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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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酉安说完这句话后不再开口，将他生拉硬拽往车库深处走去，付己昂目瞪口呆，直到被塞进suv副驾才猛然回神。
“你哪来的车？”他盯着正点火的肖酉安。
“安全带。”对方睨他一眼，又叹了口气，“演唱会中场去找我妈拿的钥匙啊，你当时一见我就跑了。”
付己昂系安全带的动作一顿：“啊……”
车子缓缓驶出地下车库，悄无声息融入夜色。后半夜的郊区一片漆黑，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几棵树，这会儿全被吞没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了。
“你有酒吗？”肖酉安看着前方的路，懒洋洋将手搭在方向盘上。
“来看演唱会带什么酒？”付己昂皱眉。
肖酉安啧了一声。
“酒店在城北，送我回去。”付己昂拍了两下窗户。
“徐晟刚那样，你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住？”
“那我能去哪？”
肖酉安抿起唇，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回我家。”声音有些沙哑。
这回轮到付己昂沉默了。
“你疯了吗？”他缓缓开口。
肖酉安也不说话，伸手在车载平板上点了几下，打开导航，速度越飙越快。
付己昂眼睁睁看着他驶上城区快速路，这才意识到这人真没在开玩笑，扬起声音：“我要下车！”
肖酉安被吼得一颤，伸手要搓他腿：“你先冷静……”结果没收住力，一下就搓到了大腿根。
付己昂浑身鸡皮疙瘩瞬间轰轰烈烈地炸了起来。
“你他妈！！”
“抱歉抱歉！”肖酉安跟被烫到似的立刻收回手，手腕慌张撞上方向盘，喇叭短促地尖叫一声。
车厢陷入诡异的沉默，两人都不再说话。
付己昂吐出口气，盯着窗外的路灯，头都不敢扭，直到车子驶入市区，脸颊的热意才总算是褪了下去，就这么看着肖酉安四平八稳地将车开进一个别墅群内。
完了，他闭上眼，真被拐回家了。
别墅群依山而建，一路都是上坡，安静得车子碾过沥青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车一路绕过好几个大圆盘，最后在坡顶最深处的别墅前停下了。
肖酉安摸了摸脖子，示意他下车，耳根还有些发红。
付己昂干咳两声，打量着眼前这栋黑黢黢的小洋楼，转移话题道：“你一个人住？”
“跟家里人一起，我爸睡得早，我妈今晚不回来。”肖酉安推开院子的门，回头看他。
付己昂点点头，跟着肖酉安换鞋走进房子里，似乎是为了不打扰其他人，肖酉安连灯都没开，打着手电筒把他带上楼梯。
尽管没有光亮，但还是能看出房子不小。
直到三楼，肖酉安才停住脚步，啪啪两下把灯打开，抛下一句“你坐着等我一会儿”就又窜下楼梯。
付己昂没动，站在楼梯口扭头打量着四周。
三楼很大，满墙摆着手办和动漫周边，角落还有个小篮球架和沙袋，甚至连窗帘上都印着个巨大的动漫角色，像个小男生的地盘。
身后肖酉安又蹬蹬噔爬了上来，手里拎着个挺大的玻璃瓶：“怎么还站着？”
“你弟住这？”他扭头问肖酉安。
“嗯？什么弟？”肖酉安一把揽过他肩膀将他往客厅沙发上带，“大哥，这明显是我房间啊。”
付己昂眼角抽了抽，目光又忍不住落到那巨大的动漫窗帘上：“整个三楼都是你的？”
“对啊。”肖酉安摁着他坐下，伸手给他指了指走廊，“这是客厅，那边是我房间，我房间对面是电竞房。”又一转身，指了指客厅左边的走廊，“这边是客房阳光房。”
付己昂撇撇嘴，看着肖酉安介绍完，又弯腰拎起他特地跑一趟拿上来的玻璃瓶，从茶几底下掏出两个一次性纸杯，哗啦啦往里倒。
浓烈的酒味瞬间四溢。
“我爸从老家带来的土酒，他一直没舍得喝。”肖酉安把杯子往他面前放，“今天咱俩替他尝尝。”
付己昂皱了皱鼻子，盯着面前的纸杯。
装酒的容器会对香气和口感有一定影响，肖酉安这二货瞎倒一气，土酒的香气估计都被纸杯糟蹋了。
而且这酒，光闻味道就知道度数肯定不低。
“酒鬼。”他捏起杯子，对肖酉安二十多岁还要偷喝亲爹酒的幼稚行为表示鄙视。
