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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一切不是幻觉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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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这一切不都是幻觉吗
“咳咳。”巳柩抬起头慢慢睁开双眼，眼前站着一个灰色头发，面无表情的男人，正拿着根钢管指着趴在地上的自己。
男人背着光，看着脸色阴沉，巳柩不敢用力呼吸，但是能闻到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你是谁？”巳柩愣了一下发问。
那个灰色头发的人没有动作，只是歪头俯视着他，甚至巳柩从地上爬起，他也只是垂下拿钢管的手，仍是在看他，区别是一个微微抬头，一个俯视。
那灰色头发的人似乎只是在看着巳柩发呆。
到就给了巳柩观察他的时间，那个人看起来十八九岁，灰色头发有点遮住右眼，淡蓝色眼睛里似乎没有高光，看起来呆呆的，只是穿着一件白色T恤白色T恤上带着一些黑红，一条黑色运动裤和一双黑红色运动鞋，那黑红色像是血飞溅上去的。
「血吗，如果是血染上去的也不是不行，毕竟这是个很危险的地方，是我没听父亲教化而被父亲送到这里的，父亲也说，神也是靠磨练出来的。这里叫什么来着，啊对了，中国人叫它——无限流游戏……」巳柩心想。
“喂”那个灰色头发的人在巳柩面前晃了晃手打断了巳柩的思路“请问。你是人类还是怪物。”
「哈？」巳柩愣住了「什么人一开口就问别人“你是人是妖”？下一句是不是学孙悟空说“妖怪！哪里逃！”」
“……那你是人类还是怪物。”巳柩说。
“我是怪物。”那个灰色头发的人说“他们都叫我怪物，所以我是怪物。”灰色头发的人摇摇头“人们看到怪物会怕，而看到人类不会。”灰色头发的人换了左手拿钢管“…我叫，迪。你呢。”对巳柩伸出右手。
「这么信任我啊……」巳柩看着他伸出的手。
“我叫巳柩，”巳柩顿了下“…是人类。”
“人类……吗？你……多少岁了？”迪问，他的手还悬在空中。
「为什么要问年龄？中国人都这样吗？我记得不是啊。」巳柩有些恍惚。
“一百……”巳柩说“不，不对，二，二十岁。”
迪突然拽着巳柩胳膊向后跑去，巳柩听到身后传来箭矢的破空声，巳柩向后看去，只见到一片黑影。在一支箭差点射进巳柩眼睛时，迪带着他拐弯冲进一个小巷里。
“他们去哪里了！快找！”一个粗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杀了他们，我们都要完蛋！两个怪物待在一起，指不定今晚就会杀光我们！”
「在这里真的不会被找到吗？」巳柩看着身边捂住耳朵垂眸看着地面的迪。
“是！！！”有很多人同声回答，随后是翻砸东西和凌乱的脚步声。
“再快点！趁他们现在都力竭！”那个粗犷的声音又喊“一举歼灭！以除后患！”
“一举歼灭！以除后患！一举歼灭！以除后患！一举歼灭！以除后患！”这些声音震耳欲聋，巳柩觉得自己身后的墙要塌了。
「两个怪物吗，一个是迪，另一个是——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之前不是和镇上的人关系很好吗？我只是进入副本一段时间而已啊！不，不对，那不是之前镇上的人。」巳柩想。
“你在苦恼什么。”迪问“他们不知道你是怪物生出来的人类，他们以为你是怪物变成的。”
「啊！？怪物生出来的人类？怪物变成的？不是……这位朋友，你脑筋急转弯是不是看多了。」巳柩心想。
“我说过我是怪物。而你，大哥哥，你趴在地上之前，你也是个怪物，杀人如麻的怪物。”迪说着他抬头望了望天花板。
“就像那些？”巳柩说“那些类人体一样？”
“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大家都叫做怪物。”迪低下头抽出钢管把刚从身边墙上爬出形状像人又有其他动物爪子的黑糊糊斩成两坨“就像这个吗。”
迪用空闲的右手抓起那怪物的头发，提到巳柩面前，那怪物还往下滴着黑色的浆。
“对，就像这样。”巳柩连连点头。
迪把那半边怪物向左边甩，顺手把手上那黑色浆水抹到身后墙上，嘴里还喃喃着，好脏。
“喂，迪，你是哪个小镇的？”巳柩问。
“小镇？那是什么？我倒是住在公寓里。”迪用擦干净的手挠挠头“还是说你指的是，这里？”
巳柩仔细回忆一路走来的景色，各样的废弃楼房，各处的尸块、尸体，干涸的血液，顶多还原后是个小镇，或者说之前可能是个小镇。
“这里的副本名就叫做——362小镇。”迪点开系统界面，推到巳柩面前。
「副本？」巳柩心中感到一阵慌乱。
“什么……”巳柩点开自己的系统界面，中途还按错进入其他奇怪的界面，最终还是打开了。
『副本名：362小镇
介绍：曾经的小镇上人们相熟和睦，但有一天，有个奇怪的东西入侵了362小镇，362小镇上的人们奋力抵抗，却无济于事，争相牺牲，只剩下了一个人……
目的：1、找出小镇变成这样子的原因（红字）
2、找到剩余的那个人（已完成，毕竟您就是这最后一个人(?>? 3、活到最后（黑字）
规则：1、不要伤害小镇上的人类（红字）
2、不要害怕自己（红字）
（您的最后一次登录是一个月前）』
“这……”巳柩的眼睛猛的睁大，随后整个头都垂下去“怎么，会变成这样……”满头长长的白发将巳柩的脸遮的严严实实，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听到隐约的啜泣声。
巳柩只能回想起，自己明明上一秒还在小镇是笑着跟镇长打招呼，下一秒就变成现在这样。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新来的玩家，明明自己很早之前就在这里。
“……活下去……”迪转过头看着巳柩，巳柩没理他。
外面翻砸的声音和巳柩的啜泣声混杂在一起，听着就像是巳柩在被家暴似的。
但是这里是迪带着巳柩躲进拐角后推墙而入的一个隐藏房间，里面倒是充满了烟火气。
而迪只是起身推开身后的墙走出去，等到墙合上，外边则传来许多的振聋发聩尖叫声和凌乱不堪的脚步声。
巳柩被尖叫声吓了一跳，他胡乱搓掉脸上的泪珠，推开墙跑出去，他看到迪矗立的背影，赶忙赶过去。
“发生……”巳柩走到迪的身后，停下脚步“什…么……”巳柩看到迪正站在一具被拦腰截断的尸体面前。
他还满身是血沉默的看着那具尸体，然后迪踩着那具尸体的胸口，俯身提起那尸体的右手手腕，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把尸体的右手从手肘处砍断，将砍断那处放到嘴边，含上一口，随后扔下这尸体的右手，吐了口唾沫，嘴里低声说着，好难吃。
“噢，你来了，好些了吗。”迪面带微笑回头看着巳柩“我只是在清理对我们有威胁的虫子。是不是吓到你了，噢，那可真是。真对不起呢。”
如果不是迪脸上的血迹和地上的那具尸体太过耀眼，巳柩也许真的会听信迪说出的话。
「真不愧是怪物啊。」巳柩感到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即便他对我没有杀意，但是不会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吧。」
“请不要害怕”迪收回脚转过身，用两只手捧起巳柩的脸“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和你的父亲做过交易，你还有利用价值，我不至于现在杀掉你。”
迪的笑容更甚，随后收回手，只留下十条血痕在巳柩白皙的脸颊两侧，那几条血痕瞬间消失。
“你可真是个怪物。”巳柩平复心情后说道“怪不得人们会想杀你。”
迪突然笑起来，笑了一会，又恢复淡淡的微笑说，“感谢夸奖，人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呢，对自己有威胁的怪物可是必须处理掉的，我在学习人类，我赌早晚有一天我能够融入进去。
不过现在呢，你似乎已经没有去处了呢，要不要跟着我呢。可怜的神明。”
“什……”巳柩后退几步。
“难道不是吗，为了活下去，无论用什么手段不是正当的吗。”迪的笑容更甚“你不和我走，自力更生也可以的，只不过会更加危险而已，嗯……你的父亲是神，你大概也是，那这么说，好像你也不会很危险，考虑一下吧。”
