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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索取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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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顾我如常报备好,带着一行人进了包间。
离约定时间还有几分钟的时候,有一行人推开了包间门,原来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纷纷换上了一副笑脸。
为首的是个有大胡子的中年男人,又高又壮,身边还跟了个穿高跟鞋化浓妆的女人,不像是员工的打扮。
两伙人简单寒暄了一下,纷纷入座,一道道菜逐渐被摆在转盘上。
还没那么快切入正题,大家都喝酒聊天,一片其乐融融。
只是还是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小苏接连拒了几个人的酒,让对方有些不满了,虽然理由合规,但项目中的许多细节是小苏负责和对方对接的,小苏也算是混了个脸熟,现在不喝酒,像是硬要落他们的面子。
饶是再机灵,也才刚工作没多久,一遇到这种事,瞬间被打回原形,小苏只能尴尬地道歉。
沈顾我注意到了这边的事,上前去打圆场,没有拖拖拉拉的态度,直接喝了好几杯,说着小孩子不懂礼貌,但还是身体最重要。那边的老板看他这个态度,也去训斥自己手下的人不懂事。
酒局进行得还算顺畅。
上完厕所出来,沈顾我弯着腰在洗手池前面捧水洗脸,冷水打在脸上,人都清醒了不少,但脑子里那股晕晕的感觉怎么也挥散不去。
小苏担心他的情况,跟过来扶着他,“对不起沈总,要不是因为我不能喝酒,他们也不会这么使劲灌你。”
沈顾我还能走得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太多了,谁在局上不喝两杯?他们不也一起喝吗?”
“您的状态看起来不大好,等会儿您就别去商K了,我找个代驾送您回去。”沈顾我有半个身子都压在小苏身上了,虽然他瘦,但也是不小的体重了。
沈顾我自认为还算清醒,“不用,我跟着一块儿去,省得他们刁难你们,我到那儿就是陪着玩玩,不喝了。”
他们回到包间里,果然,菜也吃的差不多了,有人主张要去玩了。
一行人到了地方,提前定好了一个很大的包间,基本上都醉的差不多了,有人熬不住走了,也有人换了个地方挑了个顺眼的椅子就开睡。
他们是个大单,有专门的侍应生进来服务,男女都有,长相一个比一个好,沈顾我身边自然也坐了个人。
合同都签了,大家到这儿也是放开了玩,有几个人的歌声也实在堪忧。
沈顾我被灌得都不太清醒了,他没注意到,在女生给他喂酒时,角落处一闪而过的白光。
眼见没什么事了,沈顾我提出先走,对面的老板挽留了几句,但奈何玩在兴头上,也不见多么真心实意。
小苏上前去扶沈顾我出门,到了地下停车场,把人送上了车,站在外边等代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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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雪微从保安的手里接过人,表情冷得像是没化开的冰块,将人丢到沙发上。
沈顾我皱了下眉,但没醒,他本来不至于醉晕过去的,但是在车上忍不住睡着了,这会儿的动静,都没让他醒来。
空气中的酒味大得能熏死头牛,王姨看见了,惊呼了一声,连忙说道要去煮醒酒汤。
喝醉了不喝醒酒汤,第二天会头痛的。
越雪微表情很淡,把沈顾我丢沙发上就没管过了,还是沈顾我自己觉得热,把衬衫多解开了两个。
从西装口袋里摸出来手机,做完了面容解锁之后,越雪微面无表情地开始翻看他的手机,这不是他第一次查沈顾我的手机,以前趁对方睡着也偷摸翻过几次,算不上干净吧,只能说是情有可原。
用同样的操作,这次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差别。微信好友和联系人都很多,他有很多需要对接的客户,都分在了一个组,很好辨认。
没查出来任何东西。
喉结滚动了一下,越雪微另一只手上是自己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沈顾我不同角度的照片,和不同的人在一起。他的相册里面还更多,角度问题,甚至很多相片上的沈顾我与人看起来是亲密无间的状态。
