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1、坦白 ...
-
坦白
“我是魔，有肮脏心思的魔。”魑魂翳看着血风轻的眼睛，那是魑魂翳见过最澄澈的眼睛，让他舍不得欺骗的眼睛。
“我只是……你哥的手下，算得上你家的下人，仅此而已。”
“才不是！哪有下人能有这么高的地位和成就呢？”血风轻摁住魑魂翳的肩膀，她反驳魑魂翳，她不想魑魂翳自怨自艾。
“重臣依然是皇帝的狗。”魑魂翳不再哭了。
“可是！我们都把你当朋友啊！”血风轻喊出来，“我们从来没把你当成过下人……”
“我不需要朋友……”魑魂翳冷声，“我不配，我不能反馈给朋友所应反馈的感情……我就是无情无义的魔。”魑魂翳有些受心魔影响。
“才不是……”血风轻能共情到魑魂翳的难过，“你要实在觉得跟我哥的关系别扭，那就说出来好了！那样总会得到一个结果，这才能——”
“可我说不出来。”魑魂翳平静下来。
血风轻不理解，“这有什么说不出来的呢？”
“很多事你不知道，我甚至想让你一辈子都不知道，那样你才能无忧无虑地一直活下去。”魑魂翳低下了头。
“可是……我也会因为朋友烦恼啊……”血风轻失落起来，她不想魑魂翳继续隐瞒。
“所以，我不想做你们的朋友，不想任何人为我烦恼。”魑魂翳抬起头，望着血风轻的眼睛。
“那你凭什么为别人烦恼呢？”血风轻反问。
魑魂翳有些动摇。
“我们在乎你啊……”血风轻补充。
魑魂翳站了起来，血风轻往后退了一步。
“我终归是因为自以为是害了他，我做不到直面他。”
血风轻觉得魑魂翳和自己记忆中的他不太一样，她记忆里的魑魂翳能言善辩、八面玲珑、斩钉截铁，可她现在看到的却三缄其口、自轻自贱、瞻前顾后。
“风轻，我不可克制地受你哥吸引，却只能反求诸己，克己慎行。”魑魂翳看着血风轻，他觉得，只要自己把一切说出来，或许就可以缓解痛苦。
“你……喜欢我哥多久了？”血风轻垂眸，她觉得自己不了解魑魂翳。
“三年……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魑魂翳痴痴地笑，他脑海里是三年前的血求锋的样子，他永远记得那时候的血求锋的音容笑貌。
“那把剑是……”血风轻转移话题。
“冰月——因为我和他切磋时打断了他的剑，所以……”魑魂翳欲言又止。
“那剑对哥哥很重要的！”血风轻原本看不出来血求锋的剑坏过的，血求锋是武痴，非常爱剑，血风轻知道的。
“我知道……我不是故意的……”魑魂翳低下头，他很愧疚。
“所以，你把冰月赔给他？”血风轻想着血求锋今天的神态，她觉得血求锋应该没和魑魂翳计较。
“算是吧？”魑魂翳有些自暴自弃，想要敷衍了事。
“算是？”血风轻一生第一次被气笑。
不知为何，魑魂翳感觉到血风轻的气愤，赶紧开口解释，“就脑子一抽……我在他面前保持不了冷静……”
看到对方开始解释，血风轻不打算计较下去，“是因为喜欢我哥，还是因为我哥过于……威严？”
“因为馋他身子……”魑魂翳低下头，他不好意思说的，“受吸引……想……”魑魂翳抬起头望着血风轻，他说不下去了。
“好吧……”血风轻叹了口气，“所以你怎么害了我哥呢？”
“你有没有发现他的相貌改变了？”魑魂翳为接下来说的话做了个铺垫。
“变好看了。”血风轻回忆了一下。
“因为我去拿了一个叫雪魔晶的东西，那个东西钻到你哥身体里了，你哥被我害入魔了……”
“那是那个雪魔晶的事！你怎么反求诸己啊！”血风轻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
“可那个东西只要我不动，它就不会影响你哥的……”魑魂翳垂眸，他还在自责。
“可我哥现在不还是鬼吗？”血风轻疑惑不解。
“我想办法了……”魑魂翳轻声，他抬起头看着血风轻。
“那事情就过去了，你就不用自责了啊！”血风轻眼里的情绪，魑魂翳是看不懂的。
魑魂翳明明看懂了血风轻先前的气愤，却看不懂血风轻如今的情绪。
魑魂翳知道的，那个表情，他曾在血求锋的脸上见过。
可现在血风轻的情绪，他从未在血求锋脸上见过。
“可我还……”魑魂翳顿了顿，他想着既然已经说了这么多，那就都说出来吧。
“风轻，我和策划做了交易，原因你不要问，内容和结果我会告诉你。”魑魂翳叹了口气，他已然下定决心。
“行，洗耳恭听。”血风轻觉得只要肯说，就不会有更差的结果。
魑魂翳将内容和结果详细地说明。
“什么？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血风轻消化了一下魑魂翳的话。
“风轻，你知道的，离云是我的徒弟，你见过她的，她是只年轻的女妖……”魑魂翳抿嘴，其实他很不甘心，他只能成为策划的棋子，他不服，却无济于事。
