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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侠客女主vs苗疆少主(2) ...

  •   头好晕。锋玉歪倒在草堆上,比意识更先清醒的是身体的异常。她被绑在身后的手握拳运力,果不其然发现自己武功还是用不了。

      十几天前她停留阳江歇脚,见官府贴告示说此地频频人口失踪,有线索者可拿赏银三十两。

      这可不是笔小数目,官家人难得这么阔气也是因为当地张富商的二公子失踪了,张富商自己拿钱悬赏。锋玉正好要换把剑,便装成流落至此的外乡人一路调查,好容易在家酒馆寻到线索,结果闷头一棒,她就张灯结彩地成了阳江新一位失踪人士。

      她这几天伙食里都下了软骨散,加上她自己也想揪出真凶,索性将计就计,装成恐惧的受害者被一路运到了一处草屋。

      外头人贩子和买家正在争执,锋玉凝神一听,发现自己在里头功劳还不小。

      “那个女的会功夫,可是上等货,我好不容易才逮住她!”

      “钱只能多加五百两。”

      “七百!”

      “五百五十两。”

      哎哟,我还值七百两嘞。穷鬼锋玉听得津津有味,心酸又好笑。她大费周折挣了快两年的钱加起来都没有七百两,这人转手一卖,倒是大赚特赚。

      锋玉正要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听墙角,目光一凝,看向草屋的破洞。破洞缓缓游进来一条颜色长度格外熟悉的蓝蛇,见到她还欢快地摆动小巧玲珑的蛇头。

      锋玉果断隐身,奈何武功暂失,不管躲到哪里脚步声都会暴露她的方位,最后只能浑身僵硬地任由蛇游到她手腕上。

      她不敢激怒这条毒蛇,正盘算如何脱险,手腕一松——竟是蛇帮她把麻绳咬开了。

      蛇虽是蛇,但很有舔狗风范,知道她忌惮,咬开绳后特地把七寸往她手心送,等她抓住了才心满意足边摇头晃脑边吐蛇信子。

      锋玉被它通人性的行为整得无语,摇摇头打算继续偷听,发现外头不知何时来了第三个人,人狠话不多,三下五除二就已经把卖家弄死了,正在听买家求饶。

      “我族明令禁止买卖药人,二长老活这么久,难道还不清楚?”

      “族长,不是我主动害人,这人拐卖人口,我不买下他也会卖到别处,由我留下做药人,反而是好事一桩啊。”

      “哦?这么一说,你还是大发慈悲了?”

      “我也是看他们可怜,既然族长此番已经警告过我,下次再不敢自作主张了。”

      “这倒也是,二长老德高望重,我身为小辈,不该再咄咄逼人。”第三个人点点头,眼瞅就要松口,锋玉手无寸铁,瞥一眼腕上的蓝蛇,低声吩咐:“你要听得懂人话,就帮我咬一口外头那什么二长老。”

      蓝蛇乖巧游出门,二长老面前的薛救当然知道自己的伴生蛊在打什么鬼主意,似笑非笑瞅一眼草屋,无视了蓝蛇。二长老知道蓝蛇是族长的伴生蛊,不做防备,直到毒素进入自己身体了才不可置信地指着薛救:“你...你对族中人用毒...你疯了吗?”

      薛救本来就没想让他活,闻言故作愧疚:“我只是让二长老当了回我的药人,哪想到二长老这么脆弱,看来下次再不能自作主张了。”

      蓝蛇咬完就要回锋玉手上,薛救讥讽:“养这么大,到底是养了条不认主的畜生。”

      锋玉现身,推门搭话:“惩恶扬善,有何不可?”

      薛救大方道:“你既然喜欢,那就送你了。”

      锋玉不置可否,捞起蛇就大步离开,薛救也不拦,在原地等了半个时辰,待蛇游回来向他求救,他才低头调笑:“怎么回来了?”

      蛇急得头快速浮动,嘶嘶作声,尾巴圈住他脚腕使劲往林子里拉。薛救伫立不动,安然看天色:“急什么?她毒入五脏,才能安心留在这儿静养...嘶!”

