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变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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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飞”两字给肖酉安轰得头皮发麻，忍无可忍翻身坐起，直直撞上徐晟的目光：“大半夜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晟讲话的声音依然轻柔，但只有真正看着他的脸，才会发现那双眼睛里根本没有笑意。
“那你呢？你今天一整天都在干什么？”徐晟连语速都没变化，“对视时长够了吗？拍照拍多少张了？牵手牵多少秒了？”
“kpi是粉丝定的，我照做又错——”
“怎么，粉丝的kpi里还包括连着两天半夜钻付己昂帐篷吗？”徐晟冷冷打断他。
肖酉安一僵，整个人跟被雷劈了似的动都动不了。
徐晟知道。
甚至是，从昨天起就已经知道了。
“酉安。”徐晟忽然叹了口气，又换上那副笑脸，往前挪了挪按住他肩膀，“别再任性了好不好？”
肖酉安没有说话。
“你扪心自问，你和付己昂的那些cp粉，对我们团发展有一丝一毫的好处吗？”徐晟手上暗暗发力，“擅自接戏又接综，给所有人添了多少麻烦？我在帮你收拾烂摊子，二十多岁的人了，能不能成熟点？”
徐晟队长当久了，教训人时自带审判感，仿佛每个字都在给肖酉安的罪状盖章。
但肖酉安听着他这么一通输出，脑子反而出奇地冷静。
他清楚自己拍戏后获得的个人流量和曝光确实远远超过了团队其他成员，甚至团队整体，可这些年他上节目必提团队，从无切割或者单飞的念头，这些反哺的努力，在外人看来就只是任性？
也许只有徐晟会这么想。
那头徐晟躺下了，手机光熄灭，帐篷再次陷入黑暗。
肖酉安在黑暗中定定坐着，开口道：“晟哥，数据会变，但事实不会。”
徐晟不置可否，轻声笑了起来，声音有些闷：“调整好心态先准备应付二巡吧。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想了也实现不了。”
帐篷外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也没再刮起来过，周遭静得只剩耳鸣。
肖酉安默默躺下，却翻来覆去半天没睡着，反复咀嚼着徐晟的言外之意。
徐晟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可现在在山上，到处是镜头，他能干什么？
一晚上没睡好，肖酉安顶着黑眼圈早早出了帐篷。
今天是阴天，其他嘉宾都还没睡醒，只有工作人员在忙碌。
节目组在几个帐篷中间架了口锅，这会已经生起了火，茄子在锅旁看着，见他出来，跟他打招呼：“酉安，昨晚睡得好吗？”
肖酉安在他身边蹲下，不置可否地笑笑。
他昨晚把脑子都快想破了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说服自己见招拆招。
就算徐晟要做什么，那也是下山后的事情。
至少今天他跟付己昂就能把照片拍完，再故意制造几个异口同声的“意外”，KPI就能完成，不用再续约了。
茄子不像甜面酱那样长期在镜头下工作，明显不太适应真人秀活动，话很少，只专心盯着锅里的粥，时不时拿勺子搅一下。
直到甜面酱洗漱完走了过来，沉默才被打破：“我靠，肖酉安早起？”
“什么意思？”肖酉安指他，“我平时起得很晚吗？”
“倒也不是，只是你今天起得太早了。”甜面酱叉着腰走到他身边站定，“正好，你叫他们起床去。”
肖酉安抬头看了他一会。
他知道甜面酱在给自己镜头，但他这会状态很差，不想出镜。
“怎么了？”甜面酱挑眉。
唉拍就拍吧。
“行。”他站起身，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付己昂腿伤需要休息，徐晟又不想见，他只犹豫了一秒就走到石禹的帐篷前：“咚咚咚。”
“谁？”石禹的声音还带着睡意。
“我是乔倾颜。”
“……肖酉安。”
“不，我是乔倾颜。”
石禹再次沉默，半晌一阵窸窸窣窣，帐篷从里面被拉开，他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探出脑袋：
