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入魔 ...
-
入魔
“怎么了，魑魂翳？”血求锋转过身看着魑魂翳，那个魔正蹲在地上。
“求锋……我有心魔啊……”魑魂翳昂起头看着血求锋，“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然后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可现在什么都还没发生，”血求锋也蹲了下来，他把手放在魑魂翳脸颊上，“你流泪了。”
魑魂翳好想告诉血求锋，自己有多么爱他，可他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我害怕……求锋，你知道吗？”魑魂翳表情有些凄楚，“我怎么可以害怕呢？我是谁呢？明明我实力强大，几乎能做到所有的事……”魑魂翳的眼泪不可遏制地流了出来，“可我真的……我感受到心魔，我心里很慌张……尤其是，在我调查到雪魔心魔发作时的样子，竟然连至亲都能杀死……”
“别害怕，我会拦住你的——”血求锋掏出手帕，擦干净魑魂翳的泪水，“现在办公室只有我们，想哭就哭出来吧，别压力自己。”
“求锋，你又不是我的对手，又如何拦住失控的我？”魑魂翳看着血求锋，脸上是痛苦的神色。
血求锋摸了摸魑魂翳的头，“我也有心魔，我失控过。”
魑魂翳怔住了，他无法想象开朗随和的血求锋竟真的有心魔，可他突然想起来血求锋本来的样子——不可一世，目空一切。
魑魂翳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爱着怎样的血求锋，他只觉得血求锋复活后，和之前不太一样。
血求锋叹了口气，拉魑魂翳起来坐在椅子上，开口讲起自己的心魔，讲起自己失控杀死恩师的故事。
魑魂翳想起自己算到的血求锋，明明只是那么普通的一只鬼。
“魑魂翳，有时候，并不会记得自己失控时发生过什么，但是那段记忆，会在梦境中如影随形——我想，这就是我常常失眠的原因。”血求锋讲自己的事，就好像这些痛苦的事与他无关一样。
“求锋，我竟不知你何时如此超然了……”魑魂翳听得专注，全然忘记了血求锋为何开口给他讲。
“魑魂翳，就算真的失控做了不好的事，不也一样要好好活下去吗？我杀了恩师，可我还好好活着，没有因此而愧怍不安。”血求锋轻拍魑魂翳的肩膀。
魑魂翳低下头，似乎在想什么，他有些犹豫要不要把符远妄的事告诉血求锋，他其实有点想为符远妄打抱不平。
“魑魂翳，你完全可以把失控的自己当成另外一个人，不给自己施压，心境就不会崩溃。”
“求锋，我做不到，因为我的分身，可以共享所有的记忆……”魑魂翳抬起头看血求锋的脸，血求锋感受到魑魂翳的目光炽烈，竟有些不自在。
“那我就困住你，打不过你总能拖到你清醒过来……”血求锋冲魑魂翳笑了笑，他觉得魑魂翳魂不守舍的，或许需要安慰。
“谁还没有脆弱的时候呢？”血求锋想着，“我也会……当初失控后发现自己杀了恩师，很痛苦，封闭了自己的心，不再和他人交流……”
“求锋，你真愿意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吗？”魑魂翳看着血求锋，眼里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希冀。
“你是我的朋友啊，我才不会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血求锋看着魑魂翳，“如果我许诺你这样做能让你安心下来，就足够了……”血求锋伸手握住魑魂翳冰冷的手指，“别紧张，别害怕，你的朋友会一直在你身后。”
血求锋靠过来时，魑魂翳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他感受到强大的能量波动，低头一看，发现那雪魔晶不知何时离开了他的口袋飘在半空中。
血求锋只是觉得刺眼，他记得没有开灯。
“求锋！”魑魂翳看到雪魔晶飞向血求锋，他慌张极了。
魑魂翳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只觉得策划让他拿到雪魔晶就是没安好心。
血求锋反应过来，施法试图阻挡雪魔晶，可雪魔晶化为巨量能量，涌入血求锋的身体。
魑魂翳施法想要限制雪魔晶的能量，可脑海里是心魔的低语。
“吃了他，趁现在，吃了他。”
魑魂翳眼睛发着光，他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那个声音不是符远妄的。
“符远妄……”魑魂翳轻声，“求锋他现在怎么样了？”
“自己状态不好，还有闲心关心别人？”符远妄气笑了，他没有告诉魑魂翳，自己在努力帮他压制魑魂翳的心魔，虽然，符远妄自己也觉得自己是魑魂翳的心魔之一。
血求锋只是感觉身体被撕裂，可这痛苦只出现了一次，之后是一种能量增长的温暖。
血求锋可以轻易适应雪魔的力量。
“太少了……能力遗失了……”
血求锋根本不知道这是谁的声音，他质问，“你是谁？”
“我是暗雪。”
“暗雪”自叙：
我的世界是无边的黑暗，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自己的感受，但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温酒碎，血光寒，若以轻身换吾休，不如空悲冰牢长眠泪。
