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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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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一早，陈乔起床洗漱，想着今日要出门见人，先敷了张面膜，又吹了造型，这周温度上升了一点，陈乔换上衬衫，穿了一条浅色的亚麻裤，一双显得年轻朝气的运动鞋，出了门。
本来想骑电动车去饭店，不想刚下楼就接到小胡的电话：“陈老师，你起床了吗？我在你们小区外面。”
陈乔让他等自己五分钟，走到门外一看，小胡站在陆随风那辆黑色车前对他挥手。
陈乔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小胡让他上车，自己坐到驾驶座：“陆哥说他没时间，让我来接你。”
陈乔这才知道原来徐思思还邀请了小胡。
小胡开玩笑道：“陆哥说让我九点之后再给陈老师打电话，怕我打扰你补觉。”
陈乔脸一红，心里将陆随风骂了一遍，真是什么都往外说。
小胡显然是得了陆随风嘱咐，先将人带到早餐店垫了垫肚子，然后慢悠悠开往饭店。
到徐思思给的地址时已经快十点半了，陈乔想着他们来的挺早，不料他们到的时候酒店外面停了不少车，他和小胡又往里走了很远才找到一个空位。
小胡停好车，下车后感慨：“徐姐这是下了血本啊。”
陈乔笑了笑，之前听陆随风话里的意思，徐思思家里就是普通家庭，估计还是任家喜得长孙大出血了一笔。
两人和徐思思关系其实一般，和她家里的亲戚更是没见过，酒店来来往往人声喧闹，个个都喜气洋洋笑容满面，三五成群的去看孩子。
小胡和陈乔也跟着凑上前，将礼物送出去后就退出了人群，找了个角落里结伴打游戏。
徐思思倒是过来招呼了他们两人一声，怕怠慢了他们，眼里有些抱歉，陈乔到底没和她见过几次，倒是小胡嘴巴甜会来事，三言两语哄的徐思思眉开眼笑，将人哄走了。
两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玩自己的，打完一局后距离开饭还有一会儿时间，闲的有些无聊，两人就又开了一局。
陆随风好容易得了点空闲，在大厅找了一会儿才发现角落里的两人，便朝着他们走过去。
“无聊了？”见两人都开着游戏，陆随风将一碟奶香紫薯酥放在两人面前，“饿了吗？先垫垫肚子。”
陈乔听见他的声音，立马抬头，眉眼含笑，“你怎么有时间过来，忙完了？”
陆随风摇摇头，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还有一会儿。”
小胡在一边着急叫：“陈哥，我快死了，救救我啊！”
陈乔看他一眼，没理他，往陆随风身边凑了凑，“陆老板真是辛苦。”
陆随风笑笑，示意他尝尝紫薯酥，“尝尝和那天的味道一样吗？”
陈乔这才去看紫薯酥，双眸顿时一亮，拿起一个咬了口：“好吃，比那天的还好吃！”
“你吃出来什么味道了吗？”陆随风失笑。
陈乔又咬了口：“当然了，就是比那天好吃。”
其实那天吃的味道陈乔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也许陆随风做的口感不如那天吃到的，但是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着实让他很欢喜。
“啊啊啊啊！”小胡突然一阵惨叫，忿忿扔了手机，抬头埋怨道：“陈哥你就知道谈情说爱，一点队友情都没有，你这个见色忘义的人！”
陈乔还没来得及对他的指控感到愧疚，陆随风一巴掌就呼到他头上了。
小胡双眼控诉的看着他们两人，化悲愤为食量，从旁边拿起一块紫薯酥塞嘴里，随后眼珠一转，突然说：“老板你这紫薯酥改良了？”
陈乔看了眼小胡，“嗯？”
小胡说：“就上周，老板有一天晚上心血来潮做了好几份紫薯酥，不过那天味道没这么好。”
陆随风又一巴掌过去，“就你话多。”
陈乔似笑非笑，看向陆随风，一想到陆老板背地里偷偷试验了好几遍，就忍不住想笑。
小胡人精一样，继续说：“陈老师你是不知道，那天晚上老板尝试了四种方法，都不满意，后来终于做成功了，我以为店里要添加一道新甜品了，谁知道老板一直没添菜单，我还以为是老板忘了。”
“原来，”小胡拉长了声音，“这是做给陈老师吃的啊。”
在外人面前陈乔还是很护着陆随风的，见陆老板被挤兑，笑着不轻不重往小胡嘴里塞了块紫薯酥，“最先吃到的不还是你吗，得了便宜还卖乖。”
小胡嘿嘿笑了两声，替他家老板讨了好，乖乖坐着吃甜点。
