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三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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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昏暗，但依稀能看见洞穴前方是片豁然开朗的大空洞，空洞左侧淌着条幽暗的溶洞暗河，河面反射着头灯的光，混杂着淡淡潮湿的硫磺味扑鼻而来，肖酉安下意识皱了皱眉。
“如果这是正确的路，节目组会把终点设在这，这里有辨识度。”付己昂也扭头看去，“一般不会再往更远的地方去，那样没有性价比，但是……”
肖酉安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现在他们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往回走吧。”付己昂一拽他，“这会他们估计已经发现我们走丢了，在找我们呢。”
肖酉安往前一步捡起地上的头灯，又望了眼不远处的溶洞暗河。
“你拿一下。”他转过身，把头灯递给付己昂，“我拍个vlog。”
付己昂满脸黑线：“你要不直接往脑门上植个镜头得了。”
“那太没隐私了，以后上个厕所都还得自戳双目。”肖酉安掏出手机，点开录像往那边看去，却发现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三目。”付己昂说。
“三四五六七八目全戳瞎，满意了吧？”他笑了起来，抽出手拍拍付己昂，“挪一挪手电。”
付己昂叹了口气，将头灯对准河面。
“来做任务，结果走错了，跑到了暗河旁边来。”肖酉安边看着手机边说，“看着好像还挺大，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鱼。”
说完又一移镜头，把河拍了个全貌，关掉了手机。
回头一看，身后的付己昂正举着头灯看着河面发呆。
肖酉安将手机揣回兜里。
他刚刚说的是……恋童？
是自己想的那个恋那个童吗？
哪个前辈？
他妈的，变态啊！
“我好了。”肖酉安拍拍他，发现付己昂手臂似乎更冰了，有些犹豫地伸手去拉自己的外套拉链，“你要不要套一下我的冲锋衣？”
“态度不用对我这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付己昂回过神，冷声道，“我告诉你这些是让你别再来烦我，不是让你在这释放同情心的。”
话落，举着头灯往回走去。
肖酉安站在原地看着付己昂随着光亮远去，直到完全被黑暗淹没都没有动。
怎么可能再装作没发生的样子？
他又不是铁石心肠的机器，怎么可能在知道这种事以后还没心没肺地继续那样幼稚的冷战？
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洞顶钟乳石尖的水珠滴落发出的声响。
看不见路，肖酉安伸手往旁边一摸，想扶着墙往前走，指尖触到冰冷潮湿的岩壁，被冰得浑身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
几秒后，一道透着火气的手电光从前方猛地闪了过来，付己昂的声音响起：“发什么疯？还要我牵着你走吗！”
肖酉安盯着那道骂骂咧咧的灯光，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地轻轻勾起了嘴角：
“你懂什么，我在假寐。”
“假你妹！”
原路返回，直到重新从低矮的部分石壁底下钻出来，他们才发现洞里已经全是人了，手电光到处乱晃，把洞穴照得亮如白昼。
“我操！你们俩二货！”甜面酱最先发现他们，隔老远就吼上了，“跑哪去了！我差点就直播跳崖以死谢罪了！”
两人不停鞠躬道歉，从摄像组一直道歉到导演面前，这才知道在低矮石壁那有个向左拐的口子，是节目组设置的线路，为了提醒还在路口那贴了个巨大的红色箭头，他们却因为手电光昏暗加上忙着吵架，完全没发现。
再次向大家一通赔礼道歉，导演这才扶着额头摆摆手，表示不计较。
他俩这么来回一折腾浪费了一个多小时，游戏是玩不成了，大伙只能收拾行李准备睡觉。
肖酉安满脸歉意地跑到自己的行李前，学着其他人找了个坑把睡袋铺进去。铺之前还特意举着手电看了老半天，确认石坑里确实没有沙子虫子，这才放心躺下。
一通鸡飞狗跳结束大家都筋疲力竭，很快安静了下来沉沉睡去，肖酉安也静静地躺着，他的坑靠近洞口，一抬头就能看到天上的月亮。
弯月在稀疏浅淡的云层中间悬着，将周围那一小片天都映得发亮，预示着明天是个好天气。
真是……太戏剧了。
他闭上眼。
坑底没有风，但很凉快，他舒服地翻了个身，刚酝酿出一丝浅浅的睡意，突然被人拍醒了。
睁眼，看见导演站在坑顶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身旁是一脸冷淡的付己昂。
什么情况，这老头怎么突然对着自己笑了，好恐怖。
他对导演的最后印象还是录re那天的那次争吵，之后两人几乎都没怎么接触过。
云里雾里地坐起身，看见两人身后的镜头，他瞬间心下了然。
那头导演冲他招了招手，和付己昂往洞外走去，肖酉安翻出坑，刚站稳就被山风吹得打了个寒颤，又回身扯起冲锋衣胡乱往肩上一披，转身跟上他们。
洞外有一小片乱石，导演招呼他俩挨着他一左一右坐在石头上，随后转身俯视底下安静的林海。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导演看着底下的树木，缓缓开口，“太美了。”
