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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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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显允起床的时候，还有些发愣。
梦里，宋修清湿漉漉的，他似乎就站在面前，像那天一样，从头到尾，都带着潮湿的水汽。
他正平静地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
“为什么扔了我的礼物？”
“为什么捉弄我？”
“为什么不来找我？”
……
就算是梦里，顾显允依旧能感觉到那股钻心的痛。
他似乎用力抱着宋修清，以一种要将他融入怀里的力道，下巴搭在他的肩膀，闻见那天海岸还有他身上的沐浴露香气。
但宋修清要离开，无论如何，他都无法阻挡。
顾显允只能死死抓着宋修清肩膀，他急于解释——
“我找不到它，但我又买了两个！都在我的床边，我一个，你一个，我再也不会扔了！”
他找了很久，从庄园的垃圾堆，找到垃圾场，从监控里目睹那一堆垃圾进入焚烧炉，只留灰烬，什么也没留下，就像消失的宋修清。
“我不该捉弄你的，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看轻你。我知道你有多好，我害怕你被别人抢走，我只是……我只是害怕你离开，所以才想用一遍遍的捉弄，确认你会留下……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
他捉弄过宋修清很多次，从他回到宋家，转入学校。
那时宋修清高一，而他高三，已经收到名校offer。
在那一年，他百无聊赖，知道宋清晏和宋修清似乎有些不愉快，便起了恶趣味，一边派人戏弄宋修清，一边又当正义使者，常常从天而降，拯救处于尴尬中的宋修清。
宋修清就像被人从车轮救下的小狗，从此亦步亦趋跟着他。
彼时宋修清还没长开，比他矮了一个脑袋，时常抬着脑袋，用亮晶晶的崇拜眼神注视他。
笨蛋。
每次看见他的眼神，顾显允就会这样想。
可不由自主，他又心软，会安慰宋修清：“别管他们，他们就是嘴贱。”
——可明明，都是他示意的。
“我一直在找你！可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顾显允坐在床边，拿起枕边准备送出的礼物，手指摩挲，坚硬的触感。
小熊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他看过警方卷宗。
宋修清并不是直接摔下去的，他挂在悬崖边，拼命坚持着，直到抓着的那一块儿岩石再也支撑不住。
仅仅是想象，顾显允就快喘不过气。
他不知道宋修清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眼睁睁看岩石慢慢断裂，度过人生最后几分钟。
不——
宋修清没有死。
起码现在，在找到他的……尸体之前。
他只是失踪。
愣神间，手机微震，是负责此案的警官来信。
【顾先生，我们找到新线索，需要您来所里协助侦查。】
新线索？
如果是宋修清的身体，那不应该叫他，而是直接验DNA。能被称做新线索，就表示宋修清依然存有生还可能。
几乎是瞬间，顾显允急迫回道：“好，我马上来。”
他将小熊轻轻放回床头，两个小熊并肩，看他匆匆换了衣服，冲出房间。
·
“当初我们判断宋修清掉进海中，最主要的因素是断裂的岩石。但由于找不到这块消失的岩石，所以推测同宋修清掉入海中。”
“但就在上周，你的搜救人员模仿宋修清从悬崖上掉下，发现存在掉落在下方凸出岩石的可能。”
“我们下到岩石，发现了宋修清的血液，经过模拟，这些血液绝不可能从上方自然坠落，只有一种可能——”
“他当时掉在那块石头上。”
警方的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向顾显允的脑袋。
他撑着桌子，想：宋修清身受重伤，又没带手机，会有谁来救他？
就算掉在悬崖上，也一定会被看见。
他只可能……活着自己摔进海里。
顾显允知道宋修清正走向绝路，但他视而不见，甚至玩味的推波助澜。
比起锦上添花，他更希望雪中送炭，作为宋修清的救世主，从天而降，让他从此只能依靠自己，信任自己。
只有将宋修清逼入绝路，那双漂亮的眼睛，才会永远注视他。
可他错了。
他和宋家人合谋，亲手害死了宋修清。
顾显允几乎快站不稳，他从靠着桌子，胃部阵阵发疼。他觉得自己在嘶吼，但实际上只是从喉咙里挤出痛苦的低吟。