迪转身就走，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巳柩看到了迪走前的位置，地上散落着许多细小的冰晶。
「迪是冰系的，他有点像疯子，算了。真是个怪人，但我确实是……神。父亲……能和父亲说话，就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他并不是一般人。那么他来这的目的会是什么……」
巳柩想着，他忽然感到身后有一股炙热的视线在审视着自己。
不像是迪，就算迪的眼神无论何时全是严寒。巳柩低头，看到地上有些冰碴子，还粘着旁边尸体的血。
身后有细微的动静，巳柩回过头——是一些黑糊糊、还往下滴着黑色浆水的章鱼触手，和之前看到的那个类人体似乎不是一个等级的。
「不知道周围有没有人，我不好动用神力，神力太强，我也没完全掌握，会伤及无辜。能力卡牌只有普通人才有，虽然可以装成是能力卡牌，但还是有所差距的，看来只能用窝囊点的方式了。」巳柩越过那具尸体，冲出小巷。
「先回家吧，虽然有点难找，但凭我在这住过这么久的时间，大概三十分钟就可以到家了。」巳柩边跑边在大脑内慢慢拼凑出小镇从前的样子，终是跑回到自己家中。
只有巳柩自己的房子没有受到一丝破裂和崩塌，可周围同样是一层的房子都已经破损严重得只能照原样重建。
巳柩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地方都未改变，甚至连灰尘都没有，就像巳柩刚大扫除完就进入副本那样。
曾经巳柩在房子旁边养的花草大部分都枯萎了，只剩下一小棵海棠还在花苞期，一个个火红小圣女果模样的花苞挂满在枝干上，舒展的绿叶将花苞们分离成一小簇一小簇的。
「很是奇怪，房子是游戏自带的，不是用神力建的，明明应该像普通房子一样落满灰才对，我之前还要每天打扫呢。更何况是所谓磨练，父亲不会帮我，彡哥这个战斗狂魔才不会在意我，大哥耶稣估计还在传教，二哥洪秀全应该还在老家那边。」巳柩叹口气，还是打算进去「算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巳柩无奈进入房中，锁上门，他已经很累了，爬上床不一会就发出浅浅的呼吸声，他在睡梦中睡得不够安稳，好像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缠上腰来，在身上到处游动。
等到巳柩疲惫不堪的从床上清醒过来，习惯性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十二点……三十分……”打个哈欠“等等，不对，什么！十二点三十分了！？”再仔细一看「啊，原来闹钟早就不动了。」
巳柩也只好慢慢摸起来去刷牙洗脸洗澡，看看冰箱里还有些什么，冰箱里的食物都还很新鲜，可以拿来做个早餐。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菜这么新鲜，之前都得用通关副本的奖励才能更换物资……」
等巳柩吃完早餐，打开门，就看到迪正披着黑色的斗篷，低头靠在对面墙上，迪的手里什么都没有。
巳柩轻轻的合上门，但还是让迪听到了动静。
迪抬起头，睁开双眼，面无表情地看着还没关好门的巳柩“还要睡吗？好吧，也不知道你的小宠物能够撑到时候。”
巳柩还是选择关上门。
“睡吧，晚安。”迪的声音从门缝钻出，传入巳柩的耳朵里“做个好梦，好好休息，我会帮帮那被主人抛弃的小家伙。”随后是越来越小的脚步声，直到消失。
「什么叫小宠物？」巳柩思考起来「我从来没有养有什么宠物啊。什么被主人抛弃的小家伙？不管了，可是，撑什么？」
巳柩思考着走出门外，有一个黑色的屏障将自己和房子包裹着。
迪不过就在离门口十几步的距离，在那个黑色罩子前面。
巳柩走向迪「这是在干什么？」
“哟，睡醒了，睡得怎么样。”迪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那黑色的罩子“可以再睡一会的，这里有我们在。”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巳柩站到迪的身边，看见在这黑色罩子外边有着一大群人拿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在和这个黑色罩子伸出的黑色章鱼触手打架。
“打架，因为我和你在这。他们打不过我，他们对你不了解，觉得你好欺负。”迪笑着。
“这是什么把戏，你不是冰系的吗？”巳柩上前碰下那个黑色罩子，软软的、黏糊糊的。
那个黑色罩子感到巳柩在碰它，伸出一只触手缠住巳柩的手掌。
“与我无关，我是单系的，我不认识，我跑来时看到你的一盆不知是什么花冲过来就变身成这样了。”迪又变得面无表情“我不至于骗你，我还需要利用你。”
巳柩瞥一眼迪“你想干什么？”
迪扯下缠住巳柩手上的触手“利用你，这是我和你父亲的交易——将你全权交给我。我想要你帮我个忙。”
巳柩叹了口气「父亲就知道保全自己，被卖了我自己都不知情。」
迪拿起巳柩的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巳柩感到一股熟悉的温度传入身体。
“嗯？你……这些，这是我父亲身上的能力，你做了什么？”巳柩的瞳孔猛地缩小「父亲，被他杀了？」
“这是交易。能力交易，他送给我了。但是这些我不需要，交给你保管。你很特殊，我希望这能让你达到你所想要的目的，你的主张——人人平等，我支持。”迪松开巳柩的手。
「他……知道？我在神界传播人人平等的主张，可是，我就是因为这个被父亲赶下来的。」巳柩看着迪「这影响父亲的利益。」
“这些加上你父亲原本给你的应该有能够达成你小部分目标，你要是需要我帮助什么尽管吩咐，利用应当是双向的。”迪看向那个黑色罩子，似乎在看着外边的人“至少，我给你的这部分力量，我并不需要。”
「这些神力来源相同，不会有排斥，再加上之前三哥因为不需要而给我的那些，我终于可以救出这里所有人了。」巳柩微笑起来「我一开始赌的没错，他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就算他不给神力我，他也同样打不过我。」
“你别以为自己才是主导者。额，他们……要用炸弹。”迪拉过巳柩的手，向房子走去“我认为你需要一点被信任。”
「信任吗？那你该如何给我信任呢？」巳柩感到困惑。
巳柩一脸疑惑的跟着迪，然后看着迪脱下斗篷为自己穿上，给帽子拉紧遮住半张脸上。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反抗，只是直觉告诉自己不要乱动，依着他。
巳柩看着迪将自己的下半身压在地上，听见迪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和凌乱的脚步，而迪的眼睛闪着混乱的光。
巳柩就那么看着迪从斗篷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狠狠地扎进他自己的脑袋，然后慢慢闭上双眼，靠在巳柩的肩上。
迪的血液缓慢从伤口渗出，滴在地上化为一朵朵花，迪的右边胸口冒出一个黑色花苞。
「你干什么……」巳柩感到怀里的迪身体逐渐冰冷。
“看呐！大家快看！老大把那个灰色杀人魔给干掉啦！”是孩童的声音，话落还带着许多脚步从面前来。
巳柩抬起头，才注意到身边来了很多人。
“老大真不愧是老大！”有个红头发乱糟糟的小男孩兴奋的晃着巳柩的手臂“老大实在是太厉害啦！老大肯定能带我们回家哒！”
「什么？这个斗篷赋予了我新的身份。」巳柩猛地低头看向迪。
而此时，迪胸口的黑色花苞绽开，连带着身上和周围长出很多红色的花，那是黑色的曼陀罗和红色的石蒜。
花朵们瞬间凋谢，飘散空中化为灰烬，连带着迪的身体一起……
巳柩低头，发现迪的钢管不知何时已经握在了自己手中。
“老大真不愧是老大！”有个红头发乱糟糟的小男孩兴奋的晃着巳柩的手臂“老大实在是太厉害啦！老大肯定能带我们回家哒！”
「孩子们好像都没有注意到，就像是麻木了，还是只有我能看见？」巳柩抬眸看向那个男孩。
“你是谁。”巳柩从小孩的怀里慢慢抽出自己的手臂。
“快听！大家快听！我就说老大不是哑巴的！老大第一句话还是对我说的！”小男孩转身对周围人炫耀，这一下周围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小男孩又回过身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巳柩“我啊，老大贵人多忘事。我叫龚福，今天就十三岁啦，明天我来到这就有半年啦。真感谢老大当时保护了我，现在还帮我报了姐姐的仇。对啦，这些都是我们同一公寓的同胞。”
