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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你还是想报复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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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少,忙着呢?
老李总笑着打招呼,看到眼眶通红,一脸怒容的许阑珊,愣了一下:
“额,这位...是?”
容憬深吸一口气,他躬身朝两人挥了挥手,简短道:
“这是我母亲,姓许,刚回国。”
又转头对许阑珊道:
“妈,这是李总,旁边这位是他儿子,李承砚。”
许阑珊迅速收敛了脸上不得体的表情,虽然脸上的不悦还没有全然散去,却仍撑着点了点头。
毕竟,这算得上是容憬给她递的台阶。
李承砚倒是眼睛一亮,看着许阑珊,由衷夸赞道:
“天呐阿姨,您看起来好年轻好有气质!”
老李总附和道,他敏锐注意到这间办公室的氛围,想岔开话题:
“都说儿子随妈,怪不得容少爷长得俊,原来是随了母亲啊。”
“对啊对啊,而且这么年轻,要我说,看起来最多也就四十出头,绝对不到五十!”
李承砚要是有个尾巴,此时应该已经摇上天了。
许阑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
她今年其实也才四十八岁,不到五十,只是常年郁结于心,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苍老一些,鬓边也早生白发。
李承砚这“不到五十”的恭维,在她看来简直是讽刺。
她尴尬地扯了扯唇角,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于是转身对老李总道:
“啊哈,怪我身子不好,一直在国外的庄子里养病,我们家容憬啊,平时没少给你们添麻烦吧。”
李承砚立刻摇头:
“没有没有!容哥帮了我们家很多忙,他真的特厉害!”
许阑珊默了半晌,老李见情况不对,立刻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手提包塞给李承砚身后的助理道:
“额...夫人这是要去哪么,我让承砚送你去。”
随后又转头向容憬示意。
容憬微微颔首:
“麻烦了。”
许阑珊看着李承砚面对容憬那不加掩饰的崇拜眼神,没说什么,转头向门走去。
两人下楼,李承砚随便找了个话题聊起来,许阑珊却话题一转:
“唉,你是不知道,小憬这孩子,就是被他爸...给耽误了。”
她叹了口气:
“从小就不听话,性子也倔,对我这个当妈的,也是越来越疏远,一点没见他孝顺。”
看着李承砚惊讶的表情,许阑珊找到了倾诉对象,继续推心置腹道:
“你是好孩子,阿姨才跟你说实话,你别被他现在这样子骗了,他啊,十二三岁就学坏了,偷偷摸摸去学抽烟,怎么说都不听,长大了又被他爸教坏了,跑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夜店,跟那些女人鬼混。”
“我说他,他就嫌我烦,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差,我这心里,真是...”
她说着,又哭起来,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
李承砚开始还礼貌的应和,偶尔附和一句“阿姨您别太伤心”,表示同情,但听着听着,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僵住了。
这和他认识的,那个在危急时刻站出来帮助李家,做事果决狠厉却并不堕落的容憬简直判若两人!
“阿姨。”
他没忍住打断道:
“我觉得...您可能是太久没见容哥,对他有些误会,我虽然和容哥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我知道,他有能力,又重情重义,他绝不是您说的那样的人!”
许阑珊正说到兴头上,似乎没料到这个年轻人会为容憬辩护。
她看着李承砚脸上那不容置疑的维护,心里更加不痛快,但也没有再多说,悻悻的住了口,整理了一下衣襟:
“算了,我累了,就先走了。”
办公室里,容憬叫来助理,低声吩咐几句,给母亲安排了住处,看着她离开,自始至终没再说一句话。
李承砚出院后,几乎是一刻不停地主动找到了容憬。
两人在临时的办公室里,难得的清净。
容憬眼下淡淡的青黑,他这几天为李家的事操心,李承砚看在眼里,心里感激又愧疚,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提起了车祸的事。
“容哥,车祸的事...警察说就是普通的醉酒驾驶,司机把车开进湖里淹死了,你...还在查么?”
他小心的问。
容憬揉了揉眉心:
“我这边的人查了,和警方的结果一样,那个司机,确实是醉酒驾驶,没有其他可疑痕迹。”
李承砚沉默片刻,然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真诚的歉意:
“容哥,对不起,那天我不该这么冲动顶撞隋越的,是不是因为我,你们才吵架的。”
从容昭那里隐约知道,容憬和隋越因为这件事闹得很僵。
看着他愧疚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认真反思了一下那天的情况,尤其是隋越质问他时的那双眼睛。
他后来仔细回想,从李承砚负气离开,到他接到车祸电话,期间隋越连手机都没碰过,也没有机会和时间去安排一场意外。
他摇摇头,语气比平时和缓许多:
“不是你的问题。”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声音低了些:
“我当时,可能太武断了...”
