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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5万事平安,万事安康(四) ...

  •   血迹多半呈喷溅状和甩溅状,从这些线索来看,死者有过剧烈反抗,但在反抗的过程中不断被折扭,血被挤喷到天花板,能得出这不是普通的谋杀,而是虐杀。能造成这样的伤势,凶手大概使用了特殊的器物,或者根本不是人。

      房间不大,一眼看尽,这里没有凶手。

      随后他猛地弯下腰,瞪大眼睛看向床底,模仿《招魂》快速拍了两下手掌。

      要是床下真的有其他人都得被江若江吓晕。

      凶手不在床底,只有一个男人头。

      打算吓唬凶手的他反而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

      靠,忘了也有可能是尸体!

      经典都市传说中床底下要么是凶手要么是尸体,刚才算是当了一次传说的主角了。

      他从背包里取出战术直刀戳戳人头,但刀尖穿过去了。

      不是实体。

      他坐在近门的圆凳上,等了好一会儿,房内的尸体没有尸变,仅仅是维持着死状。

      是过去死亡事件的重现吗?

      子时以后不能出去,会不会是外面发生的事情比里面更邪门?

      窗外的乌云褪去,他看见门缝处多了一双脚,月光投下所形成的阴影渗入狭缝。江若江反握着刀,准备迎敌。

      可外面那双脚迅速离开了,也没有折返。

      蓝发青年等了很久都不见任何事发生,他一直在凳子上盯着门缝,睡意全无。

      到了早上,山野的红原鸡抖呵呵地打鸣,江若江才出了门。

      彼时已有好几个玩家在走廊攒聚,江若江挤进其中看到地上那具尸体。

      死亡的玩家叫鳌叶,他是死在自己房门口的,大约是因为违反子时出门的禁忌所致。双眼被剜下,余下空空的血洞,上半身与下半身呈180度扭转,不可能是人类所为。

      江若江问围观的三楼玩家:“你们半夜有醒来吗?有看见房内的尸体和门缝外的东西吗?”

      “我看见了,”徐鱼说,“门缝外面的东西就停留了一下,那是不是凶手?”

      其余有起夜的玩家纷纷表示自己目睹了同样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住在四楼的玩家听见三楼的谈论声也下来了,可是他们声称只看见了重现的凶案现场,并没有看见站在门外的东西。

      琴复己来到江若江的身边,说:“这是屠戮。”

      “嗯,圆楼的位置在地理上离平康镇太远,镇民根本不可能会在这里兴建客栈,也许是他们进行屠杀后鸠占鹊巢地把这里当作客栈供客人留宿。”

      蓝发青年推论道。

      “就算是这样,圆楼的原居民怎么会乖乖留在房间任由他们杀害呢?假如镇民真的攻入楼内,他们应该会在天井那边跟镇民对抗。”

      琴复己一下找到不妥之处。

      如果昨晚重现的死亡现场唯有妇孺倒可以解释这一点。

      但问题是在房间内死亡的人也有成年男子,作为主要战斗力,他们不可能不去阻止入侵的镇民。

      “他们用了些邪门歪道,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肯定与平康镇所信奉的八苦菩萨有关,”江若江道,“琴复己,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

      厨房挖了口井,玩家需要梳洗便会在此打水,江若江将装满水的铁桶拉上来倒在木盆内,用以梳洗。井水干净清凉,让一夜未眠的他稍稍清醒。打水的时候后颈莫名地疼痛,蓝发青年便用铜盆照着后颈,让影像反射到水面,观察是否受了伤。

      结果发现那里多了一颗痣。

      江若江平日鲜少观察自己身体,也不确定痣是否在这段时间长出来的。

      在饭厅吃过早饭后,蓝发青年瞥见那个狐狸面具男悄无声息地溜进小庙。

      于是他靠着门框,窥探林凡的一举一动。

      面具男左瞧右看一会儿,之后从蒲团下捡起一根长发。

      昨天香炉底的头发已经被江若江收起来,他确定这根头发是新掉下的。

      这根头发的主人是谁?

      头发的主人是什么时候进入小庙的?他们去平康楼的时段?子时之后?

      如果是子时之后,鳌叶是不是因为这根头发的主人而死?

      林凡好像预料到小庙或许会遗留下线索,如果是普通的探查,全部玩家早在昨天就探查过这座小小庙了,现在才探查未免太迟。

      难不成林凡就是当时在门口偷看自己的玩家?

      面具男将头发收进背包,随即从小庙中出来,远远望见圆楼大门外站着的两位玩家,一位是头发短至锁骨的女玩家,一位是带着无框眼镜的男玩家,他便打算上前搭话。

      “你有什么事?”

