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5、故意的 ...
-
我回来了……”车黎明推开家门，闻到了肉菜的香味。
“闵生！”车黎明疾步冲进厨房。闵生穿着一件花色的围裙，正在水盆里洗菜。灶台上盛着一碗烧鸡。
车黎明看了看肉，又看了看神色恹恹的闵生。闵生嘴唇动了动未见开口，手还泡在冰冷的洗菜水里。
车黎明冲过去把他的手捞起来，惊道：“这些菜是你做的吗？这个鸡肉是哪里来的？”他又看到闵生的大拇指边上被掀开了一块皮，一丝丝血还漂浮在冷水面上，“怎么弄伤手了还在洗菜！”
车黎明把闵生赶出厨房，拿了医药箱给他包扎，闵生急了，满脸是汗，“邻居阿姨欢迎我们，然后送来了大公鸡。我不会做，是阿姨帮我弄好的。你快尝尝，冷了就不好吃了。”
接近年关的一个月，车黎明基本上都没沾什么油水，他要还车子和房子的贷款，还要支付寻人启事的各种费用，体重下降了十斤。
闵生连处理好的肉食都不敢吃，更别说自己亲手做菜了。
看到闵生渐渐恢复，车黎明很开心，但觉得闵生是在勉强自己。他都无法想象闵生该如何从那场噩梦中挺过来。
“闵生，你不要太强迫自己。今天我去看望你妈妈了，你妈妈说下个周就到家里面来，到时候你也不用做饭了，妈妈会帮你。”他擦了擦闵生汗湿的额角。
“可是你瘦了……”闵生双眼泛红，轻触着车黎明瘦削的脸庞。昨天晚上车黎明没有休息好，眼睛下面带着两个黑眼圈，“没事，菜是邻居阿姨帮我切的，她看我切到手了。但是菜是我炒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车黎明并不想承认这是因为自己的母亲造成的失眠。他颇为心疼地说：“要不我以后也不吃肉了，免得你难受。”
“不……”闵生急了，“你会瘦的，”他挽起车黎明的袖子，怔住了。车黎明的手臂上有好几块显眼的淤青，血管爬满肌肉表面，看起来富有力量，又显得伤痕累累。
“这是怎么回事？”闵生嘴角往下一撇，不开心了，“什么时候受的伤？”
车黎明迅速把袖子拉了下去，看着闵生追问的眼神，转移了话题：“那我尝尝你炒的菜，等会儿就冷掉了。”
车黎明走进去，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里。闵生并不会炒菜，更别说什么好吃，能把菜弄熟就行了。肉块很咸，又被烧得又干又糊，吃两块腮帮子就酸了。
车黎明又夹了一大块放进嘴里：“好吃。”他笑着说，“很好吃。”
车黎明把青菜洗了，烧了一锅开水煮了一碗白水菜，起锅烧油炒了一包刚从超市买回来的笋，把牛奶放在电饭煲里面热了热。
吃完饭车黎明收拾碗筷，闵生跟在他后面，嘴翘得老高。车黎明看他这样笑了：“你不开心？”
闵生说：“你没怎么吃，是不是不好吃？我尝了一下，一点都不好吃。”
车黎明脑袋里嗡地一声，良久才开了口：“你吃了？”
闵生眸中先是疑惑不解，又慢慢涌起一抹讶色：“吃了……但是不好吃。我吃了？”
车黎明在围裙上擦擦手，“你感觉怎么样？”
闵生终于反应过来，他的脸一下变绿了，但是没有做出呕吐的动作：“我刚刚吃了肉……”
车黎明看见闵生并无过激反应，眼睛一亮：“没事的，一点点而已，以后我们慢慢来。”
闵生确实在慢慢好转。他与雪团越来越亲近，也可以在饭桌上忍受车黎明吃肉，现在甚至自己动手做。闵生能这么快自愈，车黎明实在没想到。
“是不是你自己做的，所以吃进去的时候没事？”车黎明大胆猜测道。当时闵生留下阴影的时候就没有看到食物的加工过程，兴许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闵生低头盯着交叉的双手，在认真思考。
车黎明喂了闵生一点热水，他的脸色慢慢红润了，也恍然大悟似的：“对，我看见了是大公鸡，不是……”他脸上浮起难过的表情。
车黎明紧紧握着闵生的两只手，难以自抑兴奋，“闵生，以后你都看着我做，或者我教你做饭，好不好？”
