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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摆烂反派vs天道之子（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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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无影去无踪还专门踩点的山神当然惹人怀疑，太壬回山两年后，听到了天道之子在朝不死山赶来的消息。在话本里天道之子一边以大反派为线索暗地调查，一边与大反派虚情假意，最后查出大反派正是当年挖他神骨的人。
太壬耸肩：“没办法，那会我快死了，还不巧有个救女心切的妈和杀神杀鬼的爸，天道之子就倒霉喽。”
世界意识无语：“抢占他人资源还这么理直气壮。”
“人不就是靠抢占别人资源过活？你吃一口饭就有人饿死，我不也因此成为他封神脚下阶？”太壬无条件站父母对，起身拿出长生刀，最后一次确认：“新身份，百分百无破绽，对吧？”
世界意识知道她的道就是恶人道，不置一词，肯定回答：“对，天地塑造，不会和任何人牵扯因果。”
“那就好。”太壬不舍地照了下冰镜，仔细端详着临终一面。
她从出生就被囚禁在这幅驱壳中，不理解父母为什么要强留下她的性命。植入神骨比她顽疾复发时疼一万倍，直到融合也没能如双亲所愿成为山神，反而只能被约束在山中，多出去一步就会以年为记燃烧生命。
父母坐化前预言她一定会活，让她等待那个时机。于是她独自守着孤寂的山，一直等，一直等。
有时候会怨怼，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死了痛快。
可父母遗愿，她如何能不从？
后来长睡到另一个世界，虽然还是重病，但有了互联网聊以度日，也不算难熬。再然后急病猝死，回到修仙界，终于等到了那个时机。
太壬想着想着，不由笑出了声：“看似是我救了天道之子两次，可真论下来，他才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世界意识与她共处百年，寒冰心肠都该融化些许了，安慰她：“你的新躯体特别健康。”
太壬摸摸自己的脸，又想起天道之子的惊人容颜，问：“会不会比天道之子好看？”
“呃...”世界意识卡壳了，解释：“我以为你会更喜欢和现在相似的容貌。”
那没戏了。太壬看着自己寡淡的面容，提起嘴角又放下，不得不承认世界意识卡壳在情理之中：“也是，到了那个躯壳，爹娘留下的只剩这幅容貌了。”
她叹息一声，把刀搭在了脖子上。
天道之子不知道得知真相时是什么感受，也许果不其然的情绪占比更大，以至于他对那个神秘的山神提不起丝毫杀意。
其实她除了挖仙骨也没干什么坏事，人间常赞颂义士为了挚友爱人，连命都能不要，他不过丢条仙骨，何必斤斤计较？更何况她于他有两次救命之恩，于情于理，他都没资格杀她。
他边御剑边分心猜测太壬得知事情暴露该是何反应，说不定会杀心大起，先一步灭口。
不过这样他打赢她后，就有理由发作，骗她与自己结为道侣了。上次诱骗被看穿，这次赌上毕生演技，他也必定要牢牢把来去缥缈的山神攥在手里，不许她再离开一步。
从见到太壬的第一眼他就动心了，神明的手指无章法地搅弄他的唇齿，一举一动都蕴含令人目眩神迷的吸引力。听到能成为她道侣的瞬间无名的欢欣雀跃攥紧他的心脏，他好悬没有答应，强压欢喜与她周旋。
结果续命丹服下后，失去重伤的加持，他的识海愈发清明，对太壬的爱恋愈发强烈，见她要走，顾不得怀疑，赶紧开口挽留。
事实当然不如他所愿，强大的山神不过玩笑，渺小的人类就傻傻当真了。他拜师努力修炼，得知自己有神骨流落时看到了与她相守的可能——
两个神明在一起，世人谁不说一句般配？
师尊说他无需神骨亦可封神，但要多修炼百年，劝他取回神骨，切莫因为情爱心软，斥他对太壬的情意皆来自神本能对神骨的亲近，沉溺虚情，何等软骨？
可是，只要他永远斩断将神骨抽离太壬体内的可能，一辈子的虚情与真意又有何区别？更何况，这样就能全心全意、无法自己地爱恋她直至死亡，多么令人向往的未来。
他迫不及待地朝神骨的方向飞去，落在不死山顶，踩过终年不化的积雪，收剑入识海，检查自己身上没有攻击法器，在山洞前对着幻化出的水镜反复调整表情避免吓到爱人，把长发扎成高马尾，左右照照，又觉得显得不近人情，改成半扎，取青玉冠佩戴，尽力塑造温润印象。
等勉勉强强满意了天道之子才正正蓝白道服，紧张地原地踏两步，握拳又松开，扬声道：“山海门祁云光，求见不死山神。”
没有回应。
