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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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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轻屿泡在各种资料影片中,为十几天后的主持人选拔做准备。她在书房整理资料,祁放也要窝到书房画画。她去沙发上看影片,祁放就挤过去一起看。
祁放小心思不少,都写脸上,故意亮给付轻屿看似得。在他的认知里,喜欢就要多待在一起,哪怕是吵架了,也得待在一起吵,把事吵开。
主打一个眼皮底下得能看到人,心里才舒坦。
付轻屿由着他,该惯的惯,该管的管。
祁放的想法,说传统也开放,说开放也够保守的。
哪怕一起睡,他都没毛手毛脚过,顶多在付轻屿肩上腰上抱一下,再过,那就不合适了。反过来,付轻屿都上下齐手了,他倒觉得没什么,想着男子汉大丈夫的,给弄两下又不吃亏。
付轻屿打开手机日历,关于陪祁放参加比赛这件事,她做个了提醒,省的自己一不留神忙忘了。
翻看日历,付轻屿才发现,她和祁放在一起快两月了,感觉时间飞逝。
祁放挤在沙发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付轻屿转头看他,怎么看怎么稀罕,伸手往人腰上揽了下,害怕他一翻身,滚地上去。
付轻屿动作很轻,拨开他眼前的头发,又把手指放到鼻孔旁试探,试着试着自己就笑了。
笑完,付轻屿突然想跟祁放聊天,把自己剖开了聊,就像祁放那样一股脑把自己倒出来,赤条条的,不加任何修饰的……
这个想法在付轻屿脑海中停留了将近一分钟,悄无声息地消散不见了。
她做不到。
真要把自己剖开了说,付轻屿不知道该说啥,有些东西说出口,觉得矫情没必要。可是抛去这些‘矫情没必要’,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知道是心空,还是脑子里架了个防御机制,她开不了口,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想到最后,付轻屿叹气,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祁放人不大,倒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上得了天堂下得了厨房,就是厨艺有待精进。
也是这两天,付轻屿才注意到祁放有点小洁癖,还总爱给她的绿植擦叶子,一边擦一边念叨,像在施魔咒。
不知道绿植爱不爱听,付轻屿是被他乐得不行。
在付轻屿这腻歪两天,祁放的心都收不回去了,临走还不忘唠叨插画比赛的事,生怕付轻屿把他忘了。
付轻屿对插画比赛的了解不多。
听祁放讲,这次比赛一等奖有十万奖金,评委都是比较厉害的老师。主办方应该是新起的一批人,没怎么听过,祁放最开始也很犹豫,又想着他们能请到这么多厉害的老师,应该不会有问题。
另外,这次赛制也很有新意。
主办方规定,为抵制AI和临摹等作弊行为,在一周内,参赛选手需完成42小时直播绘画,并上交成品。最后一天进行线下评审,同步直播。
付轻屿听祁放说完,又查了下参赛规则。不得不说,在一定程度上,直播能保证比赛公平,但也像个噱头。
比赛开始后,付轻屿看了直播,可能是她的女友滤镜太厚,感觉祁放拿奖不是问题。
主办方借着直播赚了笔钱,没少收打赏。
比赛第三天,主办方上架观众投票的小游戏,付轻屿就隐约觉得不对劲。一个比赛,出现两种评选机制,最后不好收场,说不准会搞事情。
付轻屿只是猜疑,没说什么,毕竟祁放参赛的劲头正盛,也害怕影响他发挥。
比赛进行到第六天时,大多数选手都已提交画稿,主办方突然宣布了一条规则,观众投票也作为评审标准之一,占二成权重。
比赛途中修改规则是大忌,不少选手跳出来质疑。奈何主办方巧舌如簧,用‘新赛制’‘只占二成权重’‘毕竟投票也是观众的心血’‘画作也需要大众评审’等等说辞,将比赛风向搅和得乱七八糟。
祁放一早完成画作,新增规则后,跟付轻屿讨论了几句,听她一说,越发觉得主办方不靠谱。
评审当天,主办方在线下租了个展台,搞得跟演唱会一样,不仅能看评审,还能买周边,见插画师。
付轻屿作为观众,交了二十元入场费,不禁感叹主办方的商业头脑,怪不得人家能赚钱。
前几天的直播绘画很火,现场有小粉丝,也有凑热闹的观众,几乎是座无空席。
到场的参赛选手不多,差不多有四分之一。
最荒谬的是五位评委老师,两位身体抱恙,未能到场。主办方再次修改规则,专家评审和网络投选按五五开的比例计算最后得分。
此规则一出,有些选手直接离席,不愿再浪费时间。
祁放拉着付轻屿坐到一起,已经不在乎能不能拿奖了,就想看看主办方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评审到最后,一等奖轮空了。
二等奖有三人,祁放占了一个。
付轻屿不太懂这里面的评审标准,小声问祁放,“这种比赛,奖项轮空正常吗?”
