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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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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突然出现的钥匙线索，亦或是残留在香水瓶上的信息素让他印象深刻，乐词久违地做了一个关于维斯佩拉研究所的梦。
在那一天，他终于破解了用来送饭的管道的机关，看着闪烁着报错的红灯，他当机立断地用一摞硬壳书找准那出现的三秒的机会卡出了一个小小的缝隙，然后奋力地挤进去，沿着管道一直向上爬。
他的手和脚都是颤抖的，他甚至分不清是因为吃力，还是因为终于离开了这里而过于兴奋的原因。
他从出生起，就在这个方方正正，一片纯白的房间里呆了八年。空荡荡的大房间，摆放着一眼望不到头的书架，没有网络的机器人就是他唯一可以对话的存在。
他跟着它认字，学说话，学看书。生活在这里，白炽灯像不会坠落的太阳一样永远挂在头顶明亮的纯白色监狱，连一眼外面的世界都未曾见过。
而今天，他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他可以不用幻想着无垠的田野，只跑出几步就会触碰到冰冷的墙壁将他砸回到现实了。书上描述的蓝色的天，绿色的草是什么样子的，所谓的自由又是什么，他终于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好好地看了。
然而等他真的从管道爬出来，打开那扇他以为是通向自由的门时，迎接他的世界，却是他从未想象过的样子。
男人穿着长长的白色的褂子，袖口处却沾满了暗红，手里细长的刀在台子上无数的像眼睛一样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台子上躺着的另一个大小看上去和自己相似的身体，却赤裸着，红色的口子从脖颈一直蔓延到腹部，外翻的皮肉层层叠叠，像是有恶魔会从腹腔的空洞中漫出来，一把把他也拖进地狱里。
区别于米饭的香味和药片的苦涩，一种他从未闻过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乐词什么都不懂，却还是本能地打了个寒颤，背后浸出的汗水打湿了他单薄的白色上衣。
男人缓慢地走过来，背对着手术灯，漆黑的瞳仁反射不出一丝的光亮。乐词看着他，笼罩下来的阴影比人更先一步笼罩了他，就像是他被死神拖入地狱前的倒计时。
他知道自己必须立刻说些什么，这样才能活下去。可是要说什么呢？这个男人会想要听到的，是什么呢？
他拼命地想，拼命地想，几秒钟的时间，却让他想得头也痛了起来，在这样冷风吹得宛如冰窖的房间，他的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求饶或者谩骂在此刻都是荒唐的选项，他只有一次机会，让这个男人对他感兴趣，不至于让他也这样睁着空洞的眼睛，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你这样切他……是为了做什么实验吗？”
男人一顿，眼睛飞快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一把扯过他的衣领，动作虽然不算粗暴，但是有着小小的他难以抵抗的力气。男人看着标签上标着的“Ⅶ”，自言自语地道：“韩家的那些人怎么做事的？S级的安保系统竟然会让一个实验品跑出来。”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的。”乐词见男人没有在第一时间伤害自己，又连忙道，“你一个人在这里，也很寂寞吧。就像我被关在房间里一样。”
男人听他这么说，似乎是勾了一下嘴角：“你这么个小东西，也知道什么叫寂寞？”
“是人都会寂寞吧。我还有一个机器人可以说话。你这里……机器人都没有，不是比我更寂寞了吗？”
“我给你们放的书还是多了。”男人喃喃了一句，带着医用手套的手缓慢地摸过他的脸颊，冰冷像蛇一样的触感让乐词忍不住脊背一阵哆嗦。但他不敢颤抖，他怕男人看穿他的伪装，觉得他无用——他现在的命，完全掌握在这个人的一念之间。
惨白的小脸被抹上了一层带着血腥味的暗红，明明抖得像还没有长出羽毛的雏鸟，却偏偏要做出一副勇敢的样子。
男人看着那张精致得不应该属于一个实验品的脸，想到他不知道用什么手段从房间里逃出来的聪明，指腹下感受到的微微颤抖，反而让他难得的升起了一丝不一样的心思——被关在温室里的实验品太多了，拿出来一只看上去特别的放在外面，不知道又能活成什么样子呢？
男人把手里的手术刀塞到乐词的手中，钢质的刀柄在他布满汗水的掌心打了滑，又很快被男人连着他的手一起握住。
比他的手大了两圈的手掌是和他一样的温度，乐词在男人俯下身的那一刻，混着血腥味闻道了一股淡淡的香，同时向他袭来的，还有一阵说不清的成熟的人类的味道，让他还未平息的心，再一次砰砰地跳了起来。
“不是要帮忙吗？来，做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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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词从梦中惊醒，手指深深掐进酒店被子的柔软棉芯。