龚福给巳柩一一介绍了身边共十多号人，有男有女，年龄都是在八到十岁之间。
大家都很感谢巳柩，都是杀死家人的仇。
迪到底都干了什么，但是这又是迪的披风……不对，这披风真的就是迪的吗？
有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女孩从人群中走出，双手交叉“这个人真的是我们老大吗？我们老大平时不都是写字在白板上拿给我们看的吗？跟大人讲话的时候还用的是手语呢。”
这一句话让全场变得鸦雀无声。
“黎毅芊，我可是听过老大叹气的。当时说了你不信！现在听到老大说话你又怀疑老大是换了人！难不成还是那个被怪物附身的人假扮老大。”龚福双手叉腰仰头看着那女孩。
“那现在也该趁我们不备干掉我们啊，而且，老大手里还拿着老大的专武呢。”龚福将巳柩护在身后“我们可是看着老大进来的，就算被换过了，我难道还不能一眼看出吗？我可是除了磐哥第二个跟着老大那么久的人。”
巳柩垂眸看了一眼钢管，手指微微摩挲一下。
“好吧，是我的错，我没记清楚，误会了老大。”黎毅芊垂下双手，抬起头，脸上却无一丝后悔“老大，对不起，原谅我吧。”
巳柩摆摆手，不打算理这些小事，还有其他大事情需要仔细思考。
况且听他们刚刚说的，他们老大也不是这种拘小节的人，就听小朋友们坐在地上讨论起了现状。
“现在灰色杀人魔已经死掉啦，最危险的当属那个被怪物附身的人！”龚福龙飞凤舞的说“当时我们躲在远处也没看清人家长什么样，似乎也只有灰色杀人魔看得比较清晰一点，大人围剿他们属于是失败了，四散逃串呢！还被灰色杀人魔杀掉了大佬，后面过副本可能会困难点了。不过那只是他们大人，我们不是还有老大的嘛。”
「这说的是当时我第一次看见迪的时候吗？」巳柩感到疑惑「钢管是迪一直在用的，斗篷也是他穿着的……所以，他们一直在说的，正是我和迪啊。」
“我只是怕灰色杀人魔其实没死，还在哪里躲着。”黎毅芊双手环胸垂头思考着。
“怕什么，老大能杀灰色杀人魔一次，就不能杀灰色杀人魔第二次吗。”龚福笑着说“大人们看见老大杀掉了灰色杀人魔，马上就跑啦！以后不会再有人会来欺负我们啦！”
“那万一老大进副本呢？不是集体副本了呢？而且副本还会随机抽取幸运儿进入副本，还有，是副本选择你，不是你选择副本。都来了半年了都不清楚吗？”黎毅芊扶额摇头叹息。
巳柩见大家都开始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虽然现在的系统和以前一样，但是人都变完了，不敢说副本没变。以前是副本选择人，人没有选择的权力，没有单人副本。」巳柩在心中默默叹气。
“那，到那个时候……”龚福的笑容刚刚露出又收回去“唔，老大。我想回家……”龚福突然抓紧巳柩的手臂哭出来，其他孩子见状也纷纷开始想念家里，虽然没有很多的爱，但是也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诶？诶？诶！」巳柩完全在孩子们哭声中迷茫了。
除了黎毅芊，她什么伤心的反应都没有，反而好像还有点生气。
“拜托，你们这帮没用的家伙，说好要一起建造孩子们的乐园呢！你们的骨气去哪里了！有实力能活下去，可是能实现三个愿望，顺带回家呢，到时候想要什么不可以！”黎毅芊站起来大喊“我们虽没有实力在别人攻击我们的时候反抗，但只要我们在他们打算攻击我们的时候逃走不就好了吗！现在还没有听说过那种只有剩最后一个人才能通关的副本呢。”
听到这番话，孩子们又打起精神了。
“对啊，可以逃跑！”
“副本一开始也不报人名的，还可以一开始就躲起来！”
“不愧是黎姐！”
「他们好像只提取了关键词……」巳柩嘴角抽了抽。
“那么，我觉得我们应该是时候先回暂时基地去了吧。太阳都快落山了，晚上好像有怪物呢。昨天睡觉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听到点动静。”龚福起身。孩子们都跟着起来了。
“唉，我都忘了老大还没跟我们去过暂时基地。”龚福拉起巳柩“走吧老大！走嘛走嘛！”
而在他们离开不久，巳柩的家就塌了，从废墟里面探出一个灰色人影。
巳柩在孩子们的簇拥下来到一个建立在废墟之中的赌场。
「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之前从来没见过，它不该有。我不知道它多宽，但它阻挡往前的道路，不知道它多高，但是它的身影直冲云霄，不知道它多大，但在它的面前，我们都像在自然面前那般弱小。」巳柩有些愣神。
孩子们带着巳柩，躲避着其他人的视线，直到来到赌场中心的儿童乐园。
可是这里的摆设同其他地方大相径庭，不过放了个禁止成人入内的告示，工作人员也就看着年龄小些，但也和其他工作人员一样都是像个呆愣的木偶。
“老大快看，这里就是我们的暂时基地啦！”龚福松开巳柩的手站到巳柩面前抬起头双手叉腰笑着对着巳柩说。
“基地？”巳柩看着那个告示牌，若有所思。
『孩子们的基地。在赌场的中心，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吗？』
“对啊，老大，这里可是禁止成年人入内的，我记得老大你说过你比阿磐哥都要小一些的吧。对了，阿磐哥前几天已经搬到去成人那边住了，阿磐哥昨天和我们来都进不去呢。”龚福说。
「也就是说，成年人不得入内是真的，看来我是没有办法进去了。」巳柩想「也不知道接下来去哪……回家去吧……」
“老大？老大你还好吗？”
巳柩回过神来，发现小朋友们都一脸担忧的看着巳柩。
“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巳柩说。
『出去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噢，原来是这样啊，还以为老大你皱着眉头，是生病了呢。”龚福说
“我看我要出去一趟，你们自由活动，不要跟着我哦。”巳柩忍不住摸摸龚福的乱糟糟的红色短发。
“哇！老大我也要！”
“轮到我啦！”
巳柩只好一个个摸小朋友的头，除了黎毅芊一直在旁边看着，其他人都摸过一遍了。
黎毅芊余光发现巳柩注意到她了“我才不要，幼稚。”说完转过头不看巳柩，却还时不时偷偷看看巳柩。
『诶，她不喜欢吗，那就算了……』
“那我走啦，小朋友们。拜拜啦，我还是会回来的。”巳柩说完就离开了。
小朋友们都转身进入儿童乐园，只剩黎毅芊还在看着巳柩离去的方向发愣。
最后，连黎毅芊都进入儿童乐园，在巳柩离开的方向，走出一个黄头发的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儿童乐园的大门。
巳柩离开赌场，虽然自己家里没什么东西需要拿的，但是有一种直觉告诉他，他需要回到家去。
巳柩回到自己家旁，他看着那片废墟，几度张开嘴都吐不出什么字来，他就这样沉默着……直到废墟中走出一个人。
“你……”巳柩愤怒看着从废墟中向他走来的迪“你……”
“别啊，不是我干的。”迪面无表情的抬起双手，摆出个投降的姿势“我一醒来就是这样了，不关我事。”
“你还能活着回来？”巳柩双手交叉，一脸不善的看着迪“我怎么记得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呢。”
「你还有脸回来？」巳柩在心里唾了一口唾沫。
“因为我死不了……好吧，在这里根本没有真正的死亡。”迪垂下双手“这里不是要回答问题才能来到进入吗。”
「对，来这之前需要回答一面黑色长满眼睛的墙问题，我记得之前问我的问题是："你是否要留在这里？"
我的答案是："不要。"然后我就来到这个小镇了。
但是这和他还活着有什么关系？」
“死亡以后那面墙的问题是"你是否要留在这里？"回答什么都可以，没有正确答案。”迪看着巳柩“我的回答是"我要回去。"就可以回来了。”
「就像神界的天堂一样，选择一个家庭重回小孩。」巳柩抬眸看向迪。
迪从巳柩身上的斗篷口袋掏出一张牌，搓了一下就变成两张。
“更何况，我还有这个。”迪将卡牌递给巳柩“一张是我成为半神之前，完成游戏获得的奖励，用无数条生命所换来的……”迪的眼神暗下来“一张是这里的。”
巳柩接过卡牌，他的瞳孔猛地缩小。
「一张是这个无限流游戏的，一张，是半神筛选的……彡哥、灰和父亲创造的……」
『名称：幸厄并存
在性命攸关的时刻运气终是会救我一命，但在其他时候厄运却会比幸运更先一步到来，影响自己和别人。』
『名称：天生煞星
只要还想活着，就不会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即便躯体被销毁，灵魂受损伤，也可以用别人的灵魂重塑自我。