“肖酉安。”
“合格。”肖酉安拍拍他肩膀，“现在你去叫乔倾颜。”自己毕竟是个爱豆，镜头前能不跟异性接触尽量不要接触。
石禹会意，打了个哈欠：“行，我去。”
肖酉安站在原地，看着镜头跟着石禹走到乔倾颜帐篷前。
石禹低低喊了几声，乔倾颜就把帐篷打开，对着镜头粲然一笑，利落地甩甩脑袋钻出帐篷，毫不拖泥带水地去洗漱了。
肖酉安瞠目结舌，直到镜头重新转过来拍他都没回过神。
怎么能这么轻松？
跟乔倾颜一比，自己接下来要去叫的那位起床气可谓是天崩地裂。
身后摄影机几乎要怼到后脑勺上，他苦笑，转过身给摄像打了个预防针：“他起床气很大，我不一定叫得动哈。”
摄像虽然没见识过，但也露出了个感同身受的眼神。
肖酉安收回目光，走到付己昂帐篷前深吸了口气，拉开帐篷拉链，蹲下身钻了进去。
“起床，小付。”他一扯付己昂被子，又补了声，“前辈。”
付己昂动都没动。
肖酉安转过身对镜头摊手。
看吧，我就说了，叫不动的。
摄像没说话，表情却很震惊。
甚至有些震惊过头了，跟见鬼似的。
肖酉安看着他，缓缓皱眉，后知后觉想起了什么，后背爬上一股凉意。
他妈的。
自己怎么就这么自然地钻付己昂帐篷里了……
那头付祖宗安详地躺在被窝里，睡得跟孙子似的。
肖酉安盯着镜头，僵硬地扭过身，硬着头皮拍了拍他：“前辈，起床了。”
“啊！”付己昂眼睛都没睁，人先崩溃了，“肖酉安！我没惹你吧？”
这祖宗还没意识到现在是早上，已经开拍了。
“你没惹你没惹……”肖酉安欲哭无泪，只能放轻声音，“起床了好不好？”
付己昂声音更大：“那你为什么总钻我帐篷——”
肖酉安手忙脚乱去捂那张惹是生非的嘴，回头冲镜头干笑：“梦话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摄像站在帐篷口，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付己昂终于迷迷瞪瞪睁开眼，看见镜头，又不动声色地闭上了。
肖酉安看着他。
祖宗，这是睡了还是死了？
“我醒了，你出去吧。”付己昂再次睁开眼，迅速恢复了平时那副漫不经心的嘴脸，冲肖酉安摆摆手，“我一会收拾好就出去。”
“啊，行。”肖酉安感觉自己浑身都热了起来，随手拍了他一下，站起身落荒而逃。
外头天光已大亮，石禹和乔倾颜正跟围在锅旁盯着锅里的粥。
只剩下徐晟了。
肖酉安揉揉脖子，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帐篷里一片安静，他拉开拉链站在门口冲着睡袋里只露出个脑袋的徐晟喊了声：“晟哥，起来了。”
徐晟平时睡眠就不深，很容易叫醒，肖酉安压根都没打算进帐篷。
但今天却很反常，听到自己的声音仍然一动不动。
肖酉安不知道这人又在作什么妖，只得老老实实脱了鞋钻进帐篷，伸手拍拍他：“起床晟哥。”
手还没缩回来，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又伸手去摸他脸颊。
徐晟脖颈潮红，脸色却是苍白的，浑身冰冷。
要不是呼吸声又急又轻，肖酉安几乎怀疑他已经死了。
“徐晟？”他一探徐晟额头，又猛地晃了他好几下，提高声音，“徐晟！听得见我说话吗？徐晟？！”
徐晟低声喘着气，闻言也只是睫毛轻轻动了动。
肖酉安心一沉。
帐篷外一阵骚动，其他人听见动静纷纷冲了过来，甜面酱鞋都没脱就一个箭步杀进帐篷：“怎么回事？”
“叫不醒。”肖酉安皱眉，看着甜面酱扯开徐晟的衣领，轻轻把手覆在徐晟脖颈上。
帐篷内外都安静了下来，肖酉安有些无措地跪在原地，心中发冷。
“高反加剧。”甜面酱把徐晟从睡袋里捞了出来，摸了摸他手腕，语气一惊，“妈的怎么这么凉？氧气瓶！快点！”
肖酉安被挤到角落，看着工作人员涌进来，耳边是各种各样的喊声：
“徐晟！听得到吗？”
“头托起来，避免头低位！”
“领队，他脉搏怎么弱成这样，完全摸不到——”
“艺人出现特殊状况！准备下撤！”
肖酉安踉跄着退出帐篷，觉得眼前发黑，抓着旁边的树干缓了一会，发现自己连呼吸的节奏都找不到了。
是因为自己吗？
是因为他昨晚跟徐晟吵架，徐晟休息不好，今天高反才加剧的？
如果徐晟真的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如果真是因为自己……怎么办？