最后一张,他看着今天晚上发过来的,黑暗的灯光下甚至看不清楚两人的面容,但两位主人公的社交距离远超寻常,暗示的信息显而易见。
在沈顾我觉得他看不见的角落,不主动也不拒绝。
但这也确实不是一个实质性的证据,越雪微虽然憋着气,但还是没打算做什么。
王姨煮好了醒酒汤,端着放在了茶几上面。
“越先生,要不要把沈先生叫醒来喝汤喔,要不然明天脑袋该不舒服的。”王姨显然是非常担心。
即便现在非常生气,但越雪微足够有风度,微笑着说:“我会叫他的,要是没有别的活的话,您也可以先休息。”
哪怕什么也没做,他也没打算让沈顾我这么安生地过去,不给点儿苦头吃,他也不是越雪微了。
“那好的,”临走前,她又说:“把沈先生身上的西装给我吧,味道太大,我提前处理一下。”
越雪微当然应下,上手去脱,沈顾我简直就是条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嘴里哼哼唧唧地说着他渴,无意识地小口呼着气。
西装上的酒味很浓,还有一些不大好闻的香味,混在一起,越雪微很烦躁地皱起了眉,伸手去掏两个口袋里的东西。
林姨临走前,嘟囔了几句,“年轻喝这么多酒,老了身体都要坏了,咋不能好好在家里休息休息。”
别墅的工作人员都知道越雪微的身份,也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心里想不通沈顾我为什么这么拼,一个礼拜总有几次是带着酒气回来的。在林姨的眼中,越雪微这么有钱,沈顾我自然而然不需要为工作牺牲掉身体。
越雪微不知道有没有将她的话放进心里,只是低着头,俯视着从沈顾我口袋里摸出来的小卡片,是一张类似于名片的东西,上面甚至还有一张很小的照片。
两指紧紧捏着薄薄的卡片,越雪微气得眼神都在发力,半晌,他忽然笑了下,甚至不能说是笑,只是嘴角非常冷漠地往上扯了下。
转头,客厅的灯照得沈顾我的脸白嫩异常,醉酒的红晕也在他脸上格外协调,他时不时哼唧出声,衬衫外翻的领口处,有一块很小很小的脏污,看颜色像不小心蹭上去的粉底。
越雪微突然伸手,掐住沈顾我的下巴,用了很大的力气,硬是将人的嘴掰开一个大的形状。
睡梦中的沈顾我感觉到疼,不悦地皱眉,脸上的肌肉似乎还因此发抖,他挣扎着想要睁眼,手臂无力地摆动,看起来似乎是要攀上某个物体。
越雪微用一种堪称漠然的眼神看着没醒的沈顾我,又移开眼神,看向茶几上那碗醒酒汤。
如果沈顾我醒着的话,看见眼前这个眼神,不用说话,他会爬腿就跑,因为他知道他不跑的话,一定会被越雪微干|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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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脑中准时叫醒了床上还在睡觉的两人。
分不清楚是前一晚醉酒还是战况太激烈的原因,沈顾我拧着眉,无意识地摆动了几下手臂。最后,还是越雪微伸手掐了沈顾我的闹钟。
两人没醒过来。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可能有一两个小时,沈顾我的手机接连响起几道来电铃声。
这次,在越雪微伸手掐了之前,沈顾我可算是醒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仅仅是一个习惯性的起身动作,沈顾我直接痛到弯腰,倒吸了两口凉气,说不上纯粹的痛,但痛感很强,占据着他身上的每个部位。
这下也好,完完全全地清醒过来。
昨天晚上前半段可能还没记忆,但是后半段身上接连不断的感觉让当时的沈顾我也半醒了,推不开面前的人,任他把嗓子都苦哑了,身体更是出现了应激反应,面前的人没有半点儿停的迹象。
沈顾我现在还记得,他昨天晚上差点崩溃了,那种身体的反应完全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没死都是一个奇迹。
能把一个醉酒还睡着的人做得有意识,说实话,这点他还挺佩服越雪微的。
直到现在,大腿还忍不住抽动了两下。
沈顾我还有点儿起床固有的迷蒙,转头去看越雪微,薄被滑到腰间,上面也都是没有留力的痕迹,青青紫紫的,一点儿也不比他自己身上的更轻。
看到这个,沈顾我才勉强消气。
在床上还没缓多久,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沈顾我生怕吵到看起来还睡着的越雪微,硬是一秒钟就接通了,连忙到了卫生间关上门说话。
那边见他接了电话,声音很急:“沈顾我你干嘛呢,公司会都开完了没见你人,不想干了?”
