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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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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房子是他两年前买的，那时候房子还未建成，因为远离县城且距离县里几个知名中学都较远，当初打着学府圣地卖房的时候着实被嘲了许久。
倒是陈乔，不顾家人反对，毅然付了一半首付，要知道那时候他还在读博，手上仅有的十几万还是读书期间在导师公司打工赚的。
就算陈乔知道些小道消息，这一笔钱付出去不心疼也是假的。
可那时候他就像魔怔了一样，总想着任顾回老家了，那他也是要回来的。
为此还将他老爸气的血压飙升住了三天院，半年都没和陈乔联系过。后来还是陈乔自己想开了，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因为任顾自毁前程，他爸这才半推半就托他姑姑和他联系上。
陈乔自嘲笑笑，按下小区楼层，盯着电梯的按钮出神。想想自己当初信誓旦旦的说绝不会回山南工作，现实还真是打脸。
具体原因陈乔没办法和他爸解释，只是含糊道原本学校说能留给他一个名额，现在出了变化，没办法在本校继续任教。
他爸几十年面朝黄土跟那一亩三分地打交道，哪知道那些弯弯绕绕。
他只知道当初陈乔毕业的时候说能留校任职，也确实在学校做了两年助教讲师，怎么突然就不能继续教书了。
不能理解，便认定了陈乔还是因为那个男人回来的，于是一头钻进死胡同，也不接陈乔的电话了，还透过陈乔他姑给陈乔放狠话，说陈乔要是敢回家，他非砍断陈乔的腿。
好在陈乔有先见之明，这两年在学校任职虽然工资不高，但包吃住，再加上偶尔帮以前的室友做个什么项目，也赚了不少。至少把剩下的房贷还了还有几万块钱的闲余。
“叮”电梯到达十九楼，陈乔拉着箱子走到右边1903室，输入密码。
房子提前在网上找了保洁过来打扫，说起这个陈乔还挺吃惊，在他们这个几年前还被称为贫困县的小县城，居然还配上了专门的保洁公司。
不过陈乔打开门的时候，却忍不住叹了口气，虽说有了保洁公司，但估计是不怎么正规的，门把手、鞋柜、椅背这些地方随手一抹，就是一层的灰尘。
看了下时间才八点，陈乔将行李箱放在客厅，去厨房找了块抹布，将所有窗户都打开，把卧室重新打扫了一遍。
等陈乔彻底把家里整理完，将该买的家电厨具零零散散的买上，已经过去一周了。
到了第二周，学校打来电话，彼时陈乔正在打豆浆，破壁机轰隆隆声震得耳朵疼，陈乔忙拿起手机走到卧室，顺手将门关上，总算将那闹人的声音隔绝。
“你好，”陈乔应声：“对，我是陈乔。”
原来是学校那边接到了他原本就职的学校院长打来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到学校报道。
陈乔想了下，在家闲着也没事，不如早点去熟悉一下以后要工作的环境，便定下后天一早。
期间一切风平浪静，他爸的电话仍然打不通，他又出去买了点小零件，说起来也是奇怪，山南县说小吧，能让陈乔刚一回来就在车站遇到任顾；说不小吧，这么多天陈乔到县城四处溜达着买东西，听说任顾就在县里某个部门任职，他们却一次也没再遇见过。
到了约定那天早上，陈乔换上白衬衫，搭配一条黑色西装裤，本想再打个领带，但实在外面太热，忸怩的难受，于是放弃，顺手又将衬衫领口扣子解开两个，露出平直的锁骨。
在路口等了好半天等到一辆出租车，一路将他带到学校，也不过付了个起步费。
短短几分钟，司机也能和陈乔聊起来，司机问他什么时候买的房，陈乔如实回答，引得司机连连称赞他眼光好，说当初这房子建的离县城远卖不出去，谁知道前年这房子刚盖好，房子旁边的一大块荒地就被政府拨给了一所大学建校呢。
那所大学正是陈乔将去任职的地方。
司机滔滔不绝，说当初这房子四千一平都卖不出去，谁料得到短短一年时间房价就翻了倍呢。