      他没走几步就被琴复己发现了。

      “就是想看看你们在做什么。”

      林凡乖巧地背过手,友善地问。

      “我跟琴小姐打算沿着山路上去。”

      这种小事,封夜觉得没必要隐瞒。

      几座圆楼背靠高山,楼前有一条泥沙路貌似是延续到山顶上的。跟上一个校园副本不同,这个副本的地图很大,这种人工的泥沙路是一种提示,提示他们要去探索的地点。

      林凡恳求道:“可以带上我吗?”

      封夜瞧向琴复己,把决定权交给后者。

      “无所谓。”

      这条路确实是通往山顶的,但途中的分岔路太多,他们老是绕到不相干的地方,排除四条错误道路就用了两个时辰。地势复杂,道路交错,这种设计绝对是为了防止其他人能够上山。

      三人唯有无功而返。

      另一边厢,江若江正徒步去在马车上看见的那间小屋。

      通往平康镇的道路上仅有这么一个建筑,他就不信这里面没线索。

      走了约莫半小时,蓝发青年才看见田野上那间小木屋。

      木屋的西面开了扇窗,江若江可以从这窥视屋内的状况,里面只有一张简陋的床榻,床榻旁边有铜盆和剪刀。虽然没有人居住的痕迹,但以积尘来看,这个地方前不久才清理过。

      如果那群蹴鞠的小孩还在,他就能问出点线索。

      江若江进入木屋,越靠近那张床榻,血腥气就越明显。他蹲下来检查这张床是否另有玄机,却发现床榻下有一个鞠球,看着像是昨天那群小朋友的。

      将鞠球捧到手上后,他怔住了。

      这摸着怎么有点像……人皮?

      沙沙。

      有人踩着杂草往这边来。

      蓝发青年赶紧跃出窗外,并把鞠球收入背包。

      就在这时,木屋的门也被打开了。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来,江若江看见后面那个女子是个孕妇,且明显是到了临产期了。

      啊,原来这间小木屋是产房。

      迷信的古代人认为在家生产将带来血光之灾,所以会让孕妇在远离家的地方生孩子。

      封建糟粕的一部分。

      江若江心里暗骂。

      在这么简陋的环境下生产,只是让产妇和婴儿的死亡率大大提高。

      孕妇侧躺在那张硬邦邦的床榻上,虚弱地向另外一个女子说:“阿妹,真是辛苦你了。”

      “哪里辛苦,阿姐你更加辛苦。你婆家那群人一个个都是畜生,都生了几个了还嫌不够,把你当什么了!”

      那妹妹回道。

      “这不得生个女娃么,要是家里没个女娃送去平康楼,镇长会把我们赶走,八苦菩萨也不会保佑我们。”

      “阿姐,为什么我们……”

      “嘘,别问了,你在镇上莫多言,害了自己。”

      接下来妹妹便服侍临产的姐姐休息,江若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话了。

      平康楼虽然很有名,但肯定不能以这份收入养活一个镇,它的建立绝不仅仅是为了钱财,而且当中还涉及了镇长与所谓的“八苦菩萨”。

      今夜到平康镇的时候,必须探听一下镇上的事情。

      ——

      琴复己三人刚下山就看见江若江在跟守门大爷说话,一个蹲着,一个坐在木凳上,两个人鸡同鸭讲,都听不懂对方的话。

      “怎么不找路牵给你翻译翻译?”锁骨发女生问,她试着听这个大爷的方言,一句话没几个字是明白的。上了年纪,大爷老是胡言乱语,嗓音一会像唢呐,一会像破锣,更是一大阻碍。

      “我也想,我在圆楼找不到他,不知哪去了……” 蓝发青年抓抓卷发,“你上山有什么发现吗?”

      “山路跟迷宫一样,太复杂了,我们没能上山顶。”

      他这才发现琴复己背后还有两位男玩家。

      不知是不是张归亚那句话影响了他,江若江对接近他们的玩家很敏感。

      男镇民阿斧一般在二楼的粮仓,江若江一行人去找他的时候,对方还在睡午觉,身下的床垫是禾草堆叠压实而成的。江若江旁敲侧击地问怎么去山上,阿斧苦口婆心地劝他们别去,那里都是树木,什么都没有。