就像是宿命一般，魑魂翳能预见自己的死亡。
“可你也很年轻啊！你的未来怎么办呢？如果非要去当那个恶人……你教我和我哥怎么办呢？”血风轻很难过。
“反派BOSS，总归是会有人收拾的，我既然一辈子不能向他吐露心意，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你这是恋爱脑上头了！”血风轻愤愤不平，她甚至想说一些血求锋的缺点来哄魑魂翳回头是岸，虽然她一时想不到。
“或许吧，可我的所有感情都在他身上……”魑魂翳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只能感受到和血求锋有关的感情，但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只能把这归于自己对血求锋的爱。
血风轻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轻轻抱住魑魂翳，“好啦，我不会苛责你，虽然我还是不理解你，但既然是你的选择……”血风轻顿了顿，“那就去做吧，那是你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魑魂翳遏制不住泪水，他只能偏过头，好不让自己的泪水弄脏血风轻的衣服。
“谢谢……”魑魂翳轻声，血风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你打算见我哥吗？”血风轻会将心比心，她觉得魑魂翳见到血求锋，一定会很难过，很无措。
“等我镇定下来——我不想在他面前哭……”
血求锋见血风轻迟迟不出来，他不知道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但他记忆中的魑魂翳，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血风轻的。
“有这么多话说吗？”血求锋想着，靠在墙上。
要说不好奇那是假的，可血求锋觉得总该尊重别人的决定。
血风轻打开门时，血求锋拎着食盒。
“又要上班了，先吃饭吧。”
魑魂翳转过身，血风轻知道他又哭了。
“魑魂翳，吃饭吧，下次说也行。”血求锋叹了口气，把食盒的三个盒子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求锋……”魑魂翳轻声，“老板……我回办公室可以吗？”
“好，”血求锋走过去把一个盒子递给魑魂翳，“去吃吧。”
魑魂翳接过盒子，拿起文件夹匆匆离去。
血风轻拉着血求锋的手臂，“哥哥，在你办公室吃是不是不好啊……”
“没关系的，”血求锋摸了摸血风轻的头，“吃吧，饿不饿？”
“嗯。”血风轻笑了笑，但心情还是很沉重，她有些犹豫要不要把魑魂翳说的话告诉血求锋。
“可我的哥哥，以后要结婚生子的……”血风轻想着，“可是，哥哥也未必会在意魑魂翳的心意，说出去应该也不影响吧？而且说出去的话，魑魂翳会不会心里好受一点呢？”
血求锋看血风轻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吃饭。
血风轻纠结极了，“哥哥，”她吃完饭后望向血求锋，她拿手帕擦了擦嘴，“这些日子，你和魑总之间发生什么了？”
血求锋正收拾着食盒，“发生了挺多事的。”
“比如？”血风轻总觉得有什么细节。
血求锋记性太好了，事无巨细，他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给了一个总结：“我想认他为弟弟的，但是他先是拒绝，却还是会开口叫‘哥’，然后又不承认认我作‘哥’。”
“啥？”血风轻怀疑自己听不懂人话。
“就是，我想拐骗他做我的弟弟的……”
“我不介意。”血风轻意外地平静。
“我已经做了……”血求锋有些做贼心虚。
“那他就生气了吗？”血风轻想深究。
“他很别扭……”血求锋叹了口气。
血风轻好像理解了，但是没说出口，“因为爱慕所以不愿意做弟弟吗？那还真没有办法了……显然哥哥是不会接受他的，那我到底说不说呢？”
血风轻正要开口，血求锋却先说话了。
“风轻，我送你回家吧。”
“好。”血风轻拿上自己的包裹。
血求锋拉着血风轻的手传送到了冥界。
“哥哥，魑总跟我说……”血风轻看到自己的哥哥传走了。
血风轻看着时间，“哥哥竟是掐着点儿送我回来的吗？”
血风轻是理解的，因为她知道她的哥哥想多看她一会儿。
“那就只能下次再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