沈顾我一秒钟认出了,这是魏平的声音。
脑子慢慢恢复,他看了眼手机屏幕,已经快十一点了,昨天提前在群里通知过,今天早上要开会,他还特意定好了闹钟,想着早到一点。
想到闹钟,沈顾我的脸色疑惑了一瞬,过了半晌,才突然想起来了没多久之前半梦半醒间是有个声音响着,但是突然就断了,他也没太注意到,竟然是闹钟。
对面太久没说话,魏平还以为这人要搞失踪,没好气地开口:“你不会真打算为爱放弃工作吧,沈顾我你要是真这么做了,我就是打车,也要去你家用大嘴巴子抽醒你。”
沈顾我看着镜子里脸色很差的自己,有些无奈地开口:“没有,我只是不小心睡过了。”
那边愣了下,回复的有些慢半拍:“你昨天晚上看演唱会去了?嗓子这么哑。”
沈顾我也没想到能哑成这样,他记得昨天晚上明明被人灌了有十几杯水,连续不断地灌,反应上来时,又被人制止住不能发作,那时候真的崩溃得想死。
“昨天喝酒了,早上没有听到闹钟响,我现在就过去,许总没说什么吧?”沈顾我问,他觉得许总应该不至于当中说他怎么样。
“小苏提前让我给你解释了,许总没说不好的,还让我好好关心你,许总对你也是真客气。你也是运气挺好的,平常集团定好的抽检时间都是上午,这次一整个上午都没人来,看样子是得等下午了。”
沈顾我勉强松了口气,“行,不和你多说了,我马上去公司。”
“好。”
挂了电话,沈顾我开始洗漱。也不知道是不是药膏太有用了,沈顾我活动了一会儿,身上好了不少,就是嗓子,还不大能用。
满脸水地打开门,沈顾我被门口倚着的人吓到,“嚯”了下,心里也没好气,“好狗不挡道。”
说完,没管对方是什么反应,他先走了。
从衣柜里挑好了衣服,刚脱了睡衣,手上还捏着衬衫,两只手臂突兀地圈住了腰身,沈顾我条件反射性地回头看过去。
“都这么晚了,请假怎么样?”越雪微的头并在他脑袋一侧,一下一下轻轻地动着,看起来就不大安分。
沈顾我很有原则,伸手推了下,发现推不动他,义正言辞拒绝:“这个月没几天了,全勤奖我必须拿到。”
“这钱我补给你。”越雪微想也没想就提议道。
沈顾我自顾自穿衣服,“你的钱是你的钱,我的工作是我的工作,我怎么能为了你不去上班?”
越雪微的眼眸暗下来,说不上是什么感情,环住对方腰间的双臂似乎用了更大的力,问出来了一个恋爱中的人固定会问的问题:“工作比我重要。”
沈顾我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还没有想到答案之前,感情就有些感慨,清晨起来换衣服,被温柔偶尔有一点小任性的妻子问起来工作和她谁更重要,在以前觉得想象中,他应该宠溺地刮下对方的鼻头,好声好气说:“傻瓜,我工作可都是为了你,难道你不想跟着老公过上好日子?”
要是换个时间,越雪微换个性别,简直完美。
越雪微想不到沈顾我心中的想法,只感觉到对方在自己面前走神了,不满地捏了下沈顾我腰上的肉,“puppy,回答我的话。”
沈顾我被痒得弹了下,手上继续扣扣子的动作,还真的老实回答了,“都很重要,但你是独一无二的。”
他想,这简直就是完美答案。
谁料,越雪微就像是通话中不得手誓不罢休的恶毒后妈,说:“那你辞职,找一份我喜欢的工作。”
沈顾我被他的回答惊到,但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而是转身询问:“为什么?”
越雪微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很是高高在上:“我不想看见你这么辛苦。”
沈顾我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他,沉默着要推开他,“别闹,我要换裤子了。”
直到他不可能乖乖听话,越雪微也没太认真,手没忍住作乱,拿住沈顾我的两边裤头。沈顾我的身体挺明感的,情不自禁要往后缩,这样又一缩到对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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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公司的时候,虽然没有全部的人给沈顾我行一场注目礼,但他还是很尴尬,低着头匆匆进了办公室,这个时间点,他反正是不用再吃午餐了。
电脑还没热乎上,有不速之客到了。
魏平大摇大摆没敲门就进来,在转身时还刻意锁了下门。
沈顾我挑了下眉,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也没继续处理工作了,而是起身朝沙发上走去。为了今天的上面下来审查工作,他还在家里加了不少班。
“魏哥。”他打了个招呼,对方已经非常自觉地开始泡茶了。
“你知道下午要来检查的人是谁不?”魏平问道。
在别墅时,沈顾我旁敲侧击问过这个问题,但不知怎么,平时特别敏锐的越雪微竟然一直没听出来,就是不给个答案,他也不想被感觉他是在为了工作卖身一样,哪里好意思继续追问下去?