      蛇猝不及防咬了他一口。

      薛救气笑了,薅起它大眼对小眼:“你倒是忠心耿耿。”

      被咬的伤口汩汩淌血,渗入土地,肉眼可见死了大片杂草。蛇没有释放毒素,咬这么一口也是催促他赶紧救人,不料反而激发了他的逆反心理:“死了有什么不好?”

      锋玉一不是他族人,二不是制蛊人,游荡江湖的侠客和隐居山林的苗疆族长光听身份就知道八竿子打不着,更别提两人性格对冲,强扭在一块只能成怨侣,还不如趁早死了省心。

      苗疆一族从出生就会择定伴生蛊,旁人的不是毒蛊就是药蛊,就他莫名其妙被条相思蛊缠上,见人就被问娘子是谁娘子在哪,问问问问,活了二十年问了二十年,他压根没见着锋玉的时候自我介绍就得分她一半了。

      好说歹说捱到成年可以出山,他本打算找到人就骗回来省事,结果不仅初遇时间场合不对,两人个性也不契合,锋玉走后薛救顺藤摸瓜把她调查了个底朝天,算是彻底心死了,这次出远门本打算让相思蛊死心,还没走到一半相思蛊自己跑了回去,他跟着来到草屋才发现锋玉居然自己送上门了。

      蛇急得就差说话了,拳头大的小脑袋搞不懂薛救还死站着干什么,蛇尾巴啪啪打他。薛救把相思蛊卷吧卷吧扔一边,坐在槐树下无动于衷。太阳低垂,蛇本能知道等到真正夜晚锋玉就必死无疑了,安静了片刻像认命了,老实趴回薛救手臂上充当手饰。

      薛救抬手奖励地摸摸它的小脑瓜,即将收回手指时蓝蛇瞬间暴起,狠狠咬住他手指,储存多年的剧毒顷刻释放入血,蔓延到身体各处。

      这是它生来就有的相思毒,会让中毒者瞬间爱上他最有可能心动的人,至于爱上谁,就不是它能控制的了。

      是成是败,只能赌一把了!

      薛救吃痛,下意识掐住蓝蛇,几个呼吸后神情慢慢柔和,弯腰温柔地把它放归到地上:“你做的很好,多谢。”

      说罢,他快步走入深林,艳蓝身影慢慢没入浓雾之中。

      身体没力气了。深林里锋玉脚步越来越迟缓,最后躺倒在草丛里,意识迷糊。

      蓝蛇大抵是回去求救了,但依那人脾性,估计也是看她死了高兴。苗疆外围毒雾笼罩,她本以为自己都能进来当然也能出去,没想到奸诈的人贩子药都不舍得多喂,没多久就失效了。

      没想到会死在这种鬼地方。锋玉弥留之际难免为自己可悲。苗疆地偏人稀,只怕死后尸骨都无人收敛,爹娘届时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

      周遭的声音逐渐模糊,她仿佛沉入无边黑水,口鼻被堵住喘不上气,眼前伸手不见五指。所有感知钝化,她悬浮在水中困意上涌,呼吸一次比一次微弱。

      叮铃铃铃铃!!铃铃铃玲玲!!!

      急促的银铃声破开黑水,声如尖刺,直直刺穿锋玉的双耳,其难听程度不亚于百鬼夜哭,听得她困倦消失殆尽,陡然睁开眼半支起身咳出一口黑血,大口大口喘气。

      险之又险死里逃生,她的心脏怦怦直跳,眼前一片水雾,耳膜甚至能听到到血液快速流动的声音。

      林中树冠遮蔽,还没入夜已是一片漆黑,枝叶缝隙漏下几缕月光,照在来人银饰上闪闪发光,走动间清脆作响,好似山林精怪。锋玉勉力撑剑站起来,透过生理泪水望去,及至看见天青冻般的玉眸才骤然松懈,脱力陷入了黑梦。

      ……

      “付姐姐,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呀?”

      “嘘!”草屋边侠客赶紧捂住小孩发出嘹亮疑问的嘴,打发她:“我在干很累的活,你也想干活吗?”

      “啊,可是娘亲说族长可疼你了,从不让你干一点活。”小孩嗡嗡道。

      “你娘亲被他骗了,你们族长可擅长骗人了。”锋玉真情实意地避雷:“你可千万小心你们族长,一不留神就被他骗得头发掉光光了!”