但是在你的每次死亡后，你会获得比常人大上十倍的痛感，并且会持续保留，直至死亡。你可以用自己生命换取别人的回归，也可以杀人获取灵魂。
现已获取灵魂十万八千个，已获取痛觉六十倍。』
巳柩将卡牌翻到背面“第一个是这的，第二个……你……”巳柩抬头看向迪。
迪突然轻笑一声，握住巳柩的手，将那两张卡牌收回“我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学生，刚刚半神，我怎么可能会想要杀人呢，我还需要更多学习。”迪浅笑着。
巳柩感觉迪的手很寒冷，就像一块寒冰。
巳柩摇摇头“不是这个……你……参加了自相残杀？”
迪怔了一下，喃喃道：“对……游戏……”
“神不是还可以读取记忆吗，读心你也可以用，我经常口不对心的。”迪垂眸，轻轻拉起巳柩的手放在额头上。
「可以是可以，我的读心能力经过迪之前传递部分能力给我后，已经三级了，但是自我锁住的记忆……」巳柩闭上双眼，开始读取迪的记忆。
过了许久，巳柩松手睁开眼。
「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迪了，他经历得是真的……痛苦。不知该如何与他沟通。我最多也就只是不听父亲叫我杀人才来到这里，平时父亲待我也极好，而父亲对迪他……」
“为何这样看着我，我的记忆很痛苦吗，明明还好啊。两段记忆，有一段比较幸福的那个不是我的，是具身体的。”迪抬头对着巳柩笑着“那个朋友自杀了，所以这具身体目前就是我的了，我会想办法复活他的，他们可是给了我第三次生命的。
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人都超级好，他们在那个坏蛋的手里救下了我，还教会了我很多很多。”
「他口中的那个朋友，他在说谎，这个笑太假。」巳柩感到有些难受「那段记忆分明就是幻觉……」
迪蹦到巳柩面前，眼睛亮晶晶的笑着“我肯定能想到复活他们的办法的，我已经有思路啦，他们对我特别好，特别好。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样……不，比我的家人对我还要好的！”
巳柩低头看着迪心里想「比家人对自己还要好……感觉他就像是只用一颗糖就可以骗走的那种人……可是他却能够在危险时毫不犹豫的笑着干掉对自己有一丝丝威胁的……」
“所以啊，等我复活了他们再杀了我也不迟啊，可以吗可以吗。”迪的眼睛黯淡回原来的样子，可他却笑着拉起巳柩的双手放到自己的脖子上“我虽然向往死亡，但是我更向往拥有意义、和价值的死亡呢。”
巳柩皱紧了眉头，因为他听到迪的心里在说着：「求求你求求你，我可以听话，可以不再弑神，可以不再对你的父亲有杀意，只求你能够让我去复活他们……求求你求求你……」
巳柩看着迪既有恐惧又有祈求的眼睛，心想着「我虽然不是很喜欢父亲，父亲把我们兄弟姐妹几个生下来就完全不管了，对我们只是活着就行。只有在十八岁时展示有神力的我和三哥给父亲捡回来，但也只是把我们交给大哥二哥教导。不过，我也不恨父亲，有欲望也要适度。」
巳柩抬起左手，拂去迪不知何时从右眼滑下的泪珠「弑神也没什么，有很多半神为了在正神的手下活下来都会弑神，我也试过，即便我从一开始就是正神。」
迪愣了一下，松开巳柩的手胡乱的擦着自己流下来的眼泪。
“噗”巳柩笑了一下垂下双手“我刚刚已经帮你擦掉了。”
“好掉面……”迪用双手盖住脸，过了一会，从口袋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来，递给巳柩。
巳柩愣了下赶忙摸摸自己的裤子口
袋「这，这不是父亲给我用来保持联系的那个，怎么会在他手上。」
“我捡到的，杀了把你包在里面的那坨怪物，就把你和这个盒子爆出来了。”迪将盒子塞进巳柩手里“我没看过的。”
巳柩打开通讯盒，输入密码，马上就有消息弹出在屏幕上，是父亲的消息『你在那里好好反省反省，通关了再告诉我，自己回家。（一年前）
喂，臭小子，回话啊，都发五个月了，人呢。（七个月前）
你根本就没事，别给老子装死。
你已经去十个月了，有没有悟出什么道理。（四个月前）
我真是服你了。
你已经去准备十二个月了，我不管你回不回我。现在我给你个快速回家的机会，杀了一个叫迪的人。（迪的照片）你看着办吧！（一个月前）』
「这就是我不爱看信息的弊端吗？错过这么多信息。」巳柩拧紧眉头。
迪抬头看着巳柩紧紧皱着眉头“我参加完那两次自相残杀后，就成为了半神。
我认为我还需要变得更强，我就去找其他半神学习，学完就去找正神学习，直到被你的父亲叫去当笑话给他们表演。
让我与时间之神对战，不小心将其杀死了，你的父亲给我许愿的奖励，他说会给我实现。
我就选择要你父亲的能力，或者是让我死，这两个愿望。
他似乎喝了酒，正在兴头上，又或者别的什么……
他同意把两个愿望都给我，但是这些能力就让我有了能够接近你父亲的能力。
而我之所以对他有敌意，是因为我曾经还是人类在困难之时向他祈求，他充耳不闻。
你父亲也让我从你们兄弟姐妹五个里面选择一个来杀死我。就因为你好看，而且是白毛，所以我就选择了你，让你来杀死我。”迪用两个食指对戳，眼神飘忽不定。
「那么，他也是被父亲赶来的，那就可以信任了，就像迪说的"利用是双向的"，就让我利用迪来帮助我弥补我曾许下救出所有人的约定吧。」巳柩心想着。
巳柩移开看着盒子的目光，收起盒子，看向迪“我明白了，不过我不会杀你。”
「顺从，反过来利用，或许更容易成功。」巳柩露出一丝笑容。
迪笑了一下“我不会，也不可能杀死你父亲。”
巳柩听见迪心里说：「以人民信仰所组成的神明怎么可能杀死呢，更何况那是上帝。最讨厌打架了，要不是为了活下去，我才不会去杀人呢。如果遇到需要牺牲的时候，还是我来的好，只要我还不想死，我就不可能会死……我有无数次容错的机会，而其他人只有一次，」
巳柩露出微笑“我知道，我相信你。”
迪的脸微红，温柔的笑着“天哪，第一次，第一次在这里，有人面对这样的我时，还会有人选择相信我啊。你……有没有发烧。”
巳柩干笑两声来“没有。”
迪咳了一声，恢复回原来面无表情的样子“我早在来到这里之前已经死了六次了，这里的一切都算是幻觉，你披着这个斗篷，我也死在你面前，我不在的时候，应该没有人想来伤害你吧。”
巳柩浅笑着“没有，有一群小孩子很粘人。”
迪突然凑到巳柩面前“孩子们也跟过来了？！有多少人？！他们现在在哪里？！”
巳柩吓了一跳“你失去意识后就到了，有十一个，在赌场里面的儿童乐园里。”
迪低头掰着手指数了数，深深叹了口气“没少，没少。”
又微笑起来“会自己找到安全地方了，孩子们长大了。”又抬起头看着巳柩“走吧，天黑了，边走边聊，先和孩子们汇合，到时候我躲起来，我只是看看。”
「这个笑，是发自真心的，看着很温柔。」巳柩感到有些疑惑。
巳柩跟上迪“为什么你会同意杀死他们的兄弟姐妹？”
迪抬头看看天“是他们求着我，我拗不过他们。有些时候死亡是最好的保护，他们用生命求我保护他们的弟弟妹妹。”
巳柩看向前方“可是你可以不杀他们的啊。”
迪望向前路“……他们的兄弟姐妹在这里太过痛苦了，成人那边三观已经成立，没有孩子们三观的可引导性，勾心斗角在所难免，有时会趁你睡着撬开门锁进来偷袭，每天活在恐惧之中，又不能让弟弟妹妹们担心，每天都强颜欢笑着。
不妨让一个大家都讨厌、害怕的人来解决这个问题，又可以解决自身的痛苦，又可以在他们不在时保护好自己的弟弟妹妹。”
巳柩又听见迪的心声「披着斗篷可以保护他们，脱下来却只能够保护自己。把角色融合在一起，能不能够让大家一起活下去呢。虽然在这里死后能够被遣送回家，但受伤的痛苦还是在的，可不可以直接毁了这里。」
巳柩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就被迪笑着凑到跟前打断了。
“你应该已经和那些弟弟妹妹们接触过了吧，怎么样怎么样，他们是不是很可爱。”迪倒着带着路“围在身边老大老大的叫，还会非常认真的听你说话，每天快快乐乐、嘻嘻哈哈的。”
巳柩心里叹口气「别装了。」可嘴里说出来的是“是，很可爱。”
“那当然啦。”迪笑着，突然后仰，向后摔去，又用手撑一下地面，一个后空翻又站稳来，再次凑到巳柩面前“话说回来，你没有能力牌吧，都没见你用过的。”
巳柩微笑着摇摇头“没有。”「我记得我们当时都是按照自己的实力来的，没有发放能力卡牌这种东西。」巳柩在心里唾了一口「毕竟这里原是附属神界模仿莫比乌斯环里的无限游戏。」