陈乔笑笑没说话，当初他买房的时候也劝他家七大姑八大姨了，说这周边将盖学校，让他们买一套，奈何没人听他的，都说他是道听途书，消息算不得真。
怎么算不得真呢，陈乔当时没少劝，说他们学校和下面的附属院校经过多次开会决议，附属院校自前年起转设为独立院校，迁址至山南县。
虽转设为独立院校，但师资队伍还不够强，撑不起来一整座学校，所以这两年这所学院不断在招聘教师，更因着陈乔当初任职的院校与这所学校的关系，加上院长引荐，陈乔这才顺利入职，并且一到这个学校便享受了高级职称的待遇。
甫下出租车，便感一股扭曲蒸腾的热浪扑面而来，不过片刻身上的衬衫就好似湿透了。
陈乔不喜欢戴眼镜，看室外温度直逼四十度，又不想戴隐形眼镜，此刻只能眯着眼抬头看眼前高大巍峨的校门。
因是新建，加之县里给地给的大方，校门盖得颇为雄伟，四根冲天柱上方横着硕大的校名：山南学院。往里望去是长长的主道路，路两侧种着绿化树，因为去年才栽种，叶子都没长齐，在这炎热的天气中起不到一丁点遮阳庇荫的作用，反而耸拉着仅有的几片树叶，显得有气无力。
和道路尽头富丽堂皇的图书馆显得格格不入。
陈乔只看一眼便受不住了，这见鬼的天气，还没到七月就已经这么热了。
抬脚加快步伐走到大门，保安拦住，问他找谁。
陈乔说是人事的文老师打电话约他来的，保安打了个电话，和人事处那边核实。就这短短半分钟，陈乔感觉汗水已经控制不住的从额头滑下，于是找保安借了两张纸擦汗。
保安和对方核实之后，热心地给陈乔指了指行政楼的方向。
陈乔抬眼望去，只觉一阵绝望。
无他，实在是着学校占地面积实在不小，他下车的地方是西门，而据保安大叔所说，他要去的地方在南门，走路大约二十分钟。
陈乔望着这没有尽头没有树荫的道路，很想打道回府。
正巧这时，文老师给他来电话，“陈老师，您现在是在西门吗？”
陈乔生无可恋的应了一声，劳烦对方等自己半个小时。
对方回道：“陈老师，正巧管理学院就在西门那边，那咱们直接去管理学院，您也方便。”
闻言陈乔双眸一亮，顿时又打起精神，和文老师寒暄两句挂了电话，急切地问保安大叔：“叔，请问管理学院在哪个方向？”
保安大叔指了指右手边的一栋楼，只见新建的五层办公楼，外面的瓷砖一尘不染，四个斗大的字呈竖列：管理学院。
陈乔感激道谢，昂首走去，看这距离，顶多五分钟。
陈乔刚到管理学院，便看到一辆白色别克缓缓驶来，正停到管理学院大门前，车窗打开露出一个圆脸姑娘，姑娘探出头笑容热情：“陈老师，我去停个车，您稍等一下。”
听声音这便是一直和他联系的文老师了。
文老师将车停在旁边的车位上，撑着一把小黑伞走过来，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看上去是一个好性子的姑娘。
文老师走到管理学院楼下收了伞，伸手和陈乔握了下：“陈老师您好，我是文淼。不好意思久等了。”
陈乔客套笑笑：“没有，我也刚到。”
文淼看上去是个爽朗的性子，没再多寒暄，直接道：“曹院长知道您今天来，已经在楼上等着了，我们先上去吧。”
陈乔点头，随她坐电梯到五楼，电梯在办公楼最西侧，下了电梯走过长长的走廊，直走到最东面的办公室，文淼停下脚步，敲门。
很快门内传来一道略微沧桑的男声：“请进。”
文淼打开门先探头进去，未语先闻三分笑：“曹院长，陈老师来了。”
门内一阵椅子的挪动声，接着听见衣服布料的悉索声，随后沉稳的脚步声逐渐向门口走来，文淼顺势推开办公室房门，将身后的陈乔露出来。
曹院长看起来年逾花甲，两鬓头发已花白，但身形挺拔，走路带风，看上去身体十分硬朗。
陈乔来之前听导师说这位曹院长之前是他们学校经管学院的副院长，退休后被返聘到这里任职，虽然山南距离他们本校开车也就一个多小时距离，但从本校长途跋涉到山南县这么个小县城，也是不容易。
陈乔对他很是尊重，不等曹院长走近，便上前两步双手握住曹院长伸出的右手：“曹院长您好，早就听老师讲起您，一直无缘相见。”
曹院长笑声浑厚，左手拍拍陈乔的肩膀：“好，好。老于这些年可没少和我们嘚瑟有你这么个好徒弟，今天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转过头对文淼道：“这可是我们经管学院的好苗子，于晓峰的得意弟子。”
