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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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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记错的话，当初在公证处登记的是连家之子，而不是连家长子，只是因为那时我还没出生，所以婚约自然就落在我哥头上了……但其实我签的话，也是完全合规的。”连少惟调出终端，全息打印出一张婚姻同意书，沉静地签下自己的名字，递给他。
奚望雨“噗嗤”一声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到眼角都隐隐泛出水光。
他又恢复那副惯常的翘起唇角的表情：“对啊！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呢，”他接过那份同意书，两根手指在上面弹了一下，“连小二，我发现你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讨厌啊。”
连少惟嘴角抽了抽，面无表情地忽略了他的称呼：“够了？”
他把同意书折了两道，优雅地往胸前口袋里一塞：“够够够，当然够。怎么样？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好歹我现在也算你的未婚夫了。”
连少惟整理了一下衣领，冷酷地路过他：“不用了。”
连赫尧带着兵和连少惟一起离开了，已经半夜了。奚望雨睡了回来之后最长最好的一个觉，就是枕头上面都是连少惟那股冷冷的属于某种名贵洗发水的淡淡香味有点烦，不是难闻，反而很好闻，只是他糙惯了，睡除了洗衣粉味之外其他味道的味道实在不习惯。他睡过去迷迷蒙蒙地想，明天一定要把整个床单被套枕头套都洗一遍。
翌日早八点半，区利斯中部公证处。奚望雨带着精神奕奕的崭新面貌走了进来。他难得换下了身上那套漆黑的作战服，穿了一件长风衣。这件风衣还是以前做任务的时候淘的，穿在他身上很正，劲瘦的腰线勾勒得分毫不差。只是他之前都是敞开穿，今天第一次系上风衣带。
奚望雨出门不爱照镜子，现在路过公证处玻璃看到倒影才呆了一瞬。
这么穿看起来也……太他妈骚包了！
难怪刚刚路上十个人里面有九个人都在回头看他，还有一个是瞎子。
虽然他知道自己很帅，但这种回头率还是难免让他有点尴尬。
他忍不住咳了两声，试图掩饰这种莫名的尴尬。手指刚解开带子，一抬头对上了周围一圈人的目光。那些人虽然手上或是压着文件，或是彼此交谈，目光却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这个帅气的黑发男人身上。他一抬头，那些注视又像触电一般都匆匆转了回去。
“……”
他走到前台，制服笔挺的工作人员面带微笑，朝他微微欠身：“中部公证处欢迎您，请问您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我来取回个人财产。”奚望雨回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微笑，把那张新鲜的同意书和一摞手续放在扫描仪上。
工作人员迅速扫描，看清显示屏后脸上闪过一丝异色，颔首道：“不好意思，请稍等片刻。公证物级别太高，我们现在安排专员为您服务。”
级别太高？一个ARC-5机芯，过时的器件，性能不好算力还低，居然还卡在公证处了。
他心下了然，点点头没说什么，跟着他穿过明亮的大厅长廊，进了一间会议室。桌子对面坐了个人，制服样式看上去更加高级。那人指了指桌上的茶：“请坐。”
奚望雨落座时，里间的门后突然响了响，开了一条小缝。
一双黑黑的小眼珠从缝里怯怯地看着门外。
公证员见了，朝那小孩做了几个摆手的动作：“进去！进去！”他转向奚望雨：“不好意思奚先生，我女儿今天放假没人带……所以……”
奚望雨摆摆手：“关于我的公证？”
“奚先生，实在很抱歉，您的公证物级别有变动，取出须获得公证双方的授权。”他面带歉意，语气恭敬。