窗外海岛的艳阳与记忆里手术灯的白光重叠，他下意识摸向颈后，在碰到冰凉的项圈后，才恍然回过了神来。
与他预想中的不同，此刻并不是昏暗的傍晚——落地窗外的太阳高照，将屋里照得明亮又温暖，看起来比他睡觉之前时间还要早些。
他捂着有点晕眩的脑袋坐起来。墙边的书桌上，林星海正在飞快地敲击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听到身后的动静，林星海回过身来，一向冷淡的脸上此刻却能感觉到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神情。他摘下脸上的眼睛放在键盘上，按了按因为过于专注屏幕而有些酸胀的眼角，站起身给乐词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你终于醒了。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
乐词伸手去接，但拿着杯子的手却有些无力地晃了一下，溅出几滴水珠在被子上，干脆就着林星海的手抿了一口。
后者的神色怔愣了一下，这样近距离地凑近一个omega，对于林星海来说也是头一遭。看着那张薄唇微张，水滴洇湿了干涩的唇瓣，留下剔透的光泽，他的耳朵尖也不自觉的红了。
林星海出生在中心区的中等家庭，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从小对他的管教也很严格。而林星海受家庭氛围的熏陶，对读书也很有兴趣，从小到大都是属于别人家的孩子，一路top级的学校跳级读过去，直到博士毕业选择了加入了第一研究所，他的母亲终于看着从15岁分化，连着打了8年抑制剂的儿子陷入了沉思。
林星海的家世背景以及信息素等级都是相当拿得出手的，再加上本人的样貌属于当个明星也绰绰有余的程度，因此即使从小到大的学校里omega的数量都很稀少，但是对他表白的人却仍是络绎不绝。只可惜他对于恋爱的热情远不及学习，更是对成绩不如自己的人没什么兴趣。
进入研究所之后，里面凤毛麟角的omega科研能力也没有优秀到让他眼前一亮的水平，因此就这么耽误了下来。直到被他母亲瞒着他填了报名表把人塞到节目组来，这才让他第一次真正地接触了异性。
结果一上来，偏偏又遇到这样的……
不行不行。林星海想着乐词在研究院的所作所为，用力摇了摇头，将脑海中那些刚刚萌生的粉红泡泡都重新甩了出去。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是不是该吃午饭了？”乐词用水润了润嗓子，微哑着开口道。
林星海无奈道：“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你昏迷了一天，节目组安排了医生给你检查也没查出什么问题。再不醒他们就要送你去医院了。”
“第二天？”乐词揉了揉空空的肚子，难怪他觉得有些饿了。他用手撑着林星海的胳膊，从床上坐了起来，准备下楼去找点吃的。
但被他扶着的林星海却像是被什么电到了一样，猛地往后缩了一下，原本就没力气的乐词被他这么一拽，差点整个人摔进他的怀里。
“怎么了？”乐词茫然地抬头道。
“你、你……”林星海感受着手臂传来的掌心的温度，红了脸磕磕巴巴地道，“你别这样，AO之间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乐词无语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搭在他白色衬衫上的手，小声嘀咕道：“你是从清朝来的吗？”
alpha的听力敏锐得很，这句吐槽自然躲不过他的耳朵，本来就红的脸越发熟透了。但他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回复，只能同样小声地道：“这叫礼貌好不好。我不是韩知行，没办法和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亲近。”
“好了好了。”乐词赶忙撑着他站起来后便松了手，“我去楼下吃点东西，你要不要去？”
林星海连忙后退两步，确认自己在安全的社交距离后才松了一口气：“我就先不去了，还要研究报告没有写完。”
“研究报告？”
乐词好奇地往电脑的方向走了两步，但林星海却先一步挡住了屏幕道：“这是院内机密，不能外泄。再说了看了你也看不懂。午饭时间已经过了，你还是抓紧去问问节目组还有什么吃的吧。”
“嗯？”乐词挑了挑眉毛道，“好歹我也是你们院的客座研究员，你是说我看不懂吗？”
林星海没想到他会在镜头前这么说，微微一怔，但他并不想在这里将研究院内那些算不上光彩的时候宣之于众，只好压低声音违心道：“我没那个意思……你不是饿了吗，快去吃饭吧。”
他想要赶人，但乐词不上他的套。要知道第一研究院的院长邀请他加入的时候，可是说院内的所有项目都对他开放，任由他随意参加的。只是他平时对这些事情不关注罢了，倒还是头一次有人说他看不懂。
他作势向外走了两步，趁着林星海放松警惕的时候，猛地一回头扑到了电脑前。林星海想要拉他又无从下手，犹豫了两秒倒真让他钻了空子，看到了文档上的内容。
只是才读了一页，乐词的表情便陡然沉重了起来。他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将这一页看了三遍，然后才沉着声音道：“你们B组一直在研究的，就是这个？”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