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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话题中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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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只是蒙蒙黑，温想云已经走到自家楼下，一阵兴奋的喊叫从楼传下来。
“姐姐，姐姐，想云姐姐。”
温想云抬头，就看到凑从二楼楼梯拐角处探出的头，郑肃朝自己挥着手。
“别别别，赶紧站起来，小心别掉下去了。”
一只手拎着郑肃的衣领，很快两人从楼上走了下来，郑肃直接扑到温想云怀里，四岁多的小男孩已经长的很壮，温想云被撞的后退两步，靠在了楼门口的防盗门上。
“小肃，我是不是教过你，这样做很危险的。”
哒哒哒，穿着高跟鞋的女士落后两步露面，小香风的套装，珍珠首饰，还化了淡妆，吴敏笑着训着郑肃。
又对着温想云：“没事吧，小男孩就是皮不如小女孩听话懂事，教过什么东西就都忘了，小肃，跟姐姐道歉。”
“对不起，姐姐，”郑肃扯着温想云的衣襟，老老实实道歉。
温想云第一次见穿着这么正式的吴敏，也有些惊讶于她和自己说的一连串的话，“没事。”
“姐姐都说没事了，”郑肃嘟囔着反驳，吴敏还是笑盈盈地看着，一点也不生气。
眼前的吴敏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揭开蒙在上头的薄雾，变得清晰夺目起来。
郑肃在拽着温想云胳膊撒娇，依旧热情不减，“姐姐，下周爸爸要带我和妈妈去看海，姐姐一起去。”
吴敏笑容更甚，看着两人。
温想云的视线从吴敏的笑颜落到郑肃身上，“不用了。”
“为什么，姐姐一起，”大人默契不提的事，郑肃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想云要考试，”吴敏摸摸郑肃的头，解释。
“嗯，我马上要参加一场很重要的考试，所以不能陪你玩。”
“可是是周末，” 郑肃在不依不饶的撒娇。
“小肃，”吴敏正色，办完下腰，“想云要考试的，考试要上大学，这场考试很重要，是不是，所以你不能打扰到你姐姐，对不对。”
“是，对，”郑肃委屈的瘪着嘴，一边大幅度的点头。
“嗯，”温想云也点点头。
吴敏带着些歉意的笑有些刺眼。
“那我给姐姐带好吃的，”一条路被否决，郑肃立马就改了口。
“好。”
“好了，姐姐要回家吃饭了，不要在抓着姐姐，”吴敏还欠着身低头看着郑肃。
“嗯，我要回家了，”吴敏自有应对郑肃提起她时的一套话术，温想云只需要跟着说，最多三五分钟就能结束，吴敏今天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对话稀罕地延长到了十分钟。
郑肃抓着温想云右手的两只享受不舍的晃两下，“那好吧，姐姐再见，”乖巧地挥挥手。
“再见。”
“我们走吧”，吴敏拉上郑肃的手，走出楼梯口，低头柔声和郑肃说着话，一大一小两个背影慢步朝小区门口走去，郑肃却突然回头，向温想云挥挥手。
温想云收回视线，转身快步上楼。
“想云回来了。”
“回来了。”
“外公，”温想云向坐在沙发上的人打声招呼，一眼扫过沙发前茶几上放的两大盘水果。
“你回来的真巧，再早一步就能看到，你妈带着小肃刚下去，”温想云接过外婆手里的盘子。
“我刚刚正好在楼下遇见了。”
“遇见了！”外婆停顿几秒，“那是差不多，正好赶上下楼。”
“嗯。”
外婆招呼着外公上桌吃饭，外婆挑起话头问在学校吃的好不好，钱够不够，学习情况怎么样，说起吴敏带着小肃来送了很多营养品和水果，来干什么，又谈到很沈奶奶。
说着说着，话就拐了个弯，说起梁遣年开车载他们到另一个区的超市买菜，外婆好多次看见那个超市的广告，眼馋到不行，外公嫌麻烦，这下终于有人带着去了。
一顿饭下来一大半话又在感叹梁遣年有多好，多少优点，耐心、任劳任怨、聪明还长得帅。