“你有没有听到……”身侧有人拍了拍他肩膀，他转身，看见了付己昂欲言又止的表情。
付己昂看见他的脸色，一愣。
肖酉安打断他，机械地扯扯嘴角：“走，收拾行李去了。”转身重新往帐篷走去。
他现在连假装平静的心情都没有了，每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耳边嗡嗡作响。
为什么非要去钻付己昂帐篷？
为什么就一定要多嘴呛徐晟那一句？
队伍下撤速度很快，当天下午徐晟就被送到了当地的私人医院，其他嘉宾留在酒店待命。绝险录制中断，Blaze队长进医院这件事瞬间引爆热搜，一时间热搜软件几乎瘫痪。
绝险开播到现在已经是第四季，从未有过嘉宾出事录制中断这种情况，因此网友们都把矛头对准了作为飞行嘉宾中途加入的徐晟。
故意做戏，身子金贵就别揽那瓷器活，打断节目组拍摄还要炒作之类的言论疯狂刷屏。
广场一开始只是小部分讨论，但当天下午，一个顶着肖酉安头像的粉丝突然发贴，让话题彻底变了味：
“徐晟上绝险就是追着肖酉安去的，这件货真是把吸血做到极致了。”
这话一出，骂战瞬间从网民小范围批判徐晟升级到了Blaze粉圈内部的大型争吵，一时间广场上血流成河，各种黑话黑称花名满天飞。
【肖呕自己资源咖越番扑成狗，现在靠综艺捡剩饭就别拉你晟爹共沉沦了行吗】
【徐蹭能单人飞行嘉宾上绝险这件事就很诡异啊，Blaze公司666，明皇演都不演了】
【纯路人，我记得绝险这节目不是每期都会换嘉宾吗？为什么那个肖和付能呆这么久？是不是充钱了？】
【有粉籍就别装纯路人演点好的，恶臭饭圈自己吵别带fja，小演员兢兢业业，要不是被某人拖累早解约绝险了】
【笑死付装粉丝又搞独善其身那套了，要不是xya你家正主这会儿不知道还在哪个小网剧跑场呢】
【付装童星出身要火早火了吧，这么久没水花肯定是品德有问题啊】
…………
从下午到晚上，广场像被泼了油的野火，骂战一轮又一轮，热搜词条从#徐晟绝险中断#轮换到#肖酉安吸血#，最后莫名其妙定在了#付己昂耍大牌#上。
最后一条热搜空降得极其诡异，据说是一个横店群演突然发帖，称去年拍古装剧时跟付己昂打招呼，付己昂直接翻白眼走过。
随后附和他似的，广场上又瞬间炸出了无数条爆料付己昂耍大牌的帖子。
付己昂把手机熄屏在床上躺下，止不住地想笑。
太急了。
急到连证据都懒得伪造，就等着把他拖进这场混战。
热搜在榜顶挂了一整天，肖酉安和徐晟的粉丝大战三百回合，估计刚进入白热化，现在风向一转又拐到自己身上，这下可算是瞬间统一了两家粉丝的战线。
她们齐心协力一致对外，真料假料甩出来一大堆，自己的名字史无前例地杀到了肖酉安前头。
可惜不是什么好词，不然他都想截图了。
在床上老实躺了一会儿，付己昂忍不住又抓起手机。对话框停在肖酉安的信息页面，拇指悬在拨号键上方，迟迟未落。
他有一些猜想，还不太确定，原本想跟肖酉安确认一下作为验证，但那货今天状态已经很低落，自己要是再跟他说些捕风捉影的话，只会影响到他。
付己昂叹气，手中手机却突然震了起来，抬起手机看见是经纪人的电话，有些失望。
他又一愣，笑了起来。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望。
“徐晟出院了，节目组这期录制停止，你也可以准备回B市了。”电话那头经纪人的声音传来，“而且你猜对了，那两个带节奏的账号归属同一个ip，你的热搜也是他们在操作。”
付己昂站起身，踱到落地窗前：“知道了。”
经纪人笑了笑：“那接下来就按你说的做了？”
“嗯。”付己昂静静望着窗外的夜色，挂断电话后迅速拨通另一个号码。
“哈喽，热搜第一的顶流。”齐忆辰的声音带着笑意。
付己昂勾起嘴角：“别贫，S市北的这家私人医院是你家的吗？”
“不是。”齐忆辰打了个哈欠，“我家还没通天到这种地步。”
“那能不能搭上线？”付己昂问。
“能倒是能……”齐忆辰正经了起来，“付哥，医疗事故杀人不可取啊。”
“人都出院了，杀也杀不了。就想麻烦你帮我问一个问题。”付己昂伸手点了点映在窗上的灯光，冷冷一笑，“一个没有哮喘，没有心脏病史的正常人，什么情况下，高原反应会突然出现脉搏微弱的情况？”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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