迪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卡牌“呐，我捡到的，人们在这里宣告死亡后，就被送回家去了，看看你有哪个可以激活的。现在和以前不同了，不论是谁都可以有能力卡牌，如果这些你不能激活，那估计你要通过这个副本才可以有。”迪说着，牌堆里就有一张卡牌冒着金光飘出来，落入巳柩手中。
『名称：无形幻象
和我对峙的人看起来真是可怕，我的实力不知比不比得过人家，看来需要用点阴招了，只要我们对视的一瞬间，我就能够将对面拉入幻想，人多也没有关系，可以一起进，可是都在同一个幻想，会不会出问题？算了，不管了，我又不能进去。
（备注：由于此卡为二次激活，所以此卡只能够再试用一次，且只能拉入两个人。）』
迪收起笑容凑过来“只能再用一次吔，估计真正属于你的那张还得在通过这个副本后咯。”
巳柩收起卡牌“谢谢。”
迪愣了一下“没……不，不用谢！”
巳柩突然笑了起来。
迪看着他，随后也跟着巳柩一起笑起来。
过了一会，迪说：“好啦，应该走了，天黑了。”随后继续带路。巳柩跟在他后面，然后听到迪的心声说：「第一次听见别人对我说这句话，这样回答是不是对的啊，可是他笑了吔，应该是对的吧……第一次听见吗……我应该听过很多次了才对，是我忘记了吗……记忆越来越少，记性越来越差……是因为我早就死掉吧。」
巳柩心想：「是被你自己封锁掉了。早晚都是要面对过去的，我也得做好准备才行。」
迪带着巳柩来到儿童乐园的门口，儿童乐园已经大变样，空中弥漫着铁锈味，满地的血渍和工作人员的尸块。
迪瞬间就冲进儿童乐园里，只留下巳柩疑惑不解的看着迪远去的背影。
「不对……我们离开了多久，我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不知道时间，所以……孩子们！」
等巳柩跑到乐园门口，迪正跪在地上将抱着的一个孩子轻轻放在地上，放在其他八个孩子的旁边，孩子们安安静静的躺着，就像是躺在一张黑红色的大床上睡着了。
巳柩走到迪的身边。
“只有九个……少了两个……”迪无声笑着自语“少了……两个，有谁会做这样的事呢……是谁呢……好难猜啊。”
巳柩走到迪的身边蹲下“冷静点，你要失控了，你的灵魂在散出黑烟。”
「我已经看过很多次半神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使自己灵魂破裂，或者由普通人升至半神承受不住力量的排斥而死亡。
迪获得了我父亲的能力，本来需要承受能力排斥就要比其他半神需要承受的更痛苦，虽然迪的灵魂不弱，但是他的精神力在突破极限值还能保持冷静。
他早就到极限了。」
迪震了一下，回过神，笑着看向巳柩，颤声说：“对，要冷静……”
迪的身体突然往前倾了一下，又被迪捂住嘴拉回，又咽了什么回身体。
迪自嘲般苦笑两声，温柔的看着巳柩“好啦……”
迪站起身，向着成人的赌场方向走两步，回过头看向巳柩“跟上。”
看见巳柩走来后便转过头带路。
迪走得不快，但很沉重。
巳柩在迪后面静静看着别人看不到却从迪身上出来的黑烟，那黑烟成片状，就像从裂缝中弥漫开，缓缓沉到地面，向四周漫延，好似无穷无尽。
「迪真的濒临失控了……」巳柩闭上眼睛摇摇头「但这也只能靠他自己……除非，他……真的会是一个疯子。」
迪带着巳柩来到一张圆形赌桌前。
正前方，一张高背椅背对他们，椅旁立着两名黄发壮汉，手中的枪正抵着怀里两个孩子——黎毅芊和龚福的头。
“终于来了，真是迅速啊，老大。”椅子缓缓转过来，上面坐着一个黄发男人，嘴角噙着笑，“好久不见，欢迎来到赌桌。”
迪的心声再次响起：「冰雪女王象征着极度理性，誓死追随冰雪女王。」他深深吸气，再缓缓吐出。
“是啊，好久不见，磐。”迪面无表情地开口。
“老大，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冷淡。”磐微笑着，眼神却透出可怜巴巴的意味，“就不能多在乎我一点吗？难道就因为我没有兄弟姐妹来求你疼我？”
“恶心，别套近乎。”迪皱了皱眉，又迅速恢复平静，“宁可背后捅我的是刀子，也不要你这种人半夜溜进我房间，解决你那恶心的生理需求。”
“唔，哪有……”磐笑容不变，“只是抱着你睡觉而已。老大，你身上安全感那么重，为什么能抱其他孩子，我就不行？”
迪闭上眼，“半夜爬床，扒我衣服，说‘好热，老大帮帮我’——这叫要我抱？分明是图谋不轨。我不反对同性恋，但我反对发生在我身上。”
“噢……你其实就是讨厌我吧……”磐微笑着抬起左手，两名壮汉同时卸下枪的保险。
迪一掌按在桌上：“住手。我跟你赌——用我的命。”
“好啊。”磐笑着放下手，站起身，“来吧，我输了就把他们两个还你。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随你处置。”迪忽然笑了。
“你疯了？随他处置？”巳柩按住迪的肩膀将他转过来。
“不过是被他锁起来……”迪的右眼渐渐褪成金黄色，“我们赌命……他会死，但我不会。懒得猜他会做什么。”
迪凑到巳柩耳边，压低声音：“能用幻术吗？把我和磐拉进幻境，孩子交给你，能救吗？”
“我可以试试。”巳柩还想说什么，但迪已退开。
磐一挥手，一名服务员端着骰子和扑克走来。
迪叹了口气：“总是这些，不能玩点新的？”
磐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那老大想玩什么？我悉听尊便。”
迪终于笑了：“俄罗斯轮盘，你玩过吧。”
磐一怔：“你……”
迪微笑：“您不是悉听尊便么？您那些游戏就像过家家，不如赌点刺激的。”
磐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我就是喜欢你每一面，每个样子都令人赏心悦目。”
迪压下嘴角，恢复面无表情：“那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拿下我的本事。”
他回过头，对巳柩温柔地笑了笑，用口型无声地说：“孩子交给你了，能救就救，别太勉强。”
巳柩眼神一暗，但仍点了点头。
迪转回头的瞬间，表情再度冻结，但那抹温柔的笑已被磐捕捉。
磐愤怒地瞪向巳柩的眼睛。
“他有什么好？年纪比我大，头发全白，不够强壮，能帮你什么？”磐咬牙切齿，“你看看我啊！我是你的左膀右臂！不管多危险，只要是你的命令，我都会去做！”
迪挥手与服务员低语几句，服务员鞠躬离去。
磐紧盯迪：“我做了你那么久的左膀右臂，把你的一切都摸得清清楚楚，一直陪着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爱我？”
迪微笑：“你所谓的陪伴，就是每时每刻跟踪我？”
此时，巳柩正试图接近两个孩子，但两名壮汉太过警觉，他不得不另寻他法。
迪与磐已陷入幻境，看不到外界，但外界仍能看见他们。
巳柩需等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两人身上。
服务员递来一把左轮手枪，迪微笑着接过：“感谢。”
「枪的重量……只有一颗子弹。幻境中，只有与我们有联系的人才能看见真实，其他不是如木偶，就是消失了。」迪心想。
他深吸一口气，笑着拉开保险，将枪口抵住自己的太阳穴。
磐瞬间瞪大眼，又迅速恢复冷静，只是嘴角绷紧。
迪毫不犹豫地连续扣下五次扳机。巳柩趁机悄声接近壮汉。
「都是空弹……真幸运……」巳柩听到迪的心声「让我看看，这小子的选择会不会和上次一样……」
迪将手枪轻放在桌上，推给磐。
磐拿起枪，对准自己的头，食指搭上扳机。
他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弹开弹夹——满膛，五颗子弹叮当落地，还剩一颗。
「哇，幻境竟默认枪是满膛？我明明吩咐只装一颗。看来是巳柩那边的问题。」巳柩又听到迪的心声。
磐举枪对准迪：“你又骗我！一次又一次！我那么爱你，就不能分我一点点爱吗？”
他疯狂大笑：“没关系，亲爱的，就一下。你不会死，但我会……我一定会找到你，那时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毕竟你已经输了，不是吗？”
「爱，吗……爱……」
“嗯，是啊，我输了……”迪一步步走向磐。
“你……”磐迟疑一瞬，随即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伴随头颅落地的声音。
“啊，亲爱的，你弄花我的脸了。”巳柩抬头，见迪左手搭在磐的右肩，整个人贴近他。
「迪……在干什么？」巳柩放下帽子，「幻境结束了。」
「爱，吗？我从没见过能接受我爱的人……再做个实验吧。」巳柩听着迪的心声「爱到底是什么？爸妈说爱是伤害，外婆却说不是……可我只学会了爸妈教的，外婆说的太难了。」
