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疑惑和下巴（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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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凉意从脚后跟窜上脊背，方一策手心一松，手机差点要摔下去。
他定了定心神，缓缓回头。
马路两侧种满行道树，树下汽车行人来去匆匆，车道旁的临停线内停着几辆车。
不过，里边都没有谢家淇的车。
可谢家淇从不会这样吓自己，除非……
“没看到我的车，松了一口气？”谢家淇会读心似的开口。
“没有，我准备进地铁了，你先回去吧。”方一策转身迈腿，缓缓拐向旁边的小巷。
“你现在真是连谎都懒得编圆了啊，”谢家淇轻笑一声，看向正好走到自己面前的人，“方一策。”
方一策挂断电话，表情淡淡，“你怎么来的？”
“开车。”
“你车呢？”
谢家淇按了下车钥匙，路边停着的一辆车随即响了两声。
方一策回头看去，却发现是一辆陌生的黑色奔驰。他皱了皱眉，“哪来的？”
“你现在还有闲心问这个？”谢家淇一把掐住他下巴，“方一策，你又自作主张地干了什么？”
方一策也不躲，就定定地看着他，“你不都看见了？”
“就是因为看见了才问你！”
“没什么好说的。”
谢家淇咬着牙加重了几分力道，眼看着他白皙的脸上顷刻多了几道红印。
方一策被他掐得嘴巴都歪到一边，还硬扯出一个笑容，“你说过你不会生我气的，你要食言吗？谢家淇。”
“这种时候你还敢说这种话？”
“我敢。”
“……回家！”谢家淇不掐他下巴，改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临时跑出来，再回去也没什么意思，方一策无可无不可地跟了上去。
他手指上银制戒指的丝丝凉意传来，方一策忍了再忍，最终还是抵不过眷恋，手指主动勾了过去。
谢家淇脚步一顿。
在他回头看过来的前一个瞬间，方一策又已经松开了手，仿佛刚才那一秒的十指交扣只是彼此的错觉。
车门开启又关闭。
方一策刚一落座，眼前就投下一片无法逃离的阴影。
他没有拒绝，也没办法拒绝。
两人身体交缠过太多次，哪怕不到半分钟前才发生过争吵，舌头还是先大脑一步搅到了一起。
谢家淇的吻技和他的人一样，看似温柔又缠绵，但会在假意退让中悄悄占据主动权。在被他彻底俘虏后，才发现他这人有多偏执。
方一策心想，应该在知道他是疯子的那一刻就立马逃开的。
吻毕，方一策嘴角又被咬破一块，正在往外渗血。不过谢家淇情况也没好到哪去，眼里糅杂着愤怒和欲望，还有丝丝的不解与哀伤。
方一策看了他几秒，忽然将鬓角的头发撩到耳后，俯身弯腰凑了下去。
谢家淇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裤子拉链被咬开的时候，才明白他想做什么。可方一策动作太快，他根本推不开，只好被强行拽进欲海里。
浅浅喘息中夹杂着滋滋水声，飘荡在车内。
方一策倒是印证了他昨晚的话。
“就说最多十分钟，哥哥。”方一策直起腰来，随手扯过两张纸巾，接住嘴里吐出的东西。
谢家淇大脑一片浑浊，喘着气偏头看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怎么。”方一策凑到他眼前，微微发红的眼眶加重了残留的淫靡气氛，“昨晚被打断的，现在还你。”
“什么？”
“我们两清。”方一策侧身开门。
“什么两清……靠！”
方一策管吃不管收拾，谢家淇急匆匆要冲下车追他，结果发现自己还门户大开。低头拉好拉链再抬头，哪还有那个金色脑袋的影子。
可这附近人不算多，方一策走得再快也长不出翅膀，顶多躲到了哪个角落里。谢家淇连忙跑下车，一边四处环看，一边开始给他打电话。
方一策没有关铃声的习惯，所以只要他还在附近……
接了。
“方一策！”
嘟。
……居然敢挂电话！
谢家淇气急，再打。
直接变成忙音。
还！敢！拉！黑！？
谢家淇感觉自己体内多了五六个定时炸弹，每个倒计时上都显示着负一秒。站在原地深吸两口气，他抬头看了眼面前这店，毫不犹豫地推门走了进去。
前台是个画着淡妆的年轻女生，见他进来时还愣了几秒，“豪、豪哥？”不对啊，人不是在房里吗？
谢家淇咬着牙，“麻烦叫谢家豪出来。”
女生听他这种语气，下意识地要拒绝，“你是谁？”
“……”谢家淇被无语笑了，“你觉得我长这样，我能是谁？”
“狂热粉丝？”
“……”
“易容大师？”
“……”谢家淇干脆冲店内咆哮一声，“谢家豪！出来！”