这反思让容憬心里不是滋味,他和隋越之间,从一开始就充满了算计,像一团麻线。
他必须重新审视这段关系。
许阑珊暂时在A市住了下来,容憬给她安排了住处,也给她那位新婚丈夫,那个名叫赵理的男人打了些生活费。
容憬讨厌那个男人,或许不仅是因为他总是眼神闪烁,脸上总是挂着谄媚笑容。
而是单纯的无法接受这个男人居然只靠花言巧语就得到了他从未得到过的母亲的爱。
他始终没再提起隋越的事,那晚他的眼神刺一样扎在他心里,时不时就冒出来提醒他那天有多武断。
李家这边倒是渐渐走出了阴霾。
在老李总的坐镇下,生意恢复了正轨。
没过多久,老李喜气洋洋告诉容憬,他们接到了隋氏的一个不小的订单。
“是容昭先生帮忙牵的线。”老李解释道,脸上满是感激:
“当然,听说...隋总那边,也是点了头的。”
李家对这笔订单极为重视,当然也交上了一份完美的成果。
老李总心下大定,决定设宴答谢,主要邀请了容昭和容憬,也给隋越发了邀请函。
李助接下邀请函时只回了简短一句话:
“我会交给隋总的,虽然他不会去。”
预定的包厢在一家高级餐厅,环境并不奢华,却雅致的很。
出发前,李承砚还有些忐忑,偷偷跟容憬嘀咕:
“你说...隋总,他不会来吧,看起来不像是会参加这种饭局的人。”
容憬看出他并不想见隋越,他没说话,拍了拍李承砚的肩。
到了包厢,容昭和李总早到了,正相对着嘘寒问暖。
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刚落座没多久,包厢门被推开,隋越带着李助,竟真的来了。
他穿一身深灰色西装,与老李,容昭简单寒暄,又遥遥向容憬举了举杯,便坐在主位下,姿态从容,仿佛出席这场和再自然不过。
老李赶忙肘了肘李承砚让他敬酒,李承砚不情不愿又听话的起身敬了酒。
隋越很给面子,该有的礼节一句不差,应对得体,甚至偶尔还就着商业上的话题与老李交流几句。
只有容憬,坐在他对面,他敏锐的感觉到,隋越的目光几乎没在他身上停留过,只偶尔,闲散的目光扫过他,比直接的冷漠更让他坐立难安。
容憬心绪烦乱,他这段时间一直神经紧绷着,几杯酒下肚,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眼前一阵发晕。
“抱歉。”他起身:
“我出去透透气。”
已经是暮春了,夜风里带着一丝微凉,吹在脸上还带着些潮湿的甜腥味,稍微缓解了那恼人的烦闷。
他靠在大理石栏杆上,闭眼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回过味了,疲惫更如潮水一般涌来,他突然踉跄一下,虚虚扶住一旁的栏杆。
李承砚跟了出来,立马扶住他关切道:
“容哥,你没事吧,看起来脸色好差。”
容憬摇了摇头,他还没说话,另一个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
“他喝多了。”
隋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就站在阳台门口,灯光在他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我送他回去。”
李承砚愣了一下,下意识想反驳:
“不用麻烦隋总了,我送容哥就行。”
隋越的目光淡淡看向他,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的不容置疑让李承砚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就在两人僵持时,容昭闻声走来,环顾看了看情况,温声道:
“还是我来吧,小憬,我送你回去。”
容憬此时酒意上头,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摇摇晃晃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隋越的胳膊,扒着他不松手,嘴里含糊道:
“不要...就要他送...”
容昭愣住了,他看着弟弟难得流露出的依赖姿态,心里叹了口气,最终也是无奈的妥协了:
“好吧,那麻烦隋总了。”
说完揽过身旁的李承砚回了包厢。
隋越的车平稳行驶在靡靡夜色中。
车内空间宽敞,弥漫着一股高级皮革味。
容憬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但当他感到车子拐过了一个弯,驶向的方向却并非他下榻的酒店,他稠密的睫毛颤了一下,缓缓睁开眼。
隋越半扶着他,目送那两人回去,扭头看着阳台外的景象,神色复杂。
怀里的容憬不老实,伸手搭在他肩膀上,靠近悄声说:
“隋越,你还讨厌我吗,还想报复我吗?”
“你...”
话没说完,容憬一头栽进他颈窝熟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