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
-
离开军方生活区，四层普通生活区明显没有军方的压抑，同样布局走廊，四层还是比三层多了些东西。
只是以往这个时间点，按照人类习惯，走廊上应该是最嘈杂的时候。
“奇怪？今天怎么没人出来？”
时泽突然出声，他本来没注意异样。可是渐渐地，周遭安静诡异，甚至都能听见自己声音的回声，饶是他一时间也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海辰抱着海螺，纯黑色瞳孔倒映着银白走廊，远处尽头像是深不见底的洞穴，化为巨型生物喉咙，企图将他吞噬殆尽。
头顶突然传来沉闷撞击声，紧接着天花板四处传来嗡嗡声，很奇怪。
从左到右，从右到左，又从前到后，从后到前。
声源在移动，没有固定点，也没有任何规律。
海辰耳尖微微一动，目光警惕的投向头顶最近的那一小块通风管道口。
黑暗中，一个黑色物体从金属栏杆上方快速跃过。
海辰：“……”
“海辰，你在看什么？”
时泽学着海辰的模样，抬头看着天花板，还顺势扶了下眼镜。在他眼里，天花板就是天花板，没什么奇怪的。
人类的感知比人鱼低，对仪器只有视觉上带给他们的反馈，而对于仪器启动的波频毫无感知力。
海辰作为人鱼，精神力感知比视觉、听觉都要强。
通风管道里那些嗡嗡声，不是人类仪器的飞行声，而是检测精神力所发出的波频，动静不是很大，但足够在感应到附近有人鱼的时候，提醒人类。
而现在，原本已经飞过去的黑色仪器，此刻正隔着金属天花板停留在海辰的正上方。
走廊两头很快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以及金属碰撞声，冰冷刺耳。
身着黑色军装的人类抱着枪分别从两边出现，黑泱泱一团，将白色包围其中，冷白光逐渐被积压，然后只留下照亮人脸的功能。
海辰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人类，又不着痕迹的瞄了眼身旁人类。
都是人类，人类应该不会对同类熟视无睹。
“我来看看，这是谁？时泽？”
轻挑声音从身后传来，海辰眼神微眯，是那天在军事区大门的那名人类。
“卫中将。”
卫鸣哲双手插兜，一步步从阴影处走出，他不像其他穿戴整齐的人类，黑色外套松垮垮的搭在肩头，白色衬衫扎在黑色长裤里，领口半开，手腕袖口被高高挽起，漏出麦色精壮小臂。
他上来便将手臂搭在时泽肩膀上，卫鸣哲比时泽还要高一个头，时泽一时不察，脚底踉跄了一下，嘴里叫了句“鸣哥”。
卫鸣哲嘴上叼着烟，烟雾熏得时泽直摆手，企图将烟雾怕散。
“时泽，你怎么在这？我记得这个时间点，你应该在陆沂川安排的老头那上天书才对，你……”卫鸣哲吸了口烟，又轻轻吐出，空气中熏人的气味再次加重，海辰微微皱眉。
经过烟气熏染，卫鸣哲声音有些沙哑，用猎人看向猎物的眼神，看向海辰：“我记得你，白发小孩，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到最后，独属于猎人的气味已经溢出。
海辰默默将海螺抱紧，道：“我跟时泽准备去食堂。”
“没错，卫中将，我们准备去吃饭。”时泽用手扶了下眼睛，接着说：“今天是有什么行动吗？为什么你们都全副武装出现在四层？”
“行动吗……”卫鸣哲站直身体，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尖轻轻一弹，烟头掉落地面，随后黑色鞋尖将其踩灭，一条纤细线条缓缓升起，最后消散空中。
“确实有。”话落，卫鸣哲迅速从腰后拨出银色手枪，单手举枪。
同一时刻，分散在两侧的人类，纷纷举起金属枪支。
所有的黑色枪口只对准一个目标——海辰。
海辰：“……”
“这什么情况？”时泽下意识地就要往海辰那边走去，但被卫鸣哲出声打断，“你要过去也行，除非你想被人鱼变成白痴。”
“什么？”
时泽一脸茫然，刚迈出的脚步停止不前，他疑惑的看向卫鸣哲，见卫鸣哲嘴角依旧挂着痞笑。但那黑色瞳孔却异常发亮，时泽知道，这是卫鸣哲最认真的表现。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海辰。
“不可能…海辰怎么可能……”是人鱼…
后面的话时泽没说出口，但现在的情况，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反观海辰，一直到现在，什么反应也没有，就像…就像…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样的反应面对这种场面…
如果换做是人类，面对军部指控早已经自乱阵脚露出破绽，连审都不用审。
时泽越往下想越心颤。
卫鸣哲嗤笑一声，歪着头：“小孩，要不你告诉这傻小子，看我说的对不对。”
海辰抿着嘴，抱着海螺往后小退几步，枪口也随之跟着移动，身体微微颤抖。
好半响，他才小心翼翼的开口：“我不是人鱼，你们搞错了……”
声音软软糯糯，带着一丝哭腔。
“我不是……”