君以长剑斩白雪，吾以玉笛醉朔风。
可堪他年，来日化厉鬼，杀尽百年不义，再赴黄泉。
封印我的，是另一个暗雪。
我深信我们是同一个人，可他非要当我是心魔。
我们明明有着同样的目标。
我明明感觉到那封印碎裂，可我依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偶尔，我突然能够看清。
那猩红的，那哀嚎的，是人们心中的恶念。
我要，杀光他们！
他们都说我乱杀无辜，可我杀的人，哪有无辜的呢？
或许他们不知道，但被杀的人总会知道自己干过多少不义之事。
或许我确实攻击了周围的所有人，可他们又有几人干净？
干净的人，清清……
明明人可以做到，那些人做不到，还不该死吗？
凭什么说我是心魔？
我让他们化为洁白的雪，他们该感谢我给他们个痛快！
我知道，清清不喜欢杀人的魔。
可我和他不一样，处在黑暗的人不配玷污光明。
所以，清清不喜欢我也好，断绝音信也好，我绝不会停止杀戮。
可我寿命有限。
呵呵。
明明他可以活很久很久，却毁了身体扔下我。
真是不爽。
在我到达冥界的日子，我能感觉到力量的分散。
这又如何，属于我的力量终将被我取回。
可是，为什么我控制不了身体呢？
是谁在控制身体，他又在做什么？
他……竟然收回了我的力量？
难道我们也是同一个人？
可我和他没有精神上的联系……
用我的感知……感觉不到……周围还是一片黑暗。
我是独立的意识吗？
明明都接近消散……
好奇怪啊……
我要做的是什么？
我要杀光所有不义之人……
“不义”是什么？
我究竟是谁？
什么他……明明只是我……只是失去了记忆而已……
唤醒我的记忆的方式和唤起封印我的魔的视觉的方式一样。
如果一直以杀戮为执念，活着会很累吧？
我更想……找一个懂我的人。
我为什么会失去记忆呢？
是能量分散的结果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如今我渐渐苏醒也就说得通了。
我想找到我的玉笛……我是在冥界吗？冥界不可能有……
我不在冥界……那个玉笛，他会去把它找回来吗？
至少杀尽百年不义，才死得瞑目。
可血求锋是听不到“暗雪”的内心的，他脑海里只是出现了一支玉笛的形象。
血求锋看着魑魂翳，魑魂翳脸上是痛苦忍耐的表情。
“魑魂翳！”血求锋轻轻摇晃魑魂翳，他看到魑魂翳发光的异瞳，眼神涣散，看到魑魂翳周围有猩红色的烟。
魑魂翳感觉到强大的魔力压制着自己，顶级的魅魔体质吸引着自己，自己竟然开始神志不清了。
“求锋……”魑魂翳轻声，“是我把雪魔晶拿出来，害了你……”
魑魂翳根本不知道血求锋是否活着，他只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说什么呢！”血求锋并没有意识到异常，他测算魑魂翳的情况，发现魑魂翳在受自己的影响。
他还打算接着算的，可新的疼痛涌上他的身体。
“我这是……入魔前兆？”血求锋是不能接受自己变成魔的，可他并不意外。
雪魔晶，顾名思义，本就是魔的晶石，自然可以把人变成魔。
雪魔晶，虽然作用是让实力越弱的魔，提升越强的实力，但是血求锋不一样。
血求锋只觉得另一个记忆涌入脑海，那是“暗雪”的记忆。
血求锋努力镇定下来，他继续算魑魂翳的情况，决定去找到雪魔的玉笛来施法解除自己对魑魂翳的影响。
血求锋安置好魑魂翳，施法将魑魂翳禁锢，这才去了雪魔曾住过的山上。
血求锋在那座山上，就好像有什么指引似的，轻而易举找到了玉笛，他赶忙传送回去。
他看到魑魂翳流泪，他施法操纵玉笛。
就好像血求锋就是雪魔一样，轻而易举掌握了操纵玉笛，解除影响的能力，也轻易收敛了法术。
血求锋擦干净魑魂翳的眼泪，魑魂翳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求锋……我早该带着雪魔晶走的，我不知道它会强制融入你的身体……”魑魂翳低下头，他觉得自己做错事了。
血求锋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入魔。
“别自责，帮我想想恢复的办法吧。”血求锋摸了摸魑魂翳的头，对血求锋来说，这事不能怪魑魂翳，因为雪魔晶是自己做主让魑魂翳从花盆里拿出来的，而且魑魂翳第一时间就把雪魔晶收好了，雪魔晶突然发生异象本不在二人的思虑范围，所以谁都没错。
魑魂翳只觉得自己找策划简直蠢到家了，他就应该按兵不动，等策划把陆销魂完全设定出来，他到时候照样能算到复活血求锋的方法，根本不需要求策划，然后帮策划办事。
“我……不知道……”魑魂翳从椅子上起身，然后跪在血求锋面前，“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求你惩罚我……”
血求锋愣了一下，他赶紧去扶魑魂翳，“我们是朋友啊！我不怪你！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跪我！”
魑魂翳突然觉得血求锋的声音震耳欲聋。
“求你了……我心里不安……”
血求锋记得魑魂翳明明是个骄傲的魔，可今天却跪了自己好几次，“魑魂翳，你不觉得你对朋友太疏远了吗？”
魑魂翳微微一怔，再次低下头。
“起来，然后想办法帮我变回去。”血求锋去扶魑魂翳，魑魂翳只觉得被血求锋碰过的地方滚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