陆随风起身，顺手捏了下陈乔的耳垂，“要是无聊了就去外面转转，外面有个公园最近梅花开的不错。”
两人还未在外人面前如此亲昵过，陈乔耳朵都别捏红了，“别担心我们了，你去忙吧。”
陆随风走后，小胡已经又开始新一轮线上厮杀，陈乔吃了两块甜点有点口渴，倒了杯水往酒店大厅外面的阳台走，想要吹吹风。
酒店的阳台处很安静，陈乔进去之后将推拉门关上，将身后的嘈杂隔绝在外，双手捧着水杯轻轻啜饮一口，出神地眺望远处。
突然一声“啪嗒”轻响，陈乔顺着声音往右侧看去，一时愣住。
这个酒店的阳台很僻静，需要穿过酒店的二楼的大厅，绕过两盆装饰的绿植，再踏上几层台阶，所以很少有人到这边来。可即便用处不大，酒店还是将阳台装饰的不错，推拉门进来后发现这空间不小，阳台外侧与两旁种满了鲜花，这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郁郁葱葱争奇斗艳，陈乔刚进来的时候完全没曾想这里会有其他人在。
况且这种喜庆时刻，人人都围在一起叙旧聊天，更甚少有人独自前往阳台了。
陈乔本意是来这边放空一下，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人，还是个熟人。
任顾从左侧的阳台座椅上起身，方才他高大的身影坐在花丛之后，竟一时没让陈乔注意到。
陈乔笑笑，举了下手上的水杯：“恭喜。”
任顾深邃的目光看着他没说话，点燃的香烟火光在指间明灭闪烁，直到看见陈乔不经意间微皱了下眉，才恍然将手上的烟在花盆上按灭了。
“你怎么来了？”任顾的嗓音很沙哑，听起来十分疲惫。
陈乔闲适地靠在阳台栏杆，“徐医生邀请我来的。”
任顾突然想起来什么，将目光从陈乔身上移开，望着远处不说话了。
陈乔不太想和他待在一处空间，转身就想离开，却听任顾突然开口问他：“你和陆随风是什么关系？”
陈乔纳闷转头看他一眼，没回答，他觉得任顾今天有点奇怪，便不想和他过多纠缠，抬步便走。
谁知任顾又追问了一遍：“你和陆随风在一起了？”
陈乔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他，冷淡道：“抱歉，这是我的私事。”
任顾身影仿佛晃了一下，没等陈乔看分明，他又站直了身体，像陈乔一样斜靠在阳台，掏出一根烟点燃了。
陈乔不动声色皱眉，再度准备离开。
可今天的任顾却不依不饶，“你们不合适。”
陈乔第三次停下脚步，他感觉十分好笑，忍不住转过身走向任顾，言辞尖锐：“任顾，我没记错的话，我选择和谁在一起，是不是合适，仿佛和你没关系了吧？”
任顾抽了口烟，烟圈缓缓吐出，迷糊了陈乔的视线。
陈乔一直很讨厌烟的味道，任顾知道。
烟味扑面而来的时候，陈乔没有躲开，甚至想起来昨天陆随风去车站接他，嘴里噙着的那根未被点燃的香烟，以前年少看不懂的事情，突然就变得清楚了起来。
任顾没在意他话里的愤怒，仍旧说：“你们两个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陈乔突然就笑了，他伸手点了点任顾的肩膀：“我以前没发现，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啊！”
任顾皱眉，看着他的手指，有些漫不经心地问：“什么？”
陈乔继续说：“自私自利，自以为是，妄自尊大！”
任顾盯着他，目光带着点狠意。
陈乔却不怕他，继续说：“我和陆随风不合适，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谁和我合适，谁又跟我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没等任顾回答，陈乔语带讥诮，反问：“你吗？”
任顾闭上了嘴，犹疑了。
“任顾，我一直以为我们算是和平分手，你我都清楚，当年就算你不提分手，以我们那时的状态，也撑不了多久。”陈乔想起往事，放缓了语气，“我以前总是假设，如果你当时再努力一把，我们未必不能拼一个未来。”
说到这里，陈乔忍不住低声笑了下，却带着一丝无奈的意味，“可是现在想想，即使你那时撑下来，我们也会因为其他各种各样的原因分手。”
任顾死死拧着眉。
“我不知道你今天是什么意思，是真心觉得我和陆随风走不下去，还是……”陈乔顿了顿，目光带着一丝了然的悲悯：“还是觉得后悔了。”
任顾狠狠将手上的香烟攥着，尚在燃烧的烟头在他皮肉上炙烤，烫出一个黑色的伤疤，痛感却仿佛被隔绝。
陈乔继续说：“不管是什么原因，有些话我只说一次，有些事我也只当没发生过。”
陈乔今日首次与任顾对上视线，无心去探究他眸中的挣扎，一字一句说：“我不知道你们判断合适与否的标准是什么，但是在我看来，陆随风他努力上进，人品极佳，是一个愿意在感情中付出并且不断调整步伐与我保持一致的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也都愿意为了对方去变得更好，他或许会在感情中犯错，但却也能及时察觉改正。”