迪缓缓靠近磐，冰凉的手搭在他肩上，冰冷的呼吸喷在脖颈。
磐迟疑着，慢慢伸手环住迪的腰，拉近彼此距离。
迪轻轻含住磐的肩膀……
磐目不转睛地看着迪，笑着……突然转为震惊与痛苦，重重跪倒在地，肩上涌出大量鲜血。
满脸是血的迪面无表情地抬手，撕下磐肩上的一块皮肉，扔掉：“为什么害怕？害怕就不好吃了……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爱？为什么会怕我？”
「我爱你啊，我爱你们所有人，爱这个世界……」迪心想。
他看着磐缓缓倒下，笑了笑：“果然，这不能是爱。他死了，真可惜……还是把对人类的喜爱收回去吧，他们太脆弱了。
我怎能这么冷血？毫不犹豫杀死最好的帮手……赶他出公寓，也只是因为他不得已杀了几个孩子……这种小事……”
巳柩走到迪身边。
第一章续
“人类并不脆弱，是你用错了方式。”巳柩直视迪，“我可以教你。爱。”
迪转过头：“你……会？真的吗？真的能教我？”
“嗯，可以。”巳柩微笑。
迪走到巳柩身边：“啊，你做到了，救下他们了。”龚福躲在黎毅芊身后，黎毅芊则面无表情地从巳柩身后看着迪。
「他们在怕我……我真可怕……」迪心想。
“谢谢你救他们……但我看来……还是离开比较好。”迪笑了笑。
巳柩在那笑容中看不到任何情绪。
迪毫不犹豫地转身，却被一个孩子从身后紧紧抱住。
“小龚福……”迪轻声开口，“松开。”
“不要！老大，别走！”龚福喊道，更用力地抓住迪的衣角，“唔，老大你还记得我。”
“衣服……要扯坏了……”迪轻轻抚摸龚福的头发。
“既然孩子都不想你走，就别走了。”巳柩笑着走近，衣角被黎毅芊拉着。她发现迪在看自己，猛地转过头，脸颊微红，无声地做了个口型：“老大……”
迪眼角微红，撕下被龚福抓着的衣角，转身走向别处。
龚福抽泣着抓紧那片布料，回头对巳柩笑道：“老大，我好贪心……既想要前老大，也想要后老大。”黎毅芊也松开了手。
巳柩看着两个孩子：“你们老大会回来的，别怕，他不会丢下你们。”
“发生……什么事了……”迪的声音传来。他正扛着磐慢慢走回来，右眼已恢复蓝色。
“他怎么样了？”巳柩瞥了眼磐。两个孩子躲在巳柩身后悄悄擦泪。
“失血过多……我的错……”迪朝儿童乐园走去，“跟上。”巳柩拉着孩子跟上。
“磐……他……”巳柩欲言又止。
“死了……他的精神状态更适合回家……”迪头也不回，“我咬破了他的动脉……”
“老大……”黎毅芊松开巳柩，走到迪身边，“只剩我们两个了……我们能回去吗？”
迪轻轻将磐放在其他孩子的尸体旁：“你们……想回去了？”
龚福走到迪面前点头：“我们一直知道你是我们老大。黎姐说‘要假装不知道，让老大压力小点’……你做的事我们都知道，包括你杀兄弟姐妹和暗中保护我们……我们一直在你身边。磐哥也和我们说过观察你的事。”
“嗯，好厉害……”迪点点头，站起身。
“老大……”黎毅芊上前拉住迪的手。
“老大，我们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但也该回去学习了。”龚福微笑，“这是趁你们不在时偷偷商量的……我们知道你会伤心，所以在等机会告诉你。
就算有你们在，没什么能伤害我们，但永恒的乐园不存在，一切都会变……就像磐哥，去了成人那边就变了。”
“不过，磐哥也阴差阳错帮了我们……老大你别生他的气。”黎毅芊摇了摇迪的手。
“老大不生气……”迪微笑，“老大尊重你们的选择……希望你们回家后更快乐……”
“会的！我们从老大这儿学到了很多！”龚福笑道。
“嗯……真决定要走？”迪揉着两个孩子的头发。见他们点头，他闭上双眼。
“老大们，要通关顺利！如果不行，也别气馁，玩得开心！”龚福笑着说。
迪将两个孩子轻轻放在其他孩子身边，走到巳柩身旁。
“他们……”巳柩顿了一下，还是说不出话，只看着孩子们安静地躺在地上，「太快了，才见面就要分别……」
“他们累了……让他们睡吧……”迪笑着，“这些该怎么处理？”
巳柩弹开迪眼角的泪，拍了拍他的背：“别装了。”
“才没……装……”迪身体微微颤抖，“我……才没有舍不得。”
“六十倍痛觉，会痛吗？”巳柩按住迪的肩。
“痛……很痛……最怕痛了。受伤瞬间不痛，安全时才会全部回来。”迪低着头。
巳柩动用少许神力，试图吸取迪的一些痛觉，让他好受些。
“你怎么了？突然跪下……”迪立刻扶住巳柩，“别替我承受，你受不了。我也受不了如此大礼。”
巳柩摆摆手「我就不信我不行。」试图站起。
“到时候战斗，你要跪着送人头吗？”迪将巳柩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我……”巳柩艰难开口。
“你信我受不了，还是信我能横扫六国，建立迪朝？”迪轻轻将巳柩放在地上。
巳柩叹了口气，将疼痛还给了迪。
他站起身，看向孩子们：“孩子们……不见了……”
迪转身：“……它来了。它吃掉了孩子们。”
“谁？”巳柩拍掉灰，“谁来了？”
“毁灭小镇的东西。”迪望向儿童乐园门外。
系统音突然响起：『叮，目标1，进度增加10%。』
巳柩正疑惑，一个孩子箭般冲来扑进他怀里。要不是迪扶住，两人早已摔倒。
迪等他们站稳，将那孩子从巳柩怀里拎起。孩子拼命挣扎。
“迪，放他下来。”巳柩想接过孩子，但迪不肯。
迪直接掰断孩子一根手指：“谁教你的？普通人左手有六根手指？”
孩子伤口渗出黑色粘液，稚嫩的脸上浮现愤怒。
迪微笑着从口袋掏出之前从黑罩上扯下的黑色触手。
孩子瞳孔骤缩。
“眼熟吗？做个交易吧。”迪将断指与触手放在一起，二者融合成一团黑色非牛顿流体。
「时代果然变了，进步太快，我得重新了解这里。」巳柩扶额。
“我允许你继续跟着巳柩，但你要帮他、保护他。能做到吗？”迪面无表情地问。
孩子一愣，疯狂点头，黑洞般的眼睛亮晶晶的。
“不是！这什么交易？！”巳柩抓住迪的肩膀摇晃，“怎么回事！”
“没事，归海棠不会伤害你。”迪阻止巳柩，有气无力地说。
他将手伸进孩子嘴里，掏出一本干净的书。
归海棠脸色通红地想抢书，但够不着。地上冒出黑色触手想帮忙。
巳柩接过书后，触手缩回，归海棠乖乖站在原地。
“这是它的日记。我们之前躲的房间是它的秘密基地。”迪看向归海棠，“我乱逛时进去过一次，看过了。不好看。它喜欢你。”
“你……把我卖了？”巳柩把迪的脸转回来，“看着我，直视我的眼睛。”
“要不是它没在封面写‘日记’，我也不会看别人日记。”迪懒洋洋地说，“你的日记放在桌上，我没看。这两本日记被发现后，归海棠都吞进肚子里了。”
巳柩半信半疑，在归海棠期待的目光中打开日记。
「字好稚嫩，像我初学写字时。」巳柩闭了闭眼。
『今天又来了好多人，开心！虽然他们很快会死……我不想他们死……反正他们也到不了这儿，没人陪我玩……好想要个人类书馆……上帝会同意吗？（日期是十四个月前）』
『今天又进来一批人，上帝真厉害，说什么命运安排。上帝爱看乐子，不过我和祂三儿子彡亡成了好兄弟，哼哼。（十三个月前）』
『今天独自来了一个人，真好看。彡亡说是他弟弟，让我照顾。我不敢说我看上他弟弟了，我们可是好兄弟。（一年前）』
『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他……（一年前）』
『啊啊啊我把人弄丢了！怎么办！会被彡亡打死的！不能告诉他！快找！（一个月前）』
『现在副本规则改了，彡亡说父亲是为了防一个叫迪的人。这人好像很危险。（一个月前）』
『我查了，迪表面没威胁，内里以杀人为乐，不过他不杀无威胁的人。只要不想攻击他就没事。他总闲逛，看迪死了好多次了，老作死，喜欢用满膛枪抵头扣扳机。不管了，我只想要巳柩，喜欢喜欢喜欢……（一个月前）』
『啊啊啊日记被迪看到了！虽然道了歉，但还是带在身边安全。（一个月前）』
『迪逛到巳柩家了！看到巳柩日记了！巳柩日记我翻了好多次，还留了小惊喜给他，不能让他看到！虽然他对日记没兴趣转身就走，但还是我带着安全。（一个月前）』
『迪太敏锐了！他知道这儿是我搞的了！不会告诉巳柩吧？不会吧不会吧……（一个月前）』
巳柩皱眉合上日记。
系统音响起：『叮，目标1，进度100%。目标3，正式启动。』
“别担心，我是副本守护神，不受系统控制。”归海棠抓住巳柩的手晃了晃。
“还给我。”巳柩抽出手，伸到归海棠面前。
“什、什么啊？”归海棠装傻。
“我的日记。”巳柩皱眉。
归海棠委屈地将手捅进肚子，掏出巳柩的日记放在他手上。
「归海棠没有血，黑色触手在体内，伤口瞬间愈合。它是由人间恶意组成的吗？父亲新实验的分身？真像，那分身当时见我可黏人了，好不容易才赶走。」巳柩心想。
他拿着日记，突然松手。日记化为灰烬消失。
「月神力把日记送回家了……还是别再写了。」巳柩无视归海棠委屈的眼神，看向迪。
“你在干嘛？”巳柩见迪正在吃那团非牛顿流体。
“饿了。”迪含糊不清地说。