他摇摇头。
魏平倒是有些不相信地看了眼他,不紧不慢喝了口茶,道:“听说是小越总要过来?”
这话是从他们公司内部传出来的消息,谁也不知道真假,不过不止魏平,有一定话语权的领导层的人都知道这可能只是有些人的猜想而已,毕竟没几个人不知道公司里的沈经理和集团的小越总关系匪浅。
能有这样的猜测,也是情有可原。
一听此话,沈顾我的脸色瞬间白了,身体好像莫名回到了宴席上牵连那个女生被羞辱的时间点,大脑貌似也感知到了相应的感觉,他产生了一种想要呕吐的错觉。
对于越雪微,他并非全然没有不满。
越雪微对他很好很好,但很多时候,却并不在乎他的想法,不在乎他也会难堪。
给出爱,也索取爱。
他们两人都能看清楚彼此身上的问题,却又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偏爱,从不反思自己。
魏平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继续说下去:“但我觉得是假的,人家又不是闲的没事干,这种小工作,怎么会要他跑一趟。”
太子爷一回国就空降成了总裁,董事会没有让他从基层开始锻炼,也没有像寻常企业一样给家里孩子一个总经理的名头,工作内容都以学习为主。况且,越雪微干了半年多了,没听到一句不服的,可见气能力不容小觑。
杀鸡焉用宰牛刀。
还有一个理由,魏平状似不经意地偷瞄了下沈顾我的表情,上次的事风风火火的,私底下说什么的都有。在这个风口浪尖,越总也应该不会这么莽撞的吧?
“我也觉得是假的。”沈顾我闷闷地说了句,入口的茶毫无疑问是苦的,他心情更差了。
不过,这种传言都能传到魏平耳朵里,想都不用想都知道公司里八成以上的人都知道这条真假难辨的消息,甚至有可能,在有这条消息之前,他们也会自己想到。
沈顾我抿着唇,表情颇为无助。
魏平看见他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只好换了话题:“对了,听说你昨天的单子很顺利,发展成长期客户的可能性大吗?”
说到这个,沈顾我笑了笑,言语还算愉悦:“挺顺利的,我看对方对咱们公司挺满意的,应该能长期发展。但是,那群人实在是太能喝了,给我都喝高了。”
“你都喝不赢?”魏平似乎是心有余悸,“幸亏是公司每年有定期的体检,要不然这么搞下去,自己出体检费就得破产。”
“听说你们后面还去商K唱歌了?”魏平问道,表情有几分担心。
想到这个,沈顾我还有些头疼,似乎是被那几道震破天际的歌声震得留下的后遗症。
“啊是,我记得后面是小苏负责断后,他昨天不能喝酒,帮着照顾了一下同事。”说着,他突然有点儿疑惑:“诶,刚我路过怎么好像没看见他,今天请假了吗?”
工位上没有衣服和包之类的东西,不像是来了人的样子。
“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魏平脸色复杂,语气更是一言难尽:“他今天早上还来了公司,结果是来收拾东西的。他提早了来,估计是不想被其他同事看见。”
“我当时看他在收拾东西挺奇怪的,上去问了下,他说,公司把他开除了,你猜是谁开除他的?”
毕竟是跟了挺久的助理,大大小小参与了这么多项目,他还给人庆祝过转正成功,沈顾我现在也着急,但更多的是莫名其妙,且不说开除一个正式员工需要的手续流程,他是小苏的直属领导,怎么能不经过他而开除他的助理?
这简直说不通。
再怎么样,他好歹也得有知情权。
“主管?”沈顾我怀疑地说出来,两手抓着沙发的扶手,作势马上要去找人理论。
“是许总,”魏平知道这事也没什么好脸色,如果真是主管滥用职权,那他还能帮小苏争取一下,可是下命令的人是许总,那就没话可说了,“许总昨天晚上给他打电话说的,扯了一堆套话,连交接工作的时间都没留,但还好,给的补偿挺多的,许总私人还补了两万块。”
沈顾我的眉头皱得像一团卷在一起的麻绳,嘴里喃喃着“许总”两个字,不应该啊,许总和小苏除了都在一个公司,几乎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