“哦？”奚望雨闲闲地坐在真皮沙发上，两条长腿优雅地交叠。
他端起茶杯，慢悠悠吹了吹，“据我所知，级别变动也需要双方到场共同确认，是吗？”
“是的，奚先生。”公证员看着他捉摸不透的样子，神色有些不定。
奚望雨视线终于从茶水里抬起来，笑眯眯地看向他：“可我爷爷当年把这枚机芯送进来之后就去世了，不知道在级别变动时，他又是如何‘到场’的呢？难道说公证处还提供招魂服务？”
“又或者说，这场公证，从头到尾压根没有我们这方说话的份啊？”
话音未落，机械的冷光一闪而过，茶杯在桌上发生清脆的一声响，他的枪口已经抵在那人额前。
“谁交代的，银宫那位？”他那副笑模样完全消失，声音彻底冰了下来。目光如同锋利的鹰隼，冷冽犀利毫不留情，和枪口的金属低温一同穿透进了人心里。
公证员额头已经冷汗涔涔，齿间都在颤抖：“我们也是听上头指示行事……”
“是不是？”
“不，不是！不是……”
奚望雨唇角那翘弧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冰冷的一种，“我知道了。”
看来他得到的消息没错，近年来连家的野心越涨越大，中部公证处已经被连家掌控了。
突然，里间那个小女孩突然发出了吸气声，急促、惊疑不定。
她看到了青年手中的黑色硬质机械。她认得那是什么，那是枪。只有军队才会拥有的枪，只要手指稍动，这把枪射出的子弹就会瞬间穿透人的脑袋，然后那个人就死了。
小女孩或许意识到了什么，然而她又太小了，她控制不住地大哭了起来。奚望雨转过头去，朝小女孩邪邪地笑了一下。然后轻轻抬了抬指尖，枪体“咔”一声发出了上膛的声音。
公证员的面色瞬间变得青白灰败，浑身抖如筛糠。
小女孩看见了，哭得更大声了，尖利的哭声简直要掀翻这间屋子。
“砰。”奚望雨嘴唇微动，模仿子弹出膛的声音，轻轻吐了个单音节。
两秒后，这个在公证处干了二十几年的中年男人从死前的一片空白中抬起头来，却见青年收枪离开的背影，风衣一角被步伐扬风带起。
他站在原地，讷讷地说：“谢谢……谢谢……”
……
“你吓她干嘛？小孩多可爱啊。”
“我心情不好啊。”奚望雨答得理所当然。
“你真邪恶！”通讯那边骂了一声，又问，“那现在怎么办？拿不到机芯，白忙活了，难道你……”
奚望雨打断他：“不，机芯必须拿回来。既然他不给，我就自己偷，反正干这事跟吃饭喝水一样。”
电话那边嚎了一声：“不是吧！公证处用的高级加密系统我可解不开啊！你别忘了，我们的全部家当仅仅只有一台破笔记本，跑个大型程序都费劲，干不了那种超级计算机才能干的事！”
“谁跟你说要黑进去偷了？我意思是物理意义上的偷。摸进去，把东西带出来。不过当然不能从公证处偷，连家私库也不行，最好是在运出来的路上劫了。”
“可……怎么让这枚机芯换地方？而且过后，连家势必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毕竟你的嫌疑最大。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任由东西凭空消失，白白吃这个亏？”
奚望雨哼笑一声，道：“没错。但这个亏他们吃定了，而且还是个哑巴亏。”
“你是说……”
“现在开始，在别人看来，我已经拿到这块机芯，算力突破50%了。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其他人知不知道不重要，得让一个人知道。”
“是……银宫那位？只需要让银宫那位知道，那么连家只好偷偷将ARC-5从公证处运出来，否则就是明摆着拒绝你的合作，那么也别怪你会鱼死网破，揭穿他们了。”埃文飞快接上。
银宫那位陛下，帝国的皇帝。连家自然不会放任皇帝查到他们正在不遗余力地搜刮算力资源。
奚望雨哈哈笑了两声，声音里有些惊奇：“哟，埃文，你变聪明了啊——没有骂人的意思。”
通讯那头毫不客气地回击：“你知道近墨者黑吧？跟你待久了，再傻的傻蛋也会一点门道了。有骂人的意思。”
“鄙人不才，还知道有个成语叫近朱者赤。我看你这是跟我待久了，智商蹭蹭往上涨啊。”
“呸，自恋。”
奚望雨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用不用我查一下他的行程，制造一场偶遇啊灾难什么的……”
