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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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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染的意识在混沌中浮沉，耳边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他勉强睁开眼，视线模糊中，他看见自己的手腕和脚踝被粗糙的布条紧紧捆在床架上。
那些布条是林七七从床单上撕下来的，她甚至用衣柜里的皮带加固了结扣——为了绑住他，她几乎拆了整个房间。
“七七……”林染的声音沙哑，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火烧过。他勉强抬起头，看到床边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林七七。
林七七撑着手臂，下巴搁在手背上，眼睛紧闭，显然已经累得睡着了。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眉头微微皱起，似乎连在梦中都不安稳。
林染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的七七，终于长大了，都学会自救了。他轻轻动了动手指，想要伸手去抚摸她的头发，但被绑住的手臂让他无法做到。
“七七……”林染低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心疼和无奈。
林七七被林染的声音惊醒，猛地抬起头，看到林染已经醒来，她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她扑到林染身上，紧紧抱住他，声音哽咽：“哥哥，你终于醒了！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林染的心被她的哭声揪得生疼，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他感受到后背的伤口传来的剧痛，额头的温度也高得吓人。病毒的肆虐已经开始，他不能连累七七。
“七七，放开我。”林染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我必须离开。”
林七七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不！我不放！你不能走！”
林染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他第一次对林七七发了脾气：“病毒潜伏期只有三天，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你难道希望我变成一具没有理智、只会吃同伴血肉的丧尸吗？”
林七七拼命摇头，不，她不想，可她也不想哥哥离开。
“等我彻底变成丧尸，第一个咬的就是你！”他猛地侧身露出那道从背部延伸到脖颈的伤口，声音嘶吼得近乎破碎：“你要是不愿意放我走，现在就拿枪！给我个痛快！”
林七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昨夜拖着昏迷的林染进屋时，他后背那道深可见骨的抓痕；想起他高烧到浑身抽搐，却还在梦呓中重复“保护小乖”；想起小时候被小狗追到墙角时，他也是这样浑身发抖却死死挡在她面前。
“不要！我只要哥哥活着！”她泪眼婆娑，但眼神坚定：“哥哥要是变成丧尸，我就跟着哥哥一起走！”
“你疯了！”林染瞳孔骤缩，挣扎得床架几乎要散开。冷汗顺着他暴起的青筋滑落，病毒带来的高热让他的理智濒临崩溃：“你根本不懂……丧尸病毒会吞噬所有感官，等我彻底异化，连你的眼泪闻起来都是甜的……”
他喉间溢出痛苦的喘息，仿佛正在被千万只蚂蚁啃噬骨髓，“到那时，我会一寸寸撕开你的血肉，而你连痛都来不及喊——”
“那就撕开我！哥哥牵着我一起去找爸爸妈妈，我们一家团聚，也好过我一个人被孤零零的落下。”林七七突然俯身抱住他颤抖的身体。
她的眼泪混着他身上的血腥气，在黑暗中氤氲成潮湿的雾：“爸爸妈妈已经走了，哥哥要是也走了，七七被欺负了也没人帮，呜呜呜。”
林染浑身僵住，少女单薄的胸膛贴着他剧烈起伏的心跳，像是要把最后的热度渡给他。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气若游丝地嘱咐“好好照顾七七”；想起病毒爆发那天，他冲进实验室时，七七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怀里还抱着他们全家福的相框。
林染认命般闭上眼，他根本无法放任七七不管。
林七七声音颤抖：“哥哥，还有别的办法不是吗？我们试试好不好？”
林染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但依旧坚持道：“那种情况微乎其微，我不能用你的命去赌。”
被丧尸咬后变成异能者不是没有可能，但机会太过渺茫，他不能拿林七七的命去冒险。
“微乎其微又怎样？我只要哥哥一直陪着我！”林七七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林染的心被她哭得几乎要碎掉，但他知道自己必须狠下心来。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七七，我可以葬在这里，但你不能。”
林七七紧紧抓住林染的手，声音哽咽：“为什么我不能？没有你，我连一刻钟都撑不了！”
