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 4 章 ...
-
高三七班教室
“洋哥您这又是……”，李瑞琦转身，“嘿嘿，我猜是那3000字的检讨。”
秦洋皱眉，“怎么说话呢？4000。”
李瑞琦手臂架在椅背上，托着腮，“你别说，你这架势可够唬人的，不少人过来问我为什么你最近不怎么睡觉了。”
“问这干嘛？”，秦洋没想到自己被人关注。
七班的精神不就是“专注自身，聚精会神”吗，张桦经常念叨的。
“怕你比他们有钱，还比他们努力。”，李瑞琦捂着嘴小声说道：“不过他们没恶意，就是压力太大，神经兮兮的。”
“就比如——”，李瑞琦闭嘴，拿手指了指旁边正埋头苦学的吴振，“这位。”
“不过他没时间视奸你”，李瑞琦看着天花板想了想，然后一脸认真地看着秦洋，“吴振已然是另一种境界。”
“是个人才。”，秦洋给吴振竖了个大拇指，“祖国的树苗。”
“哈哈哈哈哈哈”，李瑞琦越说越起劲儿，“要说努力，谁比得上江昱轩啊。”
闻言，秦洋往旁边瞥了一眼。
江昱轩带着口罩，不时咳嗽两声，只露出两只眼睛，额头也被刘海虚掩着，给人看的部分少之又少。
口罩没有遮住的地方露出一点红晕，平时好看的双眼皮也肿成了三行……
等等！
“江昱轩”，秦洋叫了他一声。
旁边的人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盯着题，手上的笔不停。
每次下笔都格外重，江昱轩的重心好像落在笔上
“江昱轩！”，秦洋右手从后方掐住他的脖子，左手把江昱轩的笔从他手中夺过来，让江昱轩像只被揪住后脖颈的小鸡崽儿。
很烫，江昱轩的脖子很烫。
“唔……”江昱轩恍惚间被秦洋拉到身前，反应了好一阵，“抱歉……”
他推推手，试图摆脱秦洋。
“去医务室。”，感受到怀里人在挣脱，秦洋声音愈发低沉，明显不是在和江昱轩商量。
“我有药……”，江昱轩揉揉脑袋，试图缓和刚才涌上来的一阵眩晕。
“江昱轩。”
收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这会儿的秦洋看起来很凶。
“我自己去……咳咳。”，江昱轩推了秦洋一把，拿起笔，“等放学。”
“你……”
“洋哥，你想不想喝饮料？”，李瑞琦抓住秦洋的手臂，朝他摇了摇头。
秦洋看了江昱轩一眼，走出教室。
“怎么了？”
刚出门就看见秦洋死人一样的表情，“咦～哥你怪吓人的。”，李瑞琦打了个哆嗦。
“啊没注意。”，秦洋扯扯嘴角往前走，“先去超市。”
“呵……呵呵，您还是别笑了。”，李瑞琦跟上他，“这不怪你，只要是临近考试这段时间，不论是小小周考还是最后期末考，江昱轩谁都不搭理。说实话，他能放学去医务室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他一直这样？”，秦洋追问。
“也不是……”，李瑞琦话说一半硬生生憋了回去。
“因为江立成。”，秦洋语气肯定的像是已经知道了答案，表情却没有因此有一丝松动。
“我靠！洋哥你厉害啊！”，李瑞琦握拳表示敬佩，“你猜的没错，只要江立成一来找，之后这几天昱轩学习就和不要命一样，像发泄一样，特吓人，不过这次正好赶上月考了，他连晚饭都不吃了……呜呜呜，昱轩小可怜……”
“不吃晚饭？”，秦洋皱眉，“吃饭的时候我看他出教室了。”
“在老师办公室问题呢。”，李瑞琦有些无奈，“我也是那天给历史老师送作业的时候看见的。”
天气闷热，不知怎的，秦洋觉得满身火气，嗓子快要裂开了。
好在前面就到超市，秦洋快步冲进去，走到冷饮柜前拿了一瓶可乐往嘴里灌，气泡在口腔里炸开。
“你走那么快干嘛？”，李瑞琦追上来，“付钱了吗？”
秦洋擦擦嘴角的可乐，把饭卡递给李瑞琦，“你挑几瓶带回去，一起结。”
“得嘞！”
下午放学。
“跑什么？”，秦洋坐在位置上一把拉住江昱轩，“你也去吃饭？”
“嗯……”，江昱轩有些心虚，“吃完饭……咳咳……去医务室。”
“哦，那一起吧。”，秦洋站起身，在班门口等他。
快要到食堂，江昱轩直接转弯，往医务室走。
“怎么？不是要先吃饭？”，
“来不及。”，江昱轩瞪大眼睛看着秦洋，眉头微皱，因为感冒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很委屈的样子。
心中的火气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秦洋的心在他对上江昱轩眼睛的那刻已经软了。
他能有什么错，凶他做什么。
秦洋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那你先去”，秦洋抬手摸了两把江昱轩的头，语气也不似先前强硬，“我给你打包。”
说完，秦洋便跑走了。
江昱轩站在食堂门口愣了一会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
“你之前吃的什么药？”，医生看了眼温度计，“什么时候开始吃的？”
“没吃。”
“没吃？”，医生拿温度计的手抖了一下，“请你给我读一下上面的数字。”
“39度6”，秦洋从江昱轩的身后掠过他的头顶，拿过医生手里的温度计。