“烦着呢，不喝点要憋死了。”肖酉安边说边往自己杯子里倒酒。
付己昂试探地喝了口，液体刚进嘴就瞬间被酒气冲得一呛，猛地把杯子放下了。
土酒就是烈啊！
“这酒也太……”他扭头去看肖酉安，话音一噎。
身边那二货已经不管不顾仰头闷了整杯，大大咧咧地舒出口气。
付己昂：“……”
肖酉安一把揽过他肩膀，右手又开始倒酒。
“初中毕业以后就没朋友来过我家了。”肖酉安身子一歪，收紧了揽着他肩膀的手，“你是第一个。”
“非自愿。”付己昂举起手，肖酉安啧一声拍了下去。
付己昂忍不住笑起来，偏头看他。
肖酉安还没卸妆，这个距离甚至还能看到他眼尾缀着的小亮片和淡蓝色的美瞳。
到底是当爱豆的，长得确实赏心悦目。
只不过赏心悦目的帅哥今晚兴致并不高，聊半天都没见半点笑容。
付己昂拿起纸杯嘬了一口，被辣得眯了眯眼。
“你回去打算怎么办？”肖酉安松开他，跟没有味觉似的又一口喝干了杯中的液体，伸手继续倒酒。
付己昂知道他意思，低头盯着杯子：“没想好。”
狗仔蹲守毕竟只能起到短期的作用，等风头过去，徐晟再出手就真麻烦了。
肖酉安把酒瓶放下，仰头又是一杯下肚。
付己昂看他这么喝，感觉酒精烧的是自己，忍不住皱眉按住他：“悠着点。”
“对不起。”肖酉安突然开口。
付己昂被他没头没尾的道歉打断，半天说不出话。
“你……卸妆休息吧，太晚了。”他叹了口气，试图站起身打破尴尬，话音未落，肖酉安却突然伸手攥住了他裤脚，他浑身一激灵，回头撞见那人正神情严肃盯着自己小腿看。
肖酉安松开手，指尖似有若无地隔着布料轻轻抚过他伤口：“是我害的。”
微妙的触感带着体温传来，鸡皮疙瘩从小腿蹿到全身，付己昂腿一软，尴尬地重新坐下了。
这醉鬼……真是疯了。
他吐出口恶气，重新抓起桌上的杯子，把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酒精一路从嗓子眼烧到胃。
“卸妆去，好不好？”他整理好表情，扭头看着肖酉安。
决定了，把这醉鬼往床上一摁就跑路回酒店。
肖酉安没应声。
付己昂不打算跟他废话，伸手给他扯了起来：“去洗手间卸妆。”
肖酉安站起身，整个人的重量压得他一晃。
“我想直接睡觉。”男人往前一倒，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声音很轻，“送朕回房。”
“嗯，知道了。”付己昂左耳进右耳出，扯着他往洗手间走，“玻璃门是洗手间对吧。”
“睡觉。”肖酉安又开口，呼吸轻轻拂过他耳垂。
“别对着我耳朵。”付己昂耳朵一痒，往他脸上拍了一巴掌，“滚起来自己走。”
肖酉安被拍得脑袋一歪，靠在了他肩膀上闭眼装死，过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睁开眼打量他的反应。
付己昂叹了口气。
他俩今天都没吃东西，又空着肚子猛灌了大半天，现在酒劲上来了，连他眼前也开始发晕。
洗手间太远，身上还挂着个醉醺醺的人型挂件，走了没几步就开始摇摇晃晃，付己昂没法，干脆遂了肖酉安的愿，扭头往他房间走。
他知道自己酒量向来不错，喝醉了也不闹，顶多倒头就睡。可这会儿眼前天旋地转，才惊觉那瓶土酒的后劲比他想象中凶猛得多。
“我其实没几个朋友，所以我……很珍惜，很珍惜他们。”身上肖酉安开始说胡话，扭头看他，眼睛跟蒙了层雾似的，“他们都是跟我从练习生一起上来的，我知道徐晟他有问题，但我总狠不下心……”
“嗯。”付己昂头晕眼花，没兴趣听他的心酸史，一脚踹开房间门，在墙边摸了好一会没摸到灯的开关。
好在窗挺大，这会儿月光和路灯照进来，能勉强看清床的轮廓，他踉踉跄跄把肖酉安拖到床边，看准枕头的位置后把人往床上一甩，揉着太阳穴扭头就走。
“喂！”手腕猛地被拽住，肖酉安的声音响起，“我跟你掏心窝子呢。”
付己昂觉得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大哥，我困得要死，改天不行吗？”
肖酉安手上不松劲，低声开口：“你就这么讨厌我？”
“不讨厌。”他困得口不择言，敷衍道，“你现在松手我立马爱上你都行。”
话音刚落，手上的力道突然松了。
付己昂震惊，回过神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撒腿就往门口跑。
指尖离门把还剩一步之遥，身后突然传来“滴”的一声轻响。
门在他眼前重重合上。
他大惊失色，伸手去压门把，纹丝不动。
我靠这傻逼房间装的是智能门！
