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6、番外二 ...
-
由于柳封不在,赵仪喜得秦和“贴身护卫”的新身份,相府的防卫他也掺和了一手,除了偶尔忙江湖上的事,经常跟着秦和到处奔走,看着秦和长身而立,冷冰冰的骂着办事不力的人,想不明白一个人骂人怎么也这么有魅力。
另外,有些需要秘密调查的任务他会主动包揽,减轻秦和的负担,还帮大理寺抓过好几个嫌犯,一来一回,结识了不少人。
秦和没再叮嘱赵仪避开朝廷的人,毕竟他活着,他有手段护着赵仪。
朝廷那边,段明宏获得皇帝同意之后便开始秘密组建军队,这只军队称“中大营”,需要的场地、兵马、粮草都需要亲自去谈妥调度,知道的人很少,进展缓慢,秦和复职之后,他的工作顺利了许多,还收了个小徒弟带在身边。
正当他忙的热火朝天之时,皇帝却把秦和召进宫中,表示想砍掉中大营的组建,询问秦和的意见。
“中大营会分散兵权,况且由谁统领也是一个问题,京都没有大将之才可用,朕觉得,可以把中大营的兵力平均填充到各个大营,整体增加各大营的实力。”
“陛下,此举虽分散了兵权,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可以增加各大营的制衡。大启兵力布防多年未变,已经被周边邻国研究透了,但老体制根深蒂固,改革也不是一时片刻就可以的,这只是为防多国联军进犯我启的折中之策,臣以为,没必要暂停,组建中大营不仅可以协助四大营戍边,还可以作为兵制改革的后盾。”
楚维桢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他的身体没有恢复如前,但精神力已经好了许多,李重拦不住,他又开始处理国务,经过那件事,他倒是多了几分仁厚。
“谁来掌握中大营?我朝将才太少。”
秦和拱手:“陛下,一昧依靠老将不行,老将少就培养新将,臣建议,将武将培养重点推行。”
皇帝缓缓道:“的确,如今朝中党派林立,多番牵扯,机构老化,人心不齐,大启四境兵力、兵权皆被分散,确实是需要改革一番了。秦卿,协六部及海防司拟一份改革章程给朕——段明宏那边你看着些。”
“是。”
隔日朝会朝堂一众文武大臣立刻上书,直言旧制虽旧,但仍是维护江山的万全之策,秦和当场翻了脸,当着皇帝的面把那群顽固派骂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顽固派代表气的吹胡子瞪眼。
楚维桢平静地看着秦和装腔作势的在那舌战群儒,等到时机合适,才开口平息双方,道:“诸位爱卿,朕以为秦卿所言有理,不妨一起听听秦卿的高见,索性听完了再吵也行。”
顽固老头们接连称“是”,除了段明宏和卫昌,其他人都等着看秦和能不能说破天来,连高温瑜都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盯着他。
秦和脸色淡淡,声音不大不小,足够传到朝堂上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只听他道:“朝堂六部固化,难以灵活运转,政务堆积,全赖陛下处理,大事小事皆要上报,陛下一天忙碌多时也未曾好转,臣以为,可撤相位,组建国政司,挑选多名忠臣为国政大臣,共同帮助陛下分担政务,下分属六部,作为其执行机构,四境国防亦纳入其中,海防司亦不再独立。”
他说完朝堂静了下来,高温瑜也收了笑容,严肃起来。
谁都没想到,秦和的设想居然是先拿自己开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说撤就撤。他把自己手里的权利主动让了出来,接下来真要实施的时候再敢有人嚼舌根子,那就是妨碍国务,其罪可诛。
皇帝在上方眯眼,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秦和这一番话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但在他的接受之内,皇权未损分毫,而且还收回了不少。
四下无人敢开口,秦和说完之后,就静静地站着,等着皇帝开口,这是他的忠良之言,他思考了许久,大启建朝已经三百余年,近些年来显得愈发沉重死板,要想进一步发展,无论是经济还是国防,律法还是民风,需得由上到下,逐一而动。
此举若成,大启国富民强,百年无祸,若不成,此朝既没,新朝又起,亦百年而已矣。
楚维桢扫视了一圈,散了朝会,让人都回去了,有急有缓才行。
秦和给他递了折子,变革之法大到官制小到市井盐茶,所列内容完整,结构清晰。
皇帝读完心惊不已,若非秦和一心为启,他当真留不得。
给皇帝的折子秦和准备了许久,若不是确认楚维桢愿做良君,他也不会往上递。
半月后的朝会上,皇帝公开宣布支持秦和改革。
成明改革,自成明四年始。
改革伊始,群臣就改革方案商量了两月有余,秦和半个月没着家,赵仪从滨州将门回来等了好多天,一眼都没见到,要不是方管家拦着早就私闯皇宫去了,方管家死命劝道:“公子,大人过两天就回来了,真的,…哪儿能骗您呢!”