警员急忙来扶他，却被他挥开。
顾显允低着头，从散落的头发，警员看见了溅落桌上的水滴。
他……在哭吗？
但这并不是最糟糕的，砰的一声，门被撞开，警员回头，一个陌生人闯了进来。
长风衣西装裤，他该是出现在电视里的商务精英，但此时却惊慌失措，冲到警员面前：“是你吗？发现那些血的人！”
看样子又是宋修清的哪位朋友。
一间屋子两个崩溃人员，警员有些心累，但还是深吸一口气，安抚道：“你们先坐下，我慢慢说。这位先生，方便问一下您的身份吗？我此前似乎没见过你。”
“宋景行！”
男人没有坐，急促道：“我是宋修清哥哥。”
警员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认出他。
这段时间，和他联系的一直是宋景行的秘书，他从未见过任何宋家人。
奇怪，今天怎么赶来了？
宋景行本不会来。
前几天，警方发现了新线索，为了确认身份，向他要了毛发进行DNA比对。
就在前天，他得到了DNA鉴定结果。
血液是宋修清的。
但让他惊悚的是下一句——
【支持A与B为全同胞兄弟关系的概率为99.99%以上】
全同胞兄弟关系。
宋景行担心自己误解，特意联络了检测机构，问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全同胞兄弟关系，即拥有共同的父母！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宋景行脑袋顿时空白！
如果宋修清和他拥有共同的父母，宋修清就不可能是那个私生子，宋修清……
就是他的亲弟弟！
怎么可能！？
电话那头没听见声音，喂了几声，喊回了宋景行。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自己的理智：“我要再做一次检测，加急！”
挂断电话，他马不停蹄赶往检测机构，一路上，他思考着报告有假的可能，却怎么也找不到作假的理由。
他一遍遍说服自己，检测报告也许有错，宋修清不可能是他的亲弟弟。
在接待室的冷白灯光下，他度过了人生最煎熬的二十四小时。
工作人员将检测报告递给他。
宋景行手抖的不成样，他翻了好几次，才翻开刚刚打印出的检测报告。
【支持A与B为全同胞兄弟关系的概率为99.99%以上】
眼前一黑，宋景行向后踉跄一步，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才逐渐缓过来。
宋修清……真的是他弟弟。
那一瞬间，他想起无数次宋修清望向他时，那双委屈的眼。
他应该委屈的。
宋景行想。
他什么也没做错。
是我。
是我这个混蛋！
这么多年了，宋景行第一次感觉鼻酸，他仰头，闭上眼，脑袋里浮现出宋修清第一次见他时，怯怯喊：“哥。”
他不配做一个哥哥！
是他将宋修清逼上绝路，是他害死了宋修清！
如果他不强迫宋修清参加综艺，如果他同意宋修清退出，如果他及时澄清真相，如果他不让公司发声明……
宋修清……他的弟弟……是不是就不会死！？
妈妈、攸宁还有清晏还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他们知道，宋修清其实是亲弟弟，一定会崩溃的。
必须瞒着他们！
所有的罪责，就让他一人承担——
他已经失去了弟弟，不能再失去其他亲人了，他会用一辈子来偿还宋修清！
宋景行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想好该怎么面对家人，就在此时，秘书发来消息，报备派出所行程。
宋景行想起了血液的来历。
或许宋修清还活着！
他冲出检测机构，拨通秘书电话：“这次我去！”
宋景行搭车赶到派出所，在警员的带领下，他急迫冲进接待室。
直到警员开口，陈述他们将如何寻找宋修清，对面的人抬头，他才发现那是顾显允。
他知道那天顾显允也在现场，是最后一个看到宋修清的人。
同样的，自修清失踪以来，他也雇佣了专业搜救队，沿海岸搜索。
警员道：“不排除宋修清生还可能，但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已经过了那么多天了。”
此时，宋景行冷静下来，搜救队的报告闪过他脑海。
“他不可能死。”
宋景行道：“那底下是近海，没有大型鱼类。而且警方搜救时还未退潮，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卷走。”
说着，他竟露出一个肯定的微笑：“我的弟弟没有死，他只是……”
“不想见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