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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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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坐在指挥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通讯器边缘。屏幕上，那个omega发来的消息还在闪烁。刺眼的光映在他的瞳孔里，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他的神经。他盯着那些字看了很久，久到指挥室温度调节器的嗡鸣声都变得刺耳，一下下刺进他的耳膜。
距离那场宴会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期间他试图联系陆宴修，想要解释，想要挽回，可每一次都被陆宴修身边那个omega用各种理由挡了回去。江临甚至怀疑，陆宴修是不是早就默许了这一切，只是懒得亲自出面拒绝他。
现在他这样死缠烂打，确实太难看了些……江临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控制不住地想，如果他早些看清自己的心意，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些误会与背叛，如果……他们或许不会走到那样一死一伤的地步。
这些年来，他一直沉浸在恨意中，用报复来麻痹自己，却忽视了心中深藏的爱。直到陆宴修“死”去，他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三年来，他每天都活在愧疚与自责中，每次闭上眼睛，都能看到陆宴修最后的样子——冰冷、僵硬，毫无生气。那是他永远无法弥补的过错，是他一手造就的结局，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爱人。
厌世的情绪像一片漆黑的沼泽，将他一点点吞噬。江临开始想，或许他本就不配拥有光明，不配拥有幸福，甚至不配活下去。
知道陆宴修还活着的那一刻，江临无法抑制内心的狂喜，他哀求着对方和自己回家。然而这一次，陆宴修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那双曾经温柔注视他的眼睛，如今只剩下陌生与疏离。面对那双冰冷的眼睛，江临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宴会结束后，陆宴修派人送来离婚协议，甚至不愿意再见他一面。
事到如今，江临不敢再奢求陆宴修的原谅，更不敢想象对方恢复记忆后会用怎样的眼神看他——是冷漠，是厌恶，还是彻底的无视？这些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让江临夜不能寐，日不能安。每一个夜晚，他都在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衣衫。
他曾经以为，只要陆宴修还活着就好。只要那个人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哪怕他们之间再无交集，哪怕陆宴修永远记不起他，他也能够忍受。可当他看见陆宴修身边的那个omega时，他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无法抑制的暴怒与嫉妒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他的理智，烧得他几乎失去控制。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什么，更没有资格去干涉陆宴修的生活。可那份疯狂滋长的占有欲却如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挣扎，越窒息。他无法放手，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陆宴修走向别人，他早已深陷泥沼，再也无法回头了。
……
江临闭上眼睛，指尖微微颤抖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拧开瓶盖时，一股甜腻的香气弥漫开来。他仰头将它一饮而尽，液体滑过喉咙时带来灼烧般的疼痛。
起初，他只是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紧接着，剧烈的腹痛袭来，像是有一把刀在胃里搅动，痛得他弯下腰。江临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每一次吸气像是在灼烧着他的肺部。
视线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耳边传来嗡嗡的轰鸣声，他的手指无力地抓住椅子的扶手，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却无法阻止身体的颤抖。
江临任由意识坠入那片漆黑的精神海。他站在岸边，精神海的波涛比往常更加汹涌，精神体逐渐凝实。江临低头看了看手掌，那些在战场上留下的疤痕都消失了，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
“就这样吧。”他轻声说，抬脚踏入漆黑的海水。
精神海开始沸腾，无数记忆碎片从海底翻涌上来。他看见自己站在指挥台上发号施令，看见自己和陆宴修渐行渐远，看见自己在荒星的角落里蜷缩……他继续往前走，海水漫过腰际时，精神体开始出现裂痕。
外界传来谁惊恐的喊声。
江临充耳不闻。他张开双臂，任由精神海将自己完全吞没。海水灌进精神体的每一道裂缝，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蜷缩起来。但他没有挣扎，只是安静地等待着最后的解脱。
当精神体完全溶解在精神海中时，江临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最后看了一眼天空，然后任由意识消散在无尽的黑暗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