赵仪冷着一张脸,方管家不敢再劝,小声嘟囔着离开了。
第二日赵仪瘫在床上没起来,咳个不停。
入夜,他吃了药,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头昏脑涨地想,一定方管家那张嘴叨叨的,他每天都有练剑,怎么可能生病?怎么可能?!
绝不可能…阿秋!
这几月份来着?怎么会生病…秦和在宫里冷不冷?他可不要生病,生病太难受了。
“喵~”
床下传来猫叫的声音,赵仪没力气去看,过了一会儿,感觉到一只猫跳了上来,踩着小步伐到了枕头边。
他睁眼,只见两只发光的眼珠。
赵一瞥凑过去闻了闻,见他还活着,放心地趴了下去。
赵仪没动,眼皮开始沉重。
“喵喵~”
没多久,他迷迷糊糊感觉到又有一只猫踩着他的腿跳了过来,心想下次一定记得关好窗户。
——
改革大纲基本确定,秦和辞了皇帝的好意,执意要回家,此时已是午夜。
京都有宵禁,但左相府的马车显然是有特权的,夜间巡逻的御林军看都没看就放行了,马车轮子碾在石板上,发出清晰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格外响亮。
不多时便到了相府,秦和捏捏眉心,下了马车,屏退了下人,一个人回了院子。
主屋里没有烛光,想必赵仪已经睡了,他小声的打开房门,脱了衣服,往床边一摸,凉的。
还没回来吗?
将门那边出了点事,赵仪自祁山一战后,和蒋子墨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便出面去滨州帮忙,已经过了快一月了。
秦和这下也不小心翼翼了,燃了灯,摘了发冠,铺好被褥,准备睡觉。
“咳咳咳!”
隔壁传来低低的咳嗽声,他一顿,回来了?
秦和系好里衣带子,出门叫来守夜的人询问,守夜人道:“大人,赵公子回来十多天了,今儿突然就病倒了,咳了一天了,晚上又一个人抱着被褥去了偏房,说是怕传染给您。”
都不知道他今晚能不能回来,还想着传染?
秦和吩咐道:“去厨房里熬碗梨糖水过来。”
“是。”
说完他走去了偏房。
越靠近越能听清咳嗽的声音。
他推开门,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床上的人问:“谁?”声音沙哑,有气无力。
秦和点燃了烛光,霎时屋子里亮了起来。
他走近床榻,看到床里一黑一白两只猫睡的正香。
赵仪咳了一声坐起来,这才睁开眼。
烛光打在秦和白色的里衣上,染了一层金黄,他墨发散在腰间,好看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赵仪。
“唔,秦和?”
赵仪吸了下鼻子,扯过身上的被子把人裹到了自己怀里。
“回来了?大半夜的折腾什么,你留宿在皇宫,明天再回来不就行了,冷不冷?”
说着把被子裹得更紧,下巴放在秦和肩上,深邃的五官显得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秦和抬手用手背测测他脸上的温度,见不烫,才放下心来:“回来了怎么不派人告诉我?”
赵仪轻哼了一下,他也没想到自己不在秦和连相府都不回,这肯定是非常忙了,哪儿舍得让他分心。
他忧国忧民的秦相啊。
“怎么睡偏房了?”
“怕传染给你…咳咳…等会儿你就回主屋,我过两天就好了,不用担心。”
秦和没说话。
一刻钟之后,在赵仪昏昏欲睡之际,房门响了,秦和起身去门外取了梨糖水。
“张嘴。”
赵仪睁开眼,盯着面前的碗,呆呆的。
秦和轻笑,放下勺子拍拍他的脸:“回神。”
他眼珠一动,看向秦和。
“怎么了?快喝。”
“想亲你。”
秦和挑眉:“不是说怕传染?”
赵仪:“所以现在你还穿着衣服。”
“……”
秦和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荤话撩的脸有些发热,轻咳一声,把勺子递到赵仪嘴边,催促他快喝。
梨糖水滋润了赵仪咳了半宿的嗓子,他端起碗一饮而尽,末了舔舔嘴唇,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
他忍了又忍,最后道:“回主屋休息吧。”
秦和起身,赵仪眼神黏在他身上,恋恋不舍地看他往外走去。
“咔哒。”门枢扣紧,秦和拐了回来。
他把赵一瞥和秦小白抱到窗边的猫窝里,他走到床边,推推人:“往里些。”
赵仪有些懵:“不…不回主屋了?”
