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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打断了左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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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掌
丁林不知道被丢在了哪。
他醒来的时候，头一动，扯到了脸上的伤，这里哪里？整个房子还留着七八十年代的风格，强上挂着领导人的画像，四方桌子上摆着茶水杯，厨房咚咚响，有人在剁骨头。
他撑坐在起来顿时感觉左脚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一下子额头冒出冷汗，两只手颤抖，去摸左腿，厨房的人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哎，别动。”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是……小老头？！
喜出望外，忍着痛笑出来，怎么是他？
小老头手里还拿着刀，他赶紧制止丁林的动作，“你先别动，腿上还有伤。”他扶住丁林，不让他再动了，他的腿问题不小。
早就给他说了晚上有雨，小老头名为李江，人称李老头，家是s市的人，拥有老破小一间，一只小黑狗，让他惦记的一点就是这条狗。
自己拿着伞回家，他回家喂家里的小黑狗，最近要降温了，同时也准备拿点换洗衣服。
他一个人撑着伞，住的地方又是偏僻地方，鲜有人来，可是他还没有走到家，前面停了一辆豪车，雨夜、夜晚、黑衣人，李老头吓得蹲下来，看他们在干嘛？
从车上下来三个人，一个打头的，指挥其他两个人干活，嘴里还叽里咕噜说着话，李老头毕竟年纪在这里，听不清他们的话，只知道两个人，一个人抬脚，一个人抬手，从车上抬下来一个人，指挥他们俩把人扔到草丛里。
李老头吓得眼睛瞪大了，这是杀人丢尸啊！
他们把人一丢在那里，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在，上车关门，把车开走了。
李老头颤颤巍巍走过去，丁林背朝上，呈大字型摆着，他走过去，先用脚蹬了蹬，没有动，他小心用手去把人扳过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再吓一跳，这……这是丁林！
他赶紧查看丁林的鼻息，还有气，他们估计打算放在这里，无人管，然后任他自由死亡？
真可怕这群人。
李老头一下子不知道要干嘛了，手脚在那里无措，对对对，先弄回去。丁林一米九的大高个，他一个一米六几的人，拖动他十分为难，可是这是一条人命，又是他的朋友，他忍着身高体重对他的压力，硬生生将丁林拖回了老破小。
全身都湿完了，又给丁林擦干身子，换一身他的衣服，还好李老头长得胖，丁林穿他的衣服裤子都穿得进去，唯独都短了一节。
时间很晚了，他又冒着大雨去请十公里之外的赤脚医生。
快天亮了，赤脚医生被李老头薅过来，一个六十几岁的医生嘴里骂个不停，李老头晓得喊他过来免不了一顿骂，可是这是人啊，他挨着赤脚医生的骂，把他拉起飞跑，生怕慢了一步，丁林死了。
“李老头，你慢点行吗？”
“李老头，我脚快断了！”
“李老头，我c你妈。”
“mlgb。”
这些话，骂就骂吧，他不在乎，救命要紧。
进了屋，李老头把他往睡觉的房间带，让他赶紧检查。
章医生把医箱放下来，上下检查了一遍，特别是左脚，摇头。
李老头见他摇头，这是不行了？
章医生摸着他的脚：“脚不行了，一辈子都恢复不了。”
李老头松了一口气，还有气就行，左脚不行就不行了吧，只要人在一切都好说。
“赶快，赶快治。”
章医生扒开他，从药箱里拿出针管和注射液，给他打了一针，暂时稳定了他的发烧，然后又去看了一眼脚，只能暂时给他做好固定，其他的都无能为力了，伤得太严重了。
于是有了李老头在厨房给他剁骨头的声音。他听到声音，没注意手里还拿着刀跑到丁林这里，担心他把伤口整裂开了。
放下手中的刀：“都给你说了，不让你动，现在，你看裂开了吧。”丁林的腿在流血，外面一层的纱布冒出血来，这下好了，又要换一次。
丁林脸上苍白，但是他还是能笑出来，“小老头！”声音嘶哑，啊啊的声音。
“是我，是我。”他也跟着笑，两个人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丁林看了一圈，他庆幸自己没死掉，不然钟逾该多伤心。