肖酉安默不作声地裹紧了自己的冲锋衣。
冷吗导演，我快美死了。
“是这样的，酉安和小付。”那头导演装完了逼，摆出一副亲切的样子拍拍他俩的肩膀，“因为我们下一期录制的地点是在断背峰南坡，离这里只有几十公里，非常近。”
“所以我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这期录完之后跟着节目组在附近的村庄里短暂休整一段时间，然后直接出发开始下一期的录制呢？”
肖酉安愣了愣：“导演，这个我做不了主，公司——”
“啊，当然，公司那边都已经打好招呼了。”导演冲他一笑，又回头也看了眼付己昂，“两方公司都表示你们最近的档期排得来，可以配合。”
肖酉安：“……”公司都拍板了你问我个蛋啊？
“既然公司都表示同意，那肯定不能错过这次机会了。”那头付己昂笑眯眯道。
肖酉安对上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吐出口恶气，也学着付己昂露出个笑容：“俺也一样。”
“好，那就辛苦两位了。”导演笑着一搂他俩，三人靠在一起，像五旬老翁和他的两个英俊男模。
肖酉安知道身后镜头在拍，头顶也悬着无人机，便没有动，只是静静盯着底下的林海。
月光覆在树冠上，把墨绿色的清香木林染上一丝淡淡的，狡黠的白。
第二天众人踩着日出的点起床，肖酉安一坐起身就被从洞口直射进来的日光晃了眼，低下头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朝阳从林海中升起，与他们一同清醒的还有整个森林。
队伍伴着鸟叫与虫鸣沿着另外一条路下山，难度比昨天上来的路线还低，肖酉安懒懒散散地走着，甚至有一种他们在春游的错觉。
他的位置在队伍最末，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悄悄打量着前面的付己昂。
昨晚两人经历了这么一通惊心动魄的洞穴冒险，他也知道了付己昂的故事和苦衷，对付己昂的偏见早已减轻许多。
虽然心中还是觉得这货又二又装脾气又差，但至少也没以前那么讨厌了。
不过下山途中他们还是没有交流，两人毕竟相互看不顺眼了这么久，突然一下没啥可恨的，难免会觉得有些尴尬。
一行人匆匆赶路，中途甚至都没有休息，终于在正午前到达了山下，山脚有个挺大的村子，在村里找了个农家乐吃过以后薛月明跟刘茂彦便各自坐车离开。
离开前，薛月明还把肖酉安拉到一旁，带着哭腔小声道：“你们两个……要把日子过好啊……幸福比什么都重要，知道吗？”
“哈喽？”肖酉安满脸黑线，“在说中文吗？”
那头经纪人在催了，薛月明攥着他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其实……我是你们的cp粉……”
话落，泪洒农家乐，坐上保姆车扬长而去。
肖酉安望着她的汽车尾气，第一次具象体会到他和付己昂的cp已经火到了一个怎样的境界。
酉己cp，恐怖如斯。
农家乐的午餐做得特别香，没有酒店里那样精致的摆盘，只是把食材和酱料倒进锅里热火朝天地一通炒，倒进盘子便直接上桌，吃到嘴里有种最朴素野性的美味。
他们暂定在农家乐配的民宿里休息，民宿环境不错，人少，还有个大院子。
节目组提前把他们的行李从酒店运过来放在了房间里，肖酉安吃饱喝足，又瘫在房间里打了半天游戏，一直到下午五点才出门。
院子很空旷，一眼望过去，只能看见不知从哪拉来了张竹制躺椅，正穿着大裤衩背心戴着墨镜躺在院子中间晒太阳的付己昂。
骚包得要死。
肖酉安走近，低头看着付己昂在阳光下白得几乎有些发亮的手臂，又下意识举起自己手臂看了眼。
付己昂的皮肤特别白，跟小姑娘差不多，手臂也很细，自己的就没那么细，跟他的手臂摆到一起，色差还特别大。
“再看戳你眼珠子。”那头付己昂突然摘下墨镜看向他。
“那没用。”肖酉安说，“我有三目呢。”
付己昂：“……”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几秒，他突然手欠地一撩付己昂刘海。
付己昂难以置信地坐起身瞪着他：“你有病？”
“没病。”肖酉安一抓他肩膀给他摁回了椅子上，在竹椅旁蹲下，往门口看去，见一时半会不会有人来，低声开口，“你再跟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儿呗。”
“滚。”付己昂重新戴上了墨镜。
肖酉安也不生气，就这么扒着椅子边自顾自开口：“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去试镜囚鸟指令，其实看出来导演并不太看好我，只是想蹭一下我的热度。”
付己昂闭着眼睛别开脑袋装睡。
“当时导演很快让我通过，我还有些害怕，觉得导演既然这么仓促地定了我，那另一个主演会不会也是随便定的？”肖酉安说，“顿时就有点后悔要来参加试镜演这部戏，害怕会跟一个随便的人共同演戏。”
“后来知道另一个主演是你，我兴奋得要命，能跟小时候的偶像合作，你说谁能有这福气？”
付己昂又一侧脑袋。
阳光照在身上，男人轻柔的声线似乎跟阳光融为了一体，顺着皮肤流淌，让人心尖发暖。
“我反正是很激动，见你的前一天干脆没睡，在酒店——”肖酉安的话音到这戛然而止。
付己昂微微睁开眼。
怎么回事？
在酒店干嘛了？
说啊！
那头肖酉安动了动，随后是一阵手机有规律的震动声。
震动停止，他听到肖酉安站起身，声音随之响起，全然没了刚才说话的温柔劲儿：
“喂？徐晟。”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三目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