“靠……你耍我。”肖酉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委屈，“不是说爱我吗？”
“nonono。”付己昂紧张得头都不敢回，慌乱地在门把上摸索，强词夺理道，“爱是克制。”
身后突然靠上来个滚烫的身体，肖酉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很低：“锁在这。”
话落伸手捏住他手腕旁边探去，在墙边摸到了个冰凉的按钮，覆着他的手一按，门咔嗒解锁。
“出去吧。”肖酉安说。
付己昂浑身僵硬。
对方话是这么说，手却紧紧覆着他手背，纹丝不动。
他不动，肖酉安也没有催他，轻轻把脑袋搁到他肩上，毛茸茸的发梢拂得他呼吸都不顺了。
“你……”付己昂开口，嗓子发紧，“喝醉了。”
“嗯，那你呢？”肖酉安点头，拇指轻轻搓了搓他的手心，“刚还说爱我呢。”
付己昂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
是。
自己肯定也喝醉了。
他缓缓翻过手掌，扣住了那只手。
身后肖酉安呼吸骤然加重。
“我……对不起你。”肖酉安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混着让人发昏的酒气，“我怕……因为我，让你陷入麻烦……”
声音沙哑，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没怪你。”付己昂放轻声音，“没什么对不起的。”
“如果你不认识我就好了。”肖酉安声音发颤，“如果我不去试镜……如果我不跟你提小时候……如果我早点跟徐晟说清楚……是不是你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是。还有呢，如果你没出生，如果你爸妈没遇见，”付己昂叹了口气，“如果女娲没造人，如果盘古没开天……”
“滚……”肖酉安闷声笑了起来。
付己昂也勾起嘴角，又突然察觉到异样，松开他的手转身。
身后肖酉安猛地伸手捂上他眼睛，他重心不稳，整个人被压到门上。
他一愣，笑起来：“不是吧，哭了？”
肩膀被轻轻攥住，肖酉安动静很低地一吸鼻子：“别管，情到深处。”
“那你牛逼了，对着盘古情到深处。”付己昂伸手扯下他手掌，眼前一阵发花。
刚看清窗外的月色，肖酉安又猛地把脑袋埋进他肩窝。
说是哭，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房间瞬间陷入死寂，他有些无措，下意识伸手揉了揉肖酉安头发。
真的很困。
他轻轻闭上眼睛，忍不住神游。
等这货哭完自己肩膀上会不会都是亮片？
安静了一会儿，肩上的肖酉安才开口，声音闷闷的：“我操……我美瞳好像滑片了。”
付己昂一愣，睁开眼反应了一会儿才慢半拍笑起来。
“刚就让你摘了。”他打了个哈欠，轻轻拍了拍肖酉安脑袋，觉得手感挺好，忍不住又摸了两下。
肖酉安抬起头，直直盯着他。
“嗯？没滑片啊。”他盯着肖酉安蓝蓝的眼睛一笑，伸手戳了戳他湿润的眼角，“亮晶晶都给你哭没了。”
肖酉安一吸鼻子，伸手握住他手腕：“什么亮晶晶？”
“亮片。”他说。
“没了？”
“嗯。”
肖酉安抓着他的手，碰了碰自己眼角，又盯着指尖看了半天。
“变丑了。”肖酉安有些郁闷。
“有病。”付己昂一弯眼睛，另一只手拍拍肖酉安的脸，“底子在这儿呢，哪那么容易丑。”
“好看吗？”肖酉安顺势抓住他另一只手。
“丑。”他脱口而出。
“前言不搭后语的。”肖酉安笑起来，声音沙哑，“醉鬼。”
付己昂也跟着笑了两声，试图对上肖酉安视线，眼睛却怎么都聚不上焦：“没醉，只是有点困。”
肖酉安没接话，只伸手扣住他的腰，缓缓往前倾身，将他抵在门上。
“你得醉，我也得醉了……”肖酉安的气息完全笼罩上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然接下来的事解释不清了……”
男人手掌滚烫，蓝发在月色下泛着光，付己昂睫毛颤了颤。
“你想亲我。”他开口。
“嗯。”身前人低声道，“别捅我啊，前辈。”
话音刚落，腰间的手突然收紧，肖酉安带着一身冰冷的酒气俯身，重重压上他的唇。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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