巳柩看着迪突然炸开，整个人化为一滩黑浆，他的呼吸几乎停滞。而一旁的归海棠，却露出了微笑。
黑浆缓缓汇聚成人形，与迪原来一模一样，只是长到了巳柩这么高。
“别怕，我还是我。”迪淡定地用指甲划开手腕。
先流出黑色液体，随后是鲜红的血。黑液汇聚成那团被吃掉的非牛顿流体，但变大了些。
迪将那团流体抛给皱眉的归海棠，将伤口凑到嘴边吮吸。
归海棠吞下流体，长高了一点。
“没事，它还没控制我灵魂的资格，别怕。黑触手全被我逼出来了。”迪俯视归海棠。
归海棠指着迪，委屈地看向巳柩。
“下次提前打声招呼。”巳柩拍了拍迪的肩，叹气。
在巳柩眼中，此时的迪只是一团涣散的黑色灵魂，勉强维持人形。
“没有下次，难吃，即使我没味觉。”迪皱眉，“讨厌情绪，讨厌。”
归海棠气得跺脚：“讨厌你！迪，我讨厌你！”
“嗯。”迪看向它，“知道了。”
「迪说话真的只有音调变化，毫无情绪波动啊。」巳柩再次叹气，「两个孩子……」
“可恶！我恨你！”归海棠冲过来用力捶迪的胸膛。
“嗯。”迪冷冷回应，“知道了，我也恨我自己。”
归海棠愣住，巳柩也是。
“你……怪不得我情绪波动这么大！你把情绪都给我了？”归海棠震惊地看着迪。
“没有，留了平静，其他不需要。”迪说，“你是怪物，本无情绪，光看难学。我曾是人类，以后还能学回来。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
迪停顿一下：“毕竟巳柩还没完全接受你，想追他，这些是必须的。之后你可以留着。”
归海棠眼圈发红。
「连归海棠都意识到，迪表面冷淡，心里却温着。不，归海棠打了个喷嚏，是我想多了。但是！」巳柩心想。
“所以呢？有人考虑我的感受吗？”巳柩突然开口。
“咳，现在全权交给你。”迪乖乖跪地，像等待惩罚的孩子。
归海棠看看迪，又看看皱眉的巳柩，也赶紧低头跪下的。
巳柩深深吸气，缓缓吐出。
“告诉我，你们俩这是闹哪出？”巳柩微笑问。
“我闹完了……”迪咽了口唾沫。
归海棠震惊地看迪，又迅速低头。
“我曾是人类，死后完成游戏，借别人身体复活。”迪在沉默中开口，“因能力威胁上帝，最后主动申请来这儿。”
“你呢？”巳柩看向归海棠。
“我、我是上帝的新造物，被派来管理，是恶意化身。”归海棠发抖，“我、我对你没恶意。”
沉默再次蔓延。
“杀死上帝后获得的能力会毁灭所有时间线，你不会这么做，对吧？”迪突然开口。
“不会，那关乎全人类和神的性命。”巳柩说。
“现在的上帝像个傀儡。”归海棠开口，“彡亡跟我说了，上帝只听其他神汇报，然后下达任务。彡亡正在挣扎，我们在掌控全局的奸臣手下密谋。”
“我知道，父亲最信任的神。”巳柩微笑。
“这是彡亡让我给你的。”归海棠从口中掏出一部手机递给巳柩。
巳柩接过打开。
『四弟，当你看到这条信息时，我可能已反叛。五妹阿沁被六弟冥杀了，是斐的主意。我该早点信你，五妹就不会有事。不过六弟去招安其他神了，许多受不公的半神和神加入我们。七妹阿晟似乎站在对面。迪有功，他杀了斐的得力干将时间之神莹。迪占领了最大的时间线管理局，他的两个姐妹一直在帮我们。』
“老师……”迪突然开口。
巳柩看向他：“怎么了？”
“不是……突然想起一个人。”迪愣愣道。
“谁？”巳柩问。
“冥。”迪回答，“我们的团长。”
“什么团？”巳柩问。
“斗篷帮。”迪说。
“斗篷帮？那不是中立吗？”归海棠震惊。
“对，但我妹妹管的时间线管理局往哪站，我们就往哪站。斗篷帮我是副团长，时间线管理局我是副局长。”迪说。
“斗篷帮不是……”归海棠话未说完就被迪打断。
“老师不会反叛，他妹妹还在对面手里。他妹妹没有神力，能力是我复制的，随时可收回。”迪摇头，“现在收回会危及她生命，若被敌方发现神力来源，她会被杀。就像老师的姐姐沁，因神力弱被遗弃。”
“但我懒得收回神力，不需要。多一个工具和少一个帮手，我分得清。但老师不明白，即使妹妹背叛他三次，他也要救她。”
“你说这么多，不怕我身上有监听器？”归海棠笑问。
“噗，你以为我为什么吃你触手？”迪微笑。
“哇哦。”归海棠震惊。
“开玩笑的。接触你这么多次，怎会不知你身上有没有监听器。”
“还好我不是AI，不然早崩了。幸好我是灵魂载体。”归海棠松口气，“幸好我一直站彡亡那边。”
“所以……”巳柩皱眉。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战争。”迪收起微笑，“分不清谁开头，但上了车就下不来了……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看来得尽快出去。”巳柩说。
“但现在……”归海棠沉默一下，“看看周围。”
巳柩环顾四周，发现他们已被镜子包围。
每面镜子中的影像都不同，但巳柩和迪没有镜像。他们能看到归海棠的镜像各式各样：饮血的、奔跑的、玩耍的……
归海棠发抖，每抖一下，镜中影像便逼近一分。
“怕什么。”迪搂过归海棠，“那不就是你吗？”
“你们……为什么没有镜像？”归海棠声音断续。
“我？神明不属于时间线，每个神只能有一个。”巳柩说。
“其他迪早被我杀了，现在全世界只有一个迪，我是独一份。”迪揉着归海棠的头发。
“啊，那就……没事了……”归海棠委屈地看着巳柩。
“呵，进了副本，你也要守规则，真讽刺。”迪笑道。
迪起身走向镜子，手中凝出一把冰刀，砍碎镜子，开出一条路。碎片在空中化为灰烬消散。
「迪，可以是利刃，也可以是最危险的敌人。随便聊两句，就几乎摸清你的底细。」巳柩皱眉。
“要不要讨论一下剧情？”迪微笑着回头看向巳柩。
“剧情？”巳柩疑惑。
“嗯，这个小镇是因为归海棠跟你来时力量失控毁掉的。”迪歪头，“因为他害怕自己。”
“那、那是以前！现在我能控制能力了！”归海棠闭眼大喊。
“嗯……现在重要的是活下去，别吵架。”巳柩看向归海棠。
“我吵不过他。”迪说。
“你……有病去治。”归海棠疑惑地看迪。
「两个小学生……」巳柩扶额叹气。
“要休息一下吗？”迪扶住巳柩。
“没事……”巳柩摆手。
“累坏身体可不行。”归海棠委屈地看着巳柩。
“我们出发吧。”巳柩说着，与归海棠并肩前行，迪跟在后面。
他们回到巳柩已倒塌的房子。
“为什么来这儿？”归海棠好奇地四处张望。
“别装，你早看过很多次了。”巳柩看着它。
归海棠干笑几声，乖乖回到巳柩身边。
“迪？你在想什么？”巳柩看向迪。
“在打瞌睡……”迪揉揉眼睛。
“不止吧？老实交代。”巳柩走到迪身边。
“嗯……这里无论昼夜都没有怪物，那条‘活到最后’的规则很值得深思。”迪将手指按在唇边。
“你的意思是……”巳柩疑惑。
“我在想，会不会像某些游戏那样，有血月出现，到时大量怪物追杀我们……”迪微笑。
“那就难办了……”巳柩思索。
“作为正神，你还不能控制神力？”迪歪头。
“还不行。我不是武力解决问题的神，我通常尝试说服。”巳柩道。
“嗯，明白了。”迪点头。
“我能打架！能保护巳柩！”归海棠傻笑。
“但我想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好比养虎为患。”迪摇头，“不过，我尊重你的想法。”
“你被骗过很多次了吧，迪。”归海棠笑道。
迪一愣，随即微笑：“嗯，即使这样，我还是想相信别人……”
他轻叹喃喃：“该冷酷时我无情，该信任时我心软……真是个怪人……”
“迪，你怎么成为半神的？”巳柩看向他。
“杀死所有时间线的自己……”迪歪头，“通过筛选，再弑神。”
“如果……如果拯救世界需要杀死最后的你，你会扣扳机吗？”巳柩沉思。
“会。只要妹妹她们能幸福活下去，我无所谓。”迪微笑。
巳柩低头沉默，归海棠挠头不知该说什么，迪疑惑地看着他们。
「就算迪不想死就不会真死，也不能让他用死亡推动剧情。」巳柩心想。
“搜索一下，我觉得这儿还有线索。”巳柩看向废墟。
“好！”归海棠冲了进去。
“我觉得线索在赌场。‘活到最后’的任务，可能在赌场完成。”迪说。
“也许出发点就在赌场。”巳柩看着迪。
“有可能。”迪走进废墟，和归海棠一同搜索。
巳柩也跟了进去。
许久后，他们重聚。
“找到了什么？”巳柩问。
“我的钢管，一盆枯萎的海棠。”迪将海棠放在地上。
“什么都有！”归海棠掏出各种奇怪东西：巳柩的衣物、家具……
“额……”巳柩看着归海棠从嘴里吐出自己房子的废墟，无言以对。
“真变态……”迪敲了下归海棠的头。
归海棠捂头：“哪有！不是说要收集吗！”
“收集不是让你什么都拿。”迪微笑弯腰与归海棠对视。
“好凶……”归海棠别过头嘟囔。
“想揍你。”迪直起身握拳，脸上仍挂微笑。
“迪，够了……”巳柩扶额。
“我找到一本相册。”巳柩展开相册，归海棠凑近，迪站在原地。
相册里是一个人的成长记录，巳柩认出那是小镇镇长。照片中的人温文尔雅。
“这是谁？”归海棠问。