文淼笑笑，站的远了些，留给这两个人说话的位置。
曹院长拉着陈乔做到办公桌对面的小沙发上，自己坐在沙发另一边，文淼见状立刻上前从茶水柜拿了两只杯子，倒好茶放到两人身前，自己在门口找了把椅子坐下。
曹院长对陈乔十分满意，拉着他问他师父身体如何，陈乔恭敬回答一切都好，只是自从学校转设搬到山南后，就总听老师念叨他这几位好友，天天说着等他退休后也要到山南这边。
曹院长哈哈大笑，说老于就是这性子，耐不住孤独。
两人颇为投机，谈论数句后，文淼再度上前，打断两人：“曹院长，陈老师以后就在咱们学院任职，您以后不缺时间和陈老师叙旧，您看我这边还等着陈老师去办入职……”
曹院长这才恍然，懊恼的拍了下手，“瞧我，都忘了这件事。”
说着曹院长站起来，“来，小陈我们加个微信。”
陈乔连忙起身拿出手机，申请加好友。曹院长通过他的好友申请，“今天上午就让文老师先带你去办入职，中午我在学校对面的陆门人家定了桌，回头你和文老师一起过来。”
曹院长办公室空调开的很足，陈乔从外面走进来不过几分钟，身上的热意已消除，闻言身上却是又出了一层薄汗：“怎好让您破费。”
文淼也在一旁劝道：“陈老师，这是咱们管理学院的习俗，有新教师来都会聚一聚。您不必有负担，学校每年都有工会聚餐补贴。”
陈乔推辞不下，盛情难却，只好表示自己一定准时到场。
两人正欲离开，曹院长突然叫住文淼：“文老师，到时候你和你们胡处长一起过来。”
文淼将人带走，开车到行政楼，将一应入职手续替陈乔办妥，眼看十一点半将近，文淼开车带着陈乔在学校慢悠悠晃了一圈，这又回到行政楼下接上他们胡处，将两人送到校外陆门人家。
文淼坐在车里没下车，笑着抱歉道：“家里打电话说孩子哭闹，我得回去一趟。”
胡处摆摆手让她回去了，曹院长此举其实是为了陈乔铺路，关键在于让陈乔和人事处处长打好关系，至于文淼，只是顺口喊上。
文淼明白自己的地位，并不上赶着参加这种饭局，只是将两人送到后便离开了。
陈乔和胡处寒暄着走近陆门人家，一进门便被过足的冷气吹得打了个寒颤。方抬头打量起这家饭店。
一进门便是十几张厚重的木桌，饭店占地不大，装修也是中规中矩并不奢华。想想也是，大学旁边的饭馆主要还是讲究一个物美价廉，大学生腰包里能有多少钱。
看到这样的装修，陈乔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生怕曹院长带他去的是什么声色犬马之所。
能做到人事处处长的位置，基本上都是人精，胡处自然注意到陈乔松了口气的模样，不动声色笑笑：“曹院长对学术那是精益求精、苛求完善，对自己却是能糊弄就糊弄，学校发的西装，都穿了快三十年了，前年转设的时候，我看见曹院长那衣服都起毛边了。”
陈乔笑笑：“曹院长不为外物所扰，实是值得我们学习。”
胡处点点头，抬步往二楼走去：“可不是，要说你们曹院长最大的爱好，那就是吃了。这家饭馆从我们建校就开始开了，确实是物美价廉，你们曹院长每周都要带夫人过来吃一顿。”
陈乔跟着他往二楼走，楼梯转个弯再往上走，便到了二楼。
二楼装修比一楼装修要好一些，饭桌一张张被屏风隔开，形成一个隐私的小空间，跟着胡处再往里走，是一间间小包厢，二楼尽头则是两间能装十四五人的大包间。
陈乔迈步直往前走，却见胡处停步，站在一间小包外面敲了敲门。
陈乔心里一顿，暗自叹了口气。
门被曹院长从内打开，看到两人忙招呼：“就等你们了，快进来。”
陈乔勉强挂起笑容，走近房间，反手将门关上。
这是一间只能容纳六七人的小包间，而即便如此的小房间，算上胡处和他，才堪堪将座位坐满。
陈乔一进屋，坐在圆桌旁的几人抬头看他，曹院长揽着他的肩膀往里面走，一一和他介绍：“这是教务处的陈处长，你们俩一个姓，说不定还有亲戚呢。”
陈乔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和陈处长问好：“陈处好，以后请陈处多多关照。”
陈处笑着：“曹院长亲自举荐的人才，我自然不能怠慢了。”
曹院长极力和众人推销：“这真是个好苗子。你们都知道现在高校环境，哪儿还有能留在本校任职的，985毕业的博士，最好的能去个211任职。我们小陈，那可是当初院长亲自点名留下的。”