评审规则一改再改,各种骚操作把钱赚够了。低价收作品,花小钱做大事,这买卖真是给他们做明白了。祁放跟付轻屿小声解释,最后按下一句,“这主办方不实诚。”
台上主持人念着结束语,有选手出声质疑,声音太小,完全被忽视了。另外,评审现场还在直播,真闹起来,对自己是利是弊,谁都不好说。
大家见状,只能在底下暗骂两句,宽慰自己算了。
这种事见多后,最初的愤闷都磨没了,只剩麻木无奈,成了泛不起波纹的死水。付轻屿心里暗叹,一个没留神,祁放已经起身站上椅子。
手里没麦,得站的高点才能被台上的评委和主持看到,祁放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
“各位评审老师,还有活动方,我想问一下,这个一等奖的评判标准是什么?二等奖和一等奖的差距体现在哪些地方?”
祁放说第一遍的时候,明显有位评委老师看过来了,也只是看过一眼。
现场环境有些嘈杂,祁放又连着说了两遍,观众的目光被他吸引后,逐渐静了场,台上的评委老师不得不听他说了一遍。
有位坐在最后排的观众,听不清祁放说的话,又怕吃瓜吃不到热乎的,扯着嗓子吆喝:“给小帅哥递个麦,这后面都听不清啊,这么大的活动场,大大方方的,给小帅哥递个麦!”
他这一声吆喝,耳朵不好使的,怕凑不上热闹的,还有瞎凑热闹的,全都跟着搅和。
主持那边骑虎难下,跟评审老师小声说了两句,找工作人员给祁放送麦克风。
工作人员塞过话筒就走,祁放拍了下,根本没声。
付轻屿脑袋里想得太多,手上自然拿过祁放的麦克风。她见过的话筒,没有几百也有几十,调整开关后,又递回去。
直到祁放接过话筒,付轻屿都没想清楚自己做的对不对。
这种活动,不管怎么讲,解释权在主办方手里,只要脸皮够厚,死咬不放,顶多就是被指摘两句的事。再瞧主办方的架势,多半是想干完这票就跑。
付轻屿听祁放又问了一遍,心跟着提起来。比赛确实不公,但这种形势下,一个人对对峙赛制结构、评委、主办方和席上观众……
几乎没胜算。
台上的人不会低头,台下的人多数是看热闹,最好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拿点补偿奖金。
付轻屿知道,这不是祁放想要的。
有些事上,祁放好像太理想化,带着没被生活磨平的那股劲横冲直撞,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出来。或许他今天站起来,是觉得做错了就要道歉,就要给个解释,可现实中太多弯弯绕绕,对抗到最后,惹一身灰,全身而退都难。
台上的声音从主持人换到评委,付轻屿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她想,如果是她的话,或者是在社会磨炼过几年的人,大多会选择不站上那把椅子,而是躲进更舒适的道路,放过自己,何必呢?结果就那样,何必再惹一身伤呢?
可笑的是,祁放站起来的那一刻,付轻屿真心想要他赢,心底那种嘶声力竭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压不住。她甚至感觉,她比祁放更想赢下这场对峙。
评委老师给的第一条解释,水准不够,没达到主办方的要求。付轻屿不知道评委拿谁举的例子,只听台下的画手一片唏嘘。
祁放握着麦克风,手也有点抖,但气势还在,既然站起来了,就得说痛快。
“首先,老师举例的作品是画家研磨一个月画出来的。其次,比赛规定42小时作画,我们拿到主题到放笔,都不超过一周。
主办方和各位老师,你们不觉得这个‘标准’有些不合理吗?”
方才解释的评委老师笑了下,“我就是举个例子,一周能画出这个水准的人,也不在少数。”
祁放是勇了点,但不傻。逮着三个评委问破天,也问不出个一二三来,幺蛾子多数出在主办方身上。
“是这样啊,主办方早就有了评选标准,为什么不放出来,也好让我们这些没水准的,知难而退。
还有,比赛的评选规则一变再变,这对我们选手来说公平吗?是不是该给个解释?”
主持人毕竟是拿钱办事,不能说主办方的不好,只能想办法调转话头,“这位选手,你先平复一下情绪,没得奖确实有些遗憾。我们的赛制也是开了个先例,加入直播这项元素,难免会有疏漏,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我相信大家都能谅解,你也先平复一下心情……”
“请不要转移话题,”祁放打断他,“我的情绪没有问题,就算有,也是评选规则一变再变激起的,所以请你不要转移话题。
您所说的难免有疏漏,我不太认同,这是你们规划比赛时就该处理掉的问题,没有预估风险吗?没有制定应急处理方案吗?
