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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我们不是一个妈生的。” ...

  •   接下来的几天里,隋越彻底玩起了消失,一连半个月没来过别墅。

      容憬软磨硬泡威胁加利诱,从看守那要来了隋越的联系方式,结果打过去还没一秒,隋越一听到他的声音立马挂断。

      他砸古董,隋越丝毫不在意,直接让人记在了容憬账上。

      他绝食,隋越就让人按着他打葡萄糖和营养液。

      他对着监控破口大骂,隋越一秒掐了信号...

      另一边的寰宇;

      会议室,隋越正开会听着报告,他略微走了个神,鬼使神差的打开手机里的监控器。

      ——屏幕一片漆黑,监视器的画面被掐断了。

      他立刻知道了是谁做的,黑着脸站起身子出了会议室,给看守打去了电话。

      那边很长时间都没有响应,正当隋越疑惑时,电话被接通,一阵兵荒马乱后,一个看守才腾出空来回应他。

      "隋总,容先生他...突然发烧,看着很严重!"

      他战战兢兢:

      "他把别墅里的监控全砸了,而且...不让我们靠近。"

      隋越面上的表情一滞,随即声音冷硬:

      "装死就抬出去埋了。"

      挂断电话后,隋越回到会议室,对汇报那人道:

      "继续。"

      他手指无意识摩挲手机边缘,有些坐立难安。

      容憬一直有精神一紧绷就发烧的毛病。

      加拿大那次对峙,当天晚上他就发起低烧,还是隋越及时发现,叫人及时买了退烧药才没烧得更严重。

      他按了按眉心,给看守发去信息:

      "量体温了么。"

      对面很快回复:

      "量了,39.5°"

      隋越眼皮狠狠一跳,他扣下手机,烦躁的扯松领带。

      身旁的容昭敏锐注意到他的烦躁,他探身,轻声道: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没有。"隋越别开视线,继续看策划,目光却总忍不住去瞥手机。

      再也没有信息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站起身来:

      "让李特助给你们开会,我有点事。"

      走出会议室,他像是冲破了什么禁制似的,步子一步比一步急,几乎是飙回别墅的。

      进门时,他有些呼吸不稳,领带也歪歪扭扭挂在脖子上。

      他嗒嗒嗒上了楼,卧室外,几个看守一脸为难站在门外。

      见他来,像见到了救星一般:

      "隋总,您可算来了,刚才量了体温后,容先生就把我们都赶出来不许我们进去,还把门锁了。"

      隋越瞥了卧室门一眼,伸手叩了叩门:

      "...容憬,开门。"

      ...里面没有反应。

      他眼神暗了暗,直接抬腿一脚踢开了门。

      卧室的沙发上,容憬蜷着身子卧在上面,窗户没关,一阵微弱的风吹进来,沙发上那团身影略微动了动。

      他从未见过容憬这样。

      沙发旁的茶几上摆着一杯水,却一口未动。

      隋越瞳孔一缩,冲过去近乎是半跪在沙发前:

      "药呢?药呢!"

      容憬有些恍然的掀开眼皮,睫毛濡湿,额前涔涔冒着冷汗。

      看到隋越近在咫尺的脸,他像是溺水者抓住浮木一般,拉过隋越领口,整个人靠了上去。

      额头抵住他颈窝,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喉结处,容憬气声道:

      "...舍得回来看我了?"

      隋越身体一僵,想推开的手悬在半空,就是落不下。

      容憬何时向他展示过脆弱依赖的姿态?

      外套里的怀表硌在两人胸口,隋越心中那根名为"容憬"的弦,似乎被拂动一下,发出阵阵颤音。

      他下意识抬手想碰容憬的后背安抚。

      "我到底在干什么?"他心中懊恼,手却好像有自己的想法,轻轻落在他背上。

      容憬得寸进尺搂住他脖颈,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来。

      后颈被冰凉的棱面划过,隋越不禁轻颤一下,突然微微蹙眉。

      他猛地攥住容憬手腕扯到眼前,另一只手停在容憬额上,那异常的高温触感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温凉。

      他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低头看自己的指尖,一股冰冷的,被愚弄的刺痛感先于愤怒,涌上心口。

      容憬指节上的戒指冰凉,手掌温暖干燥,哪有半点冷汗?