“不用……埃文，你下午有时间吗？”
“有，当然有，必须有。什么指示？”区利斯这片土地不仅是奚望雨曾经的家，也是埃文的故乡。但他的佣兵合同还没到期，回到这片故土也相当于任务的一部分。即使这样，他依然为此隐隐激动。
“那两个异形带过来，我去登陆处接你。”
区利斯帝国南部港口。
埃文从星舰下来，呼吸了一口属于这片土地的新鲜空气，远远看见一旁靠着的那个青年。青年站在阳光下，漆黑的眉眼既柔和又锋利。港口来来往往许多人，不断有大胆的视线落到青年身上，走出几百米的人还在频频回头。
他走上去，揽住奚望雨的肩，叹了口气：“我时常想，我们这件衣服不是一样的么，为什么我穿出门人家叫我少吃点，问我是不是又胖了。”
奚望雨嗤笑一声：“不是衣服的问题，是脸的问题。”
埃文对着他的侧脸咬了咬牙，忍住了揍死这个人的冲动。
“异形呢？”奚望雨问。
埃文神秘一笑，从鼓鼓囊囊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两只拳头大小的生物。
这两只异形已经完全不见当年战场上那凶猛可怖的形态，现在看起来像毛茸茸的迷你版兔子。
奚望雨打量了两眼：“缩水很严重啊，现在看起来老鼠似的，真丑。营养液不管用吗？”他记得他回来前这两只怪物还有正常兔子大小。
“或许吧，不过我觉得是因为你不在身边看着这两个小家伙，他们蔫了。”
奚望雨瞥了他一眼他身上皱皱巴巴的作战服：“是你几天没洗澡把他们臭死了吧。”
埃文大笑了两声：“好吧，我刚从上个任务下来，它们在我口袋里待了一天，或许是有点憋……”
“……你别碰我。”
他甩开埃文，接过那两只，从作战服口袋里抽出两支营养液喂了进去。两只小小兔子一碰到他的手就仿佛鱼儿见了汪洋，迫不及待地往他手心拱。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巡卫兵，说：“这种形态带不进去，得变成真正的兔子，你看着点，我给它们灌点算力。”
埃文看见那列检卫兵似乎正在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大概要多久？”
“三分钟。”
虽然没有思想，但这两只异形是奚望雨在战场上强制突破它们的算力系统而驯化的，因此他的算力对这两只异形来说是最管用的营养剂。
那列检卫兵确实在朝他们的方向过来，而且已经走到十米之内了。
带头的检卫兵看见他们，感觉有些不对劲，带着一列士兵，步伐快了起来，军靴在地板上踏出整齐冰冷的声音。
两只异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就在检卫兵强硬地掰过奚望雨身体的前一秒，两只异形终于成功恢复到了正常形态。
一列检卫兵长枪入手，齐齐对着中央的两人两兔。
带头那位检卫兵声音严厉质问道：“手里是什么？刚才为什么不按命令停下？”
奚望雨表情微愣，随即手忙脚乱地摘下耳朵上的耳机，对上面前这位检卫兵质疑的目光，眼神里有些疑惑和畏惧。
“抱歉长官，有事吗？”
饶是和他当了五六年队友的埃文，眼中都露出了惊艳的神色。奚望雨应该去演戏的。
检卫兵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他穿了一身黑，只有脸庞和露出的一小截脖颈是白皙的，眼下有一点青，在昏暗的傍晚里影影绰绰看不清晰，但总之这个俊俏的年轻人看上去很沉静、无害，两只皮毛干净的兔子看上去很依赖他，在他怀里安分地躺着，滴溜着眼珠子看周围一大圈士兵。
检卫兵愣了愣，在他身上找不出错，只好转向一旁的埃文：“那你呢？你没带通讯器也没听见？”
埃文：“抱歉长官，我听力不好，小时候发烧把耳朵烧坏了，当时家里没钱治……”
大概是埃文人高马大，棕发蓝眼，一看就是常年吃很丰盛的动物蛋白，实在看不出家里没钱的样子，检卫兵冷冷打断他：“是吗，听力好不好测一测就知道了，带走！”
他身后的士兵听了便要上来架走他，突然后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发生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