林染的眼神开始动摇，他知道林七七说的是事实。没有他的保护，林七七在末世中根本无法生存。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既不想连累她，又无法丢下她。
“哥哥，我们试一试好不好？为了你，也为了我。”林七七趁热打铁，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
林染的眼神犹豫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我们赌一把。但如果最后我变成丧尸了，你要答应我，送我最后一程。”
林七七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但她用力点了点头：“嗯。”
两人坐在床上，从清晨到黑夜，月光从破碎的窗棂漏进来，在林染脸上投下摇曳的影。
他闭目了很久，久到林七七以为他又昏过去了，才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我的衣服口袋……有把黑色手枪。”林染偏过头，叮嘱道：“如果明早我的眼睛变红，就对准太阳穴开枪。”他顿了顿，忽然扯出一个苍白的笑，“记得闭眼，别吓着。”
林七七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摸索着找到那把枪，冰冷的金属硌得掌心发痛。上膛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她却把枪塞进了林染被捆住的手中：“你教我，现在就要教。”
林染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扳机。十二年前他教七七实验小白鼠时，她心疼的哇哇大哭哭；现在她握着他的手练习瞄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固执地要把枪口对准他太阳穴。
“保险栓在这里，三点一线瞄准。”他声音突然温柔下来，像小时候教她识字时的语调，“手别抖，要稳……”
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痉挛突然席卷全身。林染的瞳孔骤然收缩，脖颈暴起蛛网般的黑纹。他猛地弓起身子，呕出一滩混着血丝的黏液，床单瞬间被浸透。
“哥哥！”林七七扑过去擦他嘴角的污血，却被林染用额头狠狠撞开：“别碰我！”他的指甲正在变黑，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林染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条毒蛇在游走，黑色纹路从脖颈蔓延到脸颊。他时而发狂地撕咬床单，时而蜷缩着哀求“杀了我”。
林七七被吓得手足无措，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哥哥情况恶化，或许可以给他注射一针药剂。虽然，那些药剂还在实验中，但……
打定主意，她迅速翻出药箱，找到那支药剂，颤抖着给林染注射了进去。
药物入体，林染还在挣扎，但动作明显比之前迟钝许多，看着这一幕，林七七松了口气，而后坐在床边仔细观察着林染的变化。
“冷……好冷……”凌晨三点，林染突然低喃。他的体温骤降到冰点，睫毛结着薄霜，呼出的气息在月光下凝成白雾。林七七把能找到的所有被子都压在他身上。
接下来的几天，林七七忙前忙后地照顾林染，就像当初他细致地照顾她一样。她为他擦汗、喂水、换药，甚至在他昏迷时轻声安慰他，告诉他一定要撑下去。
林染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每当他清醒时，都能看到林七七忙碌的身影。他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感激，但更多的是对她的心疼。
第四天清晨，林染的情况终于开始好转。他的体温逐渐恢复正常，脸上的黑色纹路也慢慢消退。林七七松了一口气，疲惫地坐在床边，眼中满是欣慰。
“七七……”林染的声音依旧虚弱，但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他抬起手，轻轻握住林七七的手：“谢谢你。”
林七七喜极而泣：“哥哥没事就好。”
林染望着妹妹红肿的眼眶，心尖像被钝刀慢慢割开。他勉强扯动嘴角："把我们小乖吓坏了？"
“嗯嗯。”林七七像只猫咪一样窝进他怀里寻求安全感。
就在这时，林染忽然感到体内涌起一股奇异的力量。他抬起手，掌心竟然凝聚出一团小小的旋风，风系异能。
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随即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七七，我好像……觉醒了异能！”
他不可置信地分享这个喜悦。末世降临后关于极少数幸存者基因突变的传闻终于得到印证——一少数人适应环境在末世降临时进化出了异能，二当人体挺过丧尸病毒的攻击，就有可能获得异能。
林染眼中满是希望：“有了这个异能，我就能更好地保护你了。”
林七七兴奋地扑到林染怀里，紧紧抱住他：“太好了，哥哥！”
几天后，林染的身体完全恢复，异能也逐渐熟练。他们决定离开A城，开始寻找幸存者基地。
两人收拾好物资，驱车驶离了这座充满死亡气息的城市。车子在荒废的公路上飞驰，路边的指示栏上满是斑驳的锈迹，偶尔还能看到几具丧尸的尸体。
正午时分，车子碾过A城最后一块路牌，曾经繁华的都市如今只剩残垣断壁。烧焦的广告牌斜插在废墟间，"欢迎来到A市"的字样被血渍污损，一只断手挂在扭曲的金属架上随风摇晃。
林七七坐在副驾驶上，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方。她的眼中不再有恐惧，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