      额头也温度正常,刚才的冷汗怕是矿泉水泼的!

      "容,憬!"

      隋越从齿缝里挤出名字,一把将他从怀里狠狠按回沙发。

      他猛地抽回手站起身来,胸膛一下下起伏。

      眼神中那片刻的慌乱柔软彻底消失殆尽,满是被愚弄的耻辱。

      "第几次了?拿我当傻子很有意思?"

      容憬猝不及防撞在沙发扶手上,闷哼一声,他抬眼,撞进那双眼里,想说得话堵在喉间。

      "隋越,不是你想的..."

      "闭嘴。"

      隋越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他抄起茶几上那杯水,看也没看,手臂一挥。

      那杯他闹脾气不肯喝的温水,连杯带水碎在他脚边,玻璃渣飞溅。

      他转过身平复了一下呼吸,声音还是因愤怒而微颤:

      "看着我为你这副样子...你是不是爽翻了?"

      "觉得我隋越犯贱,八年了还对你..."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那是比恨更让他恐惧的承认。

      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就要离开,容憬揉了揉撞疼的肩膀,看着隋越的背影,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袭来。

      直觉告诉他,隋越要走了,这次走了,就真的不会再回头听他说一个字了!

      "靠。"

      他低骂一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忍着肩膀的疼痛从沙发上弹起。

      直接起身,噔噔噔追下楼去,在玄关处猛地拉住隋越。

      他几乎是扑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扣住隋越手臂,将他按在雕花大门上。

      "妈的,我不这样还能怎么办,你又不听人说话!"

      他咬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现在,能好好听我说话了么。"

      容憬看着隋越,凤眼危险的眯起。

      隋越猝不及防,后背重重撞上门板,震得人眼前发黑,他抬手挡在隋越锁骨处:

      "...放开。"

      容憬□□,双手死死按住他肩膀,喘息着,将他禁锢在自己与门板之间。

      他想要将所有事都解释清楚,眼神亮的惊人,带着孤注一掷的迫切:

      "现在!给我一分钟,听我说。"

      但话到嘴边,容憬卡住了。

      说"是容庆良拿我妈威胁我"?

      像推卸责任。

      说"我也被罚了,比你还疼呢。"?

      像道德绑架。

      说"我这些年也忘不了你啊。"?

      像鳄鱼的眼泪。

      说"容庆良是什么人物,我保住你也不容易啊。"?

      像推卸责任,道德绑架,还像鳄鱼的眼泪。

      所有准备好的解释,在隋越那双凝满霜的眼眸注视下,都像是心虚的狡辩。

      他烦躁的一抓头发,一手按在隋越耳侧的门板上:

      "反正!我真没想过要..."

      "咔哒"

      钥匙转动的声音在死寂的玄关里格外清晰,玄关的另一扇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容昭一身米色大衣,一手保温桶一手药袋,满脸焦急:

      "阿憬,我听李助说你发烧了,要不要紧,我带了药和..."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前的景象令他彻底石化。

      他那个湿了发的弟弟,头发凌乱,还以一种极其强势的姿态,把西装革履,脸色铁青的隋越压在...门板上?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一触即发又莫名暧昧,让空气都凝固了。

      时间仿佛是静止了一秒。

      容憬身体僵硬,按着隋越肩膀的手下意识松了力道。

      隋越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他起身,力道之大让容憬有些踉跄后退。

      他迅速整理好了自己被扯乱的西装和领带,动作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一种被窥破了狼狈的羞恼。

      他看也没看容憬一眼,眼神扫过门口呆立的容昭。

      容昭这才回过神,尴尬的捋了捋耳后的头发,很快镇定下来:

      "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在...谈事。"

      "谈完了。"隋越最后剜了容憬一眼,却嗤笑的勾起唇来。

      他侧过身大步迈出门,丢下一句话来,不知是对容憬还是容昭:

      "容家的戏码,还真是一出比一出精彩。"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背影裹挟着骇人的低气压。

      路过门前看守时,他偏头:

      "如果还不安分,打断腿,我担责。"

      玄关处,容憬看着隋越离去的身影,肩膀还隐隐作痛。

      他看着紧闭的大门,一股巨大的,无处宣泄的挫败感几乎要将人吞没。

      容憬一拳砸在坚硬的门板上,指骨传来的剧痛也压不住心口窒息的烦闷。

      容昭看着弟弟一身狼狈,再联想到隋越那杀人般的眼神,不禁眉头紧锁:

      "阿憬,你怎么样,是肩膀疼吗?真发烧了?快让我看看..."