陈乔面上笑容不变，心中惭愧，曹院长说的情况属实，但其实他当初留校任职也不是说直接就能入职，而是顶着助教的头衔先干了一年才转正的。
在场几人心照不宣，皆是附和赞扬年轻有为。
曹院长又向他介绍了剩下几人，除了和他一起来的人事处处长，在场的还有校办公室主任，党办主任，还有管理学院书记。
陈乔一一问好，又站着奉承了几句，这才落座。
觥筹交错，房间内烟云缭绕，高谈论阔伴随着大笑，一顿饭尽是宾主尽欢。陈乔含笑起身，借口去洗手间。
出了门，房间内的欢声笑语随着陈乔转身掩上门被阻隔，陈乔深吸一口气，只觉室外的空气如此清爽。
陈乔径直下楼走到收银台，“你好，八号房结账。”
六月底暑期初，许多学生已经考完试回家，留校的要么是等着最后一门考试，要么是准备留校考研考公亦或是找工作的人，这部分学生各自忙着自己的事，这几天饭店的生意比以往差了点，但一楼也坐了满满当当，收银台前甚至搬来几张凳子给还在等座位的人歇息。
收银小哥忙的头都没抬，“稍等。”
此时后厨的门突然打开，一个精壮的男人搬着两箱啤酒走出，他穿着黑色短袖黑色长裤，双臂因着用力鼓起块块肌肉，手臂青筋凸起。男人的脸隐在啤酒箱后面看不清楚，只一双眼黑的深邃，叫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沉醉其中。
那像是什么感觉呢？
陈乔他们中午并未喝酒，怎么说也都是老师，下午有的还要上课，一身酒气哄哄的并不合适，这也着实让陈乔松了一大口气。
可分明滴酒未沾，陈乔却只觉得现在一阵微醺，目光怔忡，竟似陷入那人的双眸中。
那人从后厨走出，用脚一勾带上门，他并未注意到陈乔的目光，或者说他那淡漠的神情与疏离的双眸似乎对外面吵闹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男人将酒搬到冰箱放进去，拿纸擦手朝着收银台走来，“小胡，等下记得再出库两箱啤酒。”
放下啤酒后，男人露出真容，那是一张十分英俊的脸，尤其一双眼格外吸引人，那双眸深邃，望去似乎里面含着一层迷雾看不真切，仔细瞧着又好似在里面能望见一抹不易察觉的狠戾。他的鼻梁高挺，脸庞的弧度棱角分明，说一句说烂了的话，真是刀削斧凿眉目英挺。只是一张唇略薄，显得人薄情了些，嘴角弯起弧度，颇有些玩世不恭的浪荡子弟模样，可偏偏他眉间又似乎萦绕着一股化不去的忧愁，这种反差感最是能吸引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陈乔知道自己是个颜控，最吃的就是这种浓颜系男人，前男友任顾是这类型，这人却比任顾还要帅气三分，倒不是五官上比任顾好看，而是身上那种矛盾的，却又在他身上融合的很好的某种气质，更加吸引人。
陈乔喜欢看帅哥，无关动心与否，只是简单欣赏美。很显然，这个男人恰巧长在陈乔的审美点上。
收银台小哥抬起头应了一声，手上还按着计算器：“陆哥，一次性筷子没了，我让超市又给送了五千，记账上了。”
那被称为陆哥的人漫不经心，抬眸随意一扫，竟直对上陈乔的目光，两人皆是一怔。
偷看被发觉，陈乔略有些尴尬，客气笑笑以对，率先移开了目光。
那人却微微皱着眉，看着陈乔好似陷入了某种莫名的思绪中。
小胡拿着计算器加加减减，终于算妥了八号包间的账单，对陈乔道：“八号包间一共消费……”
“小胡，”陆哥却突然叫他一声，收银小哥茫然看向他，却听陆哥接着道：“小王一个人在前面忙不过来，你去帮忙，这里交给我。”
小胡看向一楼大厅在顾客中穿梭不停的人，好像小王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便应下，将账单交给陆哥，从旁边取了围裙过去帮忙。
那叫陆哥的人接过账单，状似不经意问：“八号包间是曹老师那间房？”
陈乔点头：“是。”
陆哥在账单上画了几笔，抬眸看着陈乔：“曹老师是我们店里的熟客，给你打个折，一共6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