李老头又去端了一杯子子水给他，说：“喝吧，等下喝排骨汤。”
丁林感激不尽，多亏小老头，他才能活过来。他喝完了水，一个躺着，一个坐着，李老头问他：“你得罪了什么人？”
丁林垂下眼眸，显然不想说。李老头看出来他不想说，也不想追问，只是嘱咐他好好休息。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个怕是要半年甚至更久才会好点。
李老头给丁林买了行走辅助器，他不在家的时候，丁林可以自力更生，他回来的时候会准备好几天的食材，他自己在家做。
开始的时候，丁林试着自己动手，可是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饿着肚子等着李老头回来，渐渐的，他一个人坐在门前，独自欣赏着山顶的风景。
时过境迁，丁林已经在这里住了一年，他的脚现在已经能站着，但是走路会跛，两边不一样，
不能长时间站着，有时候他会扶着门框，望着山脚下，不知道钟逾怎么样了？
他不能去找他，还记得唐元说的，他们会找上家里的人。
躲在这里，拿着新买的二手手机，他去搜华盛集团，钟逾换上了董事长的名称，他在最上面，照片里的他依旧帅气，没有当初的青涩，丁林用手指摸他的脸，试图传过层层屏障去触摸他的脸，手指只有冰冷的屏幕保护，再看一会的话，手机马上关机。
叹了一口气，似乎已经接受这个局面。
这一年里，李老头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在工地上工作了，但是有丁林在这里，加上医药费，让他捉襟见肘。
有了唐元的威胁，他现在可以带着小老头离开，换个城市生活。只是钟逾……
李老头提着猪头肉回来，工地上就好这口，还有一打啤酒。
两个孤家寡人在这里，桌子上摆了凉菜，倒下的啤酒瓶子，两双乱放的筷子，各自面前的花生壳，仿佛要说尽天下事。
李老头吹瓶，喝完一大口，把啤酒瓶子往桌子上一砸，嘴里叫喊着：“爽！”丁林也跟着吹一瓶，他有很多的心事，不知道从何说起。
眼角滑过的泪跟着啤酒一起进到肚子里。
快一年了，李老头一直想问，他看着丁林，每天愁眉苦脸。他本来觉得生活没这么难的，看他脸上，他觉得生活好难。
似乎看出了李老头的疑惑，他喝了一口啤酒，示意他：“问吧。”
李老头放下筷子，很直接：“你有什么心事？”
丁林把视线移到山脚，那里有他想念的人，“下面，有我喜欢的人。”他在纸上写着。
“有喜欢的人，就要去找他啊。”李老头恨铁不成钢，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脚，“我现在不仅是哑巴，还是个瘸子。”
李老头tui了一声，直言不讳：“哑巴怎么了？瘸子又怎么了？还有些人三十就死了呢！你咋不说呢？”这一点，他还真看不起丁林，哑巴，瘸子，都有追求爱的权利，都是人，也不是什么阴间魔鬼。
“还有，你还没有瞎呀，没有聋呀，你还能活动，这有什么的？不服就干。我在工地上这么多年，经理叼我的时候，我都叼回去了的。”
“所以你被开除了？”
“咳咳，不说那些话。”
“李老头啤酒喝到脸红，大舌头接着说：“去……去找他，我跟你一起去，我看看是谁？”是谁这么让人难以忘记。
丁林不喝了，他吃了一块猪头肉，想到钟逾，嘴里的肉难以下咽，他想钟逾，我想你，钟逾，钟逾、钟逾……
一个清醒，一个沉醉。
到了第二天早上，丁林喂着大黑狗，大黑狗一直在舔他腿，他想到了钟逾养的狗了，跟眼前这个不一样，他花了五万买了一只灵缇犬，跟他跑得飞快，丁林扔飞盘，它就去追，十几个来回不带累的，钟逾给它取了一个十分响亮的名字—钟不钟。换过来中不中！
钟逾上班，他就跟他一起玩，没过几天他就来工地上班，再然后他到这里来了。
也许他应该下山去找他……
丁林拉着李老头，李老头的酒还没有醒，迷迷糊糊的：“什么事啊？”眼睛还没有睁开。
“我要下山！”
“什么！”李老头的酒醒了，“终于想通了？好，我们这就下山。去找某人。”他打趣着丁林，这小子终于想通了，他倒要看看到底长什么样？值得他这么留恋，值得他这么想念。
难道跟我们长得不一样？天仙般的容颜？哈哈哈哈他想想就兴奋，好像找到了八卦来源。
丁林在厕所好好收拾了一番，身上的衣服还是一件背心外搭衬衫，头发长了，他没去剪。希望他看到了不要被吓到。
李老头也换了一身衣服，带着丁林一起下山，一路上，李老头似乎想要打探更多的消息，丁林想到钟逾，笑着给他说：“他啊，有点自恋，小臭屁，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