如果连赛制都定不好,比赛的公平公正都保证不了,又何必举办比赛。”
话音刚落,现场直播已被掐断,一个身着西装,大腹便便的男子走上台,拿走主持人手里的话筒。
“关于赛制问题,确实是意外情况太多,有两位评委老师无法到场,我们才做出最后的改动。
各位选手都很优秀,但是跟我们预估的水准,确实还差点。
辛苦三位评选老师和观众,大家可以有序离场了。关于以上反馈的问题,可以把奖金发给大家做补偿。这位选手或者其他选手,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留下来,我们慢慢讨论。”
不管最后这句话是真心,还是假意,祁放听着,总感觉他在说,“你小子,就你是吧,放学别走,你等着。”
评委有序离场,工作人员收走话筒后,祁放没走,真就在这等着。多数参赛选手也没走,有想要个解释的,有想分奖金的,也有两者都想要的。
有几个选手虽没站起来,在祁放说完,给他鼓鼓掌,吹嘘了几句,气氛烘托的很到位。
观众席上也有很多人没走,等着看最后结果,吃瓜吃个明白。
付轻屿拉着祁放的手,提前打开了录音,脑海里预测接下来会发生的情况,想应对方案。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主办方跑了。
现场只剩几个外包的工作人员处理事务。
得知这一消息,付轻屿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到头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居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算不上输,称不上赢。至少出了口气,不亏。
付轻屿牵着祁放走出展馆,还是觉得十分荒谬,主办方最后居然跑了。
这个结果勉强能接受吧。祁放按自己的想法做完,心里也舒服了,转头看付轻屿不在状态,以为她生气了。
付轻屿肯定觉得他做事莽撞,不考虑后果,不过脑子。
祁放咳一声,手肘碰碰她,“生气了?”
付轻屿神游回来,盯着他看了两秒,什么都没说,拽过人亲了下。
祁放头脑一懵,急忙看看四周,不好意思地说:“你干嘛,这么多人呢,你不是讨厌被别人知道吗?”
付轻屿笑着环视一圈,“没关系,又不认识,大家都离得这么远,没人看我们。”
祁放蹙着眉头笑,这是个什么逻辑?只是不愿意被熟人知道恋爱关系?
付轻屿又逮过他,快速亲了两下。
祁放都傻了,笑着问:“你怎么了?好像没生气。”
付轻屿看他,“我为什么生气?”
“我还以为,你又觉得我做事欠考虑。”祁放跟着付轻屿笑,边笑边问,“你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怎么了?”
付轻屿笑着摇头,其实,她很喜欢祁放身上那股敢横冲直撞的劲。“嗯,也没怎么,就是觉得你更帅了。”
祁放笑了下,转过头压嘴角,没压住,伸手揉了揉鼻尖,“更帅了?”
付轻屿肯定地点头,“刚才帅炸了。”
祁放一手撑在付轻屿肩头,“不行,你给我夸的,腿都软了。”
付轻屿笑:“这么不禁夸?”
祁放没说话,伸手拦住她的嘴,“有人,有人来这边了。”
付轻屿看了眼,确实有两人往这边走。她撤回半步,站好,见人走过才飞快地亲了下。
祁放心都飘了,也不知道该说啥,就抿着嘴傻乐。
付轻屿心情大好,“饿了,带你奢侈一把。”
祁放听安排,跟着付轻屿去吃法餐。
选餐厅没看黄历,一进门就碰到个触霉头的家伙。
沈则序挑眉,“这么巧?”
要不是刚才心情大好,付轻屿现在连笑都笑不出来,“挺巧。”
沈则序一身休闲装,倒有些‘微服私访’的味。付轻屿扫了眼他身边的女生,不是传说中的未婚妻。
沈则序也瞧了眼祁放,自以为默契的没有多问,“他们家咖喱鳌虾还不错,推荐给你。”
付轻屿微微点头,“多谢推荐。”
“今天不合适,下次见面聊。”沈则序跟身边女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显亲密,毕竟不少眼睛盯着他呢。
沈则序走了两步又转头对付轻屿说,“用餐愉快,变色龙小姐。”
付轻屿假笑:“……”神经病吧。
祁放全程没说话,直到沈则序离开才问:“他为什么叫你变色龙小姐?”
付轻屿:“别搭理他,神经病。”
祁放盯着沈则序的背影,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这狗男人又是哪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