天道之子重复了好几遍，仍无人回应，他向前踏一步：“冒犯了。”
而后迈入山洞。山洞没有禁制，他朝里走去，随时做好被喝止的准备。洞中昏黑，雪光都无法照入其中，天道之子越走，心里不安的预感越浓重。
寂静的山洞里，他完全听不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声，走到最后伸手不见五指，他探查已经走到尽头，无声站着，不愿照灯。
只是几步路，在洞口少年情窦的欢喜紧张荡然无存，天道之子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回荡在山洞中，一声一声，好似天地轰鸣。
可怖的现实已经露出轮廓，他不知道站了多久，一刻钟，一个时辰，一天？他已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坠入混沌噩梦，天旋地转，不分今时何时。最后他咬牙忍着即将决堤的情感，颤抖着手，拿出了照明宝珠。
只一眼，照明宝珠便跌落在玄冰床上，一路滚至早就失去气息的太壬颊侧，映亮她苍白安宁的脸庞。
至此，万千轰鸣都停息了，只剩无边死寂。
天道之子想朝太壬走去，刚抬脚就狼狈地摔倒，肌肉痉挛着无法站起来，只能狼狈地、四肢并用爬到她身侧，痛苦地把额头贴在她手边，濒死般抽吸喘气。
太壬怀抱神骨，皮肤是死亡的冰冷，如生前一般含笑。她手下还压着一张雪花笺，天道之子不敢碰她，小心翼翼抽出这张纸，借宝珠润光，用最后一点力气阅读她留下的遗言。
话语很短，短到似夺命利刃，直直刺穿了他的心脏——
“这才是心诚的祭品，不死山神。”
豆大的眼泪砸在花笺上，滔天巨浪一下把天道之子拍入海底，粉身碎骨的疼痛连带窒息夺走了他的意识，激流穿胸而过，尖钩般生生勾出他所有的无耻算计与卑劣爱意，逼迫他看清他是如何活活逼死了他的爱人。
从此，一夜雪落，千里白头。
……
“师妹快点，要赶不上比剑大会了！”
少年说着，急性子先跑了，他嘴里的师妹慢悠悠出门，嘴里还叼着青色发带，手上把长发扎成马尾，含糊应声。身后师姐看她这倒霉师妹头发都能剩一缕飘在脑后，无奈叹气，上手帮她：“剑法不好好学就算了，起居也这么算了。”
师妹老实等师姐扎完才回身抱住她：“没事啦，车到山前必有路。”
“你啊你，天赋也不差，就是不肯勤奋。”师姐点她额头，再三叮嘱：“这次是各门派新锐战斗，你一定认真观看，再像上次一样打瞌睡，回来等着我收拾你。”
“好的好的，知道了知道了...”
“祝长生！”
听到旁人呼唤的瞬间她就立刻回头跑过去了：“师姐我先走了！”
师姐叹气，师姐扶额。
观赛圈坐满了人，祝长生拉着好友左挤右挤才艰难在靠后的角落坐下，埋怨：“今年人怎么这么多。”
“听说这次剑神要来！”好友激动：“那可是剑神！两百年前在不死山登天坐封，成为迄今为止第一位神，谁不好奇？”
第一位神吗。曾任不死山神的祝长生但笑不语，正好比赛开始，好友被吸引目光，她也能有空闲睡会觉。
梦中她又回到常年覆雪的不死山顶，顺着记忆走入洞穴想躺到玄冰床上入睡，震惊看见床上交缠的两个人影。一张是她朝夕共处百年的脸，一张漂亮得惨绝人寰，她当初一见就此生难忘——
天道之子的脸。
噫，恶心。她眼睁睁看他把脸埋在她尸体的颈窝里，仿佛恩爱的夫妻般亲吻，手还不老实地放她颈侧。早知道当初就直接烧了。
她转头就走，没成想身后的人忽地开口叫她：“太壬。”
祝长生下意识应声，手腕瞬间被不知名的金线缠绕绑紧，周遭景象褪色，她如今健康的心脏怦怦直跳，不敢回头，听着身后衣物摩擦声响起消失，不断催眠这肯定是个噩梦，握紧拳打气：等会儿回头就给那狗东西一拳！
冰冷的手指搭上她裸露的脖颈，她蓄力出拳，誓要把这鬼噩梦打个稀巴烂！
“生生，生生？祝长生！”
“啊！呼呼...嗯？”祝长生骤然从梦中惊醒，心有余悸，第一反应摸自己的手腕。
还好还好，没绳没印子，果然是噩梦哈哈。祝长生咽了咽口水，迅速抱住要发飙的好友，先一步卖可怜：“梦见我那个惨死的道侣了，呜。”
带风的手愣是在半空力气锐减，轻轻落在了她背上：“别难过，死了的前夫黄土一抷，下次姐介绍隔壁凌云宗的那个内门弟子给你，人帅话不多，包你喜欢。”
祝长生秒变脸：“真的？”
好友也秒变脸：“假的，就知道你在骗我。”
“内门弟子哪是我们能认识的？人家随手拿出的天材地宝咱八辈子都挣不到，你要真想勾搭，就自己先支棱起来。”好友拐着弯劝她：“你支棱了带动我，姐妹俩从此逍遥修仙界，想想就爽。”
祝长生无语：“为什么不是你带我？”
好友打哈哈，两人笑闹了几句才认真看起比赛，祝长生曾到过半步封神的实力，看这些兴致缺缺，好不容易熬到快结束了，站起身想偷溜，忽地满场喧嚣，呼喊剑神降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