闵生高兴了，“好……我喜欢做好吃的。”
车黎明几下收拾好东西，给岳双、林哩打电话，告诉他们这个喜讯。林哩比车黎明还要激动，说过两天学校那边忙完了就过来看望闵生。
过段时间“妈妈”也要过来，闵生怕是今天晚上高兴地睡不着觉了。
车黎明洗漱完毕到自己的房间里面，今天他离开之前特意嘱咐闵生收拾了。
他进去一看就傻眼了，里面的脏乱和白天的时候没有两样。
闵生悄悄凑上来，一脸无辜，可怜兮兮地说：“对不起，哥。今天我来不及收拾这个房间。但是我把另外一间房间收拾了。”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如果真要收拾，八成要弄到半夜。车黎明欲言又止，又不能真的责备闵生，毕竟他还把好一点的房间给了车黎明。现在闵生倒是没地方可去了，等着车黎明的收留。
闵生肯定知道车黎明不可能让他睡脏屋子的。
车黎明憋了许久。闵生懂什么？大概是他想着给自己做饭，忘记了收拾房间，绝对不是有意的。
就算有，也只是他的习惯。闵生依赖他，车黎明应该感到高兴。但是他这样安慰自己，替闵生解释，他却高兴不起来。
一张床，只有一张被子，幸好床够大，不会出现以前挤在工地宿舍时候的情况。
车黎明有一段时间没有洗澡了，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出了一身汗。他站在卫生间的镜子面前，一把把身上最后一件衣服扯了下来。
洗漱完毕的闵生应该已经在床上躺好了，但不知什么时候晃到了厕所附近，大叫了一声。
车黎明吓了一跳，提着脱到一半的裤子的手一松。裤子掉到地上被积水浸湿。
闵生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又转了回来，眼睛看着地面，似乎在地上找什么东西。
“你找什么？”车黎明双腿冷飕飕的。
“找厕所……”闵生脸红得像一个炸弹。他和车黎明说话的时候习惯看着对方的眼睛，因此他的视线从脚尖一直往上移，才找到车黎明怵然的脸。一对视，车黎明的眼睛里沸腾了，他手往地上一抓，想把裤子提起来，没想到脚下一滑，膝盖重重磕在地面。
“没事！”车黎明大声制止。
车黎明看闵生的样子还想过来。不开玩笑，现在车黎明浑身上下连裤衩都没有。车黎明习惯去北方的澡堂，在里面看惯了光溜溜的老爷们，扪心自问不介意别人把自己看光。但他一脚把门踢来关上，把闵生堵在外面。
闵生好意思他车黎明还不好意思呢。什么时候他变得这样矫情，车黎明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外面的闵生没了动静，既没有开口担心，也没有提步离开，有点反常，像是愣在原地不得动弹。
车黎明反应过来，笑出声：“你忍得住吗？”
闵生过了半天才蹦出一个字：“急……”
“那你等等，我让你，等……我穿个裤子。”车黎明两下把裤子穿好，但是他的上衣在外面，厕所里面才有暖气，他打开门的时候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是他身上的淤青也全部露了出来。刚刚摔得有点狠，他一瘸一拐，试图从厕所里挪出来。
闵生闭着眼睛冲了进来，盯着车黎明的脸。还怪礼貌，又可能是胆子小，他不敢看车黎明的身体，脸红得像个关公：“外面冷。你在里面呆着。”
车黎明别无他法，在厕所里背过身体。闵生在后面窸窸窣窣半天才把裤子脱了，半天没声响。短暂的刷刷拉拉后，一双冰冷的手搭在车黎明的肩膀上：“上好了。”闵生吃力地说，蹲下来想看车黎明的膝盖，“又受伤了。”闵生下意识地吹了一口气，热气打在车黎明的腘窝处又热又痒。
“先出去吧。”车黎明咬牙切齿地说。
他实在搞不懂闵生了，他到底是无辜的还是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