      小孩惊恐地捂住头上的毛,连连点头,等锋玉一松手就撒腿跑走了。锋玉回头看向树林,忧愁地叹口气,也顺着小孩的方向走回了村庄。

      苗疆并没有外界传的那么穷乡僻壤,相反,这片地方地广人稀,富有程度直逼京城,靠着卖给外界蓝染料就赚得盆满钵满,更别提还有丰富的稀有药材。村庄修了干净平整的石板路,家家户户房屋更像个简易的四合院,外环通水绕村,气候四季如春,单说居住环境就不知道比锋玉的村里好多少。

      锋玉路过各式各样的花,及至走过丛花事甚好的粉色牡丹,碗大的花朵盘着条鲜艳蓝蛇,见到她就摇头晃脑,她就知道已经到薛救住处了。

      “今天回得好早,饭还要再焖一会。”炊烟袅袅,薛救洗净手走出后厨,笑着迎接爱人。

      锋玉把剑放院中石桌上,垂眼抬眼的功夫表情调整回浓情蜜意:“刚刚和薛二姨家的小孩玩了会,没心思练了,不如回来帮你干活。”

      薛救去把剑放回剑架上,与她闲话:“哪有那么多活,我自己干都绰绰有余,不用累你的手。”

      树下泡了当季花茶,摆了昨儿薛救做的桂花糕,锋玉心情郁闷也不会跟美食过不去,走去拣起一块要直接丢嘴里,坐对面的薛救咳嗽一声,她动作一顿,老实地小口吃起来。

      药毒同理,薛救很讲究养生,对待自己的爱人更是小心。锋玉身体不算特别差,但自幼习武,多多少少有些毛病,不及时纠正,老了指定要吃苦头。

      相思蛊游进来蹭锋玉腿,锋玉掰了点糕点碎碎逗它,薛救看一人一蛇玩得起劲,索性把饭端到了庭院里吃,等吃完洗完碗了才叮嘱她:“我等会要去收拾商路上的一些烂摊子,估计很晚才能回来,你不用等我,自己困了就去睡。”

      有相思蛊留在锋玉身边防身,薛救并不担心,笑盈盈抱了抱送别他的爱人,一路心情不错,直到进密室都带着笑。

      “好了,快点处理干净,家里爱人还等着我呢。”

      可惜这次是个硬骨头,薛救早早赶回去陪锋玉的美梦破灭,出来时满身血腥味挥之不去,脸色不虞。

      旁边的大长老是看着薛救长大的,这孩子年幼没了双亲,因为制毒能力强被选为少族长,这几年下来族中上下对这个少年人心服口服。

      当时薛救婴儿时期抓蛊时其他蛊都被那条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相思蛊吃了,最后只能定了那条相思蛊,族中人都在惋惜。相思蛊对饲养者毫无用处,等饲养者对谁动了心,才会真正认饲养者的爱人为主,养得多厉害只会为旁人做嫁衣,但凡有点私心的人都不愿意。

      后来见薛救手腕了得,制蛊更是一绝,苗疆人只会和族人成婚,左右肥水不流外人田,大家也都放宽了心,猜族里哪个姑娘会是他相思蛊的蛊主。

      结果哪里想得到竟会是个外族人穿了嫁衣!

      眼见薛救满嘴锋玉,大长老斟酌开嗓:“那个外族人到底不是苗疆的,族长还是提防为上啊。”

      哪料的薛救当场反问:“我为什么要提防我未来娘子?”

      大长老嘴里堵了一大堆理由,顾忌恋爱脑刚刚里面的人杀顺手了把他也顺手杀了,委婉道:“人家姑娘难免思念家乡,到时跑了怎么办?”

      “我跟她一起跑啊。”薛救理所应当。

      大长老:“!”

      你想英年早婚就算了,还想英年早退?!

      这混子还有脸请教他:“见到娘子双亲该送什么礼呢?”

      大长老糟心:“你没名没分跟人跑了,人家乡里人必定瞧不起你啊族长。”

      薛救玉容在月下恬静温柔:“她欢喜我就足够了。”

      什么蛊配什么人,这话真是一点没说错!大长老心里气得吐血,不想再找气受,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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