海辰小声重复着，四周都是身形高大的人类，且都带着武器，从外面看怎么都是军官在欺负一名弱小人类。
时泽心底顿时松了口气，他上前走到海辰面前，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海辰面前，“卫中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海辰他不是人鱼。”
卫鸣哲低头笑出声，再抬头眼里已经不是猎人看向猎物的眼神，而是嘲讽。
“说你是傻小子，还真是傻小子，也不知道陆沂川平时怎么教你的。”话锋一转，卫鸣哲盯着时泽身后的白色脑袋，微微晃动银色枪口，轻声道：“让开，不然我连你一块打。”
“鸣哥，你们真的搞错了。”
时泽依旧站在海辰和枪口中间，这个角度，海辰可以很清楚得看见早上那会竖立的头发被安抚，静静的跟着主人动作飘动。
人类修长后颈暴露在空气中。
“啧。”
卫鸣哲耐心耗尽，他用拿枪的手向一侧的人类军官示意，两名人类军官得到指令，从队伍中缓缓走出。
时泽觉察到，边退边说：“你们说不定真的搞错了，再说你们没用仪器检测，不能直接把海辰带走，这不符合规定。”
卫鸣哲懒得跟时泽废话，单手拿出烟盒，用嘴叼出一支烟，将烟盒放回口袋，又拿出打火机，点燃。
冷白光下，火星忽闪忽闪。
人类前进一步，时泽就后退一步，双方僵持不下。
海辰悄无声息地靠近时泽，他明明隐藏的很好。按道理，人类不会发现他，这次明显是有什么地方出现了疏漏。
“等一下，卫中将。”
顾璟急匆匆地从队伍尾端赶来，整齐队形出现一丝动荡，穿过人群，顾璟衣服出现一丝凌乱，连帽子也在途中被蹭歪，最后不得不拿在手中，“卫中将，这可能真的是个误会。”
他走到卫鸣哲身侧，微喘着气，说：“海辰他不是人鱼。”
卫鸣哲舒展的眉头终于皱起，一脸不耐烦：“顾璟，你要不先听听你在说什么。”
“卫中将，我确认我没说错。”顾瑾又重复一遍。
卫鸣哲收起枪，脸色不悦地招呼离他最近的人类军官，“东西拿过来。”
海辰看见那名军官将一块面板放到卫鸣哲手上，手握成拳头又松开，重新摆出原先动作，默默观察。
“你自己看。”
卫鸣哲不想废话，将面板直接扔到顾璟身上，也不管顾璟接不接得住。
面板上清晰的将星舰的通风管道图呈现出来，管道布置几乎跟海辰之前画的手稿一模一样，弯弯折折，直行的地方在面板上没有超过三个手指头的。
现在面板上除了管道布置，还有几十个小白点，在管道中快速移动，面板上唯一一个显眼红点，一动不动。
这个点的位置就是他们现在的位置。
在场的唯一一个不明底细的人，那便只有突然出现人类视线里的海辰。
顾璟接过面板，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道白色身影从包围圈外围闯了进来，然后上接不接下气的说：“卫中将，这确实是个误会。”
乐昱狠狠咽了口唾沫，好不容易将呼吸调整好，又接着说：““海辰是跟着我上来的，他身上戴着小型数码通讯器，所以仪器才会异常检测。”
海辰眼眸微闪，他突然想起挎包里的那只有几个按钮的黑色方块。
“就是这个。”乐昱从外衣口袋里拿出通讯器，跟海辰包里的那块一模一样。
卫鸣哲单手插兜依靠在金属墙面上，狭长眼尾微微下垂，瞳孔转动，淡淡扫过时泽手里通讯器，而后哼笑一声，“没意思。”
拖着尾音，卫鸣哲慵懒的转动酸痛脖颈，骨骼摩擦声异常刺耳。
“喂，小孩，你的呢？”卫鸣哲昂首看着海辰。
海辰早已经将通讯器从包里拿出，从时泽身后伸出手，说：“在这里，我一直带着。”
“你早说你有这个啊。”
时泽一把夺过海辰手里的通讯器，黑色方块上亮着的白色光点显示正在运作中，时泽快速在上面按了几下按键，光点熄灭。
所有人目光投向拿着面板的顾璟。
顾璟端着面板，几十个白色光点依旧在快速移动，原本正中央红色光点，此刻忽闪，逐渐变为白色，然后重新开始它的职责，在管道中快速移动。
“正常了。”时泽欣喜的看着面板，“鸣哥，这都是误会。”
然后几人目光开始向在场职位最高的人聚集。
卫鸣哲大口抽着烟，直到星火燃烧尽头，他丢下手中烟，烟头被鞋尖狠狠碾碎，银色手抢被重新别在腰后，看向全程站在时泽身后的海辰，带着不屑：“小孩，下次不要带这些危险东西，免得枪口走火，我可不想落个误杀星际人类的罪名。”
海辰往时泽身后躲了躲，他要扮演一名无辜且弱小无助的普通人类。
“卫鸣哲。”
海辰顺着声音偷偷望过去，人类上将果然出现在人群最外围。
不同于乐昱和顾璟的狼狈，作为星际战舰最高领导者，只要出现，前面的人都自然而然让出一条路。
卫鸣哲单手示意，四周人类军官默契的收起枪并往后退一步，原本不大的空间，这时候倒显得有些宽敞，呼吸都似乎变得舒畅了些。
“好戏看够，我们伟大的上将终于舍得出来了？”卫鸣哲说。
人类的话瞬间提醒海辰，从乐昱出现开始，空气中一股淡淡清香止不住的往鼻尖里钻。
难道从刚刚开始，人类上将一直在旁边观看？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22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