      玩家们自然是不信,但阿斧的反应是知道上山的路线的。

      若果山路的复杂是平康镇镇民有意为之,就代表那里会是玩家们的突破口。

      可惜还缺点线索。

      既然副本的时限是八天,谜底不会那么快都浮上水面,江若江抓紧时间补了个觉,养好精神,准备迎接晚上的事件。

      酉时一到,他们又被运送到平康楼,姑娘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般迎接着客人。

      姑娘们画上符合时代审美的妆容,以白脸细眉朱唇示人,笑吟吟地牵着不知何人的臂弯。

      蓝发青年依旧不习惯被这样牵着,他看着小娇的笑容,总觉得过意不去。

      老鸨特意安排昨天那群姑娘迎接,大概是希望姑娘们多刷脸,得到贵客的青睐。

      一楼人满为患,姑娘们忙得团团转,既要跟客人谈笑,又要时刻观察每个客人的需要、

      回到包厢,墙上已然换上新挂画,都是有关平康镇的风景人物画,没有使用任何红色颜料,主题有青梅竹马蹴鞠、一家三口乐融融、美人成双鼓琴瑟……反正看着让人赏心悦目。

      “这也是出自莫鶲之手吗?”江若江问小娇,经过昨夜那场闹剧后,江若江一行人在小娇眼中多少带点脑子不正常,但人家好歹不会表现出来,只是不再提“食肉”之事。

      “不是,这些风景画是以前镇上一个画师所画的,技法比莫鶲姐姐逊色许多,只是暂时替代罢了,”提及莫鶲之时,小娇露出骄傲的神情,“莫鶲姐姐她啊,才色双绝,精通琴棋书画,我们都很崇拜她。”

      “真厉害。”

      江若江真情实感地赞叹。

      他对有一技之长的人很容易产生佩服之情,小时候家里很穷,没有钱培育额外的才艺,加上江若江是个黑户没上过小学,连接触才艺的渠道也没有。

      后来情况是改善了,不过还是没机会学。

      可惜困在这个地方,一身本领得不到该有的,不仅仅是那位叫莫鹟的花魁,还有其他的女子……

      是了,他不可在包厢逗留太久。

      “小娇姑娘,我……人有三急。”江若江难为情地问。

      “啊,茅房在楼外左转。”

      在包厢内的玩家都明白江若江肯定别有用心,但又不方便跟着去。

      下到一楼之后,江若江一眼便瞥见昨晚遇见的那位男客,对方坐在圆桌边苦闷地自斟自饮。

      居然没死?

      “真巧,又遇上你了。”

      “是你啊,你要喝一杯吗?”

      “那谢过兄台了,”江若江喝了一点点意思意思,“你还记得昨夜发生的事情么?”

      “昨夜?”

      “就是黄金树拍卖之后的事情。”

      男客疑惑地皱着一张脸:“之后?除了买下姑娘的客人,大家不都回去了么?”

      果然是没有那段记忆了,不然哪敢再踏入这栋鬼楼一步。

      “兄台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就突然觉得这些个玩意儿没意思,’胡子泛白男客灌下一整杯酒,“特别没意思!”

      “你不是对‘白娘’很感兴趣么?”

      “‘白娘’?不了,不了,我明日大抵要离开这里了。”

      男客萎靡地摇摇头,露出半边后颈,江若江瞄到那里有一颗红点,就跟自己新长的痣一模一样。

      果然是昨晚被做了什么……

      他下意识摩挲着颈部。

      男客的异常铁定跟这颗痣脱离不了关系,但为什么自己会没有感觉?

      对“白娘”失去兴趣……

      失去欲望?

      难道因为自己就没有那种欲望,所以才没感觉?

      一楼确实没昨夜热闹了,大半客人都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更有些显得迟钝呆滞,他偷偷地观察过他们后颈,确实有一颗红痣,极少数还有两颗。而那些能跟姑娘谈笑风生的则有可能是初到楼里的客人,并没有红痣。

      不过自己包厢的明见心仍旧一副欢欢乐乐的模样,挺奇怪的。

      一出大门就有姑娘围着江若江愁眉苦目地问他怎么了,显然是不乐意他离开平康楼。

      江若江装出傻乎乎的纨绔子弟语气:“哈哈,只是去个茅厕。”

      出入平康楼的客人不少,很快那些姑娘又抓住了下一个人问话。蓝发青年混入去如厕的客人中,转角前,他用余光瞥见前门停车的马夫有规律地观察有没有客人从楼前的大街离开。

      茅厕建在一个阴暗的小巷里面,小巷右侧有条水渠,泊泊排着水,这里是马夫的视觉死角。

      能离开平康楼的路除了大街,就只有这条小巷,既然无人看守,就表示镇民认为客人无法通过此处。

      江若江经过茅房,没有进去。

      小巷里头昏黑无光,就算用商城买来的手电筒亦无法照亮,明明打开了手电筒,眼前却还是不见五指的黑。他摸墙前行,然后好像撞到了什么。

      “呜……”

      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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