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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活着 ...

  •   路瑶知忌日当天。

      陆言瑜起了大早,从后院悄悄拿着地契出了段府,今日他也不好呆在这儿,还是走远些的为好。

      街市。

      什么也没变啊,陆言瑜凭着记忆里的路,找到了医馆——尚愈堂。

      回想一年前,他在这儿的时候,爹娘还在,而今,只他一人,望着这空门,他苦笑着推开门。

      什么都是原来的样,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他打开一个抽屉,里面的药材满满当当的,还是新填的,柜台也是被擦拭过的,门口的匾……也上了新漆,有人来过?

      他将医馆里里外外看了个遍,真的是该有的都有,该被擦拭的都被擦拭了,他看着一面墙的药材发怔。

      此时段虞川从门口进来了,见陆言瑜没发现他,悄悄抬步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立刻蹲下,借着柜台挡住自己。

      陆言瑜转过来,没看着人,奇怪了,刚才的确有人啊……莫不是……他悄步绕过柜台,就看着段虞川蹲着。

      “起来吧。”

      段虞川尴尬一笑:“Surprise。”

      “死扑什么丝?何意?”

      “被你看见啦。”段虞川站起身,挠挠脑袋,“就是惊喜的意思。”

      “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结果被你发现了,哎,没意思。”段虞川撇撇嘴。

      陆言瑜好笑反问:“那我是不是要装着有被惊喜到啊?”

      “嗯嗯!”段虞川先是点头,又摇头,“算了,太幼稚,我已经成年了,不是三岁小孩儿了。”

      他单手撑着柜台,一脸求夸的样:“怎么样,这个惊喜喜欢吗?”

      陆言瑜没作答,只是点了点头,又绕回柜台,背过身查看药材,淡淡道:“今日是路小姐的忌日,你不在祭堂,怎的会在此处?”

      哎呦喂,怎的又生气了。

      段虞川无奈,拍了拍手,从外头走进来两人。

      两人含泪,齐声唤:“瑜儿!”

      陆言瑜抓药的手顿了,愣了许久才缓缓转身,虽然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但是人就在他的眼前啊,他怎么能不信呢!

      “爹,娘!”

      他快速绕过柜台,一下冲到两人怀中,竟哭了。

      段虞川见状,连忙将怀中的手帕取出,想要递给他,但还是算了,又收回了手。

      现在好像他在此处也不便,还是离开吧,不打扰他们一家人见面了。

      三人都沉浸在家人重聚的喜悦中,没发现少了人。

      陆言瑜松开他们:“爹娘,你们不是已经被……,怎么会?”

      陆母擦拭着他脸上的眼泪:“我的好瑜儿都瘦了,是不是姓段的为难你了?”

      陆言瑜思量片刻,还是没说以前的事:“放心吧娘,我没事儿的。”

      “你们还没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陆父开口解释:“那路大公子派人将我们赶出了都城,把尚愈堂的地契夺了去,变卖给了别人,还几番想要了我们的命。”

      “真的与段虞川无关?”

      “当然,本就与段公子无关,这一切都是都是路家人所害。”

      陆母还补充道:“这段公子有些时候的确很让人不悦,但为人还算好的,这次还是他救了我们。”

      他会有这么好?真的不是因为这双眼睛?

      真的是这样吗?

      “欸?段公子人呢?”

      陆父看着段虞川不见了,陆言瑜才反应过来,他真的不见了。

      兴许是去陪路小姐了吧。

      陆言瑜眼底闪过一丝失落,而后堆笑:“爹娘,前日走水,那本医书被烧了一大半,不过还好,我借着记忆里的,将它重新抄写了一本,只是有些内容,不是很确定,希望爹娘能同我讲讲。”

      他讲怀中新撰医书取出,递给他们。

      “走水!没受伤吧?”陆母问。

      “无碍。”

      “那就好,进里面去说吧。”

      三人进了里屋。

      *

      段虞川回了院子,万童一直在等,手里还提着什么。

      “公子,您去哪儿了?东西已经备好,现在就去祭堂吗?”

      段虞川刚想摆手,又算了:“走吧,替那人去上柱香。”

      “谁?”

      段虞川没了下文,抬步去了祭堂。

      这偌大的祭堂,竟只立了路瑶知一人的灵位,看来,他还挺痴情的嘛。

      段虞川接过万童手中的东西,只自己一人进了祭堂。

      先是上了香再是盘腿坐在跪垫上,冲着一个灵位说话。

      “路瑶知,路小姐啊,先给你道声歉,真正的段虞川……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这儿,我就看了本小说,然后困了就睡着了,等醒了的时候,就已经在他身体里了,我不是有意要占用他身体的,如果可以,我也想早日回去,但是好像没办法……你放心,若是他还在,我一定替你寻回来,把这具身体还给他。”

      “哎,我也是疯了,对着你一块木牌说话 。”

      “你都不知道,当初你走后,他怎么对阿瑜的,害得他都要自焚了!你看看!他多讨人嫌啊,不过好在也有些良心,不然今日阿瑜爹娘的事,我都不知该怎么圆过去。”

      他说着说着,竟失落了起来:“虽说我来了这儿,有些故事发生了细小的变化,但不知道这些能不能救得了阿瑜,若是死亡跨不过去,那……我只能花这时间多陪陪他,也替你家段虞川赎罪。”

      “话说,你家那位也真是的,他尽惹美人不悦,还得我替他收拾,来哄阿瑜,真不知道你怎么就看上他了呢,哎,我也不论你们的事儿了,就不同你聊了,我这腰伤还未好全,就先回去趴着了,回头见。”

      他起身理了理衣服,对着灵位拜了一礼后,才出了祭堂。

      万童没在外头候着,按以前,段虞川可是要在里面待上整整一日的,入夜才肯出来,就先下去忙活了。

      段虞川当真回了鸣麓轩趴着了。

      是夜,陆言瑜总算回来了,不过这次他走的正门,后院门被落了锁,而大门却半开着,好似特意为他留的门一样。

      现在这个时辰,全府的人应该都歇息了吧,他悄悄回了鸣雨轩,果真去了祭堂,他准备关门,结果一只手拦住了他。

      “等等!”

      陆言瑜闻言,连忙打开门:“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他跨过门口,反手将门关上,弯腰凑近看着陆言瑜,戏谑道,“刚才那般神情,可是以为我去了祭堂?”

      “你没去吗?”陆言瑜没看他。

      “去倒是去了。”段虞川继续看着他,话锋一转,“但是只呆了片刻就回去趴着了。”

      “哦。”陆言瑜转身往卧房走。

      这又生气啦?

      “真的!我发誓!你就看在我替你留了门,和这么晚没睡等你回来的份上,别生气了。”

      他连忙跟上。

      “我没生气。”他见段虞川跟着,“不准进来,就隔着屏风。”

      “我不进去,我睡哪儿呀?”段虞川冲里头喊道。

      “上次睡哪儿,你就睡哪儿。”

      怎的出了趟门,脾性越发奇怪了。

      又睡软榻啊!

      算了,有就不错了。

      他退了鞋,直接躺下,许久之后,才听着里头的人说话。

      “段虞川,谢谢你。”

      段虞川晃腿的动作停下,过了片刻才笑答:“小事儿,你不用说谢谢。”我不叫段虞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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