“嗯,今晚在这休息。”
秦和帮他盖好被子,熄了蜡烛躺下。
刚刚还略显空荡的床榻瞬间被两个长手长腿的人挤的满满当当,偏房的床榻没有主屋的宽敞,主屋的是在城里最好的木匠铺特制的,尤其结实。
“我半夜咳嗽会吵到你。”嘴上这么说,手却不老实的去摸枕边人的腰。
秦和抓住他的手:“你别乱动就不会。”
赵仪其实已经睡了一天,刚刚是被汤药强行拉入了睡眠,眼下格外精神。
但他知道秦和已经忙了好些天,需要好好休息,所以只是悄悄靠过去,捏着秦和的手腕轻轻摩挲,埋人脖颈里狠狠嗅了嗅,占些小便宜解解馋。
不知道他哪个动作惹到了秦和,身边的人突然一个翻身,留了个背影给他。
赵仪:“?”
他凑过去,从背后搂住秦和,吻吻他的后颈:“怎么了?”
秦和没回话,他不放心,强行把人掰过来,面向自己:“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了?”
黑暗中看不起彼此的脸,秦和躬着身子躲他,声音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压抑:“无事,睡觉。”
同床共枕的人,他有没有事赵仪自然感觉的到。
他拉住秦和的胳膊,想把人搂怀里,谁知却拉不动。
“到底怎么了?我走这几天朝廷上出了什么事吗?跟我说说。”
秦和往后挪:“无事,太晚了,休息吧。”
“怎么睡?躲着我睡?”
“没有。”
赵仪“啧”了一声,问不出来,那就换种法子。
他搭在秦和腰上的手,顺着他的身体缓缓往下摸,轻揉慢抚,手法色/情。
秦和一僵,迅速擒住他的手,咬牙:“赵仪!”
“在。”他懒懒地回答了一声,轻车熟路地抬起膝盖打算继续耍流氓。
床边的人退无可退,藏了半天的心思暴露出来。
赵仪感受了一下膝盖上的温度,半晌,笑出声来。
秦和恼的不行,负气地翻过身。
赵仪忙收了笑去哄:“哈哈哈…就为这,你还躲我,你这欲/望难道不是冲着我来的吗?羞什么…哎吆别打,我错了…”
他亲亲秦和的耳朵,道:“这有什么,你一个正常的男人,又这么喜欢我,这种反应很正常。”
随后刻意压低声音,沙哑的嗓音低沉又性感,带着莫名的蛊惑:“是不是很想我,嗯?乖,转过来,我让你舒服。”说着手就顺着秦和的衣摆探了进去。
秦和身体一颤,喘了一口,猛地反身压住他,主动把头埋进了他颈窝里亲吻。
木床发出细小的声音,两具发烫的身躯相贴。这些日子经过苦练,秦和身上覆了一层薄薄的肌肉,身姿更加挺拔端正。
如同赵仪曾经设想的那样,没了琉璃蛊的限制,他的生命正以一种昂扬的姿态缓慢而又坚定的展现出动人心魄的鲜活。
秦和整个人陷入情欲之中,俯在赵仪耳边低低地喘息,撩得赵仪口干舌燥。
他自己招惹的,想亲又不能亲,毕竟要是真把咳嗽传染给秦和,他得后悔死,只能痛苦地忍耐身上人的撩火,手上动作不停,浑身散发着怨念:“难得你主动求/欢,我居然生病,老天无眼…”
……
最后还是弄脏了偏房的被褥,两人只得又回了主屋,这一折腾,折腾了近一个时辰,赵仪睡着后总是无意识地咳嗽,秦和侧身把他搂进怀里,轻抚他的后背,一夜醒了好几次。
第二日赵仪一睁眼,就看到自己还在秦和怀里。
窗外阳光正好,屋内亮堂堂的。
他闭了闭眼往秦和怀里拱,秦和下意识地安抚他,用掌心来回抚摸他的背。
“皎皎。”赵仪的声音已经不那么哑了,隔着布料闷闷的。
秦和应了一声,没睁眼。
“这个时辰,朝会好像已经结束了。”
左相大人蓦的睁开了眼,扭头一看,窗外天光大亮。
他逃避地闭上眼:“……”
赵仪笑个不停,伸手捂住他的眼,随口胡诌道:“你昨天那么晚才从宫里回来,说不定皇帝这会儿也晚起没上朝会,反正都结束了,再睡会儿。”
秦和没有回答,头一偏,真的被他哄睡了。
他见人睡熟了,自己麻溜的穿衣洗漱直奔府医住所。
今儿这病不好也得好!
这一日,整个朝堂都知道完美无缺的左相缺席了朝会,楚维桢没说什么,毕竟他知道前一天晚上秦和回去有多晚,也不知道府里是什么让他惦记的,非要回去,难道宫里的床榻不如相府里的舒适?
皇帝陛下回想起来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左相像是被什么美色迷了眼。
昨晚秦和怎么说的来着?哦对,原话是:“心肝儿要回来了,秦和惦念。”