音乐声瞬间盖过了他的声音。
只有走廊上两个服务员淡淡瞥了他一眼。
谢家淇：“……”
女生慢慢拿起内线电话，“我帮你叫？”
“……打！”
女生的电话果然比咆哮管用，不到半分钟，谢家豪就从走廊深处冲了出来。
不等他开口，谢家豪一手将他拽到门外，开口就是一句。
“你怎么不接电话？！”
“方一策在这吗？”
“我给你打了十来个电话！”
“你告诉我方一策在不在这！”
“……”
“不在！”
“不接！”
“他妈的，你真的好烦！”谢家豪推了他一把，“我也要找方一策，他人呢？”
谢家淇啧了一声，“你找他干什么？”
谢家豪眉头拧得死紧，“急事。”
“什么急事？你把他带来这我还没和你算账。”
“你要算之后算，先找到他！”
谢家淇抓起他的衣领，“你先告诉我你找他干什么？！”
谢家豪看着他眼里翻涌的各种情绪，心头疼痛难忍。他眼里泛红，大喊道：“方一策疯了！他要用自己把我换出去！”
*
五分钟前。
方一策从车后头探了半个脑袋出去。
不远处，有个花衬衫男人正一脸焦急地在按手机。
一秒后，自己的手机跳出一个来电显示，谢家淇。
他一秒接通一秒挂断，果不其然，那人马上开始原地跳脚。
估计又在心里骂街了。
怪可爱的。
方一策没忍住多看了两秒，顺便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
强忍住即将要涌上眼眶的泪水，他尽量挑着视野盲区，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人群。
附近正好有地铁口，他扣紧衣领就走了进去。
地铁疾驰，心头那股失重感熟悉又陌生。其中，还夹杂着心被剜走一块似的钝痛。
他可能真的该和谢家淇到此为止了。
金盛的那颗糖让他明白了，金盛的财产来源绝对不是赌石那么简单。而父亲的死，还有自己手里账本的受贿方，恐怕也不只是因为佳和。
事件疑点重重，背后盘根错节，可他们手里却没有任何证据。但恰好，金盛需要他自投罗网，他就干脆将计就计，以身入局。
虽然不知道谢家豪对金盛的事掺和到了哪种程度，尽早把他挤出去，也算报了谢家淇的人情。
方一策吸了吸鼻子，顺着人潮又走出地铁站。
走着走着，就回到了工作室门外。
之前那个小出租屋早就退了租，在谢家淇那住了这么久，他也无处可去。现在只能暂时来这躲躲，过两天再找个新住处。
将近九点，工作室早就熄灯，两扇黑色百叶窗也被落下，里边一片昏暗。
也是久违了，这种加班的感觉。
方一策站在门外感慨了一会时过境迁，就靠去门边按指纹锁开门。
指纹锁识别成功，但打不开。
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那俩人又在里面？
方一策默默翻了个白眼，选择蹲在门外等里边的人出来。
*
情潮来得快，退得也快。
但都比不过林昱变脸的速度快。
“你怎么又咬脖子！”林昱一边从老板办公室里走出来，一边拿手机的前置相机当镜子照，还不忘给身边人一肘。
身边这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也不恼，笑得温和又宠溺，“下次改进。”
林昱瞪他一眼，伸手开工作室大门的锁，“你改进个屁。”
“大不了也给你咬一口，情侣牙印。”
“你少来这套……我靠！谁？！”
林昱一迈出门外就看到旁边蹲着个金发男人，看不清脸，但身上幽怨的气场像有实体，吓得他差点脚底一滑。
男人眼疾手快，伸手就给他捞进了怀里。
林昱毫不犹豫地又肘他一下，弯腰去向金发男人搭话，“那个……请问……”
“昱哥。”金发男人幽幽回头。
“……”林昱又脚底一滑，“小方？！”
方一策面不改色地站起身，看向男人，“陆哥。”
“别搭理他。”林昱一摆手，“你怎么变这样了？”
才一个月不见，他那总为了红颜祸水而请假的完美员工，现在自己祸国殃民去了？！
方一策表情微妙，“我怎么了？”
“呃……”太美，有点不敢认。
林昱挠挠脸颊，“你怎么过来了？”
方一策歪头，“有事。”
“……”他答得太敷衍，林昱干脆用更敷衍的方式换话题，“对了，谢家淇呢？”
方一策淡淡摇头，“不在。”
“他不还车了？！”林昱炸毛。
“……还什么车？”
“你不知道？”
方一策愣愣摇头。
“他下午来了一趟，说和我们换一下车。”
“……换的什么车？”
“用他的车，换了我们那台黑色的……”林昱话说到这，忽然一道光源出现，打在他的侧脸。他不由得眯着眼扭头看向那光源方向，“这辆奔驰。”
像是为了应和他的介绍，那辆车甚至来了个华丽的甩尾，扬起一阵泥尘，气势汹汹地停在几人面前。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