲宽彦反问,“你喜欢吧?”
“嗯。”关怜见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没再问了,他是喜欢,从一开始就喜欢。
两个去了菜市场,到地方摊位少了一大半了,新鲜的菜已经不多了。
曲宽彦家里的菜一般都是于姑姑安排人给送过来,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老板说出的价钱便宜的让他咋舌,看着关怜熟练地游走在各个摊位,挑菜讲价,掏钱数票子,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干脆利落。
这个时候买到的菜更便宜,曲宽彦伸手接摊主递过来的袋子,卖给关怜的价钱低也就随便找了个用过的能凑合的塑料袋,上面还有些脏兮兮的泥,蹭的曲宽彦一手。
曲宽彦想从口袋里找纸巾,关怜手比他快一步,把纸递给他,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让他擦手,“你别拎了,去外面等我吧。”
曲宽彦擦着手抬头疑惑地看着他,擦完后把他手里的东西重新拎回来,还有关怜自己手里的菜。“我们快点,天快黑了。”
关怜不再说什么,又挑了点,他肯定是没时间总来,干脆一次性买了一周的菜。谭兆的事情虽然还没解决,但是看着她天天吃那些没营养的,关怜嘴上不说,心里断然不痛快。
关怜口袋里的钱所剩无几,最后在猪肉摊上,挑了一小块肉,老板脸上显而易见的不高兴,“就要这一点?一顿饭够吃的吗?”
没等关怜接话,曲宽彦说道,“我们胃口小,就要这些。”
老板有些吃瘪,撇撇嘴抬头打量着二人,这么大个子胃口小?当他瞎啊,年纪不大穿着光鲜亮丽,真抠门啊,吃不起别吃。
曲宽彦像是读懂了老板眼神里的意思,不自禁卷起唇角笑了起来,扭头看了关怜一眼想和他对视传达信息,被嘲笑毫不在意反而觉得好笑。
关怜余光看到了,拎起老板扔在台面上的袋子,佯装不知道和曲宽彦并肩走出去。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老板的心思,只觉得无聊罢了,今天曲宽彦让他换了种视角看待,能一起被嘲笑似乎还挺有意思。
“被笑话了。”
“嗯。”
曲宽彦没有不痛快,回想起刚刚的事情浅浅笑着,关怜的心似乎被这很少露出来的玩世不恭的笑狠狠地击中了。
他好像明白曲宽彦对他有着致命吸引力的根源在哪里,曲宽彦似乎是一个隔绝外界的房子,时刻地邀请关怜住进来,跟他越近距离房子也越近,一旦迈进去之后就有一个全新的视角。
无关紧要的人就是这样的存在,在他眼里一文不值,有时算得上可笑,展现狂妄又冷漠的姿态。
而他又因为这种事情和关怜被当作同一对象“我们”而感觉到开心,似乎又在说世界很有爱。
忍痛把自己从世间残忍中剥离出来,然后慢慢学会爱这个充斥人情的世界,这些潜移默化似乎超越了爱本身的尺度。
曲宽彦似乎和他在一起经历什么都是愉快的,他眼里没有世俗,只有关怜本身。凌驾于世俗规则之上,又唯独对关怜俯首称臣。
曲宽彦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拉住关怜的手把玩,习惯性检查他的甲床有没有长上来。
关怜舒展着手指任他摆弄,感受他指尖的热度,随口问道,“你想考哪个大学?”
“跟你上一个,除了跟你在一起,我哪里都不想去。”
关怜瞥了他一眼,没看到意想之中有开玩笑的意思,反倒一脸认真,好像在说这不是早就说好的事情吗?曲宽彦似乎察觉到关怜的怀疑,接着说道,“我们还要住一起,我接你放学。”
关怜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轻哼了一声,目视前方,“不自量力。”
这明晃晃的嘲弄跟鞋底一样都打在曲宽彦的脸上了,两个人这个等级的分数,提升空间很小,不到半年,三十分的距离谈何容易。
曲宽彦扭头盯着他看了他一会,眼神忽地变得坚定,又沉淀出笑意,挑了挑眉,“我们打赌。”
车子缓缓启动,曲宽彦看着前面的路,关怜不甘示弱,“赌什么?”
“考上了我们去赫尔辛基登记结婚。”
“等你过完大学第一个生日我们都满18了。”
关怜在位置上瞪大了双眼,俨然一副被惊到的样子,愣是没敢朝他看,反应过来嘴唇有点哆嗦,话也说不利索,“你…疯了…”
“敢不敢赌?”
“你疯了,你真要跟我一直绑在一起?我…”
“你敢不敢赌?赌我考得上,成为合法夫夫,我的所有权归你。”
关怜还在奋力思考,曲宽彦的车在高架上突然加速,物理惯性导致的推背感让关怜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心悸的恐惧冲上大脑,“曲宽彦,你搞什么!”
车子还在提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远处的车子以极快的速度在眼前放大,下一秒仿佛就要撞上去了,关怜的手紧紧地抓着扶手,吓到没办法思考,曲宽彦一如既往波澜不惊的声音再次传来,像沉睡的心魔一点点睁开眼,侵蚀着关怜的大脑,“怜怜,你赌不赌?”
前车的尾灯越发逼近,关怜惊慌失措地喊着,“停下来!我赌!”
车子慢慢平稳下来,拐弯开向另一条路,关怜放在胸口上的手还在颤抖,拧着眉头瞪着一旁的人,“曲宽彦,你脑子有病吗!你怎么总干傻逼事,要死你自己去,别他妈带上我。”
“你刚刚答应我了。”
“你他妈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曲宽彦咧着嘴不说话。
“妈的,真…他妈的傻逼。”关怜气到语无伦次,他想不通为什么曲宽彦突然发疯,幼稚!非常幼稚!幼稚不像他…他是沉寂且冷静的,他不…
这一刻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击碎他心里关于那个人的轮廓,曲宽彦不是单薄的纸,他是立体多面的,是没人定义的,而此刻对方似乎在毫无顾忌的露出更多给他看。
即便是想到这里关怜也没有消气,车停在小区门口不远处,关怜下车摔门而去,他简直不想看见他。没走几步想起来买的一堆菜还在车上,一回头看见曲宽彦正弯腰在后备箱取东西。
曲宽彦拎着东西朝他走去,“走吧,我送你到楼下。”
正经的声音打得关怜一个措手不及,怒气冲冲地看着曲宽彦,夺过他手里的东西,“滚远点!”
曲宽彦又给抢回来,一手拎着,另一只手把关怜揽进怀里,还没抱紧关怜猛地把他推开,天已经黑了也不乏来来往往的人,即便看不清脸,关怜也心虚。
关怜转身朝小区走去,曲宽彦迈着步子跟上他,刚走没几步,关怜一眼就看见杨玉平从几米之外走过来,围着个大围巾慢悠悠地走着,和一旁的女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关怜刚平复下来的心又一次提起来了,抓着曲宽彦朝旁边的小道拐过去。
“怎么了?”
“闭嘴,别说话。”
关怜带着曲宽彦低着头朝前走去,这个小区并不大,这条小道走到底就是最后一栋楼,好巧不巧杨玉平也朝这边走过来,曲宽彦朝后面看去,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正沿着这条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