江昱轩坐在病床上，仰头看着秦洋，半天没说话。
嗓子很痒，发不出声音。
从秦洋的角度，只能看见一只大大的口罩和一双红红的眼睛。
“医生他需要吃什么药？”，秦洋站在江昱轩身后，抬手向前扶正他的头，轻拍了两下。
“输液吧孩子，输液吧。”，医生一脸无语，“他比较适合输液。”
“这儿能输吗？”秦洋把手伸到前面，摸了摸江昱轩的头，果然很烫。
“输不了，去校外。”，医生转生拿了几盒药，包装蓝蓝的，“药倒是能开，记得按，时，吃。”
“会犯困吗…咳咳…”
开口即露馅。
“呦～小兄弟还咳嗽呢？来！”，医生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搜刮出一盒药，外皮绿绿的，“蓝绿搭配，药效翻倍。”
“会……咳咳…”，还没问出口，江昱轩开始止不住疯狂咳嗽，“咳咳……咳……咳咳……”
好一会儿，终于停下来。
“刚刚突然咳得这么厉害？”，医生看着江昱轩道。
江昱轩摇摇头，没说话。
“那是之前就一直这样？”
江昱轩点点头。
“那你从进来到现在就咳了这么一次，背后必有高人指点啊。”，医生有些调笑地问江昱轩。
“需要多开几服药吗？”，秦洋打断他。
“不用，出去输液，再吃这几副药，足够了。”，医生开始打包药物，“这边刷卡昂。”
“嗯。”，秦洋走到收银台，“吃了会犯困吗？”
江昱轩闻言，朝收银台竖起耳朵。
“那肯定，想都不用想。”
江昱轩低头，也是，不是早就知道吃那些药会犯困吗，到底是在期待什么。
“走了。”，秦洋在门口招呼江昱轩，“还要回去上课。”
“嗯。”，江昱轩起身，慢吞吞走到门口，“回头钱……咳咳……给你。”
“那等着和输液钱一起吧，今晚跟我出去输液。”，见江昱轩要说什么，秦洋立马捂住他的嘴，“已经预约上了，假条你找班主任去拿，咱俩分开，要不然不好请。”
秦洋的手按在下巴上，只能通过口罩上方没有捏紧的一条小缝呼吸，江昱轩不得不仰起脖子，外人看来，像是江昱轩追着秦洋的手。
“别说话了，不然又要咳嗽。”，感受到江昱轩的呼吸，有些温热，秦洋就着口罩将手转移到江昱轩的脸颊，捏了一把，“别乱动。”
江昱轩呼吸不畅，歪头看着秦洋，整个人都懵懵的。
晚上，校外，余香街，零零星星几个走读生经过。
“就在那儿。”，秦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小诊所。
江昱轩点点头。
“今晚打完针去我家。”
江昱轩摇摇头。
“你家到学校要三十分钟。”，秦洋叹了口气，看着江昱轩。
江昱轩猛然抬头，一副“你怎么知道”的眼神。
秦洋看着江昱轩想说话又不能说的神情有些好笑，“我挺好奇的，你怎么止住咳嗽的？班里也没听你咳啊？”
发烧确实会让人头脑不清醒，江昱轩转了好几个弯才反应过来秦洋问他什么，不是刚才还在问……问什么来着？
江昱轩拍了拍脑袋，下意识般拉下口罩，张开嘴巴，“啊…”，用舌头卷出了一颗滚在后槽牙的黑色药丸。
舌头有些不正常的红，看得出主人的身体状况并不正常。
秦洋眼睛里闪过一瞬的惊讶，随即把江昱轩堵在树影里，用手掐住他的脸颊，抬起他的下巴，“你含了多少粒？”
江昱轩摇摇头。
“不知道？”，秦洋又把江昱轩的下巴往上抬了抬，“我帮你数数？”
江昱轩没反应。
“一个，两个……嘶……背着光看不清啊……”，秦洋按着江昱轩的下巴，把他的头偏向更靠近光源的位置。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江昱轩的眼睛十分不舒服，“唔……”，他双手撑着身后的墙，企图逃回秦洋覆盖的阴影里。
似是感受到眼前人情绪的波动，江昱轩抬起手捏了捏秦洋的小臂，把舌头向外伸了一点。
光线太刺眼，这样也可以数。
一点点微弱的灯光漏到江昱轩的脸上，冷色调的光遮不住他脸上的红晕。
很听话的小猫。
秦洋知道，江昱轩这时候脑子转不过来，像一个机器人，给他指令，他就去做。
“艹……”，低骂了声，秦洋便拉起江昱轩的手腕，快步走进诊所。
十二点半，诊所，只剩下三个人。
“明天，后天都得来，之后看情况。”，诊所里的医生打了个哈欠，“扫码付款。”
“嗯。”，秦洋接过一袋药，走到沙发前，摸了摸江昱轩的额头。
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起来了”，秦洋轻拍了两下江昱轩的脸颊，“回家睡。”
江昱轩睁开眼睛又闭上，恍惚间听到秦洋叫他。
有什么事吗，身体好沉，好累，好想睡觉。
江昱轩低着头，看起来很乖。
秦洋扶额，无奈笑笑，蹲在江昱轩面前，“祖宗上来，背你回家。”
感受到身后人趴到背上，秦洋笑出了声，“哈……你睡着还能找到位置也真是一种天赋了。”，秦洋背着江昱轩站起来，颠了颠，“能听见的话搂得紧点儿，别掉下去。”
身后的人没反应。
走出诊所好远，秦洋想到什么，低声朝身后的人补了一句：“摔伤了就考不了试了。”
果然，挂在秦洋脖子上的胳膊紧了紧，头发清扫秦洋的后脖颈，湿热的呼吸喷洒在秦洋的脖子上。
秦洋脚步一顿，偏头低声骂了一句。
诊所门口关门的医生：“这俩小伙儿感情真好。”，随即掏出了电话，“喂？我啊！老李多长时间没聚了，老地方喝一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