“未来的事我说不准，但是即使到最后我们没能在一起，我想我和他的这段感情走到结束，不会是因为任何外界的压力，而只是我们两人之间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难堪的回忆，分手后我也只会希望他过得更好，他也一样。”
对于任顾来说，陈乔这段话不可谓不残忍，像是三言两语之间就将他们的过去贬低的一文不值。
手上被烟头烫伤的地方后知后觉感觉出痛意，从手心的皮肉，牵动着他的血肉，丝丝缕缕缠绕上心。
陈乔叹了口气，知道今日这番话说的太重，他也不想对任顾说这么难听的话，就好像连他们过去为数不多的美好都一并抹去。
没有管任顾怎么想，陈乔转身离开，却在踏出阳台的一瞬心软：“任顾，我说这些话并不是否定了我们以往的情谊，我以前确实很喜欢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觉得很快乐。但是，”
任顾目光落在他的后背上，说这番话的时候陈乔始终背对着他，一如当年任顾决绝离开的背影。
陈乔低声提醒：“有些事情是回不到过去的，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往前走了，所以我也向前迈步，现在我走出来了，希望你也一样。你如今家庭美满，妻子双全，这不是你向往的生活吗，为何又要再被过往束缚。”
“陈哥！”陈乔从阳台拐出来，就听见小胡的大嗓门，忙朝他走过去。
小胡拉着陈乔在一张桌上落座，周围都是生面孔。
两人挤在一起抱团，不一会儿宴席开始，陈乔将方才之事从脑子里甩出去，专心吃席。
小胡听着两边的人不停的夸赞今日这宴席不错，地方干净敞亮，菜色丰盛，味道也是十分鲜美，听得他摆摆脑袋，与有荣焉的模样。
陈乔看着他，觉得好笑，果然还是个小孩。
宴席过半，徐思思与任顾带着孩子出来敬酒，说是敬酒其实也只是走个过场，徐思思不喝酒，便以茶相代，对于不饮酒的客人也不勉强对方，算得上宾主尽欢。
敬酒到陈乔这一桌的时候，众人站起来举杯，徐思思比之前丰腴些许，身上的气质更加温和，笑容甜蜜，对着众人说：“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大家纷纷摇头表示今日这宴席味道极好，他们费心了。
徐思思笑眯眯，趁机推销了一把自己弟弟：“今天的饭菜都是我家弟弟掌厨，可是我专门从市里拉过来给我干苦力的，为了他这小外甥的满月酒，连自家饭店的生意都顾不上了。”
于是便有人夸赞他们姐弟情深，又问陆随风在哪里开饭店，得知原来是山南大学城那边陆门人家的老板，更是赞不绝口，说有幸去吃过，味道确实非常好。
任顾站在一边抱着孩子，目光柔和望着徐思思，嘴边也含着淡淡的笑意，他话不多，只偶尔附和徐思思几句，看上去真是一对恩爱美满的夫妻。
陈乔见任顾的心思确实不再自己身上了，看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也笑了笑。
待到他们离开，众人再次落座，专心吃饭。
陈乔早饭吃的晚，现在还不是很饿，吃到一半就饱了，于是在一旁和小胡说着话慢慢吃，准备等陆随风忙完一起回去。
另一边徐思思与任顾敬完酒回到休息室，任顾眼里的笑意还未散去，欣喜的逗弄着襁褓中的婴孩。
徐思思笑着将孩子接过去抱着哄，“给他喂点奶，该让他睡会儿了。”
任顾便去给孩子冲奶，他对孩子十分尽心，孩子自出生后吃喝拉撒全权由他负责，比徐思思这个当妈的都要尽心尽责。
徐思思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和他话家常，“今天陈老师也来了，你看见了吗？”
“嗯。”任顾闻言手上动作不停，利索的冲泡了奶粉拿过来喂孩子。
徐思思抱着孩子不动了，让任顾手拿着奶瓶喂。
徐思思有些犹豫，“上午的时候我有些闷，去了阳台。”
任顾目光专注地看着孩子，笑了下：“你看见我们了。”
徐思思摸不准他的意思，也不敢多说。
任顾没什么不能和她说的，也知道徐思思担忧什么，于是说：“就这样挺好的。”
徐思思笑了，“嗯，挺好的。”
这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罢了，或许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但是这样的生活却都是他们想要的，也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