      "我没事。"

      容憬还是不习惯被亲人关心,他偏头躲开容昭的触碰,语气又冲又别扭,带着无处发泄的憋闷。

      他看也不看容昭带来的药和汤,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湿漉漉地额发贴在额头,衬得眼神更燥。

      容昭的手僵在半空,低声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管你,但爸不在,我..."

      "够了!"容憬打断他,他最烦听这种"责任""关心"的论调,尤其是从容家的人嘴里说出来。

      他只觉得窒息,比被隋越打一顿还难受。

      "爸?容昭,你叫他爸?原来你还当容庆良是亲爹啊。"他步步逼近,眼中逐渐翻涌起怒火:

      "容昭,他有多人渣,我不配说,难道你还不配么,但你就这么贱?"

      "他活着,拿你当血包送人情,他死了还要留下一笔风流债,你还给他当孝子贤孙擦屁股?"

      容庆良在外面养的小情人很多,他死后,也一直是容昭在养着那些女人,直到她们找到谋生的路子。

      容憬想不明白容昭到底是随了谁。

      他本以为容昭这么多年的忍气吞声是要积攒实力,一口气把容庆良端了。

      可直到容庆良死,他也没有动作,甚至在他死后还帮着他养小老婆。

      "阿憬!"容昭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极为罕见的厉色,随即又恢复温和:

      "阿憬,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容昭,别拿那一套亲情责任来压我,我们不是一个妈生的。"

      他看也不看容昭,带着一身无处宣泄的火气,径直绕过他,快步上了楼。

      容憬走的很快,背影写满抗拒和狼狈,影子落在地上,簌簌流淌过木质阶梯。

      玄关只剩容昭一人,他望着容憬离开的方向,面上的担忧凝滞一瞬,随即叹了口气。

      他弯腰,捡起地上容憬那枚慌乱间被扯落的,小小的纽扣。

      他认出,那是隋越的。

      容昭指尖轻触那枚冰冷的金属纽扣,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无奈的笑。

      他编辑信息发给隋越:

      "纽扣落下了,小憬情绪不太稳定,把自己关起来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代他赔个不是。"

      容憬噔噔噔上楼,砰一声关了门,将自己锁进卧室里。

      他想不明白,容昭这个人实在是奇怪的很。

      八年前在自顾不暇的前提下能瞒天过海资助隋越东山再起,现在又能让隋越这么纵容。

      这样的人,到底为什么会甘心当容庆良那个人渣的好儿子。

      容昭的母亲庄树英,和表兄□□生下容昭后,本想着用点手段瞒过容庆良,起码维持表面夫妻。

      但庄树英的表兄太过傲慢,根本没把容庆良当回事,也就没有想过要藏着掖着。

      以至于后来,容昭的身世被发现,庄树英也没想过要防着谁,他笃定,容庆良不敢把事情往外说。

      他猜对了,容庆良还真就认下了这顶绿帽。

      因为此事,容昭倒是成为了这两个家族之间微妙的纽带,也是因为此事,在容家倒台后,庄家受到的牵连很少。

      虽然这么多年被容庆良削弱许多,但终究还是个世家大族,只是有些没落了,但总比暴发户要强一些。

      但庄家早有了优秀的长子,根本不会让容昭这个□□的产物作为继承人。

      这应该就是他投靠隋越的理由。

      容憬背靠着门,脑中飞速闪过自己知晓的碎片信息,试图将它们拼凑起来。

      容昭不像是个蠢人,那他做这些,难道真就是单纯把他这个近乎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当作亲生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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