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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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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逐渐冷冽的目光刺得周安民有些心慌,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笑话,他是皇帝,万人之上的位置,居然被这家伙一个眼神吓住了。
“郎才女貌,朕也十分看好这对壁人呐。”周安民故作成熟,摸了摸下巴上那并不存在的胡子,假装成熟。
“臣告辞!”沈瑜怒气冲冲走了,周安民也没有怪罪对方,毕竟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他这个皇帝情场失意,谁也别想成婚!
殿外,周安琳见黄鹂魂不守舍的样子,连忙上前多问了几句:“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述职不顺利吗?”
她只当黄鹂是公务方面受挫,情绪外露也正常。
“阿姊,我没事。”黄鹂心里也乱糟糟的,能听到周安琳讲话就不错了。
不是她的抗压能力太弱,但凡是个女子,刚刚都遭不住啊。
黄鹂苦恼地按了按额头,心思却早就飘远了。
半个时辰前,养心殿内
周安民屏退侍从,只留下黄鹂一人。
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黄鹂并不认为自己这三年里有什么特殊的功绩值得被陛下单独召见。可既来之则安之,她垂着头,想让对方先开口。
“仅仅花了三年 ,就从副将升为了将军,看来朕当年没看错人。”周安民看着阶下的黄鹂,越看越觉得满意。
此女尚未婚配,看来果真是对他一片痴心呐。
周安民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选秀,感到十分头疼。朝中大臣无一不盯着他的子嗣,恨不得每一家都送一个女子入后宫,让他拥有真正的佳丽三千。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因此,周安民打算先定下一个皇后,一旦皇后之位尘埃落定 ,那些人总该消停一点了吧。
但皇后的位置极其关键,背后家族势力过大的不能要,担心外戚干政;脾气骄纵的不能要,天天惹是生非可太糟心了;身体不好的也不能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战场,不知道多少人盯着皇后的肚子呢,若是真找了个身体不好的,恐怕待不了几日就要香消玉殒了。
不过现在嘛,他已经找到皇后的人选了。
周安民将眼神投向黄鹂,笑得格外灿烂,唇角的弧度是外人从未见过的。
“陛下谬赞,臣在边关杀敌是为了华国,为了华国百姓,臣不敢居功自傲。”黄鹂这话说得十分谦虚。
周安民却眯了眯眼,看来还是相处时间太少,人有些腼腆啊。明明就心悦他 ,何必绕弯子呢?他敢打包票,只要他提出成婚,她一定会答应的。
“朕没有试探你的意思 ,只是将军常年戍边,不知道京城的变故啊。”周安民叹口气 。
黄鹂明白了。
陛下是信任她才把她留下来的。
“是有叛贼?任凭陛下吩咐。”黄鹂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却不是周安民想要的答案。
他轻咳两声:“爱卿多虑了,京中一切安好,只是皇后之位空悬,朕难免有些不放心。”
黄鹂的头上缓缓冒出了几个问号。
皇后之位空悬?关她什么事啊!
她沉下心想了想,觉得对方可能是需要她在选秀时保护秀女 ,毕竟她是女子,比那些男侍卫要好用一些。
虽然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可倘若陛下当真提出此等要求,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想到这里,黄鹂的脑袋又垂了下来,整个人有些没精打采的。
“皇后之位空悬,你若是愿意,便是后宫之主了。”周安民刚说完,就已经能够预料到结果了。
对方一定会答应的,他坚信这一点。
“臣粗鲁不堪,大字不识几个,不敢奢望,还请陛下另择良人。”黄鹂刚刚还站的好好的,“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周安民甚至能听到膝盖骨和地面碰撞所发出的响声。
这足以证明对方的恐慌。
“你这话什么意思?”周安民是真搞不懂了,不是心悦他吗?听到这个好消息不该欣喜若狂吗?怎么一副遇到脏东西的眼神?
他撇了撇嘴角,很不满。
黄鹂才是懵啊,她明明是来述职的,突然扯上了婚嫁之事,若是寻常人家的男子,她大可拒绝,一个眼神都不给。可偏偏是陛下……
她把手边的衣服布料揉成一团,有些惶恐。
自七岁入宫服侍公主以来,她结识周安民已经有些年头了。他这种执拗的性子 ,怎么偏偏选她当皇后呢?
黄鹂心里慌得不行,可面上还在努力保持镇静,试图把周安民的脑回路拉回来。
“这只是陛下的主意吧,可曾问过太后娘娘的意见?”
在黄鹂的记忆中,太后最是看中门第,若是让她这个平民出身的将军做了皇后,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周安民不明白自己的皇后人选为何要交由母后做主,可当他看见黄鹂眼中的惶恐时,还是心软了,特地放缓语气道:“朕自有办法,你只说愿不愿为后?”