温想云这边听着，不止吴敏今天表现的反常，习惯家长里短的外婆倒是头一次，在饭桌上只看着一个人说。
估计梁遣年也不知道他居然成了她们家的话题中心。
“你这话说了多少遍，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外公插不进去话题，撇这嘴吐槽。
“你还说，我看你老的都不如小的，我说，那是人家有真本事，哼，你看你有优点让我说嘛，说你什么，不洗衣服不做饭、还是走两步路就喘，”外婆说到高兴处被人打断，放下碗摆着手指头开始数落外公的不足。
“你…”外公眼见说不过，转过头耳不听为净，吃了一大口饭。
温想云看着两个老人斗嘴，突然对着温想云，“我看那，遣年是个好孩子，你沈奶奶的孙子是刑警，遣年是他的好朋友，更说明遣年不差，我跟你说这些，你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出个事，又什么紧急情况，就给遣年打电话，但是要记得先报警，知道吗，你有遣年电话号码吗，微信，你要是没有，我这有，我跟你沈奶奶还有遣年还有小沈都说过了，他们都知道，我问了小梁和小沈比你大不了几岁，就是上学早还跳级，所以你叫哥就行。”
“出什么事，能出什么事，你这张嘴”，外公突然厉声说道。
“出什么事，如果，是说如果，要是真出什么急事，就凭你这幅老胳膊老腿，不等出小区就能散架，”怼完外公，外婆又摸摸木头桌子，呸三声，“呸呸呸，不吉利，不当真，不出是。”
“我有遣年哥的微信，”温想云放下碗筷，对着坐在对面的外公外婆，认真的说道，“我在外面回小心，我身体很好，每周都锻炼，遇到危险一定掉头就跑，马上打110。”
“就是，有事找警察才靠谱”，外公帮腔，外婆瞪外公一眼。
温想云又继续，“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一定第一时间联系遣年哥和沈哥。”
“对喽，”外婆满意的点点头。
“外婆，你是不是知道…”外婆不会无缘无故地刻意提醒温想云安全问题，只能说明有什么事情让温外婆和外公加深了担心的念头。
温想云把菜放到碗里，和米饭混在一起戳着，瞟向对面。
好一会儿，外公开了口，“你外婆都跟我说了。”
“唔，你打我干什么！”外公捂着胳膊。
外婆剜他一眼，放轻声音，“小沈不是警察吗，三天没回家，你沈奶奶担心的不行，就拉着我去送饭，”外婆颇有些心虚的，声音越说越慢。
“你外婆和你沈奶奶直闯警局，看见了卷宗和照片，然后把当了一整天司机累死累活的梁遣年刑讯逼供了，”外公不甘示弱，硬生生把两个老太太说成了劫匪。
“你外婆打眼一看就知道你这两个星期不对劲。”
外婆还挺虎。
温想云看向外婆，没想到事情的发现会这么戏剧性。
外婆语重心长道，“我知道晓晓是你朋友，你肯定很伤心，外婆不劝你什么，外婆相信你能调整好自己，学习、生活，什么事，我和你外公都不干涉你什么，但是你得好好的，是不是，好好的等晓晓回来。”
温想云点点头，对着两人笑笑，“我知道了，我会调整好自己，我也会小心行事，不会拿自己开玩笑”，对着两人关切的视线，没说出的那句怕自己冲动之下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理智早已被温想云刻进心头，早已与行事风格融为一体。
“行了行了，再多了就烦了，赶紧吃饭。”
“吃饭，吃饭，尝尝我煎的大鸡腿。”
温想云一个人躺在床上，一颗、两颗…十七颗，屋顶上的明黄色的星星贴纸已经褪色，黑色描摹的表情也模糊不清。
手机唱起了歌，温想云捞起放在枕头上的手机，惊讶一瞬，看着上面闪动的名字，接起电话，“喂”。
巧得不能再巧，这人还在不久前喜提今晚温想云家提名最高的人，还被外婆安排着存上了电话号码，这会就来了电话。
“没打扰温同学学习吧？”开口就是吊儿郎当。
“没有，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没什么事，梁遣年把电脑扔到床上，从满地卷宗的缝隙里跻身而过，不知道是前期积累的太多，还是流年不利，案子一件一件的来。
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查资料、写文书，昨晚只睡了三四个小时，连平时自己睡眠时间的零头都比不上，头昏脑涨，一条小命全靠咖啡因吊着。