“镇长，你不认识？”巳柩看向他。
“没见过。”归海棠干笑。
“怎么了？”迪终于走过来看，“这不是镇长吗？我去过他家，在赌场顶楼。”
『镇长不是最讨厌黄赌毒吗？』巳柩疑惑。
“你怎么进赌场顶楼的？不是不能进吗？连楼梯都没有，电梯也没按键。”归海棠看迪。
“赢得多啊，他亲自下来接我。”迪歪头。
“我一直搜找你，之前想爬顶楼都不行，顶楼是浮空的。”归海棠看向巳柩。
“迪……”巳柩看向他。
“在，怎么了？”迪歪头。
“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巳柩皱眉。
“嘶，那我描述一下看到的吧。”迪微笑。
“赌命游戏挺好玩的，赌多了，镇长这种上位者就会降尊来接你。顶楼富丽堂皇，堆满钱。他想和我交易，让我杀死怪物化的巳柩，但没说要杀变回人的巳柩。”迪思考。
“不行！绝对不能杀！”归海棠大喊。
迪捂耳：“唔……知道了。”
“他为什么想杀我？”巳柩问。
“不知道，我没问。”迪放下手，“他给了我一封信，空的。”迪掏出信给巳柩。
巳柩向信纸注入神力，几行字浮现：巳柩，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死。我尽力保下你，已自愿被系统污染。你是我们的希望，活下去。
“为什么我的神力不行……”迪看着信。
“可能……不够纯？”巳柩疑惑地看迪。
“挑食……”迪喃喃，“坏孩子……”轻轻戳信纸。
“哈哈哈，被嫌弃啦，真有你的。”归海棠笑。
巳柩感到心脏抽痛。两个孩子什么时候能长大？
迪叹气：“走吧……路还长。”
巳柩应声跟上。归海棠一愣，急忙追上，与巳柩并肩。
一路上，归海棠不停找巳柩说话，巳柩平和回应，只有迪在前面沉默引路。
迪带他们回到赌场，随意坐在一张椅上。
“迪，来这儿做什么？”巳柩问。
“等我十分钟。”迪微笑与赌桌对面的人开始赌局。
巳柩看着迪每次都以生命为注，每次都是迪赢。
“迪，够了。”巳柩忍不住打断。
“我只有生命了，这是我最重要、也最可随意抛弃的东西。”迪握了下巳柩的手，松开，继续……
“真奇怪的家伙。”归海棠喃喃。
“该停下了。”巳柩回头，见镇长走来。
“迪，停手吧。再赌下去，我要赔上命了……”镇长拍迪的肩。
“这次，我带他们上去。”迪指巳柩和归海棠。
“行行，别再赌了……”镇长叹气，领他们走进一部无按钮电梯。
电梯上升。
“我不介意你赔我命。你的工作人员都没灵魂，唯独你，身上有很多灵魂。”迪微笑看镇长。
“这是不等价交换。”镇长说。
“上次找巳柩的愿望没实现，我要利息。我找的是巳柩，不是怪物化的巳柩。”迪摇头。
“你无理取闹！怎么不去抢！”镇长大喊。
“我不是……正在抢吗？”迪歪头。
“我恨你，该死的疯赌徒。”镇长用手指迪。
迪想抓那手指，但镇长迅速收回。
“到了，请进。”镇长侧身让巳柩他们进房间。
迪随意坐下，归海棠四处张望，巳柩站在电梯口等镇长邀请，客套后才坐下。
房间极度奢华。
巳柩记得从前镇长很清贫，这个镇长除外表外，全与原来相反。
“迪，你是不是常来？”归海棠坐巳柩身边看迪。
“没有，第二次。”迪微笑。
「迪的心声与话一致，应该没骗人。」巳柩皱眉。
“是的，迪之前来过一次，向我讨要巳柩的位置。”镇长叹气，“但我还没给好处。”
“嗯？”迪歪头，“巳柩不就是好处吗？那……我要结束游戏。”
镇长看迪：“妄想！这得靠你们！我已和系统交易，变成怪物保全小镇和人。谁知系统反悔，就成了现在这样。”
镇长看向巳柩：“我和镇上人拼命对抗黑色触手，只保住巳柩一个。”
“好可怕啊。”迪看巳柩，但眼中毫无波澜。
“所以……”巳柩皱眉看归海棠。
“干嘛？”归海棠疑惑，“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眼圈发红。
“别逼他，谁失控时还能保存记忆？”迪微笑。
“你又知道什么？”巳柩有点想给迪一拳。
迪用手肘捅了捅镇长。
镇长叹气：“是这样……系统给我的也是恶意。系统让我们收集贪婪、疯狂等负面情绪，但有时我们也会被影响。”
镇长苦笑：“归海棠不是本地怪物，是外来者，所以那时会暴走。
我们就像吸毒的警探，本想控制毒品，自己却上了瘾……归海棠这种纯度的恶意，对我们就是□□。”
“你看起来快死了。”迪右手贴镇长额头。
“你的手像冰。”镇长抓迪的手，迪收回。
“我都死了，就算像冰也是常温，你怎么还有温度？”迪歪头。
“迪……”巳柩叹气，感到血压升高。
迪立刻坐正，双手放膝，低头。
“哈哈哈，最享受他人负面情绪的人，竟会怕负面情绪！”归海棠笑，被巳柩敲头禁声。
“有什么想问的吗？”镇长看巳柩。
“任务三‘活到最后’是什么意思？”巳柩问。
“任务三？这副本没时间限制。是黑字吗？黑字不是系统写的，红字才是。”镇长疑惑。
「那么任务三确是黑字，我们应该能通关了才对。」巳柩思考。
“我没设计隐藏任务，隐藏任务与主线无关，完不完成都能离开。”镇长说，“每个副本任务由管理人决定。”
“会有特殊情况吗？”迪抬头，被巳柩走过来揍了两拳，捂头去了。
“打、打了他就不能打我了哦。”镇长看巳柩，发抖。
“不打你，揍迪就解气了。”巳柩微笑垂手，把迪拎到一边，坐镇长身旁。
“但我们完成任务了，却还在这儿。”巳柩微笑。
“这、这不懂，第一次听说。”镇长咽唾沫，“这儿是新手引导副本。”
“难道有人不想我们出去？”巳柩看镇长。
“不、不知道……”镇长往椅子空处挪。
“真的？”巳柩皱眉。
“真的……”镇长眼眶发红。
“哥，别威胁他，他说出来会被系统抹杀……”迪蹲墙角捂头小声说。
巳柩见迪所在墙角凝结冰霜又破裂，看来迪真怕疼。
「我下手太重了？好像比打海棠重些，六十倍痛觉吗……」巳柩走到迪面前。
“系统最错的……就是让副本boss保留感情。”迪断断续续说，“这是最好利用的点……”巳柩接住迪，他晕过去了。
“原来怕疼啊……难怪打架时不常受伤，一受伤就更疯狂恶劣……”镇长看巳柩怀里的迪。
“别抱他，抱我……”归海棠窜出来委屈望巳柩。
“放点触手出来，做张椅子。”巳柩皱眉对归海棠说。
归海棠疑惑地放出触手，按巳柩说的做成黑色黏糊椅子，粘液不会沾身。
巳柩将迪放椅上，椅子瞬间吞噬迪。
“归海棠。”巳柩皱眉。
“这样安全。”归海棠笑。
归海棠一愣，喃喃：“怎么回事？迪的负面情绪吞不了！”
巳柩看警惕的归海棠，首次见它这样。
看向迪，发现包围迪的触手椅已结冰。
“咔咔”冰块碎裂声传来，包围迪的冰触手破碎，红光一闪，黑影冲向镇长。
黑影过处结霜，冰晶叮铃落地。
“迪？”巳柩疑惑。
“还好……差点要命。”镇长退几步顺气，“幸好你能控住迪，他上次这样时，怎么叫都没用。”
迪转头，巳柩见迪眼睛从红褪回蓝。
“迪，你还瞒了多少事？”巳柩走向他。
“你终会知道……”迪微笑。
“我现在就要知道。”巳柩皱眉。
“只能简说：红眼是过去的我，蓝眼是现在的我，金眼是半神的我，白眼是舍弃人性成神的我。本质都是我。”迪歪头。
“我管你是什么！你冻坏我触手！赔我！”归海棠小声喊。
“你该清楚，你靠恶意存活，我靠负面情绪存活，我们半斤八两。”迪微笑，“赔你新玩具，钓竿怎样？”
“才不要钓竿……”归海棠喃喃。
“听不清，大声点。”迪收笑。
“没、没什么……”归海棠挤出比哭难看的笑。
“迪上次这样时，死了多少人？”巳柩与镇长耳语。
“一整个副本全被他杀光。要不是有复活点，这游戏早没了。来这儿不到三天，屠了十个副本。”镇长摇头，“只为找你下落。”
“你们聊什么？”迪回头看耳语的两人。
“我们……”镇长犹豫，用力咽唾沫。
“我们在讨论，如果你眼睛变金色和白色怎么办。”巳柩说。
“不怕，到那时，就是你父亲的傀儡。”迪微笑，“还有面具戴呢。”
“神力是父亲给的？”巳柩一愣。
“我之前没说清？是的，神力大部分来自你父亲，关于时间重置的，来自我杀的时间之神。”迪歪头。
“那为什么我一叫你就恢复？”巳柩皱眉。
“因为……我足够信任你……”迪闭眼微笑，“而镇长，我的奖励还没给。”
巳柩见迪睁眼瞬间，右眼闪过一抹金色。
“我甚至不知你需要什么。”镇长退两步。
“嗯……巳柩和归海棠有想要的吗？”迪问。
“想要巳柩……”归海棠扭捏小声。
“你闭嘴……”迪叹气。
“不清楚，而且这本就是你的奖励。”巳柩疑惑。
“那就让我们三个任务完成，离开副本。”迪对镇长说。
“你确定？”镇长不解，“不为你姐妹求平安了？”
“她们能保护自己。”迪摇头，“我通关游戏后再找她们也不迟。”
“只要我没戴上上帝给的白面具，就能回来。那面具一旦戴上，就脱不下来了。”迪微笑。
巳柩仍觉得，迪身上有股属于本方神明的悲悯与决心，像是东方仙界的仙人，如二哥洪秀全那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