当然是——
“不愿。”黄鹂说这话的时候,手心都在出汗,担心周安民因此怪罪于她。
事实上,周安民的脑子已经转不动了,听了黄鹂的答案,他彻底傻眼了!
“你不是心悦我吗?你……”周安民捂着心口,被气得话都说不连贯了。
黄鹂只敢微微仰头,见周安民只是生气,身体没什么大碍,这才告退。
周安民刚把气捋顺了,就发现阶下早就没了人影,更是火上浇油。
殿外,周安琳扶着黄鹂:“真没事?是不是皇兄罚你了?”
黄鹂根本不敢提周安民的那些话,权当自己没来过京城:“没有。”
周安琳见她不愿多说,也就没再问起,马车把黄鹂送回后,载着周安琳回到了公主府。
今日原本的安排便是叙旧,但黄鹂精神不振,周安琳也没再出门,坐在桌旁,想着林修远今天说的话。
“哎呀,还是太冲动了,不该掺和的啊。”周安琳懊恼地锤了锤脑壳,很是苦恼,“感情的事情怎么能交给外人呢。”
虽然她觉得林修远对于翠柳来说是良配,可翠柳未必这样认为。毕竟是相府小姐,媒婆都要踏破门槛了,根本不愁嫁,也许这正是林修远着急的原因吧。
她拿笔杵了杵自己,依旧脑袋空空。
一直到暮色降临,周安琳才放下手中的话本子,品了品其中的爱恨情仇。
她郑重决定,不管林修远的烂摊子了!
不过相府还是要去的,免得林修远那只狐狸背着她们两个娘家人,直接把人拐走了。想到这里,周安琳放下手中的书,决定早些沐浴,省的明日起不来。
……
云裳云想帮周安琳拭干头发,便回门口守着了。
周安琳不太在意这点规矩:“你们去隔间睡吧,我一会也歇下了。”
“是。”两人知道周安琳的性子,很快应下。
周安琳微微弯唇,向前几步吹灭了屋内的烛火。
“嘎吱——嘎吱——”
许是夜里风大,窗户没关紧,被风吹得吱呀作响。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周安琳顺手就把窗户关严实了。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真正松懈下来,打了个哈欠,往床边走去。
月光透过窗棂铺撒在地面上,像是银粉一般,却很快被一道黑色身影挡住,消失不见。
周安琳的眼睛被人捂住了,可嗅觉反而更加灵敏。眼前一片黑暗,鼻尖萦绕着熟悉的皂荚香气,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想要推开对方。
可惜她的力气太小了,对于那人来说不过是蜉蝣撼树。她的唇角被人惩罚性地咬了下,有股铁锈味。
周安琳摸了摸嘴角的伤,气得厉害。
“夜闯公主府,只是为了做个采花贼?”她抓住对方的胳膊不肯放,“阁下所做之事,并非君子所为,若速速离开,本宫可网开一面,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是警告,沈瑜听得真切。
“殿下早就认出我了吧,何必再多费口舌?”他低低笑了几声 ,又凑上前来,似是想要继续先前的吻。
这般火上浇油,彻底惹恼了周安琳,她狠狠扇了沈瑜一巴掌:“滚出去。”
沈瑜却像是感觉不到对方的抗拒一般,将周安琳抵在墙角:“殿下怎么能同他说话呢?你只能是我的。”
“婚期商量好了吗?已经决定好抛下我了吗?”一句句质问,把周安琳打得晕头转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用足了力气想要扯开沈瑜的禁锢,却发现他根本没使劲,反倒是自己后退了几步。
“你疯了。”周安琳担心刚刚的声音惊动了隔间的两个丫鬟,决定速战速决,敞开房门道,“请回吧。”
沈瑜却笑了,满眼是泪:“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
他半蹲在地上,眼角泪珠不断,那泪眼朦胧的模样让周安琳想到了皇兄的球球。小狗受委屈的时候就是这样,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待在角落里舔舐伤口。
回神后,周安琳看着沈瑜的眼神都变了。
确实是狗,不过跟球球不是一个品种。
这是条恶犬。
不知过了多久,沈瑜晃晃悠悠起身,周安琳连推带哄,把他弄到了门外 ,然后“啪”地一下关上门。
周安琳靠在门后,喘息声有些明显:“这都什么事儿啊!”
沈瑜脸上的泪痕早已干涸,支着腿靠在门边。
他的脸上没了表情,仿佛先前那个歇斯底里的人不是他,半边脸隐藏在黑暗中,叫人捉摸不透。
“我不会放手的。”他如此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