天擦黑的时候他看了眼时间，才恍然今天是周六，作为附中的熟客，又想起温想云外婆的嘱咐，找到手机里的电话号码，不等反应过来已经拨了出去。
“完成任务，顺便检查温同学有没有存我的电话号码。”
“存了。”
“呦——”
温想云听见对面微微上扬的语调。
又听见像是冰箱门打开、吞咽东西的声音。
温想云很好地发扬友爱体贴的精神，“还没吃饭？”
“关心我？”
基本上每隔一两天，温想云会准时收到梁遣年的汇报微信，从衣食住行到“暂时没有进展”、“查资料”、“问话”…
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线索，但是让温想云案件在实实在在的推进中，自己是知情人，不是一无所知。
今天的消息也准时送达，虽然还是没有进展。
温想云很感谢梁遣年，尤其是在听到外婆口中的梁遣年和大篇的溢美之词。
只是这份好心还没翻出什么浪花就被更大的浪潮给盖住了。
“是，担心你饿死，我就少了一个用得顺手中介，”温想云仰在床上，开起玩笑。
“用的顺手，那看来我还是有些用处的。”
梁遣年的关注点总是不在温想云的重点上。
“怎么，为了不让你的好使的中介饿死，请我吃宵夜？”
温想云看眼已然月上树梢的黑沉，想把做梦的表情包呼到他的脸上，那头人的疲惫的声音不知道熬了多少夜，且不论深夜出门的危险程度，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一个会疲劳驾驶的人手上，绝不可能。
那头像只是说了句玩笑话，接着说，“点外卖我也不介意。”
以退为进，很好。
对面安静几秒，梁遣年以为自己玩笑开过了，正要开口解释。
“地址，”温想云揪着靠在床头的玩偶，一段饭她还是请得起的，正愁怎么把人情还回去，这不失为一个机会。
“嗯？”梁遣年这下是真疑惑，怎么办，给还是不给。
“没有地址，我怎么给你点外卖，”知恩图报的道理温想云懂得，何况只是一份外卖。
温想云听着对方报出的地址越听越熟悉，是附中的地址没错。
“算了，怎么能够让一个学生破费，我翻翻，冰箱里还有点存货”，对面窸窸窣窣一阵声响，婉拒了温想云的好意，“找到了！”
“速冻水饺？”
“呵，那你可就猜错了，我这可高级多了，纯手工水饺，从皮到馅都倾注了心血，”梁遣年把一袋水饺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沈奶奶做的水饺确实好吃，尤其是荠菜猪肉的。”
梁遣年看一眼包装上的标签，确实是荠菜猪肉的没错。
“你多久没吃饭了？”
“不久，早上还吃了馄饨。”
温想云嘴角抽搐，“地址，还是你想让我亲自送上门。”
梁遣年听着对面强硬的语气，一阵稀稀拉拉不知道是不是在穿衣服，一阵沉默后，听筒里传出梁遣年搞定了什么大事的语气，“搞定。”
温想云收到了梁遣年的图片，价值四位数的套餐，这人倒是一点都不亏待自己。
“这是梁哥的基本餐标，低于这个数我看都不看，所以啊，我可不想被人说敲诈，”自称梁哥，语气桀骜，明里暗里都在打消温想云点餐的念头。
餐标四位数的梁少爷，晚饭只是纯手工睡觉，大概这就是爱的力量吧。
温想云不再啰嗦，“那你去吃饭吧。”
“不聊了？”温想云听到骤然放松的一声闷哼，猜到梁遣年躺下了。
“还要聊什么？”
听着温想云一幅任君选择的语气，“别了，我这个脱离学校的人就不打扰高考生，要是耽误了国家栋梁，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那挂了，”温想云现在不想听他扯皮，“你先去吃饭吧，我都怕你一会儿倒在地上。”
“挂了吧。”
再吧字还没落音，温想云就按上了挂断按钮。
“真狠心，”叹口气，看着消失的通话界面还有马上要变成九的时钟，梁遣年升个懒腰，拖拉着鞋，走回卧室，看着成堆的资料和卷宗。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脑抽的，只要把工作放在他必去的卧室，就一定不会偷懒，他现在只想给那个自己一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