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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想我们是朋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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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笑不语,我头一回跟警察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不知道陈泽川这个人好不好接触,不过我从不担心会冷场,我天生就是个当主持人、记者的料跟谁都可以聊很久。我一边给陈泽川夹菜一边随意地问道:“陈警官,您做警察多久了啊?” 陈泽川听到问问,歪头想了想说,“10年了。” “那你一定很喜欢这份职业吧?做了这么久?” 我好奇地问道,我总是很好奇不同行业人的不同的心态处境,每个人的人生时间都是有限的,选择了一条路就无法感受另一条路的风景,所以我时常想听听别人讲另一条路的看法。
陈泽川微微笑了笑说:“原来非常喜欢,现在更多的是惯性吧。”?
“惯性?那你对你的工作失去激情了?”
“其实也不是,我从没有想过不做警察能做什么。也许会干一辈子吧。”
“你刚才说原来非常喜欢,现在是惯性,那你的意思是说原来很喜欢,现在没有那么喜欢了么?为什么呢?”
“刚从警校毕业那会儿觉得很兴奋,可以做很多为人民服务的事情。你别笑,一开始真的是这么想的,终于有机会大展身手了。” 听到“为人民服务”这几个字时,我笑起来了,真是教科书式的回答,但看到陈泽川那副认真的样子,我赶紧也严肃认真起来。
“后来呢?”
“后来你听过一句话么’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上面千把锤下面一根钉’基层派出所的工作非常的累,担子重警力少,值班多休息少,考核多任务重,监督多压力大。警察这个职业不像其他行业尽量减少冲突,我们是直面冲突和危险,没得可选。”陈泽川抽起一支烟,缓慢地吐着烟圈说着,看他30左右的年纪,但好像经历了很多风霜一样。
突然觉得有些沉重,我赶紧说点变换话题:“ 我这个人正义感特别强,有些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不从事目前的工作和行业,我也许会去做警察。但人的选择有些时候就是顺应天意吧,无非就是一份工作而已。”
陈泽川点点头,又恢复了明媚的笑容,我们就这么说着聊着,从职业方向到生活方式,无话不谈,我像是遇到一个多年认识的好友一样。不过这顿饭也并不安生,我们在吃饭期间,不断有电话打过来找他说工作的事情,出于保密原则,他就会出房间独自接打电话。
谁要是跟他谈恋爱可真是够累的,一顿饭下来说两句话就打电话去了。当他第4次出去接电话回来时,我开玩笑道:“陈警官啊,你可真够忙的。你这么忙,还有时间找女朋友,谈恋爱么?”
陈泽川苦笑了两声说:“所以只能孤家寡人到老了呀。如果有了女友,肯定会尽可能陪她的。”
“哦,这么说你还没有女朋友啊?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寻摸寻摸?”我把一口汤舀进碗里,聊了几个小时感觉他没那么严肃,可以开开玩笑了。
陈泽川笑吟吟地看着我:“我看,你就不错。”
噗,我一口汤喷出来,惊讶地看着他,他咯咯笑了半天,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一个月后,我去医院复查我的钾含量,这一个月我努力补充我的钾,好在一切正常了。正当我拿着报告要下楼出医院的时候,我忽然间看到一个很熟悉的面孔。180的大高个男生,寸头,白皙的脸庞带着左颧骨的青紫,还有左手打着石膏板,一身黑色的服饰。
我走近点,惊呼:“陈警官,你怎么在这啊?”
“啊,是你啊。我这出任务受了点伤。”陈泽川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只不过脸上和手臂的挂彩显得他有点憔悴。
“你这胳膊是怎么了?骨折了么?” 我看他结实的石膏,小心翼翼问道。
“啊,是的。小臂粉碎性骨折。”陈泽川说得时候脸上没有一丝变化,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啊哟,天呐!好严重的感觉,你的脸也擦伤了。医生说严重么?”头一回看到他这样有点于心不忍。
“没事儿,身上只不过是小伤而已。可能还有点病毒感冒”他苍白的脸笑了笑,看他脸色很差,走路摇摇晃晃的样子。我拉住他说:“你这样,怎么不留在医院啊?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了?”
“医生说没事儿,就是病毒感染了,而且因为骨折里所以更难受一些,我已经开了药了,这里。”他晃晃手里的袋子,就要走出医院。
“你这样子,你要去哪里啊?”
“我还要去所里,事情很多。”
“你这样子了,还要工作?回家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所里就好。”他晃晃悠悠地走着,我一把拉住他的右胳膊,一路拽到我的车旁边,一边把他塞进车里,一边生气地说道:“回什么所里,回家!我没看到就算了,我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你看你的脸色差成什么样子了,而且走路踉踉跄跄的。”
陈泽川坐到副驾驶座上,就好像睡了过去一样。
“你家在哪里啊?陈泽川,陈泽川?”陈泽川紧闭着眼睛,一直在冒汗,我在犹豫着到底去哪里?要不还是找急诊医生看一下,但是他连药都拿了,医院也不让他住院,说明应该没事儿。那去哪里呢?他家在哪里呀?
“陈泽川!陈泽川!”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算了,拉回家吧。
杨思琦一路飞驰,回到了她在丽景别苑的二层小洋楼,这栋房子是她在毕业3年后工作全款买的,离市中心20公里。这是她能力的体现,她很喜欢这个她靠自己能力买下的小洋楼。
他把陈泽川半拉半扛地弄进自己一层的客卧,一把把他扔在了床上。她捶了捶酸痛的肩膀,摸了摸陈泽川的额头,发烧了?这种情况下是不是还是该去医院啊?杨思琦一边犹豫着,一边翻着他的药袋子,看到里面有治疗的药,一天三次,一次三粒。她端了一杯温水,把药给他灌到嘴里,然后帮他把鞋子、外衣脱了,给他头上贴了一片退烧贴,盖上被子就关上了房间门。
“今天我们会议的内容是针对下一年度项目提案梳理,现场有策划部、演出部、经纪部门,线上还有黎晓明黎总还有杨思琦杨总。各位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开始第一项议程……”杨思琦开着电脑屏幕,认真专注地听着项目的汇报,手中不断记录着什么,3点一直到6点。3个小时视频会议终于开完了,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合上电脑。
她蹑手蹑脚打开一层客房的门,看到陈泽川脸色好点了,她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降温了许多,陈泽川的脸色也没有那么差了。她轻轻关上门,去厨房开始熬粥,做饭。她大学和研究生都是在国外留学,从一个连粥都不会煮的人,到现在西餐、中餐、甜点样样精通,按照杨思琦的话说:“做美食是一种放松和享受,况且不能亏待自己的胃啊。”
她在厨房乒乒乓乓做着菜,再还有菜出锅的那一刹那,客房房间的门被拉开了,陈泽川从房间里慢慢走出来。边走边细细打量着房间的布局。他只记得他在医院看病,跟医生说自己头疼喉咙痛,当然还有断手也疼,他让医生给他开止疼药。他拿着药准备去所里值班,但是路上好像碰到一个很脸熟的人,然后就不记得后面的事情了。
他梦见他在抓一个诈骗犯,对方拿着刀向他捅来,他大叫一声惊醒了。醒来后摸了一把脑门的汗,慢慢看清楚他所在的房间了。墙壁是温暖的黄色,大窗户落地。房间里只有他现在躺的一张床,一张床前柜,一个小衣柜,其他什么都没有,房间有股淡淡地清香。他慢慢起身,走出房间,房间外的装修布置非常时髦时尚,4米挑高的屋顶,大的水晶灯悬挂在屋顶上。然后就是大的落地窗。家具是偏日式、西欧那种棕色木材,家里颜色整体白色、棕色、灰色、黑色等。偶尔有几个艳色点缀着房间。房间非常干净,没有一点灰尘,所有东西都摆放整整齐齐,所有的颜色统一,所有的家具都看着精致而高雅,但是屋子显得非常空旷,是因为房屋大的关系么?不,是因为房子东西非常少。
从环境心理学和人格心理学来分析,一个人喜欢装饰复杂、细节丰富的居住环境,可能是因为他们内心简单纯粹,对世界充满热爱和好奇。而极简主义者追求整洁和秩序,通过减少外界刺激来让自己获得掌控感,让环境的简单对抗内心的混乱和焦虑。这个人房间布置如此简单,可以稍稍推断这个房子的主人心思深沉。
陈泽川慢慢参观者,闻到一股很香的饭菜味道,他肚子瞬间开始咕咕叫起来。
他慢慢走近厨房,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很熟悉的面孔,杨思琦。这个姑娘他印象深刻,深刻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丝毫不怕眼前男人,冲上去要和那个凶神恶煞男人打架,问笔录的时候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第二次是他去一个什么演出现场维护治安,杨思琦穿着拖鞋晕倒在他跟前,把他吓了一跳。后来这个姑娘为了答谢他,请他吃饭。他和这个杨思琦聊天却觉得她心思细腻,情商极高,非常会察言观色,也非常会来事儿。今天再看到她,她穿着暖色的居家服,在那里忙着做饭,跟她平时威风凌凌,或是一副女强人的样子完全不同。正当他看得出神的时候,杨思琦转身看到他,笑起来:“ 你醒来?你可真是有口福啊,我刚做好饭,你人就醒了?”她笑起来好像冬日的阳光,很甜很温暖,但眼神里却有淡淡的冰冷和疏离感。
陈泽川突然间反应过来,这是人家家么?我怎么会在这里,他挠挠头说:“这里是你家么?我怎么会在这里啊?”
“你晕倒了啊,我的陈警官。我看你面容憔悴,本想给你送回家的,但是你晕睡过去了呀,完全是睡死过去了。我只能给你拉我家了。饭也好了,吃饭吧。”杨思琦一边熟练把菜从锅里盛出来,一边轻松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太困了。我执行任务2天2夜没合眼了。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了。我就不吃了,我走了。”
“走哪儿去啊,饭都好了。快坐下吃饭。”
“我回所里啊,我得跟领导说一声。”陈泽川说着开始到处摸手机
“不用回了,我跟你所里同事说你晕过去了,今天请假。而且现在晚上8点了,你们派出所难道不下班么?”杨思琦一脸轻松地说,“你晕过去的时候,电话一直在响,我就帮你接了,也帮你说明了情况了。你们领导说周一再来就好,快坐下吃饭!”
陈泽川看到桌子上杨思琦递过来的手机,通话记录里面确实有5、6通所里的电话,最后一通在下午4点。他肚子咕咕叫着,于是拉开椅子坐下了。
“好香啊,你做饭可真好吃啊。”
“那是当然,我可是专业级别的,花了多少钱去学的专业厨师技能。”杨思琦得意地吹着自己的厨艺,西餐、中餐、韩餐、泰餐、日餐,只要她喜欢吃的,她都可以做到最好,就像她做所有事情一样,做到最好。
陈泽